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是,你相信嗎?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殺她,沒有!不是我殺拾夢的。」雁心激動的望著眼前的人,她的聲音因太過激動而顫抖著。一向溫和的他,此時竟然如此嚴峻冷凝的睇視她,他冷厲審訊的眸光壓迫地她喘不過氣來,而最令她心痛的是,他竟不相信她!
「這把匕首是你的?」絕塵幽冷的聲音拂向雁心,指著桌上的一把猶沾著鮮血的匕首。
雁心微微的一震,美目中閃著淚光,直視著那把匕首。「是的,這匕首是我的,但是……」
「這把匕首插在拾夢的心口上。」絕塵冷凝含怒的目光定定的鎖在她美麗的臉上。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真的,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不是我、不是我殺拾夢的,不是我!塵哥,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殺她,真的沒有!」雁心再也忍不住無助的哭泣出聲,她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很希望不是你做的,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只要你能解釋清楚,我就相信你。為什麼你的手會沾滿了拾夢的血?我在拾夢房間發現的這張字條上的字跡為什麼是你的?」絕塵將桌上的紙條遞給她,目光咄咄的質問。
在他嚴厲的逼視下,她顫抖的接過紙條,含淚垂首看,倏地震住了,這紙上的字跡竟然是她的!
請立即來西夢林一見。
雁心
「不!我沒有寫過這紙條,我沒有!不是我!」她驚喊出聲。
絕塵厲聲嚴酷的睇住她。「是嗎?那麼你可否告訴我,為何這字跡竟然與你的一模一樣?」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這不是我寫的,真的不是我,我沒有約拾夢,我沒有約她。」
絕塵絕美溫和的容顏如今冰沉的嚇人,他寒霜的聲音逼向她。「是嗎?如果你沒有約她在西夢林一見,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那里?為什麼你的雙手會沾滿鮮血?只要你說得出合理的理由,我就會相信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異常冷肅的神情令她嚇得後退了一步,嗚咽的語聲混雜著驚駭的泣聲。
「我……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我有知覺時,我的手已經沾滿了鮮血,而拾夢也已躺在地上。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害怕得忍不住掩面啼泣起來,這可怕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真的不知道,誰來告訴她,難道是她在做夢,一場噩夢?那麼快讓她醒來吧!好可怕!
絕塵狂怒的逼視她。「這就是你給我的解釋?雁心,你太令我心痛了!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拾夢?拾夢招惹了你嗎?她惹你討厭嗎?還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竟如此狠毒的要置她于死地!」
「我沒有……我沒有……」雁心泣不成聲的哭喊道。
「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霏林一臉焦急的直沖進書房,一听到消息他就急急趕來,他不相信雁心會做出這種事。
他轉望住正傷心啼哭的雁心,「雁心,你別哭,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霏林。」見到他,她仿如溺水的人見到了一跟浮木,她猛地撲向他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相信你,雁心,你先別哭了,來,你好好的把事情向大哥說清楚,沒事的。」
雁心無助的望著霏林。「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霏林一愣。
「因為她就是凶手。」
霏林訝異的回首注視著這冷然的聲音的主人,見到大哥狂怒的神色、冷凝的眸光,他一震,從小到大,大哥從不曾這麼震怒過,他此時激憤的神情教他吃驚。
「大哥,我相信雁心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大哥此時震怒的神色教人駭然,難怪雁心會嚇得說不出話來。
絕塵激怒的瞅視雁心,「我也很想相信她,我也希望不是她做的,但是事實俱在,她甚至無話可說。她手上拿的紙條是她的親筆跡,這把插在拾夢心口上的匕首是她的,也是她雙手沾滿了血的站在拾夢的身旁,霏林,你要我怎麼相信這不是她做的?」
「雁心,這是真的嗎?」
霏林驚駭的凝住雁心。
「這一切我都無法辯解,但是我真的沒有殺拾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一切都讓我啞口無言,我只知道拾夢真的不是我殺的,我沒有理由要殺她,我為什麼要殺她呢?」霏林的在場讓她驚慌的心稍稍的安了下來,她抬起淚眼,定定的望著他們兩兄弟。
絕塵冷沉的臉冰得沒有一絲溫度。「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拾夢如此的單純天真,為什麼你狠心下得了這種毒手?」
霏林微微一震,想到了之前雁心曾對他說過大哥很在乎拾夢,莫非雁心是因嫉妒而做下了這件事?他從她手中接過那張紙條,確認了那確實是雁心的字跡,霏林望住桌上那柄猶沾著血跡的匕首,那確實也是雁心的,若說有人偷了雁心的匕首,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字跡要如何解釋?還有她為什麼也會出現在西夢林?又雙手沾滿鮮血呢?雁心對這件事完全無法解釋,難道真是她?
