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暑氣未散,火紅的烈陽高掛于空,金黃色的亮眼光芒打在滿是虹彩的皇宮上,幾乎可說是光芒四射、耀眼非凡。
為了替臻妃受封做足面子,宮里宮外忙成一團,受封大典不輸給當日皇上大婚。
其實,皇上對于這些傳統禮俗是沒什麼意見的,只不過當木克臻央求,要給皇後娘娘奉茶,為姐妹共事一夫、未來一家子和樂做好基礎時,他不免有些微慍。
「皇上,您就成全臻兒嘛!為了臻兒日後好過,您就允了臻兒吧!」木克臻今天穿上一襲紅色鞠衣,前後繡翠圈金,大帶以紅線羅制成,織有緄邊,全身飾物以珍珠為主;令她洋洋得意的是,這是套皇後服,皇上沒反對她穿上,這代表她的身份地位將不可同日而語。
她就是要讓表妹看看,皇上對自己有多好!對她呢?則視之為棄婦。
「皇上,這也是民間傳統啊!在臻兒的家鄉,小妾總是要向大夫人奉個茶、請個安才行。」
「好了,別說了。米泊,你去把她叫來。」霍爾弘康禁不住木克臻的央求,他轉過頭命米泊立刻去辦,沒察覺木克臻揚起一抹淡淡的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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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詔的石路硬又平哪,西瓜呀大又甜,那里住的姑娘辮子長,兩個眼楮真漂亮。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你嫁給哈薩克人,這里的郎兒最真心,這里的郎兒最痴情……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給別人,請你不要讓感情留給別人,一定要你留給我們,你一定不會絕望、一定不會悲傷……清脆嘹亮的歌聲穿透了層層宮牆,來到空曠的宮殿,似乎在嘲弄著這邊的冷清,抑或是傳達他們心中的快樂;他們在把歡樂傳到每個地方,不論那個地方是屬于孤苦、是屬于淒涼的。
炳塞環宣被規律的樂聲拉回心神。她听到什麼了?那好象是維吾爾族的音樂,是婚禮歌。
那聲音彷佛才在她耳邊結束幾天,現在卻又響起。
是宮里在舉行婚典……是皇上嗎?他終于要娶表姐了?
盡避她才十六歲,可卻不傻。
腦中驀地想起那一天他們的纏綿,雲鬢凌亂的表姐橫躺在他懷里,她知道表姐是快樂的。
但他呢?雖然當時他面無表情,可心里應該也是快樂的吧!她猜想。
他把自己打入冷宮,她一點也不怪他;她只想知道,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麼?到底算什麼……還來不及收回飄遠的思緒,哈塞環宣看到米泊遠遠地往這里走來。她心下一驚,他來干什麼?把她帶離冷宮嗎?
她離開了亭台,往下飛奔而去。
「皇上要我來領你上殿。」米泊冷冷地道。
「上殿?做什麼?」
「快梳理打扮吧!若非臻妃懂人情世故,要向你奉茶,否則你還不能離開冷宮哩!」米泊不耐煩地催促她。
奉茶!?哈塞環宣聞言一震。她的猜測是真的,他立表姐為妃了!
她猜了他的心思半天,原來他愛的是表姐啊!她斂下眼眸,腳步未動。
「快去啊!別讓皇上他們久等了。」
「我不去,麻煩你代我向他們恭喜。」說完,她轉身就走。
米泊上前攔住她。「如果你不要換衣服的話,我們現在就走。」
「不!我不去。」
她掙扎著,但米泊哪里容得她這般胡鬧!他緊拉著她的手,看她一身素白,加上那蒼白的臉色,他一點也不心軟。
「你最好乖一點,說不定皇上還會開恩,若是惹得皇上不高興,你一輩子都要待在冷宮,難道你不怕?」他問她,看似好意勸她。
炳塞環宣愕住,米泊是為了她好嗎?
