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是場災難 第五章

一個月後,七樓公寓的頂樓上。

葉可人一陣助跑後,從這棟樓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做一個踢腿的動作,安全地滾落在另一棟樓的頂樓上。

「卡!」導演喊道。

「還好吧?」工作人員跑向她。

「OK!」她比了個手勢。

「好,牧工了。」

葉可人摘掉假發,月兌下與女主角相同的戲服,走向角落,將頭發梳開後,收拾自己的包包。

張冬志走向她。「還在生我的氣啊?」

她拎起包包轉身便走,不理會他。

張冬志隨即跟在她身後。「別這樣嘛,這要怪就怪那個姓郎的,要不是他那次在醫院里讓我出盡洋相,我也不會找妳麻煩來報復他了。」

變態!葉可人迅速地下樓。邢煜說張冬志的心態上有問題,看來還真的是這樣。他為了報復,到化妝品公司詆毀她,但這根本是兩回事。

「別這樣嘛,我請妳去吃飯賠罪,好嗎?」

葉可人仍是悶聲不吭,快步走出門外。郎邢煜之前打電話來說,今天一個病患本來要排定開刀,結果臨時取消,所以要過來接她,不知道到了沒有。

她的手臂突然被抓住,她吃驚地回頭。

「張冬志,你干什麼?快放手!」她扭動手臂想掙月兌。

「別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張冬志涎著笑臉。

「快放手!」她怒斥。

在樓下的工作人員見這景況,正準備上前解圍時,一抹身影迅速地貼近,扣住張冬志抓著葉可人那只手的麻穴,待張冬志無力地松手後,還扎扎實實地補他一拳。

本嚕咕嚕咚!

張冬志如倒栽蔥似的翻轉兩圈,著地後,兩道鼻血又流了出來。

葉可人吃驚地看這夸張的一幕。

只見張冬志摀鼻,頭昏眼花的看向來人。

「又是你!你又打我!」張冬志用濃濃的鼻音指控。

「我早就想這樣做了。」郎邢煜語調平緩,仍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

只有身在近處的葉可人,才能發現到他眼神里所隱含的怒氣。

「我要去告你傷害,這里有這麼多人可以作證。」

所有的工作人員立即轉頭,忙碌得好像沒看見剛剛那一幕。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願意無條件幫你醫治。」郎邢煜語帶誠懇,但眼神卻危險銳利。

「不……不用了。」張冬志嚇得連滾帶爬地起身。「給你醫還育命嗎?以後別靠近我就好。」

「那簡單,你不靠近可人,我就不靠近你。」郎邢煜爽快地說出條件。

「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

「那你憑什麼騷擾可人的自由?」

張冬志啞口無言,但又心有不甘。

「小張,別再鬧了。」燈光師走周來拍拍他。「這段日子,大家都看不慣你對可人做的那些事,別再把自己搞得更爛,最後連工作都沒了。」

張冬志見眾人投射而來輕蔑的眼神,只能心有不甘地狼狽離去。

郎邢煜環視眾人,微微頷首招呼後,溫柔地看著葉可人,輕聲問︰「還有其他的事嗎?」

她搖頭。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喔。」

他握住她的手,再次向眾人報以微笑後,牽著仍兀自發愣的葉可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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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我了!」葉可人一上車後拍拍胸口。「你什麼時候來的?」

郎邢煜面色凝重地開著車。「來的時候,問工作人員,他們說妳在頂樓,我頭一抬,正好看到妳在拍片。」

「喔,怎麼了?」她注意到他輕皺眉頭。

他轉頭望她一眼。「我看到妳在飛。」

「真的?刺激吧?」她笑道。

「差點沒嚇死。」他心有余悸。

「不會怎樣啦,跳的距離不到兩公尺,我還跳過更遠的。」她安撫。

「妳這樣說不但安慰不了我,反而更讓我擔心。」

葉可人心里很感動,拍拍他的手臂。「好啦,我會小心的。」

「可以找別的工作嗎?」他試問。

她搖頭。「我只會這一行。」

他沈默,知道自己沒立場餅分干預,但總覺得還可以再為她多做一些什慶的.可卻又毫無頭緒。

「今天的身體好嗎?」他松開眉頭。

她點頭,勾唇一笑。「這句話已經變成我們每次見面時的問候詞了。」

「找個時間來醫院安排手術吧。」他不嫌煩地再次游說。

「再看看吧。」這也是她每次的標準回答。

「為什麼這麼固執呢?」他嘆道。

因為住院要花不少錢,連帶的工作也受影響,收入中斷。教她怎麼開口跟他解釋這些現實面呢?

