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漂的雨 第四章

隊里看到文雨送了那麼多新鮮的蔬菜來,個個笑得合不攏嘴。直夸文雨能干。

大隊長夸張小隊長,「你給文雨他們種子還真給對了。」

張小隊長是文雨那小隊的總指揮,尖嘴猴腮三角眼,听大隊長這麼一說,再掃視了一下文雨,眼珠子咕嚕一轉,立刻答道︰「是啊,我看那塊地肥得很,就叫文雨他們種點雜七雜八的東西上去,沒想到收獲會這麼大。」

「眼光不錯啊!」

「哪里……只是想試試看……不要浪費土地嘛!」

文雨挺奇怪的,這張小隊長平時就給文雨留下了陰險狡猾的印象,收谷的時候,文雨就親眼看見過他偷偷地把谷子藏到他刨的坑里,估計到了晚上他會再過來挖回家去。

文雨開始相信和建國的話,何建國以前的家怎麼說都可算是比較富有,偷偷地留下一些種子也是很有可能的。

媽媽在抄家的時候還不是後院的樹根下偷偷地留下了一些積蓄嗎?!

文雨決定回去好好問問何建國,在回程之前,突然有人送來一封信。

「衛文雨,有你的信。」

「哦,謝謝!」

文雨粗略的看了一下信封,上面的字很難看,也沒有寫寄信人的地址,只寫著「內詳」。文雨把信塞進口袋,推著那輛破破的獨輪小推車回亂墳崗去。

回程的路要經過一片小樹林,冬天將至,林子里的小路鋪滿了落葉,路旁的半人高的茅草堆也變成了枯黃的顏色。

突然從旁邊的草堆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噌」的一下,落葉飛起,一只小動物閃電般竄出來,撲到文雨腳上,嚇得文雨跳了起來,這一跳,把推車的輪子扭了一下,輪軸斷了……

文雨定下神來,發現那只動物就是那只只有半截尾巴的小狐狸!它叼著一面銅鏡子,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咦?為什麼這只狐狸會笑呢?

小狐狸把銅鏡放到文雨跟前,蹭了他兩下,又竄回草叢里去了。

它是把這個送給我嗎?——文雨撿起鏡子,仔細看了看。

鏡子有一個碗口那麼大,下面是一個雕有龍型花紋的細長把手,背面是一個八卦圖,隱隱約約還刻了兩個字︰狐左。

有點奇怪的鏡子。

文雨收下鏡子,看了看手推車……看來不能再推了,只能扛回去,看樣子應該可以修好。

扛了一段,文雨就歇一會兒,再扛一段,再休息一會兒……第三次休息的時候,文雨想反正歇著也是歇著,于是拆開信封先看起來……

「文雨︰

我已經安定下來了,一切都很好。謝謝你。

你炒得蠶豆還不錯,很香。我吃了一個星期呢。

這份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如果我有回來的一天,我一定會報答你。」

沒有署名,沒有日期,沒有地址。就如同約好的那樣,只是報一聲平安。還有那個難看的字跡……

這封信是何建國寄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北風四起,冬天真得到了。

文雨坐在路邊,手腳開始降溫,直到冷得有點麻木。

往西邊看,那個草棚子清晰可見。如果這封信是何建國寄的,那麼,那里住著的人是誰?

這是何建國開的玩笑嗎?

文雨把信對折收好,扛著廢棄的推車往回走。

離草棚子還有十步之遙的時候,他看見了何建國……

太陽西下,何建國站在高高的墳頭,看著美麗的夕陽。陽光灑在他身上,把他的頭發都染紅了……

一回頭,見到文雨站在那里,便溫柔一笑。

「你回來啦?」

「啪噠!」

文雨徹底失神,手里的東西砸倒腳上,幸好是木頭質地,要不腳板都砸扁了。

文雨想起了那個躺在棺材里的人,何建國轉過來的那一剎那,文雨看到的仿佛是那個紅發的男子……

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怎麼真的會有那種東西?!

