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有問題 第十章

事情真的變得比以前順利了嗎?

當然沒有!

雹忻任性卻尚稱合作的好日子,就在隔天的一場摔跤中結束,他又縮回孤僻難相處的龜殼里了。

「哈羅,起床了。」許幼薇大刺刺地推門進來,又大剌剌地掀開窗簾,陰暗的臥室霎時被透人的陽光照得敞亮。

「誰讓你打開窗簾的?關上、關上!」耿忻將毯子拉到頭頂,激憤的咆哮自毯內吼出。

「別賴床啦,我們出去逛逛。」在他昏迷的那段時間,她答應過等他再好一些,她要陪他到院子的草坪上坐的。

「逛什麼?我連站的能力都沒有!」他忿然坐起孔她,遂瞄到她面前的東西,他眯著狂怒的眸子問︰

「輪椅呀!」她扇著長睫毛,一臉無辜。

「我曉得那是輪椅,我的眼楮沒瞎!」要不是腳使不上力,他會跳下床揍她。

「曉得了還問我?」她嘟囔。

「是要問你把它棄進屋來干麼!?」他氣得要吐血,她明知他的意思。

「給你坐……」許幼薇歡愉的模樣渾似獻寶。

話聲未歇,他已厲喝——

他寧可一輩子腐爛在床上,也不願坐上那種鬼玩意兒出現在人群中,然後接受從人投來的憐憫眼光,和背後的議論紛紛,那不如直接殺了他比較干脆。

「坐輪椅只是暫時的嘛。」她清楚他高傲卻自卑的心病又犯了。

「暫時、暫時,你什麼都說暫時,我躺在這兒是暫時,我坐輪椅是暫時,我腳不能動也是暫時。」他將所有的過錯全怪罪在她頭上。

「我說的是事實啊,醫生不也說了嘛,你不能一直關在房里呀,你想想,你有多久沒曬到太陽?今天外面的天氣很好,花園里的花開得好美,你應該去看看。」她好言勸誘。

「看又能如何?看一眼我的腳就會動?看第二眼它們就會自個兒走嗎?」他悲憤地用拳頭捶打著他的雙腿。

「不要!」她飛撲過去護在他的腿上,抑止他再傷害自己。「我求你。」

「你……這是做什麼?」他沒料到她會突來此舉,幾個來不及收住的拳頭,結結實實地落在她的腰背上,她悶吭著沒喊痛,他的心卻痛得不得了。

腦子里猛然躍入一個很眼熟的畫面,一位日本味極濃的男士纏著她說東說西,而他在一旁拿了一簍棒球,準備擲向那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抱著頭失聲吶喊,最近他老是產生幻覺,難不成……他連精神都異常了?

「你怎麼啦?你哪里不舒服?」她焦灼地問。

如同在觀賞幻燈片一般,又一個畫面縱來,這一次,他看見那個綽號蝦談話的矮冬瓜在嘮叨許幼薇,那清晰的臨場靶就跟真的一樣,他忍不住吼出——「不準凶她!」吼完,他又目瞪口呆地發著愣,仿佛不知他剛剛為什麼要那麼做。

「你不要嚇我,我……我……我馬上叫醫生來。」她手忙腳亂在原地繞了好幾圈,才想到要打電話。

「抱我。」他將慌張的她拉進懷里,你緩沙啞的聲音有命令、也有乞求,此時此刻,他渴望她的溫暖,他極需她的撫慰。

「忻……」她毫不遲疑地環住他,讓他的頭貼在她的胸前,手攬在她的腰際。

許多不同的畫面以快轉的方式溜過他的腦際,每一幕都是他和她一…在廚房,她拿鍋碗瓢盆丟他;在客廳,他陪她看書報;在臥室,她甩門警告他不許偷窺她換衣服……無論是哪一種場景,感覺都像在同一間屋子里,簡單、平凡,卻是他向來向往的溫馨居家生活。

