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賓士車穿越擁擠的車陣,駛向陽明山,沿途愈來愈不見人煙,直到一棟美奐絕倫的別墅外才停止行駛。
「到了,下車吧。」孟菲迅速的把車門打開,將殷築抱上由佣人推來的輪椅。
苞著下車的張曉菁驚奇的在別墅外左右張望著,這麼美的別墅,她可能一輩子都甭想住吧……這孟教授到底是何方人物,怎麼會帶她們來這里呢?
「你不是說要去結婚,為什麼帶我來這里?」殷築有著同樣的疑問,一切的狀況她都不知道,而她已經有些受夠了什麼都要依靠別人。
「你不用多問,反正,我們會結婚就是了。」孟菲面無表情的道,自佣人手中接過了殷築的輪椅,將她推進別墅。
「可是,我爸——」殷築話未說完,不遠處已經有一名老者朝他們跑了過來。
「小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有人到家里接我,說是要帶我參加你的結婚典禮?」殷連神情嚴肅的問,婚姻可不是兒戲,怎麼我從來沒有听你提起?」
「爸……」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切,殷築低垂下頭,無措的咬著下唇。
「伯父,我是孟菲,沒去拜訪過您是我的錯,其實,我跟小築已經來往很久了,但因小築的課業尚未完成,所以,即使我一直向她求婚,她也沒有答應。這次是因為她車禍受傷,才終于答應了我的求婚,讓我來照顧她。」孟菲以幾乎令人分不清真假的誠懇敘說,「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對她、珍惜她的。」
如果殷築不是當事人,深知這樁婚姻的內幕的話,听到孟菲的這一席話,她都要感動得熱淚盈眶了,更何況是一向耿直樸實的殷連呢?
「是真的嗎?」他遲疑的向女兒求證。
殷築不敢抬頭望向父親,怕自己的眼神泄露真相,只能低著頭點了點。
「傻女兒,你能有一個好歸宿就是老爸爸最大的心願了,怎麼會不敢告訴我呢?」殷連寵愛的模模女兒的頭,猜想女兒肯定是為了他的債務,所以才會不敢提出結婚的事,唉。
「爸,我……我舍不得您嘛。」殷築鼻一酸,淚水嘩嘩的落下臉龐。
殷連也忍不住拭淚,慈祥的蹲,幫殷築擦去淚水,「乖,以後還是可以回來看我嘛,別哭了。」
孟菲眼瞳深不可測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真懷疑她的淚水是真是假,若真舍不得父親,又怎麼會主動要求他娶她?呵。
「孟菲呀,我的小築以後就交給你了。」殷連調整情緒,起身打量著未來的女婿。
「我會的。」孟菲承諾道。
「嗯。」殷連滿意的點點頭,如果他沒看錯人的話,這個男人的確是可以給女兒幸福的。
「對了,為什麼不見親家公及親家母?」這是他心中的疑問。
「爸,孟菲的父母人在國外,來不及返國參加,至于一些親朋好友,是我不讓他邀請的,因為,我不想讓人看見我是個坐在輪椅上的新娘。」殷築搶在孟菲之前回答,而這個回答,則是讓孟菲冷冷的笑了笑。
「原來如此,那只好等親家公、親家母回國之後,我再拜訪他們了。」殷連毫不懷疑的接受女兒的解釋,畢竟,他知道女兒是不會說謊的。
「孟菲,你們在外面做什麼?還不快點進來!」王弘文的催促聲自屋內傳了過來。
「進去吧,趕快把事情辦一辦。」孟菲語畢,推著殷築走進屋中。
這句話讓殷連感到有種奇怪的感覺,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搖搖頭,暫拋懷疑跟上前。
一旁的張曉菁見狀也趕忙跟著進屋。
屋內的王弘文見孟菲推了個坐輪椅的女孩進來,不覺怔了怔,這比他乍接到孟菲說要結婚,借他家舉行結婚儀式時,要來得讓他驚訝許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不過,身為好友,他也不好多問什麼,除了將太太支開,留下佣人伺候著之外,這里並沒有什麼外人。
「弘文,麻煩你了,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孟菲朝好友點點頭。
「沒問題,我都準備好了,只要你跟新娘還有兩名證人簽名就可以了。」王弘文瞄了眼坐在輪椅上的新娘,也難怪孟菲要低調處理這場婚禮了。一時之間,他並沒有認出殷築就是那個彈鋼琴的白衣女子。
「張曉菁,麻煩你在證人這里簽個名。」孟菲對著兀自張望的張曉菁道。
「喔,好、好。」張曉菁利落的簽上她的名字,至于心中的疑問,她想還是先擱著好了。
接下來王弘文與孟菲一一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小築,剩你了。」他將筆交給殷築。
殷築顫抖的握著筆,這個名字一旦簽上去,她就是孟太太了,這場交易也算大功告成,可是,這與她夢想中的婚禮實在是差距太遠了,沒有捧花、沒有白紗,更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
「小築,怎麼了?你太緊張了對嗎?來。」孟菲發現她神色有異,故做恩愛的彎身握著她的手,一起簽上了她的名宇。