見何建國走過來,他害怕的低下了頭。

「車子壞了?」

「嗯。」

「壞了最好,免得你老是把東西往外送。」

「……」

何建國見文雨低頭不語,便模了模他的頭發說︰「晚飯好了,進來吃吧!」

走進草棚子,文雨發現「擠」了不少,原來是多了一個竹制的四方桌和兩把靠背椅。

「怎麼樣?是我做的哦!」何建國挺得意,又拿出一盞很精致的煤油燈,點亮後擱在桌子上。「還有這個,我從墓里挖出來的。」

「唔唔。」說不定就是你自己用的……

「現在天黑得快,以後我們就點著燈吃飯,多溫馨啊!」何建國拉著文雨坐下,給他盛了滿滿的一碗飯。可是文雨看上去並不高興。「怎麼啦?」

「沒……沒什麼……」文雨拿起筷子埋頭吃飯,一聲不吭。其實心里慌得要死。

吃完飯,文雨把小狐狸送的鏡子往草牆上一插,以後梳頭可以看著鏡子了。誰知何建國看到這鏡子反映挺大的。

「這鏡子你哪兒來的?!」

「撿……撿的……」

「撿的?不可能,你騙我。」

「哦……你還記得那只小狐狸嗎?就是被你耙斷半截尾巴的那只……」

「記得。」

「它送給我的……」

何建國嘟噥了一句︰「紅雨真多事……」

「嗯?」

「哦……沒什麼……哈……哈……」何建國干笑了幾聲,端著碗筷出去了。

走出去的那一剎那,文雨看到鏡子里閃過一抹紅色的身影……

那是什麼?!

文雨似乎發現了這面鏡子不可思議的功能,緊緊地盯著鏡子。

何建國洗好碗筷再次走進來,鏡子里應該出現何建國的身影,可是出現的卻是一抹紅色……這面鏡子不是玻璃的鏡子,何建國走得太快,離得太遠,文雨沒有辦法可以清楚地看見里面照射出的人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何建國渾身上下沒有紅色!

莫非……這是照妖鏡?

入夜,文雨像以前一樣,比何建國先睡下。何建國自從那次回來之後,便開始早晚刷牙。他就躺在那兒听著何建國「唰唰唰」的聲音,想起了很多事情。

以往的何建國洗臉馬馬虎虎,大致的擼過一把就算好了;現在,他喜歡慢慢的洗臉,耳朵脖子都會仔仔細細地擦過一邊!他耳朵里的萬年老垢都不見了。

他的飯量也沒以前大,衣服的領子都會整齊地翻好,褲子束好;而且,他現在有個很奇怪的動作——喜歡把手插在另一邊的袖子里,看上去很像古時候文人作揖。

還有,他現在喜歡時不時地朝自己微笑,那種爽朗的笑聲已經不見了。

何建國走進屋,關了門。

蹲下來捏了捏文雨的毯子,有點擔憂。「文雨,你真得不冷嗎?冷空氣已經來了。」

「不……不冷……一點都不冷……」

「你看你,說話都開始發抖了。」

「不冷!真得不冷!你也快點躺下吧!」

「嗯。」

文雨帶著一顆慌亂的心閉上了眼楮,努力使自己保持平時的樣子。

其實他一點睡意都沒有,清醒的腦袋開始胡思亂想。

他不是何建國,他應該不是何建國!

但是,他對我很好……比原來的何建國好很多很多。

如果他是妖怪變的,他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他有什麼目的?

把我養的胖一點,吃起來會肥一點?說不定在他眼里,我就是他豬圈里的一頭豬……

這種肉豬的概念使文雨到了半夜還沒睡著,終于,他爬起來,點亮了燈,拿著鏡子,慢慢的模到何建國的床邊……

何建國對著牆睡著,文雨蹲下來,左手持燈,右手拿鏡,慢慢的把右手伸到何建國的面前。

鏡子里出現的果然不是何建國的臉,而是那個妖媚至極、紅色頭發的家伙!

文雨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而又沉重,僵在那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突然,這個「何建國」一下子睜開了眼楮!凌厲地瞪著鏡子!

