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Part 16 第6話︰死心塌地黏著你

下課了!下課了!

幸之霧甩腿走在街上,興奮得像只飛出籠的小鳥。像她這樣的窮學生,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提前下課,半天時間不用上學。

晚上還要去黑色風情打工,趁著這個時間段去街上逛逛,口袋里沒有多少錢,好在用眼楮四下看看,一個子兒也不需要浪費。

可惜大小姐臭脾氣難改,看到喜歡的東西難免心癢。比如,眼前這支以古劍做造型的手機掛件。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柄縮水版的古劍,她的腦海里就不自覺地涌出卓遠之穿著黑色功夫服,握著古劍,一副古代俠士的模樣。

瞄了眼標價——五十八元,一件手機掛件居然要五十八!實在是太貴了些。

「小姐,這個……能不能便宜一點?」

「我們店里的東西不還價的。」

「看我成心想買的分,便宜點吧!」

「那……那給你打九點八折吧!不能再低了。」

五十八元,九點八折,那就是五十六塊八毛四,四舍五入才便宜了一塊二。天啊!

真丟人!以前出門買東西,不說出入名牌專賣店,起碼中意的東西絕對不會為了一塊二打口水戰。現在到底不一樣了,沒有了御用大律師幸德書的支持,她也只是靠自己的勞動吃飯的苦命丫頭。凡事都得斤斤計較,否則到月底斷了口糧,再生場不大不小正好需要去醫院就診才能痊愈的病痛,那可不是好玩的。

再度撩起眼瞄著那件古劍造型的手機鏈,一張黑沉的臉冒在幸之霧眼前,到底還是難以割舍。

心下安慰自己,好歹省了一塊二,這樣想著五十六塊八也就沒那麼難掏出口袋了。

「小姐,幫我把它包起來。」指揮店員的氣勢,幸之霧絲毫不損于做幸大小姐的時候。

握著手機鏈,她滿心想著卓遠之收到禮物時的表情。就是用腳指頭猜她也知道,豬頭一定會左推右擋,死也不肯掛在手機上。

沒關系,她多得是辦法纏著他,無論如何也會逼他就範,誰讓她是他的「命定之人」呢!

在幸之霧的心中,所謂卓遠之的命定之人就是讓他遇見就認栽的巫女。

她竟然可以將梅非斯特這樣的惡魔吃得死死的,光是想想,她就興奮得要噴鼻血了。甩動著古劍造型的手機掛件,她唱著改編後的流行歌曲。「我要你的命,你哭喊到天明,遇見我是你的報應……」

她唱得歡,街上人人自衛,魔音灌耳,完全找不到調的歌,除了她,沒人能唱出來。

有誰能阻止她繼續用如同從地籟鑽出的歌喉撼動人間?

當然有!

那人早就擺在那兒了。

「朵貓貓,你躲在那里干什麼?」

幸之霧八百米以外就搜索到了朵貓貓的身影,成天跟她作對,又追著她喊打,幸之霧當然要鍛煉出火眼金金,隨時準備發現她的蹤跡,準備開戰。

今天的朵貓貓一反常態,竟然懶得搭理她,「走開。」

換作平時她的貓爪子一定早近了幸之霧的身,幸大小姐感到奇怪之余,自然要弄個清楚。四下看看,她驚恐地瞪著貓,「朵貓貓,沒想到你竟然是卓冠堂的叛徒。」

她叫那麼大聲,當真以為世界上的人都被她的嗓音刺得耳膜穿孔,听不見「卓冠堂」三個字是嗎?

朵貓貓用力捂住她的嘴,更想就這樣將她悶死算了,「少?嗦,你該去哪兒去哪兒。」

「嗚嗚嗚嗚嗚嗚嗚……你嗚去哪兒?」幸之霧用眼神瞟著前方警署的大門,朵貓貓居然埋伏在這里,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若不是她要當卓冠堂的叛徒,就是她意圖對警署發動恐怖襲擊,無論哪種行為對豬頭來說決無好處——嗨!她沒事干為他著想干什麼?

算了,走吧!避豬頭死活。

幸之霧噘著嘴繼續自己的行程,嘴上說得輕松,行動中還是三步一回頭,不時地留意朵貓貓的舉動。

沒道理她會守在警署門口啊!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幸之霧的行動與嘴巴反方向運動,躲在警署旁的小巷子里,她神經兮兮地盯著朵貓貓的一舉一動,完全沒注意到有伙人正躲在暗處觀察她這只白老鼠。

警署里走出一個著便裝的先生,他的後面還跟著一大幫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小警察。幸之霧眼見著朵貓貓跟上那位先生,她知道——是時候了!

是時候了!