「雁心。」
「霏林,難道連你也懷疑我嗎?」
霏林懷疑的目光教她好無助,難道連他都不相信她嗎?
她絕望的閉上眼,心念一動,驚道︰「拾夢不是沒死嗎?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等拾夢醒來,你們可以問她,到底是不是我殺她的,那就能證明我的清白了。」
霏林立即贊同的道︰「不錯,大哥,等拾夢醒來,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雁心敢這麼說,一定表示拾夢真的不是她殺的,他相信雁心。
他才說完,侍衛即匆匆來稟報,拾夢醒了。
「大哥,我和雁心也一起過去,我相信拾夢一定能證明雁心的清白。」他們緊跟著絕塵,往他的寢宮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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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夢,你終于醒來了!」見到床上半坐的人兒,絕塵忍不住輕輕將她摟入懷中。
拾夢卻定定的注視著他,良久才仿如回神般的撫著他絕美的俊顏,輕輕的低喚一聲︰「哥哥。」
「拾夢,既然你清醒了,那麼你應該知道是誰傷你的,那人到底是誰?」霏林迫不及待的催問,想為雁心洗清冤屈。
「啊——」拾夢月兌口低呼了一聲,目光不自覺的望住了雁心。
拾夢的眼神令雁心一凜,難道她也認為是她?
「是誰?到底是誰傷你的,你快說呀!」霏林忍不住急問。
「是——」拾夢復雜的瞅了雁心一眼,忽地斂下了眼,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我沒看清楚。」
絕塵坐在床旁定定的注視著她。「拾夢,你別怕,你說出那人是誰,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低垂著頭,絞著自己的手指。
「拾夢,你別擔心,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原諒她的,你坦白說出來,你一定知道那傷你的人是誰,對不對?」拾夢剛才望著雁心的神色,分明是……她為什麼不肯直說出那傷她的人是雁心?是怕他會包庇雁心?還是她另有顧忌?
