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毅勛燃著煙,打開一瓶威士忌,拎著酒杯,搖晃著杯中的酒液和冰塊,安靜的坐在瑜璇住處的沙發上。
他面無表情的听著電話留言。
「親愛的小寶貝,我今天還是決定開車到妳公司接妳,憑我們的關系,怎麼可以讓妳搭擁擠的公車來我住的飯店呢?怎麼樣,我很疼妳吧!別太感動喔!拜拜!」
原來他們的關系還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非比尋常!
他手里把玩著那組他原先預備要送給瑜璇的求婚禮物,想起自己這幾天的瘋狂行徑,真是覺得非常諷刺與好笑。
他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笑自己還想試著去相信那勞什子的愛情!他和瑜璇的一切一切都是用謊言所堆積出來的,是他傻,才會上了她的當,被她的純真所騙!
他悲苦的把整杯酒一口灌下,而後又倒了一杯。
現在的他真想好好揍蘇柏清一頓,要不是他說美國的客戶堅持要他出面,才願意簽訂合約,他也不會在出差回來時,發現瑜璇的不貞與欺騙!雖然這件事和蘇柏清一點關系也沒有,但是這個時候,他只能將注意力全轉到蘇柏清這個代罪羔羊身上,否則,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因嫉妒和憤怒而做出什麼恐怖的事來。
經過這幾天的分離,他終于承認他想她,非常非常想她,甚至想她想到心都疼了。
他心中一直惦記著,她有沒有去看醫生?她有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她有沒有因為貪睡而忘了吃飯?她有沒有……想他?
他甚至為了能早一天回來看到她,將她擁在懷中,一解相思之苦,而日夜加班的趕緊把公事完成,為此,他甚至還推掉一位大客戶的飯局。
他的舉動讓他自己都覺得震驚,回蕩在他心中的疼痛與暖意,讓他終于明白了。
這一個月來……不,應該說是這兩年以來,他已漸漸愛上瑜璇而不自知!
在回台北到要去接她的途中,他一直迫不及待的想告訴瑜璇一句話──我愛妳,再嫁給我吧!
可是,他沒料想到的是,迎接他的竟然是瑜璇的背叛與欺騙!
一想到此,他就激動的捏破酒杯,也不理會手被玻璃割傷的疼痛,最後,他干脆把整瓶烈酒拿起來往嘴里猛灌……
※※※
瑜璇回到家,打開門,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酒臭味。她馬上警覺的返到門外,把燈打開,直到看到醉臥在沙發上的人影時,她才松懈下來。
是毅勛,他提早回來了!這個發現令她驚喜萬分。
望著地上的空酒瓶和破碎的酒杯,她心疼的發現毅勛手上仍殘存的傷痕及血跡,她心急的自抽屜里拿出醫護箱,細心的為他包扎起來。
其實,早在瑜璇拿鑰匙開門的聲音傳來時,毅勛就已經醒了,他只是想看看當她回來看到他時,會有什麼樣表情,是訝異?還是心虛?結果,看她卻像沒有發生什麼事般,鎮靜地為他包扎傷口。
毅勛在心里冷笑著,真是好一個工于心計的女人呵!他倒要看看她要裝到什麼程度。
毅勛假裝剛剛睡醒的模樣,一看到瑜璇,就故作無知的抱怨著,「妳到哪里去了?現在才回來。我為了妳早一天回家,妳卻不見人影,讓我好擔心啊!」
「你怎麼沒通知我你要早一天回國?我好去接你啊!看看你,一身酒臭味,為什麼喝那麼多酒?這樣對身體不好的。」瑜璇蹙著眉頭,關心的詢問。
早通知妳,今天就不會發現妳這賤人的真面目了!毅勛心中雖然咒罵著,但表面上仍然裝出一副很郁卒的表情。
「會喝那麼多酒,還不是因為妳!妳還沒告訴我,妳去了哪里,怎麼會這麼晚回來?」他假意的詢問,希望瑜璇會對他說實話。
「我有一個親戚從新竹來找我,我們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下次我不會那麼晚回來了,你也不要喝那麼多酒,好嗎?」瑜璇真誠的關懷卻被毅勛誤認是心虛的說詞。