「不!」他駭然地推開她。

「耿忻?」她不明所以,既操心又害怕。

「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堅決地拍掉她探來的手。

許幼薇曉得他又把自己鎖回森冷的地獄中了,只好無奈地退出他的世界。

一個有自信、戰無不勝的人,一旦面臨失敗的打擊之後,往往比常人摔得更重,甚而一蹶不振,就像耿欣這樣。

許幼薇眼見耿欣一天比一天消沉,對周遭的事情不聞不問,對旁人視若無睹,甚至拒絕她的新近,這較先前他的苛罵暴怒更令人快心。

她了不容易才救回他來,如今怎能放他就這麼離去?于是她拿出大刀闊斧的魄力,準備放手一搏,背水一戰……

「0K,架子就釘在這里。」她一早領了幾位工人闖入耿忻的臥室,還搬來幾組「N」字型的不銹鋼架。

堡人立即照她的吩咐去做。

「人是在干麼?」耿忻撐坐起來,發出這個星期以來的第一句話,槁木死灰的俊容總算有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你需要多加練習你的腿肌,這些的架是要幫助你做復健用的。」她態度從容,暗暗高興終于逼他開口了。

「你。」她仍舊不為所動。很好,他起碼換了個表情了。

「我?」他納悶地擰眉瞧她,想從她的隻果臉上探出端倪。

「對呀,你最近不是很喜歡自暴自棄嗎?明明還有希望的腿,你卻惡意讓它們變成真正的殘廢,因此我把這個鐵架釘在你抬眼就能欣賞到的地方,看是不是會讓你覺得更好過一些?」她存心要他恨她,如此一來,他或許還會有些求生意識。

「你……」耿忻果然掉入她的陷阱,他用手指著她,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叮叮咚咚的鋼鐵互擊聲,使他益發火冒三丈,他遷怒地吼著那些工人——「滾,滾出我的房間,帶著你們的東西,全部給我滾!」

許幼薇早料到他會這麼說,所以她曾交代過工人,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當沒看見也沒听到,只要專心把東西架好,就可拿到雙倍的工錢走人,故自然無人睬他,幾名漢子依舊鑽這釘那。

「你到底想怎麼樣?」耿忻火上加火,炮口又轟回許幼薇。

許幼薇沒有立刻媽答覆,她等工人收工走出去後,才插著腰,直言無諱地朱他難解的心結。「不是我想怎麼樣,而且耿先生你想怎麼樣,你的腿不過是暫時不能動,可是你卻膽小到連讓它嘗試走走的機會都不悸。」

「誰說我不悸?」他狂惱地揮著拳。

「不用別人說,大家都看得出,甚至連外面的人都曉得你孬種。」她轉著不屑的眸子對他冷嘲熱諷。

「你胡說!」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我胡說嗎?你為何不出去用你自己的耳朵听,用你自己的眼楮看?」她並未因此退縮,言詞反而更加犀利。

「你胡說、你胡說……」他兩手狠勁地捶著床。

「好呀,有種你說下來證明我是胡說啊!」她不悸心軟,繼續尖酸刻薄地刺激他,免得功虧一簣。

「下來就下來。」他傲慢的自尊不容許他被人小虛,尤其那人是她。

她鈄輪椅推到他面前,但被他拒絕。

只見他咬著牙關奮力將腿移下床,當它們沾到地時,他已滿頭大汗,接著他用手抓著床柱,借著手的力量撐起身體,可是膝蓋才剛打直,兩腳便消受不住地有若折裂的柘枝般彎斜,他又率坐回床上。

