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女沒心沒肺 第8章(2)

她站在海邊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都黑了,他還沒回來。

海浪打濕了她裙子,冰涼地貼在她的腿上,風一過,她凍得打寒戰。

她的爸爸媽媽讓她回去,她不肯,說安諾寒會很快回來。

後來,安以風怒了,打電話把安諾寒狠狠罵了一頓,還說他要是十分鐘之內不會來,就別再回來了!

安諾寒滿臉大汗趕回來的時候,對著她深深嘆了口氣。

「小安哥哥!」她笑著跑過去,抱住他腿。那時的她根本不明白那一聲嘆息里包含了多少無可奈何!

原來,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並不苦,哪怕听見他幾句關切的問候,也會心滿意足。而被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糾纏才是最難熬的。

每當那個小男生用充滿渴望的眼神看著她時,她都恨不得一頭踫死在大樹上。

十幾年,水可以穿石,安諾寒是怎麼忍受著她沒完沒了且幼稚可笑的羅嗦?

他是否也會有種想要一頭撞死在大樹上的沖動,他是否也想化作一縷青煙銷聲匿跡,只為擺月兌她的糾纏……

這道愛情哲學題,她什麼時候才能參透。

從小與世隔絕的沫沫非常不喜歡參加Party。在她眼里Party不過是為男人女人創造一見鐘情的產物。但這一次的Party卻讓她期待無比。因為有人告訴她,這次的Party選在一個很有格調的酒吧,酒吧里的主唱也會參加。

「誠」這個名字沫沫听過不知道多少遍,他是一個中澳混血兒,一般的混血兒長相都會結合兩種血統的優點,誠恰恰就是一個最完美的基因組合。他不僅外表長得吸引人,听過他歌聲的人都說,那是能繞梁三日的天籟之聲。

難得有機會見識一下,沫沫當然不會錯過。寧願被暗戀她的小男生纏上一個晚上,也非要參加不可。

今日的酒吧與往日不同,燈火通明,美女如雲,大概都是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誠。

音樂聲一起,吵鬧的Party寂靜無聲,簾幕緩緩拉開。

一個抱著電吉他的男孩兒站在舞台的正中間,身後是為他伴奏的樂隊。

誠有一頭墨色的直發,一雙金色的眼楮,他的膚色是一種毫無血色的白,顯得他的雙唇格外的紅。再加上他身上有一種歐洲貴族的氣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他一出現,會讓人立刻聯想到一種非常性感的生物——帥的要命的吸血鬼。

「Itwon-tbeeasy……」(那並不容易……)

拌聲一起,沫沫激動地站起來。

這才叫音樂,這才叫歌聲,空靈高遠,響徹在人的心靈深處。

她閉上眼楮,用心靈去傾听。

這種時刻,誰要敢發出一點聲音,她絕對跟人家拼命,好在沒有!

當他唱到。「Don-tcryforme,Argentina!ThetruthisIneverleftyou.」(阿根廷,別為我哭泣!事實上,我從未離開過你。)

那高亢又憂傷的聲音仿佛一個人從內心深處嘶喊出的深情。

沫沫感傷得流下眼淚。

無可否認,她深深愛上了他的歌聲,愛得無法自拔。

拌剛一唱完,誠就離開了。

沫沫用盡全力擠到最前面,也沒有獲得誠的一個目光……

Party結束後,沫沫在家里哼歌哼了一個晚上,激動的心情始終沒法平復。

安諾寒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沉浸在歌聲中。

她根本不給安諾寒說話的機會,一個勁不遺余力地在他面前形容著誠的歌聲有多麼動人,幾乎所有她能想到的形容美的詞匯她都用上了,還是覺得不足以表達出她的感受。

在她嘮叨了半個多小時後,一向有耐心的安諾寒再也無法繼續忍耐了。「‘空靈’這個詞你已經說了十幾遍了,你到底想跟我表達什麼?我明天要做報告,沒有時間再听你反復說一個詞。」

「我……」她被安諾寒的語氣嚇到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報告。」

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過分,稍微緩和一下。「沒關系。周末快到了,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去跟誠學音樂,你說他會不會願意教我?」

他沉默了近半分鐘,才說︰「只要你有誠意,他會的。」

「如果他不教我呢?」

他又停頓了好久,估計是在思考。「你可以唱歌給他听,你的歌聲一定能打動他。」

「好!」她擔心安諾寒煩她,壓下還想跟他嗦幾句的,說︰「那你忙吧,明天再聊!」

他立刻掛了電話,連拜拜都沒跟她說。

沫沫吐吐舌頭,看來他是真的不耐煩了。

經過打听,沫沫得知誠是一個音樂學院的學生,每周只有三天在酒吧里唱歌,而且只唱一首,時間剛好是她每日練舞蹈的時間段。

她舞蹈也不練了,放了學就和學姐蘇越跑去酒吧听誠唱歌。

誠的歌聲越听越美,無論是哪種語言的歌曲,被他偏中性的嗓音唱出來,都能讓沫沫有種心靈深處的共鳴,有時她還會感覺自己的心都被他的歌喉撕成一片一片!

