準我愛你 第7章(2)

他低頭看她。原來此刻,她仍以為自己是在工作中嗎?

他看起來是那麼壞的老板,會肆意性騷擾自己的助理?

這丫頭,有時心思敏密,但有時候——比如此時——還真是遲鈍得叫他無奈啊。

不過這也是否代表,她是個容易拐回家去的憨實女生?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繹星輝心情頗好的微笑了一下,攬住她的手勁兒更堅定幾分。

「接下來,去看海吧。」他很自然地溫聲提議。

「哎?」又看海?這麼晚了,孤男寡女的在海邊……不合適吧?

包別提此刻他還緊緊地摟著她呢。

芽衣有些糊涂了,為什麼他對待她的方式——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剛才那一場戲,不是專門演給魏麗心看的嗎?

稍後坐入車內,她疑惑更甚;因為他不但傾過身子來替她系好了安全帶,還在要抽離時、無比自然地以唇輕啄了她的前額一下。

「你先閉起眼楮咪一會兒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他囑咐的聲音充滿了溫柔,害她有些恍惚了︰感覺自己,好像被他寵愛著……

但會錯意可是萬萬要不得的啊……上次自作多情的後果她還記著,她不想再傷一次了,

他一直摟著她——是出于慣性吧?

罷才不小心親到她的額頭——是意外擦撞吧?

帶著滿心疑惑和忐忑,她任他載往海邊。

潮汐已退,明月當空;荒無人煙的海邊堤岸,濕潤的空氣中透著淡淡曖昧的咸味。

如果說剛才在車里,藍芽衣還只是一頭霧水地搞不清楚狀況的話;那麼此刻,情勢則急轉直下得不容她再誤會了——

因為,繹星輝牽著她的手。

從車內到海邊,到此刻二人爬上了高高長長的石堤,他一直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完整包覆于自己的大掌中;盡避一路上她偶有想要掙月兌的動作閃現,但他卻故意裝著不知道,私底下卻很惡劣地、偷偷地加重了握緊她的手勁兒。

芽衣郁悶了︰這算什麼呀?他又不是視障,她又不是導盲犬,他這麼牽著她——分明是男女朋友之間才會發生的動作呀!

這情況太詭異了,她非得說清楚才行。

「繹星輝……」她的手指奮力地在他的掌心扭動。「你弄痛我了。」

「有嗎?」他執起她白女敕的手背,很認真地觀看,就是不肯放開她。「誰叫你的手捏起來這麼軟?」他笑笑地側眼看她,說著近似調情的話語。

呃……他是在裝傻吧?芽衣又羞又窘,加重聲音︰「你別鬧了!」不能真的愛她,就別戲耍她。

然而,他還是不放。為了制住她掙月兌的勢子,他做了更過分的事情——他手上略一使力,她就被他拽得歪倒了,整個人失去平衡地跌入他的懷中。

「啊……」芽衣低叫,連忙將手臂攀附上他的肩膀。石堤上又黑,腳下又濕滑;她不選擇抱住他就要滾落海中了。

繹星輝趁勢將她抱個滿懷,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唔,感覺真好。

這是……什麼情況?芽衣瞪大雙眼,視線卻只能對準他的胸膛——因為,他摟她摟得好緊,手掌輕壓著她的後腦,強迫她依偎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

咦?這人心跳還蠻快的嘛,而且咚咚咚擂得好響,他該不會是身體機能有問題吧?等等!這不該是她目前計較的重點吧?她該介意的是︰自己怎麼就這麼沒名沒份地……被抱了?

那接下來呢?是要不明不白的被他親嗎?不妙,他的臉怎麼越湊越低?這趨勢很危險……芽衣在他懷中仰起臉,就在他的嘴唇即將覆下來的前一刻,她眼疾手快地以指尖壓住。

「喂!」她要生氣了哦!難道因為自己對他表白過,就廉價到可以任他隨便輕薄嗎?