「誰?誰拿東西蒙住我的眼楮?」幸之霧只覺眼前一片漆黑,她能感覺到有人用大口袋捂住了她的眼楮。

她想喊叫,她想求救,腦子里第一個出現的就是卓遠之的音容笑貌,可惜沒等她張嘴,就感到一陣刺痛,她徹底沉浸到黑暗的世界里。

那是梅非斯特的地盤,無論她怎麼努力,也爬不出去。

☆☆☆

是哪只小狽生病了,還是哪只母貓要生產了?津庭叔怎麼急匆匆的?

卓遠之拍拍黑豹子的頸項,「咱們繞開。」免得被津庭叔抓住,又是一陣沒完沒了,他還有正事要辦呢!

「遠之!你別走!」津庭叔那雙墨綠色的眼眸早就發現了卓遠之的蹤跡,他休想逃掉,「我有話問你。」

叫住他一定有話,卓遠之洗耳恭听,「您說。」

「有沒有見到之霧。」津庭叔開宗明義,沒有時間了,「她到現在都沒回來。」

這才晚上七點而已,沒回來很正常啊!這時候她應該在黑色風情打工,相處這麼久,對她的作息時間,卓遠之還是有些了解的——他發誓他沒有刻意調查,更沒有故意記住,一切都是無意,他發誓,向世上最邪惡的惡魔發誓。

津庭叔也發誓自己沒有大驚小敝,「黑色風情的店長打來電話,說之霧沒有去打工。他還說之霧在店里干了這麼久,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他怕她出事,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你也知道鎮雨堂那邊對于之霧打秦彬彬的事情還沒有罷休,萬一他們……」

卓遠之冷靜得不像話,他甚至有心情跟阿貓逗樂。「不會的,津庭叔你放心吧!鎮雨堂分堂主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公開挑戰父親的威信,只要之霧住在邀海軒一天,他們就不會動她的。」

這點津庭當然也知道,但是……但是……「但是八卦先生卜了一卦,他說之霧今天遭遇黑色斗氣,搞不好會小命休矣。而且八卦先生也說了,之霧是你是命定之人,但你卻注定孤獨一生,這……」

津庭說不下去了,光是瞥見卓遠之緊繃的面容,也知道這件事對他的刺激,非局外人能夠了解。難道注定孤獨一生?

「阿土!」

「屬下在。」

「調集後堂所有兄弟去找幸之霧,務必把她找回來。」平安地找回來。

阿土猶豫,「要不要調集九個分堂的兄弟一起尋找?」動用卓冠堂的情報系統,加上九個分堂的兄弟,用不了兩個小時,別說是之霧小姐,就算是她自然月兌落的一根頭發也能找到。

卓遠之望著漸漸濃重的夜色,緩緩搖了搖頭,「不用了,就用後堂的兄弟吧!暫時不要驚動九個分堂的人。」如果之霧只是出去走走,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混混不小心招惹了她,如果他因此大驚小敝,在日後的歲月里只會給之霧帶給更大的麻煩。

當年,正是因為眾人知道津庭叔對父親的影響巨大,于是津庭叔才會遭遇一次又一次的綁架和襲擊。

卓遠之不願舊事重演,這對誰都不好。

阿土接到命令,正準備下去執行,忽然被少堂主一句話留了下來。

「貓貓呢?她在哪兒?」這個時候都見不到她不是太奇怪了嗎?

沉黑的雙眸閃著危險的光芒,不管是誰,只要傷害他最重要的東西——殺無赦!

☆☆☆

唔……

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暗啊?

幸之霧睜開迷茫的雙眸,眼里所能感覺到的只有一片漆黑。雙手被縛,直覺告訴她︰倒霉了!

「有沒有人啊?」是綁匪的就出來吆喝兩聲,顯示一下綁匪的氣派嘛!

沒人應答,沒關系,她自說自話就好。「我不知道你們出于什麼目的綁架我,不過別怪我沒告訴你們哦!我以前是御用大律師的女兒,現在是沒人要的小孩,我自己賺錢自己花,生活已經很困苦了,沒有多余的錢贖自己。

「我爸要是知道你們綁架了我,一定恨不得你們殺了我,讓他後快,至于贖金是一分沒有的。

「我媽那邊……你可以試著聯絡她,不過等她帶著贖金來交換我,那些錢恐怕只夠償還我欠你們的伙食費。我不是舌粲蓮花,你們隨便出去打听打听,聯系一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保護非洲野生動物女人,是不是很困難的事。不瞞你說,我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見過她了。

「要是換作以前,封千里肯定想方設法湊錢贖我,不過現在他正在努力成為大律師,沒空理我死活的。他的電話你們就不用打了,鞭長莫及,純粹浪費國際長途電話錢。」

幸之霧將身邊的人挨個數落了一通,原本是想讓綁匪打消勒索贖金的目的,沒想到她是越說越發現自己是個沒人疼沒人要的小孩,越想就越覺得此行凶多吉少,越害怕就越傷心。

這次徹底玩完了!