「妳又不吭聲了。」郎邢煜的語氣轉為無奈。

「……」

「算了,我不勉強妳,不過有什麼癥狀一定要馬上告訴我。」他認命,只能學老媽子般再次囑咐。

「是,郎大醫生。」葉可人輕笑,瞧著他的眸光,似是感謝他放她一馬。

他拿她沒轍。「那今天想吃什麼?」

她噗哧一笑。「你交我這個朋友也挺吃虧的。」

「怎麼說?」她的笑顏,讓他的心也跟著笑。

「那天為了讓我不再掉淚,你居然提出以後吃飯全由你付帳,以彌補我所受的損失,害我破涕笑出聲,再也無法繼續自憐,結果換你虧大了。」

他幫她盤算。「我記得妳說一年三支廣告,進帳六十萬,那一個月就是五萬,所以妳吃越多,就賺越多喔。」

「不行啦!」葉可人捏捏自己仍平坦的小肚肚。「變胖了,身手不俐落,就不能演女主角的替身,到時候連生活都有問題,更慘。」

郎邢煜靈機一動,覺得養胖她,她就無法再從事這類危險的工作,這點子似乎不錯。「妳太瘦了,我覺得女主角比妳還胖很多。」

她懷疑地打量他。「我覺得你這話說得好像別有所圓?」

「怎麼會?妳別多心。」他暗自竊笑,回避她的視線。

葉可人躺回椅背上,呼出一口氣。「你知道嗎?大家知道張冬志做的那些事後,都不以為然,今天他又踢到你這塊鐵板,我想以後他應該不會再騷擾我了,你又幫了我一次。」

「可惜他一拳就倒地,真不耐打。」他咕噥。

「說真的,你打人還挺厲害的。那次在醫院,他先攻擊你,卻反而被你回擊倒地,那時我就發覺你滿有潛力了。」

郎邢煜失笑。「妳用『潛力』這兩個字,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妳。」

葉可人又拍拍他的臂,嬌俏地對他努努嘴。「你是不是學過防身術?」

他搖頭。「不過就是懂得掌握一些技巧罷了。」

「啐,你這人就是這樣,完全不會炫耀,無論發生什麼事,總是一臉平淡,彷佛這些都是平常人就能做到的事,不過這樣反倒讓人更敬佩你。」

「我又要臉紅了。」他自我調侃。

她笑吟吟地瞧著他,覺得越來越喜歡他了。

他是這麼細心地呵護她,關心她的身體。發現她工作隱藏著危險時,就擔心她的安全;與化妝品公司的約沒簽成,怕她難過,便想出令人發笑的補償方法;遇上張冬志的無理取鬧,他總是義不容辭地替她擺平;還有兩人之間的曖昧關系……

雖說每次見面時,他總表現得彬彬有禮,但卻隱藏不了他熾熱的眼神,那黯黑的眼瞳中,始終燃燒著兩簇火焰,它們隨著她的身影浮動,教她臉紅,烘得她心熱,心怦怦跳。

「在想什麼?」郎邢煜沒听見她回話,掃她一眼,又將視線轉回前方。

「沒有。」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條件,她配得上他嗎?