「繹星輝,你到底想干什麼啊?!」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推阻他的胸膛,不過這動作卻使得兩人之間的動作更形曖昧——此刻若是遠處有漁船駛來,船家一定會誤會他們正在激情拉扯中。

繹星輝笑了,笑聲隆隆地自胸腔震出,芽衣也受到波及,感覺身子都隨著他的笑聲而輕顫起來。

「試試看,掙得月兌嗎?」笑完了,他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聲音中竟然帶著……鼓勵?

芽衣快瘋了。這究竟是怎生一番詭異的景象啊?!「神經病!」她罵人了,「你力氣這麼大,叫我怎麼掙月兌啊?」

「你不是說你一直都是獨立生活?我以為你蠻力很大呢。」他表情無辜地回視著她,手上沒再用力了,卻使用巧勁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桎梏中抽離。

「我又沒和男人打過架!」這是什麼腦殘的對話啦!芽衣氣得快吼破喉嚨。「你——放——手——啦!」

「你這樣不行哦,藍芽衣。太弱了,改天我教你兩招擒拿手吧。」

啊——她暗戀的男人是個神經病嗎?!芽衣氣得渾身無力了,肩膀一挎,放棄掙扎。「我干嗎要學那個?用來痛扁你嗎?」沒好氣地瞪他。

「打壞人咯。」他聳聳肩。

「我為什麼要打壞人?」越說越離譜了。

「做我的女朋友,說不準哪天就會遇到危險,所以預先學起來唄。」他說得好輕巧,而她居然也自然無比的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走,得到答案,了解地點點頭。直到三秒鐘後——

「等等!」心髒倏然抽緊,她瞠目,「你剛才說什麼?」她依稀、仿佛听到某個關鍵字眼。

他笑著看向她緊張的神色。一貫坦然舒朗的微笑中,偷偷帶上一點羞澀。

「我說,等你把身體練強壯一點兒,不如……做我的女朋友吧。」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耳朵邊緣有一點泛紅。

然而,芽衣忙著驚訝,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她……被求愛了嗎?

雖然這項求愛還有苛刻的附加前提——把身體練強壯,但是——等一下——她沒听錯吧?她辛苦暗戀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就在一秒鐘以前親口提出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她該高興,該欣喜若狂,該激動得落淚;可是這告白太詭異了,她一時竟不知道該做何反映。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傻愣愣地仰起目光,看向繹星輝︰強身健體和做他的女友——這兩者之間的邏輯她怎麼也搭不起來。

「你先說要不要。」他有些赧然地眼望遠處的海浪。

「可是,我不太明白……」

「不要就算了!」他賭氣地把臉轉去她看不見的方向,心里突然有點酸溜溜的。這女人不是表白了好幾次喜歡他嗎?是喜歡假的哦?現在他提出要交往,她又不接受了?

難不成……她的心真的偏向賀樞文了?

一思及此,他心里還真的重重咯 了一下。

他連忙低頭審視她的臉龐,想確定的在她眼中找到愛意。這段日子,他一直沒好意思說,她崇拜的目光,她藏不住愛戀的紅紅臉蛋,令他多虛榮多受用……他甚至懷疑自己就是為了滿足那點小小的虛榮心,才會一時沖動的將她留在身邊,當個全無用處的勞什子助理。

他望進芽衣氤氳著水汽的黑色眼眸中,心髒的位置,卻是猛烈地振顫了一下。該死,明明是單純如紙的小女生一枚,電起人來卻絲毫不含糊……眼楮突然變得這麼勾魂,害他一時不察,身體領受了某種不尋常的熱度。

他不再按捺自己長久以來的想望,俯下臉去,堅定地吻住她。

他是個警覺的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總給自己保留幾分冷靜和清醒。但這一吻,卻演化成令他拿捏不住的洶涌情潮。她很生澀,完全不懂回應,只是被動地承受他的親吻,甚至還幾度想要退卻。但這具軟綿綿的馨香身軀,和被他吞入齒間的縴細抽息,竟險些將他撩撥到理智失守。

她一直一直朝後退,一直想逃,卻將他勾挑得熱血上涌……

當一陣夜風刮來、繹星輝終于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懷中的女孩已嬌軀綿軟,上衣的襟扣被打開了好幾顆,白皙的頸肩上,印下幾處淡淡紅痕。

他眼色一暗,有絲赧然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芽衣目光迷蒙地睜開眼︰「繹星輝,你……」就在剛才,被吻了,被結結實實、由里到外的吻了,她卻沒有感到被侵犯,反而——還蠻享受他傾給她的熱情。

天啊,原來骨子里……她是那麼容易被點燃的嗎?