「殷築,恭喜你。」張曉菁興奮的祝賀,不論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結婚總是件喜事嘛。
殷築尷尬的扯扯唇,皮笑肉不笑。
「如果你不想讓你父親懷疑的話,就努力讓自己快樂些。」孟菲假裝親吻著殷築的臉頰,低聲在她耳邊警告。
殷築心中一凜,旋即勉強的換上一副燦爛的笑容,她絕不能讓父親知道自己是為了那筆價,才演出這一場戲。
「孟菲……」王弘文凝視了殷築片刻,突然神秘兮兮的向孟菲招手,暗示他跟自己到一旁的吧台去。
「沒想到你的手腳還真快,才剛認識人家,就偷偷地把她娶進門。」王弘文這才想到殷築是誰,他賊賊的笑了笑,隨即又正色道︰「不過呀,說真的,那種地方認識的女人玩玩就算了,你干麼把她娶回家呢?還有,她是什麼時候變跛腳的呀?」
「弘文,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孟菲眯了眯眼,望向跟父親交談中的殷築。
「你還跟我裝傻呀?她不就是那天在酒吧彈鋼琴的女人嗎?你還為她跟一個男的起沖突,怎麼,故意考我呀?」王弘文沒發覺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還口沫橫飛的說著,「你以為她沒化妝我就認不出來了?我才沒那麼蠢呢。」
原來……蠢的是他!孟菲恨恨的拿起吧台上的酒猛灌了一大口,他怎麼都沒認出來,課堂上清純沉默的殷築,就是那個在酒吧內彈鋼琴取悅男人的女人?難怪自己老覺得她很眼熟,該死!莫非在那一天,她就已經盯上他了?
透過晶瑩剔透的酒杯,孟菲仔細的凝視著一旁的殷築,呵,一抹冷笑悄悄的爬上了他的唇角,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在玩些什麼把戲……
距王弘文家有段距離的另一頭半山腰上,一棟大別墅靜靜的矗立在夕陽的余暉之下,閃耀著點點金光,別有一番詩意。
偌大的庭院內,種滿了奇珍異草,圍牆旁的梧桐樹,蒼郁參天,精心修剪出的外貌,可以得知他們都受到仔細的照顧。
而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位居庭院中央的人造山,自山頭涓涓泄出一條銀瀑,落入飼有數尾錦鯉的水池中。
殷築就是在一種不可置信的情緒之下,被車子載入這一片風景之中。
原本她以為王弘文家已是奢華極致的代表,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此處相比,王弘文家又顯得寒酸了些,再想想自己破舊的平房,更是連比都不能拿出來比。
這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有人衣食充足,甚至大肆揮霍;有人卻三餐堪虞,拼死拼活也僅能略感溫飽,唉。
殷築淡淡的揚起一抹苦笑,將視線移回車內,不經意的瞧見孟菲面無表情的側面,自從王弘文把他拉到一旁說話之後,他便一直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連跟她父親道別時也難得露出笑容,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也難怪,被人逼著娶一個跛腳的老婆,還要幫她爸爸還五百萬的債,任誰都不會高興的吧……不過,她暗暗發誓,等她的腳一好,一定會立刻結束這段婚姻,賺錢還他的,至于這段過渡時期,即使他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也會當個盡職的妻子,不給他添麻煩的。
車子在他們各自的沉思中穿過了裝有攝影機的鐵門之後,緩緩的停了下來,在別墅門口前,不知何時,已整整齊齊的排了兩排恭敬躬身的佣人,分列在兩旁,迎接少爺及少女乃女乃的歸來。
「他們……是在等我們嗎?」殷築從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排場,訝異的問。
孟菲微微的皺著眉頭,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徑自下了車。
「少爺、少女乃女乃,你們回來了呀。」老劉滿面笑容,一馬當先的沖上前,幫殷築開車門。
「老劉,這是怎麼一回事?」孟菲的語氣雖輕柔,但看得出面有不悅之色。
「呃,這是大伙兒知道您今天成婚,會帶少女乃女乃回來,出來迎接她的,順便恭喜少爺。」對于孟菲能走出陰影再婚,老劉很開心。
听老劉這麼解釋,孟菲也不忍心怪罪他們,反身將殷築自車內抱了出來。
「這位一定是少女乃女乃吧?果然是沉魚落雁之姿,難怪少爺會被你迷住了。」老劉開心的恭維。
「你過獎了,以後還要請你多多擔待。」殷築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和藹的老人,希望每個人都可以像他一樣和善就好了。
不過,事與願違,一聲震耳的怒吼旋即在門口爆開,「誰叫你們在這里浪費時間的?快回去做事!」
孟正然被林鳳儀推了出來,威嚴的目光掃向兩排的佣人。
殷築一臉茫然的看著氣呼呼的孟正然,難道這就是她公公?那麼他身後的一定是婆婆嘍?可是……輪椅旁的小男孩又是誰呢?
