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驕蠻女 第三章

唐知曉在月淡星稀和幾盞不靈光的路燈庇護下,悄悄地往破破的公寓移動。

沒錯,她現就在石終生所往的公寓下面,阿保中午將他的住址告訴她,她晚上就來了。

石終生在一個小時前已經回來了,她站在下頭看著他房間的燈亮、燈滅,然後又等了半個小時,現在他應該已經睡熟了。

她只要小心一點潛入他家,應該沒問題的,他睡著了是很難醒的——從她被馬智成的人襲擊的那晚,她被人摔到他身後三次後他才有反應,這點便看得出來。

她沿著牆壁走。忽然間,她的手心沾上了一個黏黏的東西,她將手舉到有微微月光的地方,一坨髒髒的口香糖黏在她的手掌上,她忙不迭地將之甩掉。

惡!石終生怎麼住在這種地方?破跟爛不說,居然還有人將口香糖隨處黏!真不知道他在逞什麼志氣,她送上門的房子他不要,偏要住這種看起來隨時會塌的破地方。

鮑寓大門如她預料的並未上鎖,也難怪,這麼破的公寓小偷也不會想來的。

偷偷模模地模上二樓,看到一只上頭沾滿了水泥與灰塵的布鞋,和一些放置在門外的小堡具,唐知曉輕而易舉地便找到了石終生的房間,她得意洋洋地站在門外偷笑了十秒鐘。

他沒鎖門!唐知曉在心里直呼「LUCKY」,悄悄地打開門。

但她的興奮很快便消退了下來,因為房間里一點燈光都沒有,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開始緊張了起來,額上冒出了小汗珠。沒關系的!只要模著牆壁走就行了,況且她身上還帶著打火機……

唐知曉在邊沿著牆壁走時,左手模向褲袋,想取出打火機,但,還沒將打火機模出來,腳就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東西,她本能地大叫一聲,整個人往前栽去。

她趺在一個堅硬的、有些熱度的東西上頭,撞暈了腦袋。

被她壓住的東西動了動,唐知曉馬上停止呼吸,一股不祥的預感穿進她腦子里。她不會那麼衰吧?

不到三秒,天花板的日光燈亮起,一下子滿室通明。

不幸的,唐知曉就是那麼衰,她整個人呈大字型地平躺在上身未著寸縷的石終生身上,跟他大眼瞪小眼。

尷尬的靜默在斗室之間蔓延。

唐知曉的臉頰有些發紅,她如果聰明的話,不會在看到石終生殺人般的目光時還硬賴在他身上,她應該迅速爬起,且馬上奪門而出才對。

但她偏不,依舊大模大樣地躺在他身上,嘴角還揚起抹傻傻的微笑。

沒辦法,他的胸部又寬又大又溫暖,像張床一樣,她躺在上面好舒服。雖然這種見面方式和預期有所不同,但世事難料,這樣子也不錯。

不過,顯然的,石終生並不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壓在身上是件舒服的事,他大手一掀,唐知曉就滾下了他的身體,還翻了幾個圈。

「哎喲!」唐知曉一臉痛苦地撫著跌疼的。「你這人怎麼那麼粗魯!本小姐願意躺在你身上是你的福氣,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你干什麼?呀!放我下來!放我下——」她被石終生抓住了後衣領,拎著走向門口,無論她怎麼掙扎、如何踢腳,就是沒辦法掙月兌他的掌握。

這可惡的臭男人!居然敢如此對待她,她是放段來這種地方的耶!

接著,她被石終生像丟垃圾般,毫不留情地給丟出門外。

一把她丟出去,石終生一語不發就關上門,且還大聲地落了鎖。

唐知曉的遭到第二次重大殘害,在地上申吟了一陣以後才有力氣爬起。她忍著臀部的疼痛,用力踹著房門。寂靜的深夜里,砰砰砰的踢門聲顯得格外大聲與刺耳。

「你這大混蛋,給我出來!居然敢這麼對待我?我唐知曉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敢把我丟出門,有膽子你就給我滾出來,不要在里頭當縮頭烏龜,听到沒有?出來!」她邊叫囂邊用力踢門,也不理會現在是半夜三更,自己的行為會吵醒別人。

有胸部有什麼了不起!借躺一下就趕她出來,還將她毫不溫柔地往地上扔,當她是什麼呀?唐知曉氣死了,不將這臭男人給叫出來罵一罵,她是不會甘願的!