有一次,誠要走的時候,她擠過人群,追上去和他說︰「對不起,打擾你下。我叫韓沫……」

誠視若無睹地從她身邊走過去。

糾纏人的功夫她絕對是爐火純青。

她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我沒別的意思,我想跟你學唱歌!」

他一下甩開她,一身不容侵犯的高貴。

她還要再說話,他已經走了。

見誠走遠,她大聲唱起那首「阿根廷,別為我哭泣」。

可惜誠僅僅看了她一眼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沫沫失落地走出酒吧,路上安諾寒又給她電話。

她接起來,聲音完全沒有一絲生氣。「小安哥哥。」

「怎麼了?心情不好?」他馬上敏銳地察覺到。

「誠根本不理我,我唱歌給他听,他連看都不屑看我一眼。一定是我唱的太難听,我的歌聲對他來說根本不堪入耳。」

「你想學音樂可以去考音樂學院,那里有很多有才華的老師。」

「可我只愛他的歌聲,我只想跟他學。」

安諾寒又沉默了很久才說話。「你試試用錢吧。你跟他說你可以付學費,多少錢都無所謂。」

「他看上去不是那樣的人吶。」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既然他願意在酒吧駐唱,應該也不是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她決定試一試。「好吧。」

兩天後,沫沫又去找誠,她追著他說︰「我可以付學費給你,多少錢都無所謂。」

誠站住。

她欣喜地跟上去。

誠回頭看她一眼,那一眼格外冰寒︰「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用錢買!」

她意識到她說錯話,收回已經太遲。

連續半個月,安諾寒的電話越來越少,聊得時間也越來越短。

沫沫知道他為了畢業,總是通宵達旦地寫論文,她不忍心打擾他,他也根本沒有時間關心她的生活,更沒有心思參與她拜師學藝的「偉大事業」。

她多少有點被冷落的悲涼,但一想起安諾寒畢業之後就會回到她身邊,與她朝夕相對,她悲涼的心情又轉化為無盡的期待。

至于她拜師學藝的偉大事業,不提也罷,一把辛酸史。

她一有機會就去找誠,唱歌給他听。

誠仍舊不看她,不過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

有一天,沫沫冥思苦想出一個好辦法。她包下酒吧的全場,空寂的酒吧里,她為他彈了一曲從八歲開始學的鋼琴曲《命運》,那是她背著安諾寒偷偷學的,為了有一天學成之後,給他一個驚喜。

用六年時間練的唯一一首曲子,華麗的音符,純熟的技巧,融合著她從小到大傾注的無限深情,這首鋼琴曲怎能不感動人?

誠那種孤傲的男人也被她打動了。

他用中文告訴她︰「韓沫,下周六到蘇格蘭音樂學院的發聲教室等我。」

「哪個發聲教室啊?」

他沒有回答,轉身就走了。

大師,果然都是這麼的酷!

周六,沫沫一大早就爬起來準備。

她的媽媽看見她下樓吃飯有些意外。「怎麼這麼早?」

「和朋友約好去練跳舞。」

韓芊蕪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追問。沫沫在心中竊喜,好在她老爸最近去外地處理一些意外事故,否則她這點小伎倆哪能騙得過她精明的老爸。

沫沫收拾好東西,去了音樂學院。她先按照網上下載的音樂學院的教室分布圖圈好每一個發生教室的位置,然後挨個地找。

一個上午,她大汗淋灕找遍所有的教室,一無所獲。

下午,她又挨個教室找……還是一無所獲。

天快黑了,她仍不甘心,又一次找遍所有教室。

在她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她在一架有鋼琴的教室找到了誠。他坐在鋼琴前,指尖跳動的音符單調而生澀,但他彈得非常認真……

她笑了。「我知道你不會騙我!」

誠略微有些驚訝,幽深的金眸,看不出,猜不透。

「我……」她忽覺眼前一花,四肢一軟,整個人無力地倒下去。

閉上眼楮時,她嗅到了誠身上的味道,像罌粟花一樣詭秘……

醒來時,她躺在地板上,身下鋪著誠剛剛穿著的外衣。她撐著身體坐起來,全身都是沉的,四肢酸軟無力。

「我睡了很久嗎?」坐在鋼琴邊的誠看向她,眼眸中的金色是像灑在彼岸花上的陽光。

「對不起!」他真誠地對她說。

她笑著搖頭。「都是我不好,我來的太晚了。」

「你今天一定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緊張地站起來。「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歌聲,我是真心誠意地想跟你學。」

他看著她,眼眸中的金色有些暗。

「好吧。下周六下午一點,我在這里等你。」

「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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