「孟菲,你在大家面前一直抱著一個女人成何體統?還不快點把她放下來。」孟正然伸手轉輪子,自己控制輪椅來到兩人面前。
「老劉,麻煩你幫我從後車廂把輪椅拿出來。」孟菲等著一臉訝異的老劉將輪椅展開後,才將殷築放下。
面對大家錯愕的目光,殷築不禁尷尬的垂下臉,有股想逃離這一切的沖動。
「喔,還是個跛腳婆呀?」孟正然睥睨道︰「這樣也值五百萬嗎?」
殷築受辱的抬頭與他平視,努力維持自己的尊嚴,「公公,我是跛腳,但不代表我比別人差,更何況,你自己也深受其苦,又何必自嘲嘲人?」
「呸!誰是你公公?我才不承認你是我們孟家的一份子。」孟正然怒氣沖沖的咆哮,「孟菲,你是怎麼管教你的女人的?一點禮貌都不懂,真是沒家教。」
殷築氣得臉色漲紅,正待再發作,孟菲卻先一步開口,「爸,殷築說得沒錯,而且,她的跛腳也是因我而起,以後她就是我太太了,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尊重她,否則,就是不尊重我。」他不止是對父親表明,同時也是警告在場的所有人。
殷築沒料到孟菲會挺身幫自己,忍不住詫異的望著他。
「孟菲,快跟媽媽介紹介紹你的媳婦呀。」林鳳儀見場面火爆,連忙笑著出來打圓場。
「哼,這種女人有什麼好認識的,還不是跟孟華他媽一個德行。」孟正然嗤鼻道,悻悻然的推著輪子往屋內去,「孟華,走,跟爺爺進屋去,免得在這里惹人厭。」
听孟正然這麼一說,殷築才發現這個叫做孟華的小男孩有著孟家人明顯的特征——幽黑的雙眸及挺直的鼻梁。
孟華充滿怨恨的瞪了她片刻,轉身跟著孟正然跑進了屋內。
「你千萬不要介意,他們爺兒倆脾氣是倔了點,但心地都很善良的。」林鳳儀溫柔的彎身握住殷築冰冷的手,贊賞的打量著她,「嗯,好個標致的女孩,我們孟菲真是有福氣,可以娶到你。」
「婆婆,你過獎了,殷築不敢當。」林鳳儀如此和善,殷築低沉的心情這才好轉,綻出一抹笑容,她想,自己應該可以跟這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處得很好的。
「媽,我跟小築都累了,想先休息休息。」孟菲已經厭倦作戲,他需要一個自由的空間喘口氣。
「也對,忙了一天,是該好好休息的,反正以後多得是時間聊天。」林鳳儀一邊笑道,一邊猛瞧著殷築,滿意的頻頻點頭,的確是個秀麗的女孩,只是可惜了那雙腿呀。
「我們先告退了,婆婆。」殷築禮貌的向林鳳儀道別,任由孟菲將她推進屋。
一進入屋中,殷築更為孟家的財大氣粗所震撼,天吶,她是有猜測過孟菲的家境應該不錯,但沒料到會是如此的有錢,光是他家的客廳便比她家大得多了,她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莽撞。
孟菲將她推至一樓的房間,一關上房門,原本勉強掛在唇邊的笑意迅速的垮了下來。
「這間本來是客房,因為你的腿不方便上樓,所以只好把你安排在這里。」孟菲點起一支煙,解開領口的扣子,放松的坐在床邊。
「孟菲,謝謝你剛剛替我解圍。」望了他一眼,殷築決定表示善意,怯怯的道謝。
「不用謝了,我是為我自己才這麼做,不是為你。」他斜瞟了她一眼,又將注意力放在自己吐出的煙霧上。
「原來如此。」她吶吶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的氣氛令殷築坐立難安,如果她可以走動的話,或許還可以假裝整理衣物掩飾情緒,但是偏偏她只能坐在輪椅上等待他開口,這讓她覺得不舒服極了。
偷偷地打量著孟菲,只見他若有所思的直盯著自己吐出的煙霧瞧,仿佛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看來,只有由她打破沉默了,畢竟,她可不希望接下來他們相處的模式便是沉默。
「你們家布置得真是漂亮,應該花了不少錢吧?」她佯裝欣賞著周遭的裝潢,隨口找了個話題。