「你這瘋婆子,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鬼吼鬼叫的干什麼?把我兒子都吵起來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打電話叫警察來,快滾啦!」石終生對門公寓的人終于受不了地跑出來罵了。

唐知曉一轉身,殺氣騰騰地朝那人走去,重重地在他家的鐵門上猛踢了一腳。

「我就是愛踢愛叫,你想怎樣?給我滾回去睡覺,要敢再罵我瘋婆子,明天一早我就找人來把你家的人全砍成十八段!」她心情已經很惡劣了,還被這個混蛋罵瘋婆子!全都是石終生害的,她把這筆賬記到他頭上了!

唐知曉的眼楮在晦暗不明的暗夜里發出野獸般的嗜血光芒,再加上她發狠的語氣和那頭不良少女的紅發,那男人有些畏懼了起來,但,她不走的話,兒子是無法安心睡覺的,想到這里,他便又鼓起了勇氣。

「你……你嚇誰呀!我再給你一二分鐘,三分鐘內你要再不走的話,我就打電話叫警察來!」他做了個欲轉進去打電話的動作。將警察搬出來一定有用,這種不良少女最怕的就是警察了。

唐知曉「嘿嘿」地笑了起來,笑聲讓人頭皮發麻。

怎麼回事?她竟然不走,反而笑了起來?那男人的心開始有些涼涼的感覺。

「一分鐘?」唐知曉啐了聲。「你三分鐘後打電話,或許警察得要十分鐘才會出現;不過,只要我三分鐘後打電話,我的黑衣部隊在一分鐘內就會趕來,到時候你就慘了,怎樣?要不要試試看是你的警察快還是我的兄弟快?」

那男人在唐知曉還沒將話說完時,就已倉惶將門給用力關上了。

「哼!沒用的家伙,光會說大話,跟我唐知曉比,你還差遠了哩!」唐知曉掩不住得意。雖然她說的話也是嚇唬的成份居多,她再怎麼樣也沒那個膽子去將人家砍成十八塊,但偶爾撂些狠話也是挺有用的。瞧!罷才不就見效了嗎?

得意洋洋的她,轉身想繼續踢石終生的門,不將他給踢出來她是不會甘心的。可才一轉身,她的俏鼻就撞上了一堵肉牆,在這種月黑風高的暗夜,當場駭得她連退好幾步,驚魂甫定,定楮一看,這才發現那堵肉牆不是別人,正是石終生。

他一直站在她身後?多久了?該不會她撒潑撂狠話的畫面全被他看光了吧?

「你……你嚇人呀!站在人家後面一聲不吭的,干麼呀?」唐知曉拍著心口,兩頰又微熱了起來。雖然有點沒用,但她發現他一出現在她面前時,她說話的語氣就會有些軟弱無力了起來。

他就站在黑暗中悶不吭聲地看了她半晌,而後似乎是認命地嘆息,雖然輕,但唐知曉還是听到了那幾不可聞的輕嘆。

「進來吧。」他低沉地說,走回公寓里。

她再這樣鬧下去,整棟公寓的人都別想得到安寧;既然是自己招惹了她,還是由他自己來承擔這個苦果吧。

唐知曉可開心了,昂首闊步地跟在他身後。

「嗟,不是我喜歡說你,像這種地方,給豬住豬都不住,怎麼你卻喜歡住在這里?我說要送你房子的那個承諾還有效喔,而且馬上就能搬進去,不用再待在這種地方了。哎唷,你看你看,牆壁都裂了個大縫了,要是哪天來個小地震,這里不就整個都塌下來了嗎?我送你的那個房子可是很好的唷,耐震又干淨,而且地方又大,你——」