老天,她還沒玩夠呢!

「也不是徹底沒救了,你可以求卓遠之來救你啊!」

黑暗中忽然殺進來一位刀疤男,他沒有蒙住自己的臉,顯然不怕幸之霧知道他的真面目——也就是說,她必死無疑,連替警署方面畫犯人肖像的機會都沒有嘍?

等等!他們綁她是因為卓遠之?幸之霧的腦子不笨,她很快就將所有的線索都串到了一起。

「你們怎麼會知道我認識卓遠之?」

「卓冠堂少堂主威名遠播,我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刀疤男還能保持起碼的冷靜,他身旁的小弟全都忍不住了,「要不是他,怎麼會害得我們被滅幫,以前我們跟著大哥吃香的喝辣的,現在別說是弄點粉,連收個保護費都要提心吊膽,生怕被卓冠堂逮到。我們變成這樣都是卓遠之害的,我們要那小子用命來償!」

知道卓遠之的真實身份,了解他們之間的關系,這幫人來頭不小啊!不會是被卓遠之滅掉的闖尾幫的余孽吧?

幸之霧,不能慌!千萬不能慌!只有暢通無阻的神經系統才能在最危急的關頭救自己。

她在心里不斷地告訴自己︰你不是要證明給朵貓貓看,你就算沒有「命定之人」這塊金字招牌,也有足夠的能力站在卓遠之的身旁。卓冠堂少堂主夫人不是會殺人就能擔當,也不是不會揍人就必須遜位。

一雙充滿光明的雙眸即使面對黑暗也能看見魅力四射的光芒,太陽的眼楮會發光。

不怒反笑,這位年輕的女肉票所散發出的氣質讓刀疤男他們模不著頭腦,「你笑?你還敢笑?用不了多久,你就沒命了,你還敢笑?」

笑怎麼了?像豬頭那樣成天繃著臉,到死臉上連笑紋都不會衍生,那活著多沒意義啊!「我笑你們傻!」笑容可以掩蓋人心底最深的恐懼,讓自己變得堅強——這話誰說的?「你們以為抓了我就可以逼出卓遠之,告訴你們吧!你們全都被那個指使你們抓我的人給騙了,她才是卓遠之最重要的人。想逼出卓遠之,抓她比較有用。」

一幫小兄弟打打殺殺還行,跟名律師的女兒玩嘴上游戲就欠缺了一點。沒過兩招,立刻招認。「你怎麼知道有人指使我們?」

「我還知道指使你們的是個女生。」不是朵貓貓就是秦彬彬,搞不好跟她們兩個都月兌不了干系。

瞧幸之霧毫無懼意,滿月復沉穩的神情,刀疤男有了另外的想法,「你都知道?難道……」

激將法在特殊時期絕對有特殊作用,幸之霧就使上一回,賭的是她的命,「到現在才看出來?難怪你們會被滅幫呢!」

「賤丫頭,你說什麼?」

隨即一記清脆的耳光,完全在幸之霧意料之內。她沒意料到的是,原來打耳光可以痛得人連耳朵都一起哀號。

張了張嘴巴,她只是想緩解耳鳴的狀況,絕不求饒,「人家小泵娘爭風吃醋,找你們這幫傻瓜陪著玩借刀殺人的把戲。你們一幫闖過江湖,見過世面,混出過名堂的大老爺們就跟著她一起瞎起哄。也不想想,如果我對卓冠堂少堂主真有影響,就算你們拿我當誘餌殺了卓遠之,卓冠堂能輕易饒過你們嗎?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一切的起因還只是一個爭風吃醋,根本不把你們放在眼里的小女生。有這段可恥的歷史,別說是二十年,就是兩百年,你們也成不了好漢。」

「你胡說!」

男人們個個面露猙獰,握著刀的手到底還是不自覺地顫抖——死,誰不怕?誰敢說自己不怕?不怕死的人,害怕的一定是生。

刀疤男有點看不透面前這小肉票了。指使他們的那個女人描述得完全失敗,他的判斷沒錯,能撼動卓冠堂少堂主的女人絕非等閑之輩。「你到底想說什麼?說那麼多廢話無非是想讓我放了你,可能嗎?」

