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沒有人來叮囑他做這個干那個,翟潛還真不太習慣。快到五點的時候,終于見到他的東家了,瞧她那副眉飛色舞的神情,不用問也知道——
「你又進證券交易所了?」
「小玩一把,賺點零用錢嘛!」芳有有拿出一疊財務報告單遞到他跟前,「你覺得我們最近買科技股好呢?還是炒點基金?」
翟潛堅持老原則,面對證券問題一概一問三不知,「我不知道,你別來問我,你愛買什麼買什麼,要是虧得血本無歸,也別借我的肩膀哭訴。」
這個男人什麼都好,就是這點太小氣。
「我就玩玩,玩玩而已,又不想借著這條路成為億萬富翁。」每年能賺個一百萬她就心滿意足了——她的心還真是不太貪。
找了一個想錢想瘋了的女人做東家,根本是在給自己找麻煩,翟潛算是體會深刻,「如果你想做長線投資,我可以幫你做做參考,你要是想搞短期投機,那還是免了吧!你自娛自樂,我不提供任何意見,更不會參與其中。」短期投機就跟賭博一樣,賭的是運氣,賺的是他人的血汗,輸是必然的結局。
這個道理她也懂啊!可是放著一個那麼有賺錢直覺的男人在跟前,卻不能物盡其用,這簡直就是一種對心靈的荼毒啊!伴誰身上,誰受得了?
「你就給點提示嘛!」
她小女人般苦苦哀求的嘴臉放在他眼中根本沒用,他看得最多的還是她看到錢的時候滿眼放光的表情,那副模樣他倒是挺欣賞的——什麼叫幸福,什麼是快樂,你選在那個時候看看她就知道了。
知道他絕對不會妥協,芳有有拿出了哀兵政策,「翟潛,你說我們是什麼關系?你說我們倆……純粹是東家和勞工的關系嗎?」
快一年時間了,報紙的財經版都傳出了孔氏投資集團掌門人與投資精英霍英鋃珠聯璧合的消息,她和翟潛還是以她發薪水,他替她做工的形象出現——雖然這一年里他們住在同一間公寓,連吃飯喝水都泡在一起,可除此以外,再多的也就沒有了。
總不會因為當初她一句話,翟潛就認了真,這輩子無法將感情提煉至純,都不會來牽她的手?
這也太背了點,總不會就此蹉跎一輩子吧!
不行,她決定給他來點暗示、明示什麼的。
「翟潛,你會不會覺得我們的故事太平淡了一點?」我要激情!我要激情啦!
翟潛白眼一翻,「又是坐牢又是前女友追來,又有個那麼有錢的男人追在你後面,還差點發生人間悲劇,折騰了這麼一圈,你還嫌平淡?會不會太貪心了點?」
她不是這個意思啦,她的意思是……
算了,跟他說不清楚。
平淡吧!平淡吧!最好一次性淡死算了,讓她這輩子都甭想知道鹽的滋味。
芳有有轉身便要走,後面有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同時傳來的還有他溫暾敦厚的聲音︰「怎麼?生氣了?」
「你……你你你你……」
她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他知道他的舉動意味著什麼嗎?
「我我我……我什麼?」他學著她的聲音說話,接過她手里的股價分析報表,他不介意顯示自己的小特長,以換來他愛的女人崇拜的目光。
「來吧!我找幾支可以用做長線投資的股票,不過賺了錢,你得分我一大筆,我好用這筆錢娶媳婦啊!」
「就這麼說定了。」
誰反悔誰是豬!長著豬鼻子的豬!
「翟潛……」湊到他身旁,她試圖用女性的特有魅力擾亂他的神志。
「什麼?」專心研究著近期幾支科技股的走勢,他一副不為所動的柳下惠模樣。
芳有有再接再厲︰「你說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你說呢?」
「還是東家和勞工之間的關系嗎?」說不是啊!快說不是啊!
翟潛沒有讓她失望,「再過幾個月也許就會變成東家和老公嘍!」
「到底是勞工還是老公?我沒听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嘛!就再說一遍!一遍就好了!就一遍……」
他終于從密密麻麻的分析數據里抬起頭,深情地望著她,良久良久,在她幾乎為幸福所窒息的前一刻,他輕啟唇宣布答案——
「我剛才說的是什麼?我忘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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