「你到底來這干麼?」石終生打斷一進門就不住批評的唐知曉,習慣自然地就在地板上落座。

他這個公寓很小,一進門看到的就是房間,廚房、浴室與房間是連在一起的,沒什麼家具,只有一張大床墊大剌剌地放在房間的地板上,方便石終生一回家來倒下來就睡,如此而已。

而這個破舊的小鮑寓卻是他過了近十年水深火熱的日子後,才擁有的家。

見他坐得如此隨興,唐知曉便如法炮制,坐在他的右手邊,看到他早上被蛇仔不小心劃到的小傷疤已經結了疤。

石終生立刻往右邊挪了挪,與她拉開一點距離。

他的舉動讓唐知曉又不悅了起來。干麼?她身上有病毒嗎?她任性地一把抱住他的右手臂,不準他再移過去。他撥開,她再抱住,直到石終生放棄想離她這一點的念頭。

「你到底想怎樣?」石終生又問,還是維持著一貫的面無表情。

「我要你搬到我送你的房子去住。」她霸道地說。

「我喜歡這里。」

「才怪!你要真喜歡這里,那救我的那一天你為什麼會睡在那個角落,而不回來這里睡?」

「因為那天我很累。」而且很愚笨地去救了你,石終生在心里說道。

「哈!」唐知曉歡呼一聲。「抓到了吧!還說不認識我,你明明就記得我,居然還撒謊,這樣很傷人心的,你知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傷心的,但石終生還是選擇閉緊嘴巴。

「不過,現在你承認了,那我就原諒你,你明天就搬進我送你的房子去吧!那里離你的工地也很近喔,從工地走到那里大概只要五分鐘。」

她說得很快樂,不過,得到的反應僅是淡淡一瞥,然後石終生便倒向床墊,睡覺去了,且還背對著她,擺明了不想再跟她說話。

他剛才那是什麼眼神?把她說的話全當放屁嗎?唐知曉正要發作,腦海里卻莫名地浮起了他白天在工地里辛勤工作的身影,頓時又罵不出口了。

哼,看在他那麼累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她四下望了望,怎麼這里連張薄被也沒有?他這樣果著上身睡覺很容易感冒的。

沒辦法了,她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輕輕覆在他身上,突然覺得好笑,她的那件外套蓋在他身上就好像拿棉被蓋在大象身上一樣,露在外面的比蓋住的還要多。她也只有這件衣服,他只好委屈點了。

將燈關了之後,她悄悄地躺在他身邊。今天已經很晚了,她今晚就委屈點,跟他睡在這種爛地方一晚好了。

雖然是這樣想,但她的心里卻暖暖的,不由得又移近石終生的身軀一點。

***

翌日,唐知曉被刺眼的陽光給擾醒,睜開眼,石終生已經不在了。

她瞥了眼手表,九點了,那工作狂肯定已經去工作了。

揉揉困澀的眼楮,天呀,這里白天看比晚上看還要糟,石終生那大塊頭還真一點生活品質也沒有,這種地方居然也住得下。

她又倒回床墊。再睡下好了,這床墊上有石終生的味道,還滿好聞的,她就睡到中午再去找他好了。

她又沉入了夢鄉。

***

蔡美芬將機車停在工地前,將剛剛在家里才做好的飯盒拿下來。她一如往常地做了兩個飯盒,一個給爸爸,一個給石大哥。

想到石終生,蔡美芬清秀可人的臉蛋上便浮上兩朵紅雲。

她很喜歡石大哥,不過,在第一次見到石大哥時,她還是免不了被他的體型和嚴肅的神情給嚇到,但由于爸爸跟石大哥一起工作的緣故,久而久之,她也明白了石大哥雖然體型壯碩又嚴肅得嚇人,但他卻是一位勤于工作又樂于助人的好人,穩重又能給人安全感,于是她的畏懼不知在何時已轉變成了愛慕,為他做飯盒是她間接表示她對他的感情的一種方法,真要她說出口,她反而沒那種勇氣。

