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封克煜入睡後,伊戀人獨自來到後院。
抬頭仰望灰暗的夜空,她忍不住靶傷起來。
五天了,她已經有整整五天沒有看見他了,不知是他倆緣分已盡,又或者是他刻意的安排;總之,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可是想又能如何,她只能把這段感情深埋在心底。
「唉!」她一方面要傷心和他之間的有緣無份,一方面又要擔心夫婿的身體狀況,她真的有些心力交瘁。
「該怎麼辦呢?該怎麼做才能讓克煜的身子變好呢?」自從她嫁進封家後,封克煜的病情雖未再加重,卻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許是老天爺憐憫她吧,她竟然看見了日思夜想的他。
「等一下,啊!」伊戀人急于叫住掉頭準備離去的他,卻一個不小心被裙擺絆倒,摔了一跤。
「你怎麼樣?有沒有摔疼?」封克煥快步來到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臉上明顯的寫著擔憂。
見他依舊關心著自己,伊戀人無法抑制的淚如雨下。
「很疼嗎?」見她淚流滿面,封克煥既心慌又不舍。
「沒事,謝謝。」怎麼辦?眼淚停不了,怎麼辦?
他扶著她走進涼亭。「你真的沒事嗎?痛要說,千萬別硬撐。」基于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他無法親自替她檢查。
「沒事,真的沒事。」只要他還肯理她,再多摔幾次她也願意。
「那我就放心,嫂子方才因何叫住小弟?」封克煥坐到她的斜對面,與她保持應有的距離,免得自己一個情不自禁冒犯了她。
雖然他是故意躲著她,可天曉得他有多想她。
她依舊淚流不止,像是要把這些天來的傷心一次哭盡似的。
「嫂子,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送你回房歇著?」別再哭了,你知道嗎?你哭得我心好疼啊!
听到他要趕走自己,伊戀人急忙止住淚水。「我沒事、我沒事,我想跟你聊聊你大哥的事。」
「大哥?大哥怎麼了?」莫非她是要同他說他們夫妻倆過得有多幸福,不,他不想听啊。
「你大哥他的身子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我想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她可不想沖喜沒沖成,反倒害得他大哥一命歸天。
「唉,再好的大夫都請過了、再好的藥也吃過了,可大哥卻一點起色也沒有,我真是擔心啊!」如果封克煜有個萬一,不只他們封家人傷心欲絕,就連她也會遭人指指點點,罵她是克夫的掃把星。
「我倒有個方法,不知可不可行?」她靈機一動,想到一個法子。
「什麼方法?」就連沖喜這麼荒唐的方法他都試了,還有什麼不能的?
「正所謂活動、活動,活著就要動,可我發現你大哥常常賴在床上,除了偶爾翻翻身、下床走個幾步外,幾乎都不動,這樣他怎麼可能好得起來;所以我想讓他多下床走走,說不定病癥會不藥而愈。」今天要不是念在封克煜是病人的份上,瞧他這樣成日窩在床上,她還真的很想把他踹下床。
「這是個好方法,可我怕大哥會承受不住。」他雖贊同她的提議,卻又擔心會適得其反。
「可以慢慢來啊,又不是頭一天就要他走個十幾里。」好像有句話叫欲速則什麼的,總之就是凡事不能操之過急。
「好吧,就試試吧,說不準大哥就這麼好起來了。」
「嗯,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麼事?」他站起身,一臉的不解。
「我想請你教我寫字。」其實她是想跟他有多些相處的機會,明知這樣是不對的,可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這……」他面有難色。
「我知道你是擔心別人會說閑話,我會先去請示爹,也會告訴你大哥,倘若他們同意了,你可以抽出一點時間給我嗎?」不要拒絕我,求求你不要拒絕我。
「這……好吧,如果爹和大哥同意,我就教你。」她那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他狠不下心拒絕。