「如果那個湯圓再找妳驃煩,記得要馬上告訴我。」

「嗯,不過現在張冬志的戲分也變少了,齟劇組另外找了個替身演員跟他替換,今天你又讓他在眾人面前難看一次,我想他應該得到教訓了。」

「還是要保持警覺心。」他提醒。

「是,听見了。」

郎邢煜滿意地點頭。「妳還沒說想吃什麼?」

葉可人還在想自身條件的問題,隨口提議。「我們買酒跟小菜去你家吃,你覺得呢?」

「不去餐廳吃了嗎?妳不是發誓要吃遍台灣所有美食?」

「怎麼?家里藏女人,怕人發現?」她用手肘頂頂他。

郎邢煜瞪她一眼。「胡說什麼?」

車內沈默了一會兒,葉可人決心問個清楚。

「邢煜……」

「嗯壯?」

「我們兩個這樣子,算不算在交往?」她的心跳開始加速。

「嗯。」郎邢煜想起對她的不舍、心疼以及牽掛,大方承涊。

「那你不嫌棄我嗎?」

「我為什麼要嫌棄?」

「你那麼優秀,而我是孤兒,沒身分沒背景又沒學歷。」她自曝其短。

「我不在乎。」他用堅定的語氣,想化解她的自卑。

「可是我的身體好像也不太健康,你看,年紀輕輕就有膽結石,也不知道還有什麼病,跟我交往會讓你多操很多很多的心。」

郎邢煜將車停靠路邊,認真地看著她。「妳忘了我是誰了嗎?只要妳配合我,郎大醫生會治好妳的。」

她噗哧一笑,接著又面帶愁容。「可是我有點怕。」

「怕什麼?」望著她輕顰淺笑的容顏,他腦袋又闊始恍神了。

「從小我的運氣就沒好過。」

「不會的,這又不是什麼大病。妳趕快治療好,我帶妳去玩遍世界各地,我們一起好好地享受人生五十年,妳覺得如何?」

他輕易就化解了她的憂慮,讓她眸中浮現向往。「你真輕率,對我下一個五十年的承諾,不過真的很吸引人。」

郎邢煜托起她的臉,盯著她細致小巧的臉龐。她雙眸微醺,無酒自醉的神態是一種知足的幸福,讓他的心也跟著滿足了。

「才一個承諾就滿足了?」他用食指來回撫觸她的女敕頰。

「已經夠了!太多,我怕會無福消受。」

「不會的,只要妳願意把自己交給我,保證讓妳好命。」

葉可人著迷的望著他充滿自信的神采。

郎邢煜的喉頭又開始發干,他貪婪地盯著紅潮染上她的頰畔。

她一定不知道剛剛她只是不自覺地輕拍他的手臂,就能讓他想入非非。而現在她眼眸泛著柔波,唇角噙著輕笑,肌膚染著粉紅的色澤……教他如何抗拒?

他不想再遵循什麼男女交往的鬼程序了!他緩緩地拉近兩人的距離。

葉可人整個人暈陶陶,芳心怦怦跳。他眼瞳中的火焰慢慢朝她接近,他要做什麼?對上他專注的眸,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輕啄了一下她的唇。

「軟軟的。」他分享心得。

她笑了。

再輕啄。「女敕女敕的。」又輕啄。「甜甜的……」之後像是研究般的輕喃︰「不知道別處的組織結構是不是也是一樣的口感?」

然後又輕啄她的嘴角。「嗯……不錯……」接著加深他的侵略,深情地吻上了她。

葉可人感覺到游移在她唇上的吻是一種佔有、侵略的力道,這是郎邢煜第一次吻她,但沒有含蓄,只有熱烈與需求。

但她一點都不怕,她已做好準備,要承受他全部的熱情。

所有的喜悅及幸福溢滿她的胸懷,撫平她過去心靈上所有的缺憾。

「真糟糕……」郎邢煜忘情地吻著她,另一方面又掙扎地說︰「我還想要更多……」

「嗯……」她應允,細碎輕吟,令他熱情澎湃。

他釋放出的熱力,教她暈頭轉向,像甜蜜的折磨,讓人銷魂。接著他的手滑入她的衣內,撫模著她光滑細致的背脊。

她恍如被雷擊中,這一震,教她回復了清醒,嬌羞的她頰畔生艷。

不行,太……太快了……也太刺激了……她沒想到他的熱情會讓她有些承受不起。

「邢煜……」她推推他,側臉避開他的唇。「停,停一下……」

郎邢煜松開緊貼著她肌膚的雙手,額仍貼著她的額,閉眼喘息。

「對不起,我情不自禁。」他道歉。

她柔順一笑,手環上他的頸項。「我跟你一樣,但我還不太習慣這種接觸。」

他苦笑,懂得她的意思。

他放開她,沈澱自己的激情,覺得自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從未如此失態過。

是她,當她橫躺在診療床上,不安地輕咬唇,抖著泛紅的肌膚,告訴他的答案不是病情的癥狀,而是「她的感覺很尷尬」時,他再也無法將她視為一般的病患,每次相見,總不自覺地想多關心她一些,直到無法自拔。

「邢煜,你還好吧?」她問得有些猶豫。

他轉頭,咧嘴一笑,俯身輕啄她一下,重新將車子駛回車道。

「好餓,我知道有家小炒還不錯,我們買回去吃吧。」

葉可人審視他一會兒,直到確定他恢復平時的溫和斯文後,也跟著漾開笑容。「嗯,還要記得買啤酒喔,半打。」

他口氣故作輕蔑地問︰「半打就夠了?」

她用肘頂頂他。「我是說我要半打,你呢?該不會喝得比我少吧。換她挑戰他。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為什麼不說話?」

「呃……以健康的概念而言,氣泡的飲料容易讓骨質疏松,所以還是不要喝太多比較好。」

葉可人見他狼狽地找下台階的理由,爆出一陣愉快的笑聲。

郎邢煜跟著輕笑,這一刻,他覺得整個世界都美極了!