「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你不可能會成功的。」她強忍跑去扶他的沖動,仍冷言道。

「你等著瞧。」他哼道,接著大喝一聲,他一鼓作氣終于站起。

好不容易,他的腳有了動作,他顛簸的右腳尖困難地向前抬了一點點,又安然的落了地。

「啊——」她暗自叫好。

「哈!」他仰首朝她示威地叫一下,再低頭回去,企圖移動左腳,那專注的表情和眼神,令她為之動容。

這一步他花費比上一次更多的力氣和時間,褲管里拌得相當厲害的腿肌,因過度用力而緊抽,汁一滴滴地從他的額角滑落,他的背部已然濕了一大片。

許幼薇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的左腳,唯恐錯過了他的另一步。

總算他的腳板往前滑行了幾公分,只是他的人也跟著搖搖欲墜。

「小心。」她急忙出手穩住他,但忙中有錯,她沖勁道太猛,一時煞車不及飛摔到了床上。

「呃!」本來快站妥的耿忻,因為被她突然揪住衣襟而受到連累,反而跌壓在她的身上。

「哎呀!」猝然承擔他碩軀的整個體重,她一下負荷不了地哀哀痛叫。

「啊,對不起。」他慌張地頂起手肘,好讓兩人之間有點空隙,驀地見到她小臉皺成包子的滑稽表情,又想到她剛才的越幫越忙,再加上他成功踏出的步伐,不禁喜出望外地叫著——「你看到沒?我的腳……我站起來了,我能走了……」

「你未免高興得太早了吧?」她隱藏起以他為傲和衷心的雀躍,嗤著鼻潑他冷水,她不能讓他就此滿足。

「什麼意思」」他原本興奮欣悅的心刷地往下墜。

「你那也叫走嗎?」她掩口嘲笑。

「我……」他登時面紅耳赤,大有自取其辱的羞憤。

「三歲的小孩都比你走得像樣。」她推開他,準備起身。對不起,吾愛,這是為你好。她的心其實是跟著他在淌血的。

「把你的話收回去。」他怒形于色狷猛地將她按回原位。

「事實就是事實。」她直視他眼中的火氣和迅速堆積的恨意。

恨吧,就讓他恨她吧,他的恨意越濃,他越能奮發圖強。

「收回去!」他掐住她、縴細的頸子命令。

「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我現在就算收回話。亦不過是迫于你的威脅。」她鄙夷地瞪著他。

「可惡,你的心是什麼做的?」他憤然撕開她的上衣,扯掉她的內衣,又粗蠻地抓住她的左胸,他瘋狂地想要挖出她的心髒,瞧瞧是不是冰塊做的,顯何能說出這般傷人的話,而仍麻木不仁。

「你弄痛我了。」她咬著唇,強裝鎮靜地說。

「該死!」耿忻登時松了勁兒,也他的態度,他恨在此種狀況下,依然被她果裎的綺麗風光所吸引。

他泄忿地玩弄她的蓓蕾,見她只是無動于衷地撇開眼,他轉回她的臉,好強執意地想看她漠然的眸里有著和他相同的,他以嘴接續手指的挑逗,另一只手磨蹭地賂上輕撫她的唇瓣。

她如痴如醉地哆嗦著,渾身宛如著火般炎熱,阻止不了的情感如月兌韁的野馬似地奔放出來,不受控制的軀體忍不住向他做出回應。

他滿意地陰笑,目的達到了,他原北機羞唇她一頓,再將她趕下床,然後大笑地看著她狼狽逃難,但他做不到.他根本舍不得抽離她的軟玉溫香。

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紅唇,將她的嬌喘全納入他的口里,再與他的申吟合而為一。激情柔腸淹覆了本來怨懟幽憤,蟄伏在肺腑底的情愫遽增且竄流不止,他發現他對她是又愛又恨,他要她……等等,愛她?