不,這世上已經沒有人值得她信任了,看著一個接著一個背叛她的人,她對人性已失去信心,再也不願意去相信誰了。
她幽幽地說︰「關在冷宮,若能冷心冷情,不也是好事!」
聞言,米泊愕住了;但哈塞環宣沒再說話,她要去讓皇上關她一輩子……**
*愈接近紓南大殿,喜樂的聲音愈大。哈塞環宣緊蹙著眉,順著紅絨毯直直走進大殿。
「皇後娘娘來了,皇後娘娘來了!」大伙兒都在交頭接耳,一個失寵的皇後竟讓皇上等她,真是太不知禮數了。
「參見皇後娘娘。」眾臣們紛紛跪下,口里尊稱她為皇後,心里卻清楚明白,這是新婚當夜被打入冷宮、只差沒廢後的失勢娘娘。
炳塞環宣既無讓大伙兒平身,也沒跪見皇上,水漾雙眸直勾勾地看著皇上,和她的表姐。
他們並肩而坐,皇上讓她坐在他的龍椅上,兩側的後位則是空著的。他們親昵地坐在一起,她頓時明白自己在他們的世界里,是如此多余。
眾臣見皇後久久不應聲,只得跪著。
霍爾弘康冷瞪了她一眼。她一身雪白是什麼意思?存心觸他霉頭嗎?
他揮手說道︰「眾卿平身吧!犯婦不需要人跪。」
眾臣這才站了起來。皇上的話,讓他們尷尬得不知該如何以對。
木克臻微微推開皇上,巧笑盈然地請哈塞環宣上座。
炳塞環宣卻是理也不理。
那高傲的姿態令霍爾弘康大為光火。她這是什麼態度?臻妃有禮的請她上座,是敬她為大,她竟然拿喬!
他怒火欲發,是木克臻按住他,臉上寫著難堪。「皇上,請不要跟皇後生氣。皇後娘娘,今天是臻兒的大喜之日,以後咱們倆共事一夫,盼能和和樂樂。」她走下階梯,態度端莊有禮,更凸顯出皇後的度量狹小。
「怎麼共事一夫?你在後宮我在冷宮,我們是不可能共事一夫的!」哈塞環宣揚起下巴,她有她的驕傲。「這……」木克臻難堪的咬著下唇,無助地回頭看著皇上。
霍爾弘康哪里容得下她在眾人面前放肆,他命令侍女把茶奉上,執意要看她的氣度小到什麼程度。
木克臻拿起侍女端上來的香茗,她恭敬地跪下,並將瓷杯高高奉上,「臻兒謝皇後娘娘成全。」
炳塞環宣掠過她的身子,看著皇上,再看看在場所有人,她知道大家都在等,等看她的下一步。皇上對表姐的疼愛,由她身上的飾物、服裝可見一斑;他讓她穿上屬于皇後的衣服,當表姐下跪的時候,她看到他眼中的痛,他認定她會欺侮她,所以露出那種不舍的眼神。
他們之間暗流的情愫教她徹底失望。
罷了!她不就是來成全他們的嗎?
她不就是來讓他關她一輩子的嗎?那麼,就讓她做得徹底一點,輸得徹底一點吧!
