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求財 第四章

平蕪的肚子空得能夠打鼓,原本就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昨晚那些作為供品的干饅頭還害得他大吐特吐,將肚子里最後一點兒穢物都吐了出來,這下子他可真是神清氣爽——餓到眼冒金星,感覺自己能飄起來,他怎能不覺得清爽呢?

好在巳時將近,他很快就能吃上東西了。經過兩個時辰的觀察,他可以確定整個離宮除了他、越離歌和阿呆真的再無半個人,連人影都不見第四個。做飯的人當然是離歌和阿呆嘍!他等著吃就行了。

「開飯了!」離歌踩著有節奏的腳步向他走來,「今天的午飯很豐富,四菜一湯絕對讓你胃口大開。」

她還好意思說?住在如皇宮般廣闊的地方,午飯居然只有四菜一湯,真是失落啊!好在有東西吃就不錯了,平蕪可不打算再跟死人搶食物。

拿起筷子,他遙遙眺望著阿呆將要端上來的萊肴。離歌難得與人同食一桌菜,她還頗為殷勤地介紹起來,「這第一道菜名為母子相會。」

母子相會?還有這道菜?平蕪的興致大起,伸長了脖子端詳著這道菜,「什麼母子相會?這不是黃豆炒黃豆芽嘛!」

「黃豆和黃豆芽難道不是母子嗎?」她頗有理地噘著嘴巴。

這就叫母子相會?平蕪尤可奈何地點點頭,「就算是吧!那第二道菜呢?」

「青龍臥雪。」

哇 !住在這破到墳墓里的離宮,卻能吃到「龍」字輩的菜,平蕪欣喜萬分,「快讓我嘗嘗,我要嘗嘗這道青龍臥雪」

他順著阿呆的手望去,只見盤子上撒了一層白糖,上面再放根整段碧青色的黃瓜,可不是青龍臥雪嘛!只可惜這條青龍讓他胃口盡失。他沒精打采地招呼著,「還有沒有其它菜?」

「火山映白日。」

名字起得不錯,基本上平蕪已經不對任何菜抱以希望。果然吧!幾片西紅柿上面放點糖花花,就算是火山映白日——她不當詩人真是浪費。

「有沒有新鮮點兒的菜,別全是白糖配涼拌好不好?」這樣的菜別說是四菜,就是四十道菜他也能做得出來。

要新鮮的?有!離歌從阿呆手上接過第四道菜,「關公戰秦瓊——絕對新鮮。」

她居然敢拿先輩秦將軍當菜名,嚇得平蕪趕緊拿手捂住她的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秦將軍可是先皇重視的大將,豈容她用言語侮辱?

離歌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她指指那道菜解釋起自己的創意來源,「你瞧!西紅柿炒蛋,紅臉對黃臉——豈不是關公戰秦瓊,我哪里說錯了?」

她八成是傳奇看多了,居然想出這種東西。平蕪有些餓了,催促起阿呆,「快點兒上湯,咱們準備吃飯吧!待會兒我還得去縣衙看看。」

「哦!」阿呆答應著端上「一湯」,「猛龍過江。」

罷才是青龍臥雪,現在又猛龍過江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龍如此之猛。抬眼瞧去,什麼猛龍過江,不就是清湯上漂著一棵蔥嘛!

平蕪忽然感嘆起來,幸虧她的專職不是開酒樓的,否則就連天下第一樓的斕彩樓也不是她的對手,用她所創的菜名絕對能唬倒天下人。

「我忘了告訴你,從下一餐開始就由你和阿呆共同做飯。記住了,別要我再提醒你。」離歌說得理所當然,顯然不認為自己要求四品編修做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平蕪瞪大眼楮用看野獸似的眼光看著她,「你說什麼?要我做飯?」這怎麼可能?女人做飯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讓他這個大男人,還是世間最了不起的三大才子之一的翰林院四品編修做飯的道理?

「需要我提醒你嗎?」離歌更加靠近他,用非常標準的唇形一字一頓地說,「這里是母系氏族——你是母系氏族里的男人,你是我的未婚夫婿!」

怎麼會有如此沒天理的事?平蕪不服氣地加以反抗,「我不管這里是不是母系氏族,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漢族男人,憑什麼讓我遷就你?」╴╴╴

「如果你不想被關到宗廟里接受教,最好听我的話——相信我,沒錯的。」她一臉為他好的威脅模樣,成功地讓他閉緊嘴巴。

天呀!他的自尊怎麼會衰敗到這種程度?每每想到這樣的女子有可能成為他終身的妻子,平蕪就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他本想借越族族長的權利與金錢好好振作自己在官場上的風水,如今看來這越族族長似乎不如表面看起來那般風光啊!