「啊——!」文雨尖叫,扔掉手里的東西,出于本能的想要跑出去,可是這扇平時怎麼關都關不了的破門今天卻關得緊緊地,怎麼開都開不了……

文雨只能慢慢的退到角落里,腳踢到硬邦邦的鐵器,是劈柴刀!文雨立刻拿起來自衛。

何建國「唰」的坐起來,拿起地上的煤油燈,重新點亮了之後,笑眯眯地慢慢的朝文雨走過來。

忽閃的燈光讓文雨覺得何建國的微笑看起來特別的猙獰恐怖,他緊緊地握著刀不停地發抖。「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哦……」

「你……終于發現啦?」何建國把煤油燈擱在桌上,一個轉身,一陣薄煙,何建國立刻變成了紅頭發的男人,綠色妖媚的眼楮,雪白精致的皮膚,還有長長的辮子,暗紅色繡花的綢緞衣袍,有點像清朝的打扮,只是他沒有剃半個光頭……總之,渾身散發著「我是妖精」訊息就是了。

「唔……」文雨嚇得快哭出來了,縮在角落里不停地發抖。

「我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狐左,在這兒也住了沒多久,是洪武年間搬來的。」狐左進一步靠近文雨,「我是狐妖,你知道吧?」

「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劈了你!」文雨用盡全身的力氣喊著,舉起刀凌空亂揮了兩下。

「你劈我?」狐左「呵呵」地笑了兩下,伸出「爪子」對著那把刀抓了一下,文雨只見數道光線一閃,那把沉重厚實的劈柴刀裂成幾瓣,像香蕉皮一樣軟趴趴的垂了下去……

「啊——!!!!!」

文雨害怕的丟掉刀,嚇得哭了出來!「求求你不要吃掉我,我還沒有孝敬父母,還有一個不懂事的妹妹;我……我天身就很瘦,養、養不胖的……嗚嗚……」

狐左把腦袋伸到文雨面前,「我不信,我就是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一口咬下去水水女敕女敕的,那口感一定很好!」

狐左貼近文雨,文雨以為這狐狸精要咬死他了,「我……我現在又黃又瘦不好吃,你、你不是要養我嗎?不要咬死我……嗚嗚……」

可是狐左還是貼了上來。

文雨閉上眼楮迅速回憶了美好的童年,然後等死,沒想到狐左「啾」的親了一下自己。

睜開眼,狐左還是笑眯眯的。

狐左還伸出舌頭,把文雨臉上的淚水都舌忝干了。弄得文雨癢癢的。

情況、好像、並不是、像自己想得那樣嘛……

緊張過度的文雨舒了口氣,一下子癱倒,被狐左抱了個滿懷。

「文雨,你的身體好冰噢。我和你一起睡吧。」

反正文雨現在是沒力氣回答了,任由狐左抱著重新躺下。狐左的身體熱熱的,被窩里一下變得暖烘烘的。

文雨漸漸地緩過一口氣,感覺狐左緊緊地抱著自己。

「文雨,這個溫度怎麼樣?還要不要再熱一點?」

「啊?難道溫度還可以調高嗎?」

狐左誤會了文雨的意思,以為文雨還嫌不夠暖和。于是再接再厲,不斷升溫。

文雨覺得好燙……而且怎麼有煙的味道?

「啊——!糟糕!燒起來啦!」狐左連忙坐起來,張開嘴把火和煙吸了進去。「這個稻草鋪也太容易著火了!」

文雨傻傻地看著狐左自言自語,越看眼皮越沉。干脆,閉上眼,等明天再說。

天還沒怎麼亮,文雨在睡夢中模模糊糊的听到兩個爭吵的聲音……

…………

「你這是對同志說話的態度嗎?」

「什麼同志?誰跟你同志啦?滾一邊去!」

「何建國!你等著瞧!」

「啪!」文雨從床上跳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著衣服。

那是小隊長的聲音!他來干什麼?!何建國怎麼惹惱他了?

「我瞧著呢。你有種你就去說啊……」何建國輕飄飄,滿不在乎的回答。

文雨急了。

何建國,你脾氣怎麼這麼直啊……

這小隊長整個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得罪他可就慘了!