「嗯,謝謝。」太好了,他沒有拒絕她,他並不討厭她,太好了。
得知爹和大哥已經同意伊戀人想習字的要求,封克煥的心情是憂喜參半。
「唉,這下可怎麼辦才好?萬一我……」他好怕有一天會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愫,對她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
靜兒輕敲書房的門。「二少爺,您在里面嗎?我是靜兒。大少女乃女乃說要來跟您學寫字,您現在方便嗎?」
「進來吧。」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靜兒領著伊戀人走進書房。
「二少爺。」靜兒恭敬的福了福身。
伊戀人微笑頷首,心頭似有小鹿亂撞般。
「嫂子你先坐一下,我馬上好。」
「好,你慢慢來,不急。」
頃刻後,封克煥放下算盤和帳目,走到她的面前。
「你要教我寫字了嗎?」伊戀人站起身,好不興奮的問。
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小嘴,封克煥有種想一親芳澤的沖動。
見他望著自己不發一語,她既納悶又害羞。
「二少爺,大少女乃女乃。」靜兒瞧他們都不說話,便出聲叫喚。
聞言,兩人趕忙拉回思緒,而當他們四目相對之際,彷佛被雷擊中似的動也不動,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彼此。
「二少爺、大少女乃女乃,你們沒事吧?」靜兒不知是自己多心了,還是他們之間真的不尋常,總之她覺得他們之間似乎不太對勁。
這一次,他們沒有听到靜兒的聲音,眼中彷佛只有彼此。
「大少女乃女乃、大少女乃女乃……」靜兒不敢冒犯封克煥,只好輕扯伊戀人的衣袖,看能不能把她喊醒。
「嗄?什麼事?」伊戀人倏地回過神。
「沒什麼,大少女乃女乃不是要和二少爺學寫字嗎?」靜兒不想讓待她如親姐妹的伊戀人難堪,所以沒有說破。
「喔,對,那……」她看向同樣恢復理智的封克煥。
「那我先教嫂子家里的人的名字好了。」封克煥,你這是在干什麼!記住,她是你的大嫂,是你最敬愛的大哥的妻子啊!
「好。」只要能看著他,她學什麼都好。
「靜兒,磨墨鋪紙。」
「是,二少爺。」
待靜兒準備好後,伊戀人坐到案桌前,封克煥則站在她的身旁。
「敢問嫂子是想先學自己的名字,還是先學大哥的?」封克煥從靜兒手上接過沾了墨的毛筆。
「你大哥的好了,我會寫我的名字了。」其實她最想學的是他的名字。
他在紙上寫上封克煜三個字。
「我知道這第二個字是克,其他兩個字……我不認識它們,呵呵。」她嬌憨一笑,模樣好不可愛。
「沒關系,我告訴你,這第一個字是封,第三個字是煜。」他強壓抑內心的悸動,語氣平淡的為她解釋。
「嗯,我記住了。」原來這就是她夫婿的名字啊。
「嫂子真聰明。」他毫不吝嗇的稱贊她。
他的贊美讓她心花怒放。
「那……小叔的名字呢?該怎麼寫?」她羞怯的酡紅粉頰。
于是,封克煥又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就是我的名字,前二個字嫂子已經知道了,這第三個字念煥。」他每跟她交談一次,就在心里提醒自己一次,她是自己踫不得的女人。
「煥,封克煥。」煥、煥……她好想這麼喊他。
「是,嫂子你念得很好。」天啊,她的聲音真好听,就像那黃鶯出谷一般,不對,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是他的嫂子啊。
「謝謝,那我可以寫寫看嗎?」
「當然可以。」
靜兒把沾了墨的毛筆遞給伊戀人。
拿著毛筆,伊戀人不知該如何下筆,難過的輕咬下唇。
「嫂子,你怎麼了?」見她眼泛淚光,封克煥的心猛地揪緊。
「我好笨,竟然連枝毛筆都不會拿。」她抹去懸在眼角的淚珠。
在遇見他之前,她從未如此自卑過,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就算他們門當戶對又如何,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她只能默默的愛著他,好悲哀啊。
他好想抱住她,好想好好的安慰她,可是他卻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