憑幸之霧的聰明絕對不玩這種假想游戲,「我只是要你把那位幕後黑手請出來,就算我死也死得明白,就算要你們死,也看清害你們的是誰。不是卓冠堂,不是卓遠之,更不是我,來世可別跟我犯沖啊!」尤其別犯她的金錢運。

「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

被反將了一軍,幸之霧一點也不怕,「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卓遠之身邊女人眾多,我哪知道到底是誰想殺我。不瞞你們說,我想殺掉的女人也有一大堆呢!要不我雇佣你們,讓你們幫我干掉幾個?」

此話一出,幾個耐不住性子的小子紛紛跳了起來。

「你當我們是什麼?」

「關你們什麼事!」

「要我們幫你殺人?」

「……」

原本是報滅幫之仇的大事,被這個賤丫頭三言兩語立刻成了攙和女人們爭風吃醋的無聊行為,叫他們怎麼不氣?

幸之霧手疼臉辣,卻還保留著最大力氣揪出幕後黑手。好好拖延時間,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豬頭一定會來救她的。

當什麼也做不了的時候,幻想希望永存是你讓自己堅持活下去的惟一理由。

☆☆☆

上天沒讓幸之霧等太久,在她欲睡難睡之際,那只黑糊糊的手終于探了出來。

「我要你們把她給我干掉,你們怎麼還讓她活著。」

「哈哈!秦彬彬,果然是你!」幸之霧樂顛顛地盯著她,像他鄉遇故人一般開心,「我橫猜豎猜,最有可能干這種齷齪事的人就是你。怎麼?被我打得頭破血流,心里很不爽是不是?所以找了一幫人來報復?你是怎麼煽動他們的?說我是卓冠堂少堂主最在乎的女人,殺了我,就能幫他們報滅幫之仇?」

全被她猜到了,秦彬彬更是怒不可遏。她想揍她,卻不願離她太近,站得遠遠的,她冷笑的表情最新詮釋「丑八怪」的完美定義。「你很聰明,全給你猜到了。那又怎樣?你還不是要死,我就不信堂主這時候還能保得了你。」

幸之霧也不信,不相信她那麼愚笨的頭腦也妄想當少堂主夫人,「你真以為這幫人會听從你的吩咐?你算什麼東西?你是他們的老大還是他們的女人?你忘了嗎?你也是卓冠堂的人,如果他們殺了我,你可以反咬一口,將一切推到他們頭上。你想,一切真如你所說,我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你成為少堂主夫人,如果我死了,卓冠堂能放過你?能放過他們?為了洗月兌嫌疑,你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們滅口。要不然,你堂堂鎮雨堂大小姐多的是精銳部隊,頂級殺人武裝,何必用這幫喪家之犬呢?」

她不說還罷,這一提頓時人心沸騰,秦彬彬的刀仿佛已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只等著幸之霧的血飆出,就輪到他們了。

秦彬彬眼看形勢不對,先安撫局面要緊,首要任務是勾出幸之霧的三寸惹事舌根,「你給我閉嘴。」她不做律師實在是太浪費了。

事到如今,幸之霧也這麼認為,如果她能活著離開這里,她一定考慮將自己未來的職業定位在律師身上。

哦!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活著出去。「你怕了?因為我說出你的心里話了?」她還偏要用一條舌頭救自己的命,「那個臉上有刀疤的,說的就是你!往哪兒看?這世上有幾個男人臉上掛著刀疤還長得那麼性感?當然是你了,快去門口看看,瞧瞧是不是有一大幫人守住四周,準備將你們一網打盡,別死到臨頭都不知道,那也太辱沒黑道精神了吧?」

刀疤男小心翼翼探向樓外的草叢,果然發現了幾重人影。

鎮雨堂大小姐來做這等事,怎會不帶隨從。加上刀疤男此刻草木皆兵,更是提心吊膽,恨不得將秦彬彬一同綁來殺了。

「該死的,老子一世英名竟然毀在你這個臭婊子身上。」

幸之霧在心里暗自竊喜,好歹她還只是賤丫頭,秦彬彬已經上升到臭婊子階段。看來,就算死,她也拉到一個墊背的了。「不好意思,大小姐,要你陪我一起等卓遠之了。」

事件已大出秦彬彬的預料,她怎會妥協?「我要你們把這女人給我殺了,否則我就殺了你們。」

不知道是不是被幸之霧夸了那麼一通,刀疤男的智謀急劇上揚,眼看就要成為一個有勇有謀,可以吸引女生眼球的酷男了。「秦小姐,我們不是你的屬下,我們抓她就是為了引來卓遠之,殺了他幫滅幫之仇。本來不想動你的,既然你要殺我們,那我也只好先下手為強了——把她給我綁了。」

這下子倒好,一根柱子上綁著兩頭豬,看誰先被宰吧!

