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的天,像他這麼魁梧的身體還要包在風衣里,司城佑甭提多別扭了,「安全,非得這樣嗎?」
「當然。」她的日子也不好過,戴著帽子又配了黑色墨鏡,一路上已經有好多人問她是不是明星了。
不過是吃頓飯,有必要把自己捂得那麼嚴實嗎?司城佑嗔道︰「想當年得知有人打算綁架我,我都沒像這樣偽裝過。」
回他一記「少說廢話」的眼神,安全為自己申冤︰「你以為我願意啊?我問你,假設我即將掉入狼嘴里,你會不會奮不顧身地去救我?」
「這還用說?」這輩子她只準掉在他一個人的狼嘴里,其他狼休要痴心妄想。
「同理可證,眼見著花花就快被滕啟太那只餓狼給叼走了,我能不管不問嗎?」她今天就是要跟蹤滕啟太和花芝蓮的約會全程,保護好姐妹于無形之中。
司城佑不客氣地回道︰「餓狼?你是指滕啟太還是花芝蓮?」他反倒覺得滕啟太更像羊,還是讓每個女生都想吞進月復中的小羊羔。一個男人受歡迎到這種程度,絕對是種罪過。
他在心中連續念了三遍︰阿彌陀佛!多謝菩提老祖讓我魅力一般般。
說到吃,他肚子還真餓了。算滕啟太還有點良心,適時地領著花芝蓮走進一家高級餐廳,他和安全也總算能找個地方飽餐一頓,順便歇歇腳——今晚回家他得給隨身保鏢加薪水,跟著滕啟太他倆走了一天,才知道原來憑腳力玩跟蹤也不是人干的交易,真後悔自己以前還對那幫暗中保護他的保鏢那麼凶。
挑了背對著他們的一張餐桌,安全不時地探出腦袋偷听他們說話,她手忙腳亂,還不讓司城佑閑著。踢踢他的腳,她要他隨時注意滕啟太的動靜,「你給我注意了,看滕啟太有沒有在花花的飲料里下藥。」
新聞里經常有這樣的案例,去年新聞寫作考試,教授讓他們自行采訪後寫篇新聞稿,算期末考試成績。她在交稿的前一天晚上,埋首于燈下隨筆瞎扯就寫了篇《美少女酒吧落難記》,沒想到有十九位同學跟她寫了類似的內容,班里總共才二十五位同學。
教授在看了他們的新聞稿後,特地寫了篇《現代社會女性安全分析》的報告,居然還在同行中拿了獎。
由此可見,胡扯也是一門藝術。
司城佑听從老大的安排抓緊時間盯梢,片刻後得出結論︰「下藥倒是沒有,不過你的好姐妹點了兩杯烈酒。」她想干嗎?想來個酒後亂性,逼滕啟太負責?!
扁是用想的,司城佑就覺得現在的女生……咦!好可怕。
招招手,他招來侍應生,「來兩杯伏特加。」沒道理女生都敢用的方法,他不敢。
品著小酒,和異性隨便聊聊天,這種感覺滕啟太已經很久沒享受過了。作為賽車手,酒是標準的穿腸毒藥,他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還是以香檳和啤酒為主。雖說追在他身後的女生很多,可是他卻鮮少有機會和女孩子單獨相處。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沒上過什麼學。懂事起就在賽車場上混,所有文化課知識都是請老師在課余輔導的。」他的記憶里是沒有「同學」這兩個字的。
司城佑發現他跟滕啟太的生活還真有異曲同工之處,他也沒上過什麼學,全靠私人家教跟在後面喊,才沒成文盲。不同的是他的時間沒花在賽車場上,全都被他玩掉了,也算不枉此生吧!
花芝蓮不時地用手指充當梳子,撥弄額前刻意剪出的劉海。心里想著,能了解滕啟太的隱私實在是太好了,這是否標志著他們的關系向前跨了一大步?「其實學校也沒什麼好的,我真羨慕你從小到大都沒有考試壓力呢!」
「在學校能交到朋友啊!」滕啟太用指甲輕點透亮的酒杯,玻璃清脆的聲音震蕩著他的耳膜,跟一個人的笑聲好像,「安全不就是你的朋友嗎?!」
好端端怎麼提到我了?