蔡伯在女兒來時就已經看到她了,早早就坐在工地走廊上等著。

「爸,石大哥呢?還在工作嗎?」蔡美芬提著飯盒走到父親身邊,四下望著,沒看到石終生的身影。

「大石在樓上,等一下就下來了,先把我的便當給我,我餓死了。」

蔡美芬將父親的飯盒給他,坐在父親身邊頻頻往後望,不一會兒,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一回頭,果然是石大哥。

微紅著臉,她溫婉害羞地將手里的飯盒遞給他。

「石大哥,你的便當。」

石終生接過,對她笑了笑並道了聲謝後,便在蔡伯身邊坐了下來。

「大石,昨天那個紅頭發的不良少女跟那幾個黑衣人早上沒出現,會不會是準備下午再來搗亂?」蔡伯邊咀嚼,邊擔憂地問道。

整個早上他都工作得戰戰競競的,深怕那幾個陰魂不散的家伙會突然跑出來,現在早上過去了,他還得擔心下午。

「今天應該不會來了。」石終生打開飯盒,將飯菜大口大口送進嘴里。

「是嗎?」蔡伯有些狐疑。「大石,你是不是真救了那個不良少女?既然你救了她,她又要報答你送你一棟房子,你干麼不收下來呢?」大石那間小鮑寓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我只要我自己親手建的房子。」石終生回答。

「可是你不接受她的房子,她會一直來搗亂的,我們的工作進度也會受到影響的。」蔡伯又說。經過前天跟昨天,雖然工作並沒有被拖延到很嚴重的地步,但如果每天都這樣的話,那這一區的樓房是很難如期完工的。

石終生倒是很鎮定,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我會負責,你別擔心了。」他說。

蔡伯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也罷,既然大石都說不用擔心,那他還自尋煩惱干麼?

接著,蔡伯也大口大口吃起自己的飯來了。

「既……既然他們那些人那麼壞,為什麼不報警抓他們呢?」被遺忘在一旁的蔡美芬開口了,父親這兩天回家都會將這件煩人的事說上一說,所以她也知道了這兩天發生的事。難怪她前天送飯來時看到地上滿是一撮一撮的砂石;昨天石大哥的臉頰還受傷了,雖然只是個小傷口,但難以擔保往後那些壞人不會愈鬧愈過分呀!一想到石大哥有可能受到更嚴重的傷害,她就無法安心。

以往跟父親和石終生在一起時,蔡美芬總是當個悶嘴葫蘆,現在她開口了,或許真的在憂心之余,已經有要跟石終生更進一步的打算了。她不要一輩子跟石大哥維持這種相敬如賓的關系。

「說你這女孩沒見過世面就是這樣,」蔡伯一開口就數落。「那種人就算真給警察抓走了,若真要我們不得安寧,他們的同黨還是會繼續來鬧的,而且還會讓我們更難看,這樣你懂了嗎?真是的。」

「可是……可是你們就眼睜睜看他們一直來鬧,而束手無策嗎?」她急了,兩手緊抓著袋子。

石終生沒說話,還是吃他的。

「我知道你這丫頭擔心大石,放心好了,大石他有分寸,不會讓人那麼容易騎到他頭上去的,是吧,大石?」蔡伯玩笑地頂頂石終生的肩膀。

蔡美芬秀氣的臉蛋上立刻爬滿了紅潮。

「爸!你在說什麼啦!」她害羞地低嚷。

「我說錯了嗎?你這丫頭敢說不是在擔心大石?」蔡伯早看穿了女兒的心事了。

「爸!」蔡美芬真恨不得此時此刻地上能裂個大洞好讓她鑽下去。

「美芬心地善良,就算今天不是我,她也同樣會為那人擔心的,蔡伯,你就別再說了。」石終生將空飯盒遞給蔡美芬,又說了聲謝謝後,便站起身往樓梯走去了。

蔡美芬望著他的背影,心里陣陣落寞。

罷才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總覺得石大哥是在拒絕她呢?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但……但她就是感覺到了。

也許是她太多心了,石大哥說的那些話或許只是純粹要幫她解危罷了,根本就沒有別的涵義在里面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這樣沒錯,但,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如此落寞呢?