在眾人屏息等待這一切的時候,她接過木克臻手里的水杯,可卻又在瞬間掉落。
匡啷一聲,瓷杯碎了。
再來,是拍打桌子的聲響。霍爾弘康站起身,奔下階梯,當下甩了哈塞環宣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讓哈塞環宣不慎咬傷了舌頭,她的嘴角溢出血水,她的臉麻了大半邊,清晰的掌印留在她白皙無瑕的臉上。「皇上……」
木克臻「及時」拉住皇上的衣袖,才沒讓他再揮她一巴掌。「皇上,是臣妾不好,不是皇後娘娘的錯,也許是皇後娘娘不喜歡臣妾——」
「你還在為她說話,朕今天非治她的罪不可!」霍爾弘康怒極,他已經給她面子了,她還拿喬;今天她膽敢在他面前欺侮他的妃子,她什麼都不怕了,是不?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不要臉的時候,任何的羞辱對她來說都是惘然。她,哈塞環宣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上,請您不要怪罪皇後娘娘,是臣妾不好……」木克臻楚楚可憐的跪下,替她的表妹求情。
眾人也被這突發的狀況嚇呆了。原來,皇後娘娘不只不貞,連容人的雅量也沒有,他們開始同情臻妃了。
「你怎麼說?」他問她。
「皇上,是瓷杯太燙了。」哈塞環宣下意識為自己辯解,可皇上顯然並不相信。
「太燙!?要不要朕提醒你,剛剛臻妃捧著它多久?」
木克臻背對著他,所以他不知道她是隔著長袖捧住瓷杯的。
而所有在場的人,只有她是真正直接面對她,對于她的一舉一動,她看得清清楚楚,可惜卻沒有人願意相信她。
在他眼中,她就是壞女人,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有預謀的,他永遠都不會相信她,盡避那顆心是真的企盼他的。
「皇上,皇後娘娘她……」木克臻想要替她求情,可相對兩無言的兩人並沒有听到。
「表姐,你不用再說了,我就是故意的。皇上,我可以回冷宮了嗎?」哈塞環宣故作冷靜的問道,可心卻比寒冰還冷。
聞言,霍爾弘康想也不想地推她一把,「滾吧!別讓朕再見到你。」
炳塞環宣沒有遲疑地旋身離開,腳踩在紅絨毯上,一步步困難地走著。
她好痛!兩旁成列官員的隊伍,為什麼那麼長?彷佛走也走不完……**
*點點的紅花印在石板路上,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從遠遠的地方過來,永遠跟在她的身後;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她看不見,也從未想要回頭看。
那心頭淌著的血啊!一滴滴地淌下,她感覺不到有比這更大的流動在她的腳下,也從不曾感受到那由腳底竄上來的刺痛,因為那遠不及她的心痛。
她輸了!
好象不管她再怎麼澄清,她就是他眼中失德的蕩婦、耍心機的狡詐女子……唉!說好了不再想的。
既然他選擇了表姐,她也選擇了冷宮,這一切就這樣定了,他和她再也沒有一絲牽扯。
唉!說好了不再想他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霍爾弘康,不是那個在竹林里與她共度七天七夜的弘康哥哥。
她微微一笑。她的弘康哥哥,她已經將他送走了,她永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永遠等不到他了。
唉!就這樣了,永遠別再想他。她再次堅定地告訴自己,而後緩緩地走回屬于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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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是誰流血了!?」
一陣尖銳的驚呼,打斷了哈塞環宣的思緒。
「善舞!?」她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善舞這才看到哈塞環宣在御花園前的一塊大石頭上坐著,心中不禁暗忖,真是冤家路窄。
「皇後娘娘。」善舞恭敬的福身。
「善舞,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我還以為……」
「皇後娘娘,是臻妃娘娘向皇上要了我去服侍,所以……」善舞把責任全推到木克臻頭上,對自己的背叛半點不提。
「你說什麼?善舞,大聲一點,我听不清楚。」
善舞只好再把話說一遍。
「是這樣啊!那也好,你沒事就好,下去忙吧!」哈塞環宣點頭,不想再听到有關于他們的事。
「皇後娘娘,您怎麼了?腳下好象流血了。」善舞畢竟是伺候了哈塞環宣多年,心里還是有些關心她的;若不是她失寵,她也不會……「善舞,你說什麼流血?」哈塞環宣皺眉。善舞的話她怎麼听得模模糊糊的?