「我……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是誰,那時我沒看清楚。」
她一直垂著頭沒看任何人。
「拾夢,你一定知道是誰,她現在是不是也在這里,所以你才不敢說?」絕塵追問。
「不,不是的,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算了,哥哥,既然我沒事,那麼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好不好?」
她抬起眼握住他的手央求的道。
「不行,我一定要抓出傷害你的人,你不肯說,我也知道是誰。」他站起身回首望住雁心,冷峻的道︰「是雁心,對不對?是她傷了你。」
霏林臉色立變,嚴正的道︰「大哥,你怎能這麼說?拾夢都已說她不知道那人是誰,你為什麼要強加罪名給雁心,你怎能這麼對雁心?你別忘了她將是你的愛侶,你強按個罪名給她,有什麼用意?莫非真如雁心所說,你其實對拾夢別有用心?」
絕塵斥道︰「霏林,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強加罪名給雁心,我也不希望這件事是雁心做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拾夢不肯說,是因為她心存善良,不願揭發雁心。拾夢,事到如今,你坦白說,是不是雁心傷你的?」
「這……」瞅了一眼絕塵,拾夢為難的將目光定在雁心身上。
雁心一驚,不相信的月兌口問︰「真的是我?」怎麼可能?她怎麼會連自己做過這樣的事都不知道。
見此情況,霏林忍不住厲聲警告拾夢︰「拾夢,你要說真話,你別想隨便栽贓雁心。」
絕塵冷瞥霏林一眼。「霏林,你住口。拾夢不會隨便亂說的。」
絕塵望向拾夢時頓換了一張溫柔的神色,「拾夢,你盡避說出那人是誰,有我在,沒有人敢再傷你一跟寒毛。」
沉默了片刻拾夢才緩緩開口︰「傷我的雖然是雁心,但是……」瞥見絕塵驚怒的神色,拾夢急抓住他的手。「哥哥,听我說完好嗎?」
絕塵聞言稍撫平激憤的心緒,坐在床沿。「好,你繼續說。」
「雖然當時是雁心姐姐傷我的,但是,那時她好象已經不是她了,在那個時候我覺得雁心姐姐好象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當時雙眼呆滯,讓我感覺她可能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真的,那個時候我認為雁心姐姐好象已經不是雁心姐姐,而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我想傷我一定不是雁心姐姐的本意,她當時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雁心听到由拾夢口中說出真是自己傷她的,心下大驚,但在听她說了這段話後呆了一呆,「沒錯,這段時間我真的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我一有知覺時,我的雙手已沾滿了鮮血,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絕塵與霏林聞言都陷入了沉思,半晌後絕塵命侍衛找來因若諫官,將此事再說了一遍,凝重的問︰「因若諫官,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因若諫官沉吟片刻才道︰「听起來像是雁心小姐被人控制了心神,但問題是,誰控制了雁心小姐的心神?」
霏林嚴肅的出聲︰「我在天心國時曾听說鏡月國的護國法師與衛國神師,能蠱惑人的心智,難道是寄月法師做的?」
因若慎重的道︰「霏林世子,這件事茲事體大,沒有任何的證據,不能妄下斷語。」
「但是,寄月法師突然在這個時候回去,難道你不懷疑嗎?況且我們夢月國的人沒有人有控制別人心神的這種能力,她的嫌疑最重,而且,她突然造訪我們夢月國,一定是有所圖謀的。」
「霏林世子的懷疑是沒錯,但是,寄月法師為什麼要控制雁心小姐的心神?蠱惑她去殺拾夢,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這……」霏林無言以對。
絕塵沉思的道︰「寄月法師這趟來夢月國確實是很奇怪,而且她走得也很匆促,我想她這次來夢月國,會不會就是針對拾夢而來的?」他們所有的人都與寄月沒有任何的仇隙,寄月沒有理由特地跑來夢月國,設下這個嫁禍的殺人計謀,唯一有可能的是,她針對的是拾夢,拾夢的來歷他們全然都不知道,或許拾夢與寄月其實是相識的,而且還有仇怨,所以她才會特意到夢月國,其目的是為了殺拾夢。
拾夢听著將頭垂得低低的,一語不發。
「但是,看寄月和拾夢相處時的模樣,她好象並不認得拾夢呀?」霏林不解的道。
雁心突道︰「霏林,你還記得上次寄月法師遇見我們時,要我們引見拾夢給她認識嗎?」