相對于幸之霧的安然自得,秦彬彬就顯得頗沒大將風範了。她不停地掙扎喊叫,高分貝差點沒把屋頂給掀了。「你們連我也敢綁?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等我爸,還有遠之來了,我要他們把你們千刀萬剮,用王水泡得連骨頭渣都沒有。」

「臭婊子,你嘴巴還真臭啊!」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幾個小弟一陣猛毆,揍得秦彬彬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可惜她一張如花似玉的臉二度遭受摧殘,且都是在幸之霧面前,丟人啊!

「別打了!」刀疤男可是有腦子的性感男人——大概只有幸之霧一個人這麼認為,「既然卓遠之會為了她把我們千刀萬剮,顯然對卓遠之來說,秦小姐比那個女人更有威脅。打電話給卓遠之,讓他單刀赴會,我要他——死!」

落魄的黑道分子紛紛依計行事,只有秦彬彬鬼喊鬼叫︰「你們快點放了我,我不是……」不是什麼?不是卓遠之的親密佳人,她死也不肯承認啊!

幸之霧抓住機會,施以顏色︰「對對對對對!她對于卓遠之來說比我重要多了,你們想啊!我一個御用大律師的女兒,活月兌月兌白道好閨女啊!怎麼也不會跟黑道分子卷在一起,我估模著卓遠之怕是在利用我。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的身份不影響我成為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可我什麼也不會啊!我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你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拿命陪卓遠之玩愛情,我甚至懷疑那家伙有沒有愛。

「他的心絕對跟阿貓的皮毛一樣黑,不都說狗養長了,長得像主人嘛!雖然阿貓不是狗,但也差不多。總之要是借你們的手把我殺掉,卓遠之應該沒有多大意見,因為我對他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那當然!你一無是處,少堂主怎麼會看中你?你全身上下哪點比我強,就算少堂主瞎了眼,也會愛我不愛你。」說到興奮之處,秦彬彬接了下來。

幸之霧趕忙應承︰「所以嘛!你對卓遠之比較重要,拿她威脅豬頭最適合了。「

不對啊!中計了!

秦彬彬這才發現自己中了幸之霧的詭計,如果她能騰出雙手,一定親手宰了幸之霧,以消心頭之恨。

太晚了,她的小命都已經懸在刀口上,還想殺誰呢?先求觀音菩薩大發慈悲,發揮一下好生之德吧!

菩薩昨夜跟如來打了一夜麻將,正在補眠了。她的祈求只有惡魔能夠听得見,因為惡魔晚上工作,沒時間打通宵麻將。

☆☆☆

「貓貓,我只問你一次,今天你有沒有見到之霧?」

卓遠之不喜歡浪費時間,能夠在卓冠堂的眼線下將一個人藏得滴水不漏,他有理由相信這件事跟內部人月兌不了干系。「在你回答我問題之前想清楚了,如果你能提供準確線索,我就能判斷出她所在的地址,我救出之霧的把握就大幾分。萬一我救回了之霧,她的口徑與你完全不符,到時候你會承擔什麼責任,不用我告訴你吧?」

朵貓貓不曾想到自己在少堂主心目中就是這種形象,好歹他們也是一起長大的兄妹,論感情,論時間,絕對比幸之霧強一百倍。現在這樣算什麼?見色忘妹嗎?幸之霧,她算什麼「色」?

「你懷疑我綁架幸之霧?」

「我沒說之霧被綁架。」卓遠之沉黑的眼眸忽然閃過一點亮,冷冷地滲進朵貓貓的眼底,看穿了她,「回答我問題,今天,你……見過她?」他用了肯定句。

她卻使用否定句型,「我……沒見過她。」

她否認?沒關系,卓遠之已經預料到黑幕即將揭開。

「少堂主,有人放出消息,說鎮雨堂的小姐秦彬彬被綁票了,綁匪要你單獨去救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霧小姐尚未被找回來,秦小姐又被綁架了。阿土不由地替少堂主擔心起來,「我去準備吧!」

「不用。」卓遠之拍拍阿貓,一個簡單的指令讓黑豹子乖乖服在地上,甚是溫順。「我親自走一趟吧!很快就回來。還有,叫搜尋之霧的兄弟們撤回到堂里。」

不找了?阿土不懂,難道就這樣算了?之霧小姐的生死不用管了?少堂主什麼時候成了那種半途而廢的人?

卓遠之收緊系在腰間那柄乾坤劍,寬松的黑色襯衫盡顯迷人風采,「我會將她們倆一起帶回來的。」

臨了的眼神落在朵貓貓身上,她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了,只是他不說,看在多年兄妹情分上,他不說。

兄妹情!兄妹情!