「皇後娘娘,您的腳……」
「哦!不礙事。」哈塞環宣避重就輕,不想再提。「你去忙吧,別管我了,好好去追求你的幸福吧!苞著我是不會有幸福的。」她意有所指地說。
「可是……啊!」善舞上前,這才看清楚哈塞環宣臉上的五指印,「皇後娘娘,您的臉……是誰打了您?」哈塞環宣撫著臉,「沒事,我該回去了。」
「皇後娘娘……」
「對了,你可以幫我打听阿爹的消息嗎?」她停住腳步,望著善舞。
看她一臉的渴盼,讓善舞拒絕不了她。「老爺他……他被關到大牢去了。」
大牢!?哈塞環宣聞言一震,踉蹌的退了幾步,腳下的碎瓷片扎得更深,也滲出更多的血。
那樣潮濕的地方,阿爹的身體受得了嗎?以前族里也有關犯人的地牢,她知道那是個潮濕、暗無天日的地方。
都是她害了他!
「善舞,你能不能替我……」話還沒說完,她看到許多人潮往紓南大殿退了出來,她知道自己與善舞的對話該結束了,她不能再牽連更多的人。「善舞,請你替我去看看我爹,好嗎?」
「皇後娘娘,我可能不……」
「求你!」看著愈來愈靠近的人潮,哈塞環宣知道大典結束了。
「我該走了,這是給你的,拜托你了!」她把頭上唯一的飾物交給她,算是答謝。
而後,她像見不得人的鬼魅,往冷宮的方向而去。
然,印在地上的,依舊是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紅。
一點一點的,即將悲哀的流盡,卻不再有人發覺……**
*因擔心父親的安危,加上腳上的傷沒有經過妥善的處理造成感染,不出兩個時辰,哈塞環宣就全身發熱起來。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身上沒有半條保暖的衿被,風從殘破的窗縫鑽了進來,將她的熱度降了一些。
她苦澀地笑了,好個自然的療法,比任何大夫都有效。
冷宮就是這樣,什麼都沒有,只是一棟空屋,住著一個沒有人在意的肉身。
猶記得被他擄去的那天,她的衣服被他撕開,殘破的衣裳掛在她的身上,她也像現在這樣,衣服穿了等于沒穿,可為什麼那個時候她不會覺得難堪呢?
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現在這麼難過呢?
那時他們珍惜在一起的七天,為什麼她現在擁有他一輩子了,卻沒有那時的快樂呢?她問著自己,卻苦于沒有答案。
心酸的閉上眼楮,她還是不要去想了吧!這本就是一廂情願的苦戀吶!
「弘康哥哥,放下仇恨吧!我跟你走,我們去中原,忘了這一切,重新開始。」她渴盼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好。」霍爾弘康點頭,愛憐的將她擁在懷中。
「真的?你沒騙我?」他答應了!?第一次,她主動親吻他。
「當然是真的,我們現在就走。」
「嗯!」她點頭。弘康哥哥對她笑了,笑得好溫柔,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是她在昏睡之前,腦際唯一浮上的畫面,清晰卻又奢望……**
*「皇後娘娘!你怎麼了?」
雅丹泊甫到冷宮,即感覺到四周的寒意。這里比大殿冷了許多,未合上的門扉和窗子被風吹著,發出孤寂的聲響,殘破的景象不禁讓他擔心皇後娘娘的狀況。
丙然,一進到內室,就見到皇後娘娘倒在床邊,不住地夢囈著。
他先是輕聲喚她,見她沒有反應,這才上前輕推她的身子。「皇後娘娘!」
「不要……不要離開我!」
雅丹泊觸踫到她的肌膚,掌心傳來的熱度讓他吃驚。
皇後娘娘生病了!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沒有細想,他將她抱起,匆匆走出冷宮……**
*弘康哥哥,放下仇恨吧!我跟你走,我們去中原,忘了這一切,重新開始……輕甜的嗓音在霍爾弘康耳畔響起,絕麗的容顏溫柔的對他微笑,他沉醉在她的清麗月兌俗之中。
木克臻側過身子,縴縴玉手支撐著頭,定定地望著身旁精壯的男人,情難自己的愛戀目光在他身上流連不去。
他安靜地躺在她的身邊,那寬額、雙眉斜飛、鼻梁挺直、性格有型的面孔,這男人多令女人心醉呀!