到現在還要騙我!親戚會像親密愛人般摟著妳?親戚會送鑽戒給妳?徐瑜璇,我錯看妳了!本想讓妳有個機會認錯,是妳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居然還想瞞天過海。毅勛陰郁的想著。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因為喝太多酒身體不舒服嗎?我去泡杯濃茶給你解酒。」瑜璇發現他神色不對,焦急得要跑去廚房幫他泡茶。
「我沒事。妳過來,我好久沒有抱妳了,讓我抱一下,勝過妳泡一千杯濃茶。」毅勛故意和她開玩笑。
報復的行動開始了!他噙著冷笑暗忖著,眼神更加陰寒。
瑜璇並沒有注意到他陰寒的眼神和算計的冷笑,听到他的話,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不過,她還是低著頭,溫馴地走向他。
毅勛一把拉下她的身軀,用力的程度讓她不經意地喊了出來。
「好痛!」瑜璇眼含委屈地看著他。
「對不起嘛!是我太心急了。」毅勛假意的哄著她。
他拿出那組鑽飾,「戴上它們,我要妳什麼都不穿,就只戴著它們。」他的話露骨得讓瑜璇的臉更加通紅,卻順從的讓他為她戴上。
毅勛冷笑著,她還不是和那些妓女一樣,看到珠寶鑽石,就是沒法抗拒。
他俯身深深的吻著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唇瓣探入她小口中,恣意品嘗著她的香甜。
他的一只手隔著白襯衫揉搓著她的胸部,另一只手則迫不及待的解開她的衣扣,月兌下她的裙子,隔著底褲撫弄她女性花心上的小突起。
可是,他的眼神仍然陰冷的,無情地看著瑜璇的身子隨著他的唇、他的手性感的弓起蠕動,因受不了折磨而嬌喘出聲。
他不顧她的需求,繼續吻著她的唇,吸蜜似的吻從縴柔的頸部而下,直至她美麗的前,他一口含住她嬌小的粉紅色蓓蕾,恣意的囓咬著。
其實,毅勛心里很明白,瑜璇的第一次是真的給了他,單單看她生澀的反應就知道。可是,一想到她和那個男人去飯店開房間的情景,他的心就像被挖出來一般,心痛難忍,現在他也要讓她嘗嘗這個滋味。
「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把我看成那種女人!」瑜璇的心已然傷痕累累,「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是人盡可夫的婊子?」
她的聲音冷淡,眼神哀傷。
「妳沒有料到吧!我今天下午就回來了,本來是想讓妳驚喜一下,到妳公司去接妳下班。結果,我看到妳和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看見你們像親密愛人般進入飯店,看見妳接受了他的戒指,看見妳和他進了飯店房間。」
「回家後,我又听見他的留言,他叫妳『小寶貝』……妳還要我說下去嗎?妳千萬別告訴我,妳和他只是在房間里聊天,一聊就是兩、三個小時,妳以為我會傻得相信嗎?」毅勛干脆一次說開,免得她一再狡辯。
瑜璇扶著沙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淒楚的說︰「如果我告訴你,他是我的表哥,你相信嗎?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讓他扶著我進飯店,你相信嗎?」
「如果我告訴你,那個戒指不是要給我的,你相信嗎?如果我告訴你,我和他真的只是在房間里聊天而已,你相信嗎?如果我告訴你,『小寶貝』是他從以前就這樣叫我的小名,你相信嗎?」
毅勛的心早已被嫉妒所蒙蔽,只見他冷哼一聲,「妳以為我會再相信妳的鬼話嗎?妳還把我當成傻子,任由妳在手中擺布嗎?原本我很想相信妳,相信妳和那個女人不一樣,結果,你們一樣都是騙子,都是虛偽的背叛者!」