就拿這離宮來說,大是夠大,氣派也足夠給他撐門面,可內部設施就慘到家了。需要更換的家具、器皿實在是數不勝數,更多的地方需要重新粉刷、裝飾,若要改頭換面真的撐起帝王氣派,沒有三、五萬兩銀子是絕對不夠的。

可是這離宮上下沒有半個僕人,飯菜也是最簡單的,簡直比他在京里時還不如,他很難想象越離歌有足夠多的財富握在手中。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他所見到的越族是真的物產豐厚,百姓富足。以她族長的身份,沒道理過得如此清貧啊?

「你在想什麼?」離歌瞟了他一眼,想知道在這吃飯的大好時間里他究竟想什麼想到雙眉緊蹩。

「想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給我?」如果是,他可要好好謀劃一番,如何從身為越族族長的她身上賺取包大的利益。

離歌坦白地回答他︰「當然不是。」

他在松口氣之余又有些不甘,他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好?雖然不是宋玉在世,到也長得像模像樣,曾入圍京中十大美男子,排行第六位。才學自是不必說,中原地域前三名他一定是擠進去了。再論官位,雖不至于很高,但也頗有發展空間,前途算是無量。除了身無橫財,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缺點啊!

為什麼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呢?

「因為是你嫁給我,而不是我嫁給你。」離歌很認真地強調著兩者間的關系,「我早就告訴過你,越族是母系氏族,跟你們漢人不一樣。在越族只有女子挑選夫婿的權利,沒有男人挑選妻子的資格,所以既然我挑選了你,你就只能嫁給我,否則便是違逆,我有權拉你去宗廟跪拜,甚至接受族規的懲罰。」

瞧她說得跟真的似的,平蕪冷汗都被她說出來了,「那你真的要和我一起過日子嗎?」他實在不好意思問她願不願意娶他,所以只好換種說法。

離歌認真地想了想,終于在心中找到了她需要的答案,「這三個月如果你還比較讓我滿意的話,我就和你過下去。不然,你會和前兩位我的未婚夫婿一樣被趕出離宮的」

「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他們究竟犯了什麼樣的錯被你趕出去了?」他好在需要的時候犯同樣的錯誤,以爭取自己身為男人的自由。

回顧前兩位未婚夫婿的罪大惡極,離歌還真有點兒記不太清了,「頭一位好像是把青樓女子帶到離宮飲酒作樂,結果踫倒了我祖先的靈位,我順著響聲走進來正踫上他跟那個青樓女子說嫁給我只是圖個名聲。後來那位……」

她很努力地順著回憶想起,「後來那位是借著我的族長威望去四處借錢賭博,結果債主找上門來。我也沒怎麼,只是把他們送到了宗廟交給長老處置,結果他們倆一個被浸豬籠沉湖底,另一個被剁去了右手——還好,小命都保住了,前一個半身不遂,後一個從此以後學習使用左手,現在都活得不錯。」

平蕪覺得自己還是安分守己比較好,他身子骨不夠強壯,無論是浸豬籠還是剁右手,對他來說跟要條小命沒什麼區別。換個方法問吧!「假設!咱們只是稍微假設一下,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你會無法忍受到要將我趕出離宮?」

「你做了讓我無法忍受的事,我就會將你趕出離宮。」一切就是如此簡單。

平蕪正式放棄掙扎,還是先吃飽這餐吧!說不定吃了這頓就不會再有下頓了,他提起筷子,準備喝口「猛龍過江」。下一刻,他驚叫起來。

「阿呆,你居然吃光了所有的菜,你成心想餓死我嗎?」

這日子……這日子沒法過了!

「阿呆——」

越高歌一聲吶喊,嚇得阿呆連忙將手里的東西丟出去,快步跑到她面前,恭敬地道︰「族長,有什麼吩咐?」

不是他天生奴性,實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今他已被賣進了越族,生為族長的人,死是族長的鬼。別說是做奴隸,做姐姐的狗也沒什麼,這年頭活著比什麼都重要,誰讓他的爺那般不爭氣呢!

離歌不想表現得凶巴巴的,可阿呆越是對她畢恭畢敬,她就越覺得自己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威嚴不可。

人,果然是有劣根性的。

「我不是要你幫我收拾離宮的嘛!你在這里偷懶?」

「冤枉啊!」他哪里敢偷懶,又不是想去地底下陪族長的祖先,「爺臨走前吩咐我,幫他把書法、書籍收拾好放在書房里,我正在收拾,一刻也沒敢停。」

原來是這樣!離歌盤算了一下,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你幫我去收抬離宮的後花園,我幫你們爺收拾書籍。」順便看看他平時都有些什麼愛好。