而這個話題也的確如她所願的吸引了孟菲的注意力,「我已經告訴過你,除了那五百萬外,你休想再從我這里得到孟家一分一毫的家產,你給我記住,牢牢的記住!」他的臉色陰沉,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家的錢我沒有興趣,也絕對不會再拿分毫,請你不要污辱我。」殷築沒想到自己的意思會被扭曲至此,氣憤的漲紅了臉。
「是嗎?」孟菲冷冷一笑,走到她的眼前,彎下腰與她四眼相對,嘲諷道︰「你敢說你不是在酒吧中便盯上了我?你敢說你不是在知道我是B&M的第二代之後,便跟著我不放?」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冷酷的光芒,「或者,那場車禍也是你一手所策劃?不過,為此賠上一條腿,你不覺得不值得嗎?」
面對他的無的放矢,殷築也不禁冒火了,「我鄭重聲明,第一,我並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去調查你,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國內大企業B&M的小開;第二,我在酒吧中工作,並不代表我就是拜金女郎,我是正正經經靠我的才藝在彈琴演唱,我所賺的每一筆錢都是清清白白的;第三,是你自己發瘋似的在路上飆車,才會不小心撞到我,並非我請你來撞的,所以,請你向我道歉。」她勇敢的回視著他。
瞬間,殷築似乎在孟菲的眼中看見一絲欽佩之意閃過!不過,在他站直身子仰頭大笑之時,她就斷定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這麼說,你向我索取五百萬的事,也只是在開玩笑嘍?」孟菲笑聲方歇便輕蔑的道。
殷築愣了愣,旋即不甘願的反駁,「沒錯,五百萬的確不是小數目,但這也只是我這條腿的抵押金,一等我康復,我會立刻跟你離婚,想辦法賺錢還你的,你放心,你孟家的錢,我一分也不會拿。」
如果不是由劉祖媛身上見識到女人說謊的本領,他還真會相信她這一席義正詞嚴的保證,可惜,他已不是昔日的青澀小子,更不可能被她所騙。
「你最好不要嘗試打歪主意,屆時如果你沒有做到你的保證,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他陰沉的警告。
「哼,彼此彼此,我還怕你到時候不肯讓我走呢。」殷築沒被他的神情嚇到,也冷冷的回敬。
孟菲微微一愣,旋即牽牽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這你放心,我對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一點興趣都沒有,外面多得是願意竭力在床上取悅我的成熟女人。」他不屑的睇著她的胸部。
殷築沒料到他講話這麼露骨,霎時羞紅了臉,雙手不自主的交疊在胸前,仿佛如此便可以抵擋他的視線似的。
「我才不是小女孩,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她發出抗議之聲,身子在他的注視下,漸漸的燥熱起來。
孟菲在煙灰缸中捻熄手中的煙,眼露危險光芒走向她,「是嗎?那我倒是想嘗嘗看你有多成熟。」
他低頭攫住她的唇,深深的吸吮,溫熱的靈巧小舌挑弄她的嬌女敕粉舌,伸手輕撫她渾圓的雙峰,隔著衣服揉捏她誘人的蓓蕾,感受到它的顫動與挺立。
殷築驚于他的大膽,卻全身酥軟無力抗拒,而且……她似乎不排斥他的吻與撫模,一股熱流自下月復部升起,她不知所措的扭動著身軀,輕吟出聲……
孟菲感到自己的腫脹已快無法控制,他在心中低咒了聲,倏然直起身子,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怎會如此失控?他不是早已失去感覺了嗎?