「是呀!她什麼人都不說,偏要我們引見拾夢,這一定大有問題,她說拾夢長得像她的妹妹,我想她一定是說謊。只可惜拾夢記不得任何的事,否則我們就可以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了。」
拾夢臉色蒼白的抬眼瞥了絕塵一眼,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拾夢,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絕塵立即注意到她的異樣。
「我沒事,只是……因為我害雁心姐姐受到連累,我很抱歉。」他低垂著頭細聲的說。
「拾夢,別這樣說,寄月是不是針對你而來,這件事我們還不能確定,你別淨想這些,先養好傷再說,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有一件事很奇怪。」
因若諫官突然道。
「什麼事?」霏林問。
「據聞鏡月國的護國法師與衛國神師,若要蠱惑人心,前提必須先得到那人的信任,才能蠱惑得了那人的心智。」因若望住雁心道︰「寄月法師在宮中才停留了短短幾日,雁心小姐竟已如此的信任她了嗎?」
「我……」雁心聞言微微一愣,她怎能將那時她和寄月法師的對話說出來?寄月法師就是在那時博得了她的信任,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寄月法師居然是別有用心的接近她。
「不錯,雁心,你為何會信任寄月法師呢?」絕塵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溫和。
「我……」她取出了寄月送給她的那個錦囊,「她曾經送給我這個幸運石,她說這能帶給人幸運。」
霏林立即伸手接過錦囊拆開來看,發現里面只是一顆普通的石頭。
「什麼幸運石!我看根本是殺人石。」霏林氣憤的罵道,將石頭用力一捏,捏成了粉末。他發誓下次再見到寄月,一定要將她碎尸萬段,她竟敢用這種方法嫁禍給雁心,害雁心差點百口莫辯。
不過,他也因此意外的發現了一件事。
絕塵扶拾夢躺回床上,回身對眾人道︰「好了,你們先出去,讓拾夢休息吧!」
「大哥,你要讓拾夢待在這里?」霏林怪異的問道。
「拾夢的傷口很深,暫時不宜移動,等拾夢的傷好一點,我再送她回她的房間。雁心。」絕塵叫住她,走到她身旁歉然的道︰「剛才誤會了你,我很抱歉,原諒我好嗎?」他溫煦的揚起一抹笑顏注視著她,對于自己剛才對她震怒的神態,感到十分歉疚。
「不,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不過拾夢確實是我所傷。若非我誤信寄月,拾夢也不至于受傷,所以,我也算是間接傷害拾夢的凶手。」洗清了自己的冤枉雖然值得開心,但是雁心卻深鎖著黛眉沉郁的望住他,他剛才的震怒教她心驚,他竟是這麼的在乎拾夢,超出了她的預估。
「雁心,別這麼說,你也是受害者,剛才大哥那麼震怒,一定把你給嚇壞了,連我見了剛才大哥發怒的神情,都嚇了一跳,我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個震怒的人,竟然會是平日最溫和的大哥!」霏林別具深意的注視著絕塵問道︰「大哥,剛才你那麼憤怒,到底是因為心痛雁心做了這樣的事?還是因為受傷的人是拾夢?」說完,霏林徑自莞爾一笑接著道︰「大哥,你不用急著回答,等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他再瞥了大哥一眼,才與雁心、因若各懷不同心思相偕離開寢宮。
霏林丟下的問題倏地在絕塵心中勾引出莫大的震撼,他跌坐在床旁的椅上,怔怔的出神,心中不斷回蕩著霏林的問題︰「大哥,剛才你那麼憤怒,到底是因為心痛雁心做了這樣的事?還是因為受傷的人是拾夢?」是的,他到底為什麼這麼震怒?他從不曾發過這麼大的怒氣,是因為雁心?還是因為拾夢?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清楚確定的是,當他看到拾夢倒臥在血泊中時,他的驚恐震駭是無法形容的,直到現在他仍余悸猶存。
猛地抬眼見到拾夢安好的躺在床上,他擰緊的眉才松開。
「哥哥,你怎麼了?」
他異樣的神色讓她擔心。
「拾夢,幸好你沒事。」他坐到床沿將她緊摟入懷。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他真心的關切就如煦的和風般拂在她的心頭,讓她覺得好溫暖、好溫暖。真想一生就這麼偎在這溫暖的胸懷里,什麼都不要再去想、什麼都不要再去追究了,只要她能一生伴在這令人幸福的胸懷了,她願意放棄所有的一切。
但是,她能擁有這副溫暖的胸懷多久?
真的,如果可以,她情願傾盡一切來換取這永久的幸運,讓這短暫的快樂時光變成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