她恨死這份情誼了!它像一張網捆住她的手腳,讓她施展不得,動彈不了。

捆住她的分明是她自己,又怨得了誰呢?

目送少堂主遠離,她想跟近,卻知道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也不再有這個機會了。

「貓貓!」

正在發愣的朵貓貓猛回頭撞上一對酷似少堂主的眼神,也是那麼黑,那麼深,讓人探不到底。「堂主。」

「跟在少堂主後面,盡量不要讓他發現,如果他有需要,你隨時向我匯報,及時幫助他。」卓英冠一雙如炬鷹眼看透這幫小孩子的感情游戲,「怎麼?你不去?」

朵貓貓有她的難處,「少堂主不讓跟。」

「他不讓保鏢跟,你這個妹妹在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幫哥哥一把的。」

呃?朵貓貓失了方寸,守著再熟悉不過的黑潭陳水,她的心無限蕩漾。

她終于明白,潭水不深,只是因為它外表一片沉黑,讓人模不著頭腦,才會覺得它深不見底,陷入那片潭水的人隨時都會沉溺。親臨其境,以身探水的又有幾個。

二十年前,津庭叔做到了。

二十年後,幸之霧開始自殺性逆水行動。

☆☆☆

卓遠之找到那棟生長在草叢里的小樓時,早已是人去樓空,地上水汪汪的一片,還能听見水汩汩流出的聲音。但這一切都比不得另外一道聲音吸引人的耳膜,那就是——

「你去死!」

「你長得那麼丑,你才應該去死。」

這是幸之霧的聲音,卓遠之听得出來。接下來該听到秦彬彬的聲音了吧?果然!

「你這個沒人要的賤丫頭,你有什麼資格活在世界上?」

不知道幸之霧的哪根神經被挑了起來,她與身俱來的律師基因開始蠢蠢欲動,反正捆著雙手又不能動彈,就算嘴巴還清閑有用點,那就物盡其用吧!開罵嘍!

「秦彬彬,你這個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基因突變的外星人,幼稚園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癥的青蛙頭,聖母峰雪人的棄嬰,化糞池堵塞的凶手,陰陽失調的母猩猩,被諾亞方舟壓過的河馬,新火山噴發口,超大無恥傳聲擴音喇叭,和蟑螂共存活的超個體,生命力腐爛的半植物,‘唾棄’該名詞的源頭,人類歷史上最強的廢材,損毀亞洲同胞名聲的禍害,祖先為之蒙羞的子孫,沉積千年的腐植質,科學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種,宇宙毀滅必備的原料,連半獸人都瞧不起你的半獸人,被毀容的麥當勞叔叔——像你這種可惡的家伙,只能演電視劇里的一坨糞!」

卓遠之慶幸自己沒有在之前的歲月里觸犯幸之霧的罵人神經,他甚至听見了秦彬彬內心的哭泣,再堅強的人面對如此惡劣的辱罵,不哭絕對不是人。

這還沒完呢!

「秦彬彬,我給你腦袋送去的那壺咖啡味道怎麼樣?你的頭發全部吸收了吧!要不然,它們怎麼會月兌落呢!炳哈哈哈!頭發喝足了咖啡就會月兌落,誰會想到你秦美人竟然是禿頭呢!實在太搞笑了。」

秦彬彬听到幸之霧的叫罵,霎時間緊張起來,「你……你怎麼知道我禿頭?誰告訴你的?誰泄露了本小姐的秘密,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呃?」

幸之霧的一對眼球掉出眼眶,砸到了她自己的腳——原本只是發揮一下嘴巴功能侮辱秦美人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秦美人是禿頭?

哦!幸之霧開始為豬頭感到慶幸,要是結婚後每天清晨醒來發現枕邊美人竟然是個禿子,那還不如把自己眼楮挖出來喂阿貓算了。

幸之霧心頭念叨的豬頭正歪在牆邊嘆息呢!

看她們還有力氣斗嘴,顯然生命無虞。話雖如此,還是先將她們救下來再說。他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偷襲她們所在的地下室。

還是幸之霧眼尖,第一時間發現了卓遠之的身影,「豬頭,你怎麼到現在才來?」

「你才是豬頭呢!這種時候你怎麼能暴露少堂主行蹤。」秦彬彬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哼!一點見識都沒有,她居然能跟她一起競爭少堂主,天理何在?

等等!少堂主不會已經知道她後腦勺寸草不生的秘密了吧?全都要怪幸之霧那個丑八怪,要不是她用熱咖啡壺砸她的後腦勺,怎麼會把假發砸到地上?