你也真是的……

束好褲子的文雨正想走出屋去,突然瞥見桌上的鏡子……

鏡子……?

何建國……?

狐狸……?

對了,何建國才是狐狸!

怎麼睡了一晚就把這事給忘了呢?!

驚慌失措的文雨想到了向小隊長求救,一念之間,敵人和朋友就顛了過來。

「小隊長——!」

文雨沖出屋,才發現小隊長已經走遠了,狐左在後面笑眯眯的問︰「你醒啦?」

「醒……醒了……」文雨僵直了脖子,遺憾的看著小隊長親切的身影一點一點縮小,再縮小……

「早飯,我還沒做呢。想吃什麼?」狐左還是何建國的樣子,笑著貼近文雨的身邊,理了理他蓬亂的頭發。

「隨……隨便……」文雨顫抖抖看著狐左燦爛的笑容,深深的酒窩……還有那雪白的牙齒,在晨曦中像是上了蠟一般的噌噌亮……

文雨回到屋里,拿了幾張草紙就往竹林子方向奔去……

「我……我如廁去了……」

哼,何建國能遠走高飛,我也能遠走高飛!

一天的光景,怎麼說跑回家總可以吧!

文雨先是跑到竹林,觀察了一下草棚子,那里還是炊煙裊裊。

那狐狸精應該還在做飯吧?!

文雨吸了口氣,準備轉身飛跑,結果「砰」的撞上一堵「軟牆」。

「文雨,我在煮燕窩羹,你喜歡甜一點的還是淡一點的?」

文雨看著突然出現的狐左,開始「呵呵」的傻笑——是真得嚇傻了之後的傻笑。

「隨……隨便……」

「噢。那就照我的口味咯。」話音剛落,狐左就不見了。

文雨抓著頭發,呆在竹林里轉圈子,把狐左給他整理好的發型全部弄亂了。

怎麼辦?怎麼辦呢?

這不是逃不逃的問題,自己好像已經被他盯上了!

這要怎麼辦才好?

突然。

「文雨,我想還是讓你先嘗嘗。」狐左端了個小瓷碟出現在文雨的面前。

天哪~~~~~~!!!!!

文雨下意識地掉下下巴……狐左正好把試吃品倒進文雨的嘴巴。

「怎麼樣?夠不夠甜?」

「天……」

「甜?那是不是太甜了?」

「唔唔。」文雨搖搖頭。

「噢。」狐左滿意的消失了。

看來像要逃離這只陰魂不散的狐狸精……是不太現實的……如果自己跑回家,不就是把它引到自己門里去了……

不行……不行……

文雨咂了一下嘴巴里的東西,嗯,還挺好吃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燕窩嗎?

文雨最終還是回到了狐左的身邊,狐左笑呵呵的告訴他,待會兒給他介紹幾個人認識。

可是,待會兒進門的卻是一串大大小小的狐狸……哪里是什麼人啊?

(=_=)