他對女人向來保持距離,外界夸他從不亂和女人搞關系,又紛紛贊他是君子紳士,其實他是厭惡女人,他當她們是病原體,惟獨對她,他的眼楮總會不由自主地追著她跑,他的欲火總是輕易地被她點燃,她的存在總是讓他安心。

他忽然不在乎他的靈魂是否真出過竅,他只想與她在一起。若不是有她的緣故,在他得知雙腿不能動之際,他便會結束自己的生命,畢竟早在母親要殺他的同時,他的存在已失去意義。

但冥冥之中有條線在拉他,繞了半天,他看清線的那端是她,是她留住他、牽絆住他的。是的!他愛她,而他竟痴愚到現在才發現。

「薇薇……」他忍不住想表白他的愛意,熟料腦海猝地舞過一個飄逸的紫影,性感嫵媚的隻果笑臉……沉封已久的記憶倏地全揭了開。

「嗄?」他凝視著她,他知道她是誰了,他想起那一段美好得令他不想變回人的時光。

他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可是他的聲音全梗在喉嚨喊不出來,他看到她緊張的表和一張一合的嘴巴,他看得出她急著說什麼,然而他一個字也听不見,快要脹破的頭部讓他遍體痙攣,接著他便沉入一片黑暗之中了。

雹忻悠悠地從混沌中蘇醒,窗外的星空說明了現在是夜晚,撇過臉,他見到許幼薇正伏在床沿沉睡。

「喔,薇薇。」他心疼地沒悸吵醒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累壞的睡相,他輕輕向她靠去,小聲地說︰

如果她曉得他已記起一切,八成會又叫又跳地抱著他親吻。

濃情蜜意的笑眼,在瞥見那雙不能動彈的腿時涼了下來,他忖度︰

目光移至她皎潔的玉顏,他不禁搖著頭告訴自己。「既然愛她,就該為她著想,她跟著我不會幸福的,像我這種猥瑣的小人,能和她擁有那些回憶上旁的悲憫,我不該再奢望更多。」

他定定地端詳她,將她再一次鐫刻在腦海里。「你

心意已決,他吻上她的額,當作是最後的禮物,他盡量動作,但仍是把她驚醒了。

「忻?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說那些

「不要踫我。」他低喝揮開她的手,他得把她趕走。

「忻?」雖說這並非第一次,但她仍覺得被傷害了。

「你很煩耶。你難道沒有別的事忙嗎?我拜托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他听到和自己心被撕碎的聲音,他不敢回想他之前為何能那麼容易說出這番話,但長痛不如短痛,他相信這麼做對她比較好。

「我是……」她告訴自己他是有理由氣她的,就算當初是為了他,她依然不該用那般過分的方法踐踏他的自尊心。

「我恨你,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讓我心煩,你讓我感到想吐。」不,其實他愛她,好愛好愛呀!

「你趕我走?」許幼薇噙著淚,他說他恨她,他說她讓他想吐……她的目的成功了,不是嗎?

「倘若你是沒地方住才賴在這兒,我可以開張支票給你,當當作是你這些天來的酬勞吧!」他說不下去了,她再不走,他會比她先崩潰。

「我懂了,你好好保重。」她仰高下巴,維持著僅余的一點點尊嚴。

「等一等,你的支票。」他壓抑住想摟她的,低啞地喚住她。

許幼薇愣了愣腳卞,她沒有轉頭,免得讓他瞧見她的淚流滿面。她挺著腰,從容不迫她走了出去。

「你也保重呀,我的摯愛。」耿忻用只有他听得見的音量說。

許幼薇坐在床上漫無焦距地看著前方,她醒來好一陣子,但就是不想動,過強的冷氣在小小的寢室中流竄,令她有重溫耿欣還是個靈魂時纏在她身邊的感覺。

噢,說好不想他的,可他清晰的面孔和頎健的身形,也揮不去。

他現在好不好?昨天經過書局時,無意間瞄到以他做封面的雜志,上頭幾個斗大的標題說他的好事近了,所以呢,他應該是過得不錯,那麼她為他受的一切折磨便沒有白費。

他要娶的女人會是誰呢?那時她差點沖動的想去翻開雜志一看,但一股膽怯沒去翻,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內心再一次碎裂的傷痛,不過只要他幸福,她就心滿意足了。