秦彬彬此刻只想殺了幸之霧,然後自殺。

幸之霧可不想跟她同歸于盡,「這里就我們兩個,那個性感的刀疤男早帶著他的手下逃了,我為什麼不能叫?喂,豬頭,快把我的手松開。」

卓遠之探察了四周,確定沒有第四者在場,他走向幸之霧,而後越過幸之霧,他首先松開了秦彬彬的捆綁。「你快點離開這里吧!」

他的做法讓秦彬彬眉開眼笑,幸之霧卻大喊大叫了起來︰「死豬頭,見色忘友,怎麼說我也是你命定之人,我要是死了,你可就孤獨一生了。」

卓遠之一怔,幸之霧能感覺到他打了一個寒戰。他怕?他這樣的男人也會害怕?莫非她說中了他的心事?

沒等她將整件事想明白,卓遠之已經站到了她的身旁。沒急著松開她的綁縛,他先仔細看著她臉上的傷痕,「痛嗎?」

換作貓貓,痛得快死也不會開口叫喚一聲。她太想符合他的標準了,幾乎以他為原型做著每一件事。久而久之,她也跟他一樣,受了傷不會叫,心痛不會喊,只要求一切做到完美。這樣的人,還算是人嗎?

可之霧不一樣!

不想繼承幸德書的意志,她情願離家出走獨自生活,也不屈服;不喜歡被秦彬彬打,她不顧狀況先下手為強;對朵貓貓又懼又怕,她還張張揚揚地吆喝著。

喜歡他,直接申明。

幸之霧,你是我的命定之人,為何你卻跟我完全相反?

豬頭怎麼發出如此深情的目光?不會真如她所說,她要死了,他得孤獨一生吧?管他呢?松綁之後,她先努力地揉自己的傷口。「痛!你長這麼大沒人敢打你吧!你當然不會覺得痛,我痛死了,連牙根都痛了。」

「那是你有蛀牙。」

卓冠堂少堂主也會開玩笑?秦彬彬算是開了眼,不過開玩笑的少堂主少了平日里的殺氣,一點也不好玩,讓她心動不來。

好在卓遠之天生就沒想獲得誰的青睞,倒是八卦先生佔卜出他今年命犯桃花,而且全是爛桃花,讓他頭痛不已。

瞧!有一朵爛桃花正在悄悄綻放。

「豬頭,都是你害的,要不然我怎麼會被綁票?我的臉現在被打成這樣,萬一無法消腫,我一輩子都頂著這張臉怎麼辦?那不是破相了嘛!我不管,要是我破相沒人要,你必須回收,誰讓你……」

「你想得美,就你這份姿色不破相就已經等于破相了,還敢要少堂主娶你,你做夢!你這副樣子別說做少堂主夫人,就是給我爸做情婦都不夠資格。我告訴你,你別……」

秦彬彬大放厥詞之時,也是卓遠之的容忍限度達到顛峰之際,「你還不滾?」

賓?少堂主居然對她用「滾」這個詞?好酷哦!

秦彬彬迷亂的神色更讓卓遠之頭疼,「我數到三,你不滾,我直接殺了你。」

殺人?哇!少堂主真的好有個性。秦彬彬點頭如打鼓,「我這就走!這就走!」再讓她留戀地看上一眼吧!

「一、二……」

三未到,槍聲已響。

幸之霧看呆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卓遠之當真會對秦彬彬開槍,「你瘋了?她是你部下的女兒,你不是很喜歡她嗎!你不會真的想殺了她吧?」

「她綁架你,還想殺了你,又給我帶來這麼多的麻煩,我沒有當場將她殺死已經對得起鎮雨堂分堂主了。她還留在這里,不知輕重,我殺了她又怎樣?」

卓遠之沉靜的表情就像在訴說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幸之霧呆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這就是黑道理論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不懂,她更不懂有一天這樣的命運是否會降臨到她身上。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里。」求生是黑道第一守則,在長年危險的境地里磨練出的意志告訴卓遠之,考驗他生命力的時刻到來了。

只听一聲巨響——

「發生什麼事了?」

沒等幸之霧反應過來,她已看到猛獸般的洪水從門窗內涌進來,迅速達到齊腰深。

與人抗,仍可為;與天斗,無為而敗。

☆☆☆

「卓遠之,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水越來越深了,幸之霧感覺到自己的嘴巴不時地涌進一些污水,連說話都感到困難。

「月兌掉衣服。」水很快就會沒過頭頂,想生存就必須游到陸地。濕漉漉的衣服只會增加身體的阻力,而且裹在身上也會增加溺水的危險,「快點月兌掉。」

說話的同時卓遠之上身氣質風雅的襯衫和的長褲已經不見了蹤影,速度之快讓幸之霧不由懷疑他是否經常練習快速月兌衣法。到底做什麼事需要以最快速度月兌掉全身的衣物呢?這真是一件讓她浮想聯翩的事……