爬爬頭發平撫自己的心緒,他故作無謂的聳聳肩,好似剛才的事不曾發生過。「那五百萬就當作是我對你的賠償金,你可以把它忘了,不用還我,但是……」他突然面色一整,嚴肅的警告,「你千萬要記得,只要你還是孟太太一天,就不能惹出任何緋聞,尤其是上次那個男孩,你最好跟他說清楚,我不希望孟家的聲譽毀在你的手中。」
殷築不懂他為何突然轉變成一副要殺人的神情,不過她也不想懂,反正她本來就不是那種女人,又何需他警告?
她原本被他逗弄得慌亂失緒的心被他的話一激,理智全回來了,咬咬下唇,她堅定的開口,「你放心吧,我雖然是窮苦人家的女孩,但這點基本的道德觀還是有的,不過,那五百萬我堅持是向你借的,我一定會還你的。」她也是有骨氣的。
「隨便你吧。」他不置可否的雙手一攤,繼續道︰「學校方面我已經幫你辦了休學,你好好休息吧,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我不陪你了。」未待她反應,他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
錯愕的望著緊閉的門扉,殷築低咒了聲,他是誰呀?竟沒問過她就自作主張的幫她決定事情?哼!她朝關閉的門做了個鬼臉,以表示小小的抗議。
也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她的腿成了這副德行,要上學的確也是件苦差事,就等康復後再說吧!
她邊想邊費力的將輪椅轉到床邊,看了看大床,暗忖若要如何將疲憊的自已移到柔軟的床上。她嘗試了幾種方法,可惜無論怎麼努力,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不行,除了靠自己,現在還能靠誰?殷築咬咬牙,繼續努力的用雙手撐著身體的重量,往床沿移動著……
快了、快了,眼看著上半身已經上了床,就剩下半身了,她心急的用右腳使力一蹬,沒想到輪椅卻往後滑了開,慘了……心里正大感不妙時,人已如她所料的摔了個四腳朝天,而好死不死的,孟菲又在這時開門走進來,將她這副丑樣子盡收眼底。
「咦,我倒不知道你有睡地上的習慣。」他嘲弄道。
「呃……」殷築尷尬的燒紅了瞼,恨得牙癢癢的,「你沒听說過,睡地板可以避免脊椎變形,而且還可以省下買床的錢嗎?」雖是歪理,不過,她倒是說得理直氣壯的。
孟菲冷哼一聲,扯扯唇揶揄的說︰「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健康的睡眠,祝你有個好夢。」反身握著門把,他等著她向自己求救。
丙然,不到三秒鐘,殷築細如蚊蚋的聲音從他身後飄過來,「等等……」
他轉過身,挑眉望著她,等她開口。
「呃……我、我想脊椎太直了也不好看,更何況,床都買了,不睡實在太浪費了,所以,你、你可不可以把我移到床上?」她吶吶的說完,等待著他的嘲諷落下。
不過,這回孟菲倒是沒有再取笑她,一把將她抱上了床,並且還從褲袋中掏出一個鈴鐺。
「以後有事而又沒有人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用力搖搖這鈴鐺,我已經交代佣人,一听見這個鈴聲就到你房間,听你的吩咐。」他淡淡道,將鈴鐺交給她。
殷築沒想到他會設想得如此周到,不禁大為感動,「謝謝你。」
孟菲則是回以一貫無謂的態度,拉起棉被幫她蓋上,未發一語的離開了房間。
莫非他方才就是特地去幫自己拿這個鈴鐺?殷築若有所思的輕撫著白色的鈴鐺,唇畔不經意飄上一抹笑。
沒想到,這個冷酷苛刻的男人竟也有體貼的一面?
不過,他剛剛說的「硬仗」是什麼意思?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殷築就這樣邊想邊輕撫著手中的鈴鐺,不知不覺墜入了夢中,而充斥夢中的不是孟菲的譏諷與揶偷,是他那雙深邃幽黑的瞳眸與交纏的吻,輕輕的觸動著她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