阿呆不敢違抗女皇陛下的聖旨,忙不迭地奔向後花園。離歌懶散地翻閱著平蕪的書籍、書法,按照分類幫他放到書架上。

她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掉出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像是他平日里用來習作的東西。她隨意望去,卻見那一頁的標題用正楷如此寫著——逃避飯錢之六大絕招。

離歌好奇地往下看去,只見平蕪逃避飯錢的六大絕招分別是︰

逃避飯錢頭招︰往去飯莊切莫打前陣,以免被小二認定為最終結賬之人。

逃避飯錢第二招︰切莫主動點菜,避免主動結賬之嫌。

逃避飯錢第三招︰切記慢食細咽,拖延時間直到終于有人忍受不了先結賬走人為止。

逃避飯錢第四招︰離去時要夾雜在人群中,腳步要快而穩,切勿被小二抓個正著。

逃避飯錢第五招︰模索銀袋時需大氣磅礡曰︰「吾今日帶銀千兩有余,然無碎銀結賬,爾等先行墊付,來日余回請。」(注︰該招在同幫朋友面前只可使用一回,再使絕無靈驗之機)

逃避飯錢最終回︰不去飯莊!

離歌忍不住向後翻了幾頁紙,那上面記錄的全是如何在外人面前裝「財子」,如何在土財主面前顯才學,如何將隨禮的花費降到最低點,還有如何躲避官場朋友相約青樓的邀請等等等等。

當初見到他在街尾賣那幅《鳳求凰》,她只當他是一時手頭緊,如今看來他一直都很窮,完全沒有當官的威風。

做官做到這份上,究竟是傲氣還是傻氣,連她也說不準。猛然間,她明白了過來,他之所以想當她的夫婿只是因為越族族長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意味著無盡的財富。

真的如此嗎?如果真的如此,他恐怕要失望了,他還不知道吧!即便整個越族富可敵國,她依然窮得請不起丫鬟隨侍身旁。

等他知道真相,會不會想退婚?離歌突然覺得胸口像是堵住了什麼東西,怎麼會這樣呢?她不是第一次失去未婚夫婿了,前兩次她只是有些生氣,並不覺得痛苦,這一次也該沒什麼不同才對。

反正她注定了一生為族人而活,本不該有幸福的權利。不該有的東西絕不該去奢望,否則只會自找痛苦罷了,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I!

離歌默默地走進自己的殿宇,展開那幅破損後復又粘好的《鳳求凰》。她不禁感嘆︰平蕪不愧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或許他不及欽九州的智謀,不比那賦秋的瀟灑飄逸,但定有他的風采翩翩。工筆、心意皆讓人感嘆。

握著他的畫卷,她喃喃自語︰「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祭佳人兮,不在這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那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原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這淪亡。」

當年司馬相如借琴訴衷腸,終于見到了卓文君私奔相合,開酒肆結良緣,一曲鳳求凰,一段「文君當壚腥如滌器」的千古佳話感動了多少人的心。

然後呢?然後司馬相如欲娶茂陵女為妾,卓文君作《白頭吟》打消了他的意念。這一生她要做多少首《白頭吟》才能換來真正的「白頭不相離」?

她——越離歌不想試也不屑去試。

平蕪拖著虛軟的腳步往縣衙走去,午飯……準確地說是已時的那餐飯完全沒吃飽,想到一直要等到申時才有第二餐飯可以吃,他覺得自己簡直要眼冒金星了。

先去縣衙蹭些點心填肚子再說吧!否則不等完成武後娘娘交代的任務,他直接就可以為皇「效命」了。

「王大人!」

「平編修!」縣官大人滿面笑意地迎了上來,「恭喜!抱喜!能嫁給族長這樣出色的女子,是您一生的福氣啊!」

听到恭喜,平蕪原本還挺開心,只是縣官大人那聲「嫁」讓他的心中涌起陣陣不快。他身為男人,又是才子級別的有志之士,哪容尊嚴遭受這等摧殘。「嫁娶本是雙方之事,能嫁給我,也是她的福氣。」

縣官大人听的不是滋味,到底是下官,又不便反駁,只得找話來搪塞。「平編修怎麼不多在離宮幫幫越族長的忙?這里的事就交給我好了,您放心地回去吧!」

平蕪正色以對,「難道說幫族長的忙會比為武後娘娘效命還重要嗎?」這里的人都怎麼了,全都將她當成女皇般信奉著,她可沒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富奢,跟武後娘娘相比可是天壤之別。

縣官大人也是越族人,容不得別人對族長不敬,「平編修,你從京里來對越州的民俗不太了解。在這里,越族族長的身份是至高無上的。她的才智、行為、決策決定著整個越族的興衰,說句大不敬的話,在越族,她的身份與使命比皇上更尊貴。」

有這麼夸張嗎?平蕪一路奮力考學進入翰林院做編修,他讀的是聖賢書,吃的是皇家飯。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按照皇上的指示做事,以皇令為尊。

不能忍受有人挑戰自己長久以來樹立的觀念,他與縣官大人抬起杠來,「我就看不出越離歌有何過人之處。」

「你哪里知道?」王大人也不允許別人批評自己的偶像,「每任越族族長都要監守貧困,以族人的富裕為考量,只有全族人都富了,族長才能有自己的財產。光是這一點,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做到?更別說還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了。」

什麼?什麼什麼?他剛剛說什麼?