「那個女人是你的母親啊!我知道她的離去造成你童年極大的傷害,可是,你為什麼不去了解她離開的原因呢?」瑜璇哭喊著,「而且,我不是她,你不能把我們兩個混為一談,這對我不公平啊!」
毅勛抓起她,把她推到牆邊,憤恨的咆哮,「誰告訴妳那個女人的事?」
「是……是爺爺。」瑜璇震懾于他的凶暴,吶吶的說。
「妳不配叫他爺爺!那個女人也不配當我的母親!」毅勛已失去理智,一心只想傷害她。
他邪惡的看著她赤果的身子,全身上下只有他為她戴上的鑽石項鏈及耳環,曼妙的胴體不禁令他獸性大發,「嘖嘖!看看妳現在的樣子,想要男人嗎?好,我給妳!」
毅勛無情地轉身就要開門離去,忽然听見瑜璇幽幽似游魂的聲音傳來。
「如果我說,我懷了你的孩子,你的回答是什麼?」
「妳確定那是我的孩子嗎?」他冷酷的低笑一聲,「況且,像妳這種沒家世、沒背景,還行為不檢的丑女,夠資格當我孩子的母親嗎?」毅勛背對著她殘忍的嘲諷著。
「夠了!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你走吧!」瑜璇的心已經死了,他再說什麼話也傷害不了她了。
「那些鑽飾就當作買妳服務的價碼吧!」毅勛打開門,毫不留戀的離去。
瑜璇堅強的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他再也傷害不了她了。
可是,為什麼她的眼淚卻一直掉?她一直抹、一直抹,卻還是抹不干……
她忽然覺得月復部隱隱作痛,似乎流出一些液體,她用手抹了一下,是血?!
不要,她不要失去孩子!
她掙扎的爬到電話邊,按下梅競男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一聲,兩聲,三聲……終于被接起了。
「競男,救……救我的……孩子!」才說完,瑜璇就虛弱的昏了過去。
梅競男急沖進「翔遠企業」大樓里,她氣沖沖地不顧櫃台小姐的阻止便沖進電梯,也不等李秘書的通報,就直接闖進總裁辦公室。
瑜璇已經躺在醫院一個禮拜了,醫生說她是因為做了「激烈運動」的緣故,甚至已經嚴重影響到胎兒了,還要她的丈夫節制一下。
這一切,全拜她老哥所賜!
本來梅競男把瑜璇送到醫院後,她就想馬上來找毅勛理論,但礙于瑜璇一直昏迷未醒,她只好待在醫院里守著她,以防有何意外。
然而,當瑜璇醒來時,她卻堅持不肯透露那晚發生的事,且情緒變得非常激動。對于她的追問,瑜璇只肯說︰「我和毅勛已毫無關系了,這一切就算是我前世欠他的。」
當梅競男看到毅勛還像個無事人般的模樣,且想起瑜璇都是因為他還躺在醫院里時,突然對他產生厭惡感,反而令她不屑開口讓他知道瑜璇的狀況。
她憤怒地朝他的辦公桌丟了一包東西,轉身就走。
「怎麼?變啞巴了?妳來找我,不是瑜璇叫妳來的嗎?不是有話要說嗎?」毅勛並不去動那包東西,只是面無表情的問。
「不是瑜璇要我來的,你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反正東西我已帶到,不過,我還是忍不住想為瑜璇說幾句話。瑜璇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她為了你,在你們『結婚』期間,每個月以你的名義送禮物給你爺爺,讓他高興,你知道嗎?她還為了你,在你爺爺過世的前半年,甚至辭掉工作,只為了可以專心照顧他,你知道嗎?」
梅競男打開門,離去的腳步在門口停了一下,「記得我上一次對你說的話嗎?你絕對會後悔的!下次一定是你自動來找我。」
她用力的關上門,心想,最好門被她摔壞!然後氣沖沖的沖向電梯,正好沖進剛走出電梯的蘇柏清──她的克星──的懷里。
她馬上覺得頭皮發麻,全身直冒冷汗,甚至還……昏倒了?!這是她第一次昏倒,還倒在她的「克星」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