一個鐘頭後,兩人回到郎邢煜位于十五樓的家中。

「哇,你家好大!」葉可人環視約莫六十坪、裝潰典雅的房子。「可是怎麼像間樣品屋?雖然什麼家具都有,卻新得像是從沒使用過。」

「對啊,我只用主臥室跟書房而已,其他的地方很少拜訪。」

「嘖嘖,真是浪費,沒想到你還滿有錢的,原來做醫生這樣好賺。」

郎邢煜失笑。「妳的工作是搏命,我的工作是救命,連佛家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妳知道救命有多值錢了吧。」

「你還真讓我找不到話反駁。」她興沖沖地打開食物,深深吸口氣。「好香。盤子呢?」

「什麼盤子?」他不明白。

「裝菜用的盤子囑。」

郎邢煜低頭掃視象牙木地板。「老板沒有附給我們嗎?我這邊沒有。」

「是你家的盤子啦!」葉可人無可奈何地瞪他一眼。

「在哪里?」

她噗哧一笑,起身走向廚房,在歐化的櫃子里取了幾個精美的餐盤回來。「在哪里?在你家廚房的櫃子里啦!」

「真的耶,我家居然有這種束西。」他面露驚嘆。

「怎麼?想尋寶嗎?」

他忽然靈機一動。想起那天到她違章建築的家中時,瞥見的簡陋陳設。其實在那之前,他就一直想著該如何在不突兀的狀況下,邀她過來與他同住。反正他家大得很,多一個人也不會佔多少空間。可他一直找不到好機會提議,但剛剛既然兩人都已認定正在交往,那麼現在似乎正是個好時機。

「我對尋寶沒興趣,請讓我有此榮幸,將機會讓給妳。」

「我來你家尋寶?」葉可人問得似笑非笑。

「嗯。」他幫忙將菜放入盤子里。「此地無禁區,妳愛怎麼玩都隨妳。」

「你這話好像是在邀請我來你家住?」

郎邢煜咧嘴一笑。「又被妳猜中了!妳知道嗎?能跟一位心意相通又磁場相容的人說話,真的是件愉快的事。」

葉可人低笑,心甜甜的。

要答應他嗎?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很隨便?

可是如果拒絕,不要說他會有多失望了,她第一個就不原諒自己。

她不想再遵守女子必須矜持的道德規範了,她想答應,因為她好喜歡他啊!

「我因為工作的關系,所以生活作息可能不太正常,你不怕我會打擾到你,到時候變成惡鄰?」

「我才是惡鄰吧。」他為她解套。

「為什麼?」

「我生活作息也不正常啊!醫院一CALL,隨傳隨到。」

「我也是,拍片根本不看時間的。」

「所以啦,我們兩個真的很合,怎麼樣?要不要搬過來?」他慫恿。

「讓我想想。」她再多考慮一下好了。

「好,給妳五分鐘。瞧,我這個人很好溝通、很好相處的。」他開始自我吹噓。

她噗哧一笑。「哪那麼快?」

「菜要涼了。」他找到一個最符合事實的好理由。

葉可人瞧他毫不松懈、為達目的絕不停止的模樣,甜得連心都在笑。她拉開啤酒拉環,啜飲冰涼的滋味。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郎邢煜催促。

冰冷的液體滑入她的胃,引起她的月復部抽痛了一下。但她心情很HIGH、很快樂,根本不以為意。「你的耐性好像只剩一咪咪?」說完又噗哧一笑。

他降坐到她身邊,身體偎向她。「我有沒有跟妳說過,我超喜歡看妳噗哧一笑的模樣?」

「你現在是在爭取額外的加分嗎?」她調侃。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他連問了三次。

她笑看他,輕點頭允諾,突然間月復部又是一痛。

「盥洗室在哪兒?」她摀著月復部,是月經來嗎?但時間還不到,痛的位置也不對啊……

郎邢煜熱心地指引,沒注意到她的異狀,還處在方才的興奮之中。

葉可人走進盥洗室。

不到一分鐘,她的世界從此失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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