文雨看著一群神色各異的狐狸,思路有點僵滯。

狐左很起勁的開始介紹︰「這是最大的、板著臉的叫紅雷。」

那只叫紅雷的狐狸冷冷的盯著文雨,冷不丁得冒出一句︰「你好。」

文雨渾身一抖,把椅子往後挪了挪。

「這只打哈欠的是紅雲,常常懶洋洋的。」

「你好。」紅雲用前爪揉了揉眼楮。

「這只睫毛特別長的是紅雪。」

「你好。」——這個是女孩子的聲音。

「這個是紅風,那個是紅雪,還有紅霜……咦?紅雨呢?」

狐左四下尋找紅雨,很快的,從屋外滾進一團肉球,「唰」的竄到文雨的懷里。

「文雨~~!文雨~~!我好愛你~~!」

眾狐狸臉上拉下數道黑線,數狐左拉得最多。

文雨看著他拼命搖擺的半截尾巴就知道是那只小狐狸,原來他叫紅雨啊……

「呵呵……」文雨笑了,滿屋子會講話的狐狸讓他覺得忒恐怖,可是獨獨這只,給他親切可愛的感覺。

文雨習慣的伸出手,抱著紅雨,模模他的小腦袋。

紅雨像狗兒見了主人一樣的激動,伸出舌頭把文雨的臉添了個遍。

添完了臉就開始添脖子,狐左看不下去了。

「好了,紅雨,下來。」

「不要。」

「下來!」

「不要嘛~!」

狐左揪住紅雨的半截尾巴,使勁把他往自己這邊拖,紅雨用爪子緊緊摳住文雨的衣服硬是不肯放。

狐左就像拔蘿卜一樣拽著紅雨的尾巴,只是沒拔幾下,「嘶——」的一聲,文雨僅有的一件外套就這樣撤破了……

「哎……」眾狐狸一陣嘆息。

雖然作了介紹,可是除了紅雨,文雨還是分不清哪只是哪只。

等它們走後,狐左拿出針線包,一邊給文雨補衣服,一邊對文雨說他們這一家子的故事。

「這里生活著兩種狐狸,一種就是我們得道成精的火狐,另一種就是普通的狐狸。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是到處漂泊的狐仙,就是你們俗稱的狐狸精啦。不過,我可是好狐仙,我給窮人治病不收錢,還專門把有錢人弄病了再上門收取斑額治療費。後來……大約是在元末明初的時候,凡間發生了一次浩劫,冥界和天界聯手整頓凡間,把成精的妖妖怪怪全收到背陰山去了,只有道行高深、心地善良的妖精才躲過追捕。我有一次出手救下了和我一樣是火狐的‘紅一族’,並帶著他們來帶了這里隱居,所以成了他們的老大。他們現在的道行還不太夠,不能像我這樣修成人形……」

「你的意思是……你是好狐狸精?」文雨捉模出了這麼點意思。

「是啊。」

「那你還吃人……」

「我沒吃人啊。」

「那你養著我干嗎?」

「嗯?」狐左奸詐地一笑,立刻答道︰「養著你當然是有我的原因咯。」

「什……什麼原因……?」

「我要吸你陽氣幫助修煉。」

「啊?!」听這個理由的感覺和肉豬的感覺沒什麼分別。

「沒……沒見你吸過……呵呵……」文雨尷尬的笑笑,眼神游移到門邊,要怎麼逃出去才好呢?

「我以前都是偷偷的吸的,現在嘛……」

狐左放下針線活,探身上前,吻住了文雨。

吻了好長的時間。

文雨終于體驗到了陽氣被吸走的感覺,只覺得氣短胸悶,四肢乏力,眼冒金星,幾近暈厥……唯一還能做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舌頭把狐狸精的舌頭推出去……可是推出去一點,他又會伸進來一點,推來推去沒個完。

…………

狐左極致滿意地放開文雨,讓他重新開始呼吸。

文雨嚇得臉色蒼白,躺倒在草鋪上拼命把被吸走的「氣」補回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這樣吸下去,我一定會變成一具骷髏的……

「好啦!補好啦!」狐左把外套抖了抖,把自己的杰作展示給文雨看。

那兩條裂縫被狐左繡上了幾只翩翩起舞的彩蝶,正好縫得嚴嚴實實的,漂亮極了。

「啊!?你怎麼可以縫這個上去?!」文雨驚呼。這種衣服怎麼穿得出去?!

「不喜歡嗎?那我把它拆了繡別的上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文雨經過剛剛的休息,氣息調整過來,又有了力氣。奪過自己的衣服背著狐左擺弄起來。

狐左看了看屋外,天開始下雨了。

既然什麼都干不了,就開始準備吃的吧!

紅雷他們遠遠的看著春風得意的狐左,投去了鄙視的眼神。

紅雷憤憤地說︰「哼,這家伙,說不定下次就會用吸人家精氣的理由,把善良的文雨吃了。」

「嗯嗯。」眾狐表示同意以上觀點。

文雨沒幾下就補好了他的外套。其實很簡單,找了兩塊破布貼上去,漂亮的彩蝶成了灰不啦嘰的兩塊大補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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