繹星輝撫撫她紅燙的臉蛋,柔聲道︰「我是壞人,你怕不怕?」他氣息不勻,還微微喘著,望著她的眼眸中,有種能把她燒透的熱力。

芽衣心口一熱,被曖昧的熱流包裹︰直覺他這一次所說的「壞人」,和以往的含義不同。

這家伙……他根本就在說下流話吧?問這話的時候,他的手……還很壞地沿著她的腰線一直往上走呢!丙然是壞人,很色的壞人。

芽衣害羞地想了一會兒,輕聲回答︰「不怕。反正我又打不過你,我視死如歸了我。」

他笑了︰「那麼勇敢?獎勵你做我女朋友。」

啊呸,這男人夠自戀的了!芽衣掀眉瞪眼︰「這算獎勵嗎?你有什麼好啊?還獎勵咧,哼!」明明心里開心死了,但嘴上還是咬著女孩家的矜持不放。如果一下子就接受他的告白,她也顯得太急不可耐了一點兒。

繹星輝笑著聳聳肩︰「至少我長得還不賴吧?」

「切。」雖然事實上他的相貌比「不賴」要超出很多點——但她才不想讓他太過得意了呢。

「我很有錢哦。」

「多有錢?」她早就想問了,這家伙每天躲在咖喱屋樓上的征信社里鬼鬼祟祟地偷打電腦,錢到底從哪里變出來的?

「先說願意做我女朋友,明天就給你看銀行賬戶明細。」他沒正經地哈哈一笑,隨即將聲音壓低了道︰「還有,我體力很好……」

「誰問你這個啦!」芽衣用力推他,快羞死了。

「咦?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促狹地瞥她一眼,果不其然,惹出她頰上另一波紅潮。「我是說我體能很好,以前當警察的時候,早起出操跑三十圈都沒問題。你知道男人體力好很重要的啊——」他很故意地停頓得久了一些,才繼續道︰「將來可以幫你分擔些重活,搬搬家具什麼的,是吧?」

「……」芽衣實在說不過他,只好拿眼楮瞪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剛才暗示的絕對不是這個!

罷接過吻的兩人,就這樣坐在深夜的海防大堤,若有似無地身體接觸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整夜。

天快亮時,芽衣實在撐不住了,伏在繹星輝的大腿上陷入睡夢中。嘴角,還掛著淺淺笑渦。

而繹星輝醒著,伸指輕輕卷弄著懷中人兒已變得柔軟順滑的長發,眼望海浪一波一波由遠而近推來,心中漫溢的柔軟情緒,便也似這海浪般,一波一波的加重了。

他忍不住回想︰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藍芽衣的?

是頭腦發熱地決定要把她留在身邊當助理的那一刻?

是在某個夜晚,望見她與賀樞文並肩行走過他的車窗,因而開始羨慕起尋常男女之間的美好感情?

是後來與她一同工作,逐漸習慣並依賴上了她眼中的愛慕?

是與她假扮情侶去偷拍,擁她入懷卻發現她的身軀不可思議得柔軟的那一瞬間?

還是那一天……決定要撮合她與賀樞文,以為自己心胸寬大拿得起放得下,卻又焦躁地在屋內踱步了整晚,懊悔自己竟然幫「情敵」去約心儀的女孩,最後實在按捺不住的飛車去她家巷口堵她?

想到這里,他笑了,很佩服自己竟然能夠忍耐了這麼久,才終于將她納入懷中。

他早就喜歡上她了不是嗎?

也許……還要更早一些。十年前在傾城學院、她用她身上的臭味兒把他燻醒的時候,他就……

望著海洋的遠端逐漸升起的一抹淺桔色,繹星輝心滿意足地露出渴盼目光︰太陽就快要出來了。

那些舊日陰霾,會過去的……吧?

沒料到自己還能再愛;他……感恩于自己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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