「你還發呆什麼?趕緊月兌!」卓遠之親自動手幫她月兌的褲子,這時候人長得高就是有好處,起碼不會月兌個褲子都被水嗆死。

幸之霧心里明了非常時期非常辦法,利落地月兌掉上衣,她卻用手擋住胸前的小衣服。「你……你不準看。」

「比旺仔小饅頭大不了多少,誰要看。」他高傲地揚起頭,眼楮珠子卻以四十五度斜角的位置射向兩只小饅頭的中間分水嶺。

他是男人,正處于十六歲青春期的男人,僅此而已。

幸之霧毫無不客氣地騰出一只手來拍他的臉,直拍得他將眼楮歪到一邊,「還說沒看?還說沒看?沒看你怎麼知道我的比旺仔小饅頭大不了多少?我告訴你,我就是再小,也比旺仔小饅頭大,起碼是個豆沙包。」

「豆沙包?豆沙包就這麼一點大?你騙我沒吃過豆沙包是不是?」卓遠之簡直快暈菜了,打昏他,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在性命攸關之時跟一個女生討論胸部尺寸到底是小饅頭還是豆沙包。「你要是再用手捂著它,就成木乃伊了。」

瞧!木乃伊不都是雙手抱在胸前嗎!顯然,古埃及的法老也很在乎自己胸部的大小。

卓遠之扶住她的手,憑著黑暗中的觸覺尋找出口,「你的手月兌離胸部抓住我,別松手。」

那幫余孽竟然想出這等陰狠的招術,他早就該發覺這里是一處凹地,上游是大壩口,那幫人等到他進入視線範圍,隨即炸壩,他們是想將他死于水的手里。

一幫頗有些腦筋的壞人!

知道人無法戰勝梅非斯特,于是利用上天之手想將梅非斯特扼殺在地獄里。

早在他進入這棟小樓,發現關押幸之霧她們的地方無一看守就該想到危險或許就在腳後跟等著他。換作平時,他不會犯這種低等錯誤,是什麼影響了他的情緒?

眼前這個滿臉恐懼,眼中卻含著微笑的女生嗎?他的命定之人?

「你會游泳嗎?」這句問話完全是多余的,卓遠之能感覺到幸之霧的四肢毫無游泳協調性,八成看過別人游泳,自己一點不會。

「看過……別人游,我……我不會。」她在說話的過程中又喝了好幾口水。

很好!嗆水是學游泳的開始。

「扶住我的手,像你看過的那樣踢騰雙腿,我們要以最快速度離開這里。」被水浸泡久了,再堅實的房屋也會倒塌。坍塌的牆壁撞上他們的身體,就算是神也會死于水中。

所謂水火無情,梅非斯特也明白這個道理。

潛在的威脅卓遠之沒有告訴她,只是以最快速度找尋逃生路線。

幸好卓遠之記憶力很好,出口已近在眼前,然而,他們卻逃不出去。

電線被洪水拉斷了,可是供電並沒有中斷。不斷地有電泄露到水里,發出「吱啦吱啦」恐怖的聲響。恐怕沒等他們逃出這棟樓,就被電成火雞了。

「豬頭,我們……我們出不去了嗎?」那豈不是要困死在這片水域里?幸之霧的腳踢騰得好累,想休息一下。

「你應該相信我。」一只手被她當成游泳圈使,卓遠之只有一只手可以救他們兩人,中途隨時都有可能面對幸之霧的叨擾。

「豬頭,你說……秦彬彬……秦彬彬是不是已經逃出去了?」他們逃生這一路都沒看到秦彬彬的身影,雖說她比他們早一步離開地下室,但洪水來得猛烈,她也不可能順利逃出。難道她已經死在水底了?

這樣想著幸之霧的兩只腳又動了動,生怕踩到軟綿綿的死尸,「豬頭,我們要不要回去找找秦彬彬?」

「她指使人殺你,結果情勢失控自己被抓。這些你都知不知道?還想救她?」之霧如果一點也沒感覺到,那她就是傻瓜,如果她感覺到了,還想救秦彬彬,就是大傻瓜。無論如何月兌不了一個「傻」字!

「喂!豬頭,你別忘了,秦彬彬會想殺我,全都是你引起的。你不喜歡人家就不要利用人家,假惺惺地帶她出去玩,想引起我的醋意,這種游戲小學四年級的小男生、小女生都不用了。你還使個什麼勁啊?」

鬧了半天,這家伙不傻,一干細節心里全都明白?

有件事她一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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