就這樣,蔡美芬懷帶著一顆不安的心,騎上機車走了。

蔡美芬走後十分鐘,唐知曉精神奕奕地拎著個紙盒來到工地,看到上次見到的老芋仔,便興沖沖地朝他走去。

「喂,老頭,石終生呢?」

正低頭假寐的蔡伯被這高傲且似曾相識的聲音驚醒,猛一抬頭,果然是那個紅發不良少女,他渾身上下馬上陷入備戰狀態。

「不在!」他反射性地叫。

唐知曉眯起眼楮,滿臉不信。

說巧不巧,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一聲榔頭落地的清脆聲響。

唐知曉眼尾一掃。

「敢騙我?你給我小心點!」她哼了聲後便往樓梯跑去。不妙!她剛才拿的說不定是刀、槍什麼的……蔡伯匆匆從地上爬起,跟在她後頭上了樓。

唐知曉听到身後的跑步聲,轉過身堵住正要跑上樓的蔡伯。

「你敢上來,我就一腳把你給踢下去!」她要跟石終生獨處,他跑來湊什麼熱鬧?

蔡伯神色有異地望著她身後。

「你又來做什麼?」石終生忍耐的聲音從唐知曉身後傳來。

他一定是在救她那晚,被什麼邪魔惡靈附身了,才會讓她一直在他身邊打轉,讓他不得安寧。

唐知曉兩眼一亮,跑到他身邊。

「嘿嘿!我看你可憐,特別去買了最好最貴的牛排來給你吃,你那麼窮,一定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吧?」她特地跑去買了最貴的牛排,還等了一個小時才拿到的耶,然後就馬不停蹄地送來給他了,在來的路上,她滿腦子想的全都是他喜極而泣的模樣。

什麼嘛,原來那是牛排而不是什麼刀槍呀,看來是他緊張過度了。蔡伯騷頭弄耳地步下樓去了。

石終生看了滿臉興奮的唐知曉一眼,再瞥了眼紙盒。

「我吃飽了。」他淡淡地說。回到瓷磚旁,低去繼續鋪瓷磚。

「嗄?」唐知曉大叫一聲。「你吃飽了?」她想起那天拿飯盒來給他的那個女人。「你是不是吃了那個女人送來的便當?」她質問。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嗎?」

丙然!唐知曉氣極敗壞,硬將牛排塞到他懷里。

「不行!你把剛吃的東西吐掉,把這牛排吃下去,這可是我排了一個小時才買到的,你一定要吃!」她任性地說。

石終生不理她,將紙盒放到地上。

唐知曉更火大了,撿起紙盒又塞到他懷里。

「你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快把它吃掉!」

「煩死了!你不會自己吃嗎?」石終生失了耐性,對她咆吼著,而後又低下頭去鋪瓷磚了,只不過手已經沒有方才那麼穩了。

他很少會有發脾氣的時候,但唐知曉就是有這能力激發他的怒氣。

唐知曉駭到了,倒抽了口氣,瞪大了眼楮。

「有什麼了不起!不吃就不吃,我干麼要求你!」她氣得眼眶、鼻頭都紅了,將紙盒往空蕩蕩的窗外奮力一擲。

石終生站起身來,望向窗外。紙盒被摔散了,幾只流浪狗聞香而來,正在爭食里頭的牛排。

「干麼?後悔啦?後悔死算了!現在我就算把牛排給野狗吃,也不讓你吃!」唐知曉嘴硬地說道,心里劃過一陣快感。

石終生還是沒什麼表情,壓著心里的怒火,只是淡淡地說︰「你真是太任性了。」

唐知曉仰起下巴,一臉挑釁。

「我就是任性,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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