平蕪半塊點心梗在喉中,幾乎噎得喘不過氣來。他猛灌茶水,點心沒吃多少,水倒是喝了一肚子,這會兒可是徹底地飽了。

「王大人,麻煩你將剛才的話再重復一遍。」他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心不肯相信,這殘忍的消息絕對能殺了他的耳朵。

縣官人人不厭其煩地訴說著偶像的豐功偉績,生怕漏掉一絲一毫。「我說越族族長每一位都甘于貧窮,都將族人的幸福駕馭在自己的人生之上,她們比活菩薩更加像菩薩。」

說起這些王大人就感慨連連,像一個快要進墳墓的老人害怕把回憶埋進土里似的。「就以離歌族長的母親來說,當年越族遇上澇災,她沒日沒夜地站在湖邊組織族人抗擊災難,連自己的兒子病重都無法回家。後來,她惟一的兒子病逝.她甚至連最後一眼都沒能見著。那以後沒多久,她就以性格個合為由休掉了夫君,也就是離歌族長的父親,從此後獨自一人帶著離歌族長居住。你說說看,你說說看,她多不容易啊!」

這女人不是有病嘛!平蕪滿肚子牢騷沒處發,女人就是該在家中相夫教子,沒事干攬下天大的責任做什麼?就算世間人人夸你好,你自己就真的過得很好嗎?

啊呸!一群瘋子!

王大人哪里了解平蕪的想法,他還一個勁地夸呢,「說起來,我也很敬佩平編修啊!」

「哪里哪里!」他謙虛得一塌糊涂,心里暗自計較︰我也就是才學比常人多了一些,人格比常人完美了一些,性格比常人隨和了一些,風度比常人……

「一般人願意做族長夫婿都是想借著越族族長的威望為自己謀利益,所以參選之人非大商人就是土財主,像您這樣的清官也肯前去,怎能不叫人佩服!真是佩服啊!」

他沒法風度翩翩,因為他已經被人惹火了。要不是誤以為越族族長有著皇帝般的富有,他怎麼會好死不死地跑去參選族長夫婿,更不會傻到把自己推進了火堆里尤不自覺。

他絕不能就這樣死在越離歌的手上,他得趕緊找個機會月兌身啊!

他的緊張不被王大人所察覺,人家再度昂起仰慕的眼神望向天外,仿佛那是神之所在。「我覺得這世上的統治者沒有哪個能比離歌族長更偉大,她可以變賣所剩無幾的家產去幫助越族貧窮的族民,自己寧可住在破得每三個月就會倒塌一次的離宮內,這足以顯示她偉大的情操。」

平蕪不自覺地抬高音量,「你說離宮平均每三個月就會倒塌一次?那上一次倒塌是什麼時候?」

王大人模著山羊胡子,認真地想了想,「大概兩個半月以前吧!」

怎麼會這樣?他的黃金夢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尊金菩薩在蹭掉表面那層金漆後變成了土胚子。世上哪有這種當權者,自己監守貧窮,堅決要讓整個族人富裕起來。即便他日後有點兒小盎,也要陪著她一起共苦不同甘嗎?這未免也太殘忍了吧?

包殘忍的是他竟然要住在隨時會倒的破屋內拿生命當賭注?他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與才華等待施展,他怎能就這樣陪上自己的小命。不行!說什麼也不行。

「王大人,為了方便起見,你看我是不是重新搬回縣衙居住,以方便為武後娘娘效命。」打著武後娘娘的招牌,王大人這點兒面子總是要給的。

只可惜在這里,越族族長的面子大過天,哪還會輸給武後娘娘。王大人攏起山羊胡子,笑容可掬地告訴他︰「越族有族規,未婚夫婿必須在離宮住滿三個月以接受族長和各位族人的考察、監督,這三個月內你不準外出,不準借故在外留宿,否則視為無視族規,輕則跪宗廟,重……」

不用說了,平蕪提起手掌打斷他的話,怎麼個重法他不想知道,反正遲早逃不過一個死字,他惟有想辦法自救。

如果……如果可以早些幫武後娘娘找到快樂,她老人家一開心升他做戶部尚書,他再借著升官之名打道回京從此再不踏進越州半步,可不就徹底逃離她越離歌的魔爪了嗎!

好!就打定這個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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