「幼薇,快一點,我們要遲到了啦!」蝦米火燒地沖進來,門還未闔上,她已被襲來的寒流給凍得跳腳。「嚇死人哪,你冷氣開這麼強干麼?你想變成冰柱呀?」

「早啊!」許幼薇擠出僵硬的笑容,也許再不了多久,她連笑都不會了。

「還早咧,你忘了今天游樂園的義賣,我們要提前去布置會場嗎?」蝦米關掉冷氣,不知該一巴掌打醒她好呢,抑或跪下來求她好。

想到半年前她帶著滿是傷痕的心回來,蝦米就不禁為好友難過,除了臭罵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外,她順道數落師父的不負責任,話不說清楚,害她想幫也幫不上忙,只有默默地陪著幼薇哭泣。

「我真的忘了,給我五分鐘,我馬上就好了。」許幼薇自床上跳起來,從離開耿忻的那天起,她就不再用心去記任何事情,因為她早就沒有了心,她的心留在他那里。

「我在外面等你。」蝦米悲愴地看著好友的漫不經心,她該不該告訴幼薇有關耿忻的消息呢?他其實在兩個月前就已回到社交圈了,人比往昔開朗,事業做越大,還听說他的婚斯就在……

「你在發什麼呆呀,跟你說話也不理人,走了啦!」許幼薇強顏歡笑地勾住蝦米的肩頭。

「我更年斯嘛,反應當然會遲鈍些呀!」蝦米訕笑地隨她上車,心度暗罵——那個該死的男人,枉費幼薇為他肝腸寸斷,得到的卻是這等回報。

一路上,蝦米拼命地說著笑話,許幼薇含笑地讓那些字句從耳邊穿過,她猜想蝦米必定是知道耿忻要結婚的事,才會笑得那麼不自然吧!

她很感激蝦米,沒有蝦米的作伴也可能撐不到今天。

「謝謝。」她將手覆在蝦米的手上。

「神經!」蝦米呸她,四目交流卻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義賣會場到了,她站在大會看板下,心緒陡然飄得老遠。好巧,第一次和他相遇就是在這里,因為那不小心的一撞,將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撞在一塊。

「喂,別以為發呆就能蒙騙過去,這一堆東西你還是要幫我拿一半的。」又在想他了。蝦米暗嘆之余,故意將雜七雜八的雜物塞到她懷里。

「你當我是女超人呀!」許幼薇手忙腳亂地抱著快掉下來的布置用品。她該振作的,不能再讓蝦米為她操心,就今天吧,既然是由此地開始的,那就在此處做個結束。

「少廢話。」蝦米用一顆隻果堵住她接著將她往前一堆。「你先進去,我去把車停好。」

「這家伙。」看著疾馳飛去的白煙,她嘀咕地轉過身。

正專心研究要如何吃這粒含在口里的隻果時,迎面莫名撞來一座鐵板,把她滿懷的雜物撞散了一地,她則重心不穩地往後栽去,就在慌手慌腳之余,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的由她的腰部將她攬起,直到她站妥為止。

她受驚嚇地將手撐在鐵板上,才發覺這塊鐵板競有溫度,還有那撲通撲通的規律震動,好象是……心跳?

「對不起,你沒事吧?」一個她作夢都會想念的聲音從她的上方傳來。

「啊?」許幼薇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來,不禁停止呼吸——真的是他!

「你好不好?」耿忻帥氣地把笑臉移到她的眼前。

王佑鑫說她今天會來當義工,于是他一大早就在入口處等她,豈料她和初次見面一樣,走路也不看路,只顧著吃隻果。

「撞疼你了吧?」耿忻關心地探視她有沒有受傷。瞧她的眼楮睜得那麼大,該不會是被他撞到頭給撞傻了?