想起稍早前的溫存,他強而有力的身軀進入了她,彷佛兩人的心也緊緊地結合在一起,多麼醉人的一幕啊!
她閉上眼,希望這一刻的美好直到永遠、永遠……「不好了,不好了!皇上,臻妃娘娘!不好了!」
來人的話驚動了木克臻,她看向身旁的皇上,他也在假寐中睜開眼楮,她心忖,來得真不是時候!
「什麼事?」霍爾弘康很快地坐直身子,胸膛前的錦被落下,赤果的身子看得來人臉紅心跳。
「皇、皇上,是、是皇後娘娘——」
「誰叫你喚她皇後的?」
听了皇上的話,來人下意識地瑟縮了下,不敢抬頭看他。
「那犯婦又怎麼了?」霍爾弘康不耐地道。
「皇上,剛才雅丹泊主教把她帶回太後的寢宮,她好象是暈過去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暈過去呢?」木克臻不解地問。
「稟臻妃,奴才不知道。」
「她只是在裝模作樣,犯不著理會。下去!別拿這種小事來煩朕。」霍爾弘康趕他出去。
這樣冷漠的反應叫來人不知該如何反應。太後要皇上去見她,可看到皇上這個樣子,他不敢說下去了。
「還不下去。」見來人遲遲不退,木克臻出言道。
「可……可是皇上,太後要您去明清宮……」戰戰兢兢地把話說完,他已冒了一身冷汗。
「可惡!」霍爾弘康低咒了聲。
木克臻安撫他道︰「皇上別氣,太後那兒您就安撫安撫她算了,別跟自己過不去。」
霍爾弘康沒搭理她,在這一刻,他終于確定,那個女人將會賴定他一輩子,哪怕是用盡鎊種手段!
「來人,擺駕明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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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她怎麼樣了?」
在太後寢宮,太醫正在替哈塞環宣把脈看診。
只見太醫搖搖頭,說道︰「皇後娘娘染了熱病,加上腳上的傷受到感染,恐怕需要好一段時間調養。」
听見「熱病」兩字,太後比誰都急。「那要不要緊?會不會像熙康……」她似想到了什麼,沒再問下去。
「還好發現得早,還來得及。」太醫走到圓桌旁開了藥方子,準備待會兒回去抓藥。
「那就好。」太後點點頭,心算是放下一半了。只是,事情怎麼會弄成這樣?她百思不得其解。
「太後,皇後娘娘的臉好象被人打了一巴掌,微臣懷疑皇後娘娘的左耳有受損。」方才在替皇後徹底檢查的時候,他發現她的左耳似乎有出血的現象。
「左耳受損?那會如何?」太後著急地問。
「這要等皇後娘娘醒過來之後,微臣才能再做進一步的檢查,目前微臣不敢妄下斷語。」
「嗯。太醫,記得用上好的藥材。」
「微臣知道。那,微臣先告退了。」
太後點頭示意。
雅丹泊久未發出一語,他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太後,皇後娘娘她……」
「唉!苦了這個丫頭。弘康那兒,你能勸就勸吧!」
「太後,忘情蠱沒有解藥嗎?您難道要眼睜睜地看皇後娘娘和皇上兩人互相折磨一輩子?」雅丹泊擔心再這樣下去,太後會違背真主阿拉的本意。逆天行事是自取滅亡啊!
「不,弘康那孩子的恨意這麼深,在環宣丫頭還沒有為皇室生下血脈之前,哀家是不會解蠱的。」把忘情蠱解了,弘康誓不會留在宮里,為了東詔國、為了她一個老人家的自私,她只有犧牲環宣丫頭了。
「太後……」
「好了,什麼都別說了,派人把環宣丫頭抱回她的寢宮,順道讓皇上來見哀家。」太後一副不想再听任何勸說的模樣。
當日她會用忘情蠱控制弘康,就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反悔;只是現在的情形和她當初所想有點出入,她本以為弘康會喜歡環宣丫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