「嗚……嗚……」她的聲音全讓咬著的隻果堵住了。

「你唷!」他寵愛地拍拍她的小臉,將隻果取下,再憐惜地輕捏她的粉頰。

「你……」本以為見到他會有訴不盡的話,此時她卻訝異得一句話也說法出。

「我好想你。」他把她摟得好密好緊,這一刻,他足足想了半年。

「你……能站了?」她傻愣愣地任他抱著吻著,在隊好不容易松開手時,她瞪著他的腳驚呼。

「不僅能站,我現在跑三干公尺都沒問題。」他眼底漾著溫柔的笑意。

「這……」她有些茫然,這真的是他嗎?那個冷酷暴戾的男人?

「我是來接你回去的。」他熱情的吻又印上她的額。

「回去?」她糊涂了,她要回去哪里?

「對呀,回我家。」他的吻移到了她的鼻翼。

「回你家?」她在你要封信她的唇時推開他。「我不是要結婚了嗎?」

「你知道了?」他揚眉笑。

「想不到你是那種人,竟想貪圖齊人之福!」他的西洋鏡被她拆了仍面不改色的,她以前是不是錯看他了?

「齊人之福?」他先是一愣,接著大笑。「你誤會了,我……」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首飾盒,執起她的手,把它放在她的掌心。「還是你自己看吧!」

許幼薇狐疑地睨著看他,打開小盒,里頭立著一枚爍光亮閃的大鑽戒,她納罕地問︰

他深款款地將鑽戒取出,然後套在她的手指上,在她發愣之時,他吻著她的手,在大庭廣眾之下單膝下跪。「嫁給我吧!」

「可是……可是……你不要娶別人……你……」許幼薇目瞪口呆,講起話來斷斷續續地。

「沒有別人,在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他眼底有著濃郁的思慕。

他忐忑地望著她,深怕看到一絲恨意。「除了用加倍的練習來勉勵自己,我只能在房間里貼價錢的照片,以解相思之苦。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趕我走?是想報復我對你說了那麼多殘忍的話?」雖說她明白自己是咎由自取,但她仍舊耿耿于懷。

「不,不是,我明白你會那麼做的心意。」耿忻用臉廝摩她的手。

他沉著哀淒的俊顏。

「那是錯誤會的觀念呀,愛與被愛皆是幸福的。」

她沒料到他心里的創作比她臆想的更深,虧她還自詡很愛他呢!

「原先我不覺得,現在你讓我體會到了,我愛你。你絕對想象不出我這半年沒有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若不是要讓你看到我健康又事業有成的一面,我恐怕早在你走的那天,就立刻把你抓回來了。」耿忻柔情繾綣地瞅著她。

「忻……」淚珠盈滿她的眼眶,她是在作夢嗎?他居然記得他的承諾。

「我真的需要一位園主夫人,不知姑娘的意下如何?」他嘻皮笑臉卻又盈滿愛意地問她。

「忻,我願意、我願意!」她再也忍不住地抱著他又哭又笑。

雹忻將她圍在懷中,闊掌輕握她的後腦,再將它帶到他的唇邊,他情意綿綿地幫她吻去淚水,並愧疚地呢喃。「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她緊靠著他的寬胸,吸著他好聞的氣息,佯怒嬌嗲地糗他。

雹忻笑著將她的手環在他的頸上,然後柔情似水地吻住她。

耳邊赫然傳來如雷的掌聲,沉醉一堵塞河里的一對鴛鴦,急忙左看右看,這才發覺四周不知何時已圍滿大批的觀眾,而蝦米也在其中.流著狂喜的淚水對她眨眼。

雹忻得意地向群眾比出勝利的手勢,接著握住許幼薇的手鑽出人群,奔跑間,他彎身在她耳際道︰

「你想去哪里?」她問。

「隨便,只要有你的地方。」他說。

兩人一起放慢腳步,她圈著他的一條壯臂,將頭倚在上面,嘴角砌著濃濃暖暖的深情。「我愛你。」

他反手歪緊她,以吻代替他想要表達的愛意,直到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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