安全縮了縮脖子,生怕自己被發現。
花芝蓮淺笑著啜著牛肉,其實她頂喜歡雞肉,可是滕啟太好像更喜歡牛肉,所以她揣測著他的喜好點了同樣的食物,「你說安全啊?我們倆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這個世界上能做十七年同學的人有幾個?所以我們自然而然地就把彼此拴在了一起。」
「你們倆居然泡在一起這麼多年?不膩嗎?」就是因為天天對著管家公那張老臉的緣故,司城佑的脾氣越來越差。
傍他一記「你少廢話,我要竊听」的表情,安全端起餐盤貼著椅背吃東西。梢要盯緊,上了桌的飯菜也不能浪費,這才符合她做人的原則嘛!
「這麼說你和安全彼此之間非常了解,沒有什麼秘密嘍?」滕啟太漫不經心地拋出問題,刻意掩飾自己眉宇間的緊繃,「她和司城佑是一對情侶嗎?」
呃?司城佑鼻尖上冒出層層冷汗,果然不能干壞事,老天爺都睜著眼看著呢!他不過才對安全動了那麼點點心思,不多!就那麼一丁點,就被人看出來了——真是背啊!
滕啟太明明是來泡妞的,提她干什麼?安全側耳傾听——
「安全和司城佑……跟我們倆很像吧!」花芝蓮精明地拋下關鍵性問題,「啟太,你覺得我們倆是情侶嗎?」
快看快看,他們倆的手交疊在一起了——安全推司城佑看清事實,滕啟太這個,居然偷吃花花的女敕豆腐。安全差點沖上去撥開狼爪,激烈的情緒讓她沒看出分明是花芝蓮的玉手撫在滕啟太的手掌之上。
「他們只是這樣而已!」司城佑邊說邊比劃,握住安全的手他向前探去,查看滕啟太和花芝蓮還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這一傾身從側面看上去,他們倆倒像是親密地擁抱在了一起。
恰在此時,餐廳經理走上前來,微微鞠躬之後禮貌地問道︰「小姐、先生,是我們餐廳的桌子有什麼問題嗎?」要不然他們干嗎全都端著盤子貼著椅背吃飯?
這可是竊听的關鍵時刻,經理怎麼來了?安全不住地推著司城佑的手臂,要他去把經理引開。
引開經理而已,這還不容易。司城佑用力地拍著桌子,大喝一聲︰「沒看到本少爺正在監視嘛!賓一邊去!」
「人說‘熱鬧的馬路不長草,聰明的腦袋不長毛’,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麼會頂著一頭草窩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一拳揍過去,安全才不管會不會出人命呢!
「我們是在監視,你不知道監視是什麼意思嗎?居然還明目張膽地告訴經理,讓整個餐廳的人都知道我們正盯著滕啟太那個。現在好了吧!連花花都知道我們在跟蹤他們了,她威脅我再跟來就絕交。」
人跟丟了也就算了,還陪著他這個大少爺出了大糗。
「司城佑大少爺,你怎麼會那麼出名?為什麼你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著?人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難怪你長得那麼壯呢!原來豬是你本家啊!」
他出名不是他的錯,連累她成為記者焦點就不可饒恕!再狠給他一拳,揍得滿天飛毛,頭毛的「毛」。
「你腦子被頭發壓壞了是不是?對著記者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成了你‘正在考慮共度余生的伴侶’?」
就他那一句話,報紙頭版頭條立刻打出「司城家族少夫人人選已確定」的招牌,這已經夠讓人氣憤了。股市分析師更是大膽預測因為她的出現,股市將有可能持續暴跌。
因為她的身後沒有財團、政治勢力的支持,這就意味著司城財團版塊擴充計劃少了一有力支持。
「我是灰姑娘,我配不上你是不是?你父母今天看到報紙會不會派殺手把我給滅了?」
被她揍得羽毛漫天飛的枕頭沒辦法回答,司城佑撕下貼在嘴上的封條舉手示意,「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批準!」她揍得手關節都麻了,氣也消了大半。
司城佑揉揉疼痛的嘴角滿月復牢騷,這女人真狠心,不讓他說話口頭命令就好,居然動真格,真用封條把他的嘴貼上。
先連著大口呼吸,在她眼露凶光的同時他趕緊自救,「我爸媽哪有你想的那麼壞?他們才不會殺了你呢!其實司城財團的生意做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我爸媽也不期望我能將它發揚光大。對于我以後的老婆人選,我自有安排,沒人能左右我的決定。至于報紙怎麼說,隨便他們嘍!」
「你爸媽真不會派人殺我?」
電視劇、動漫和言情小說里經常出現這樣的情節,富家公子揚言要娶灰姑娘為妻,公子的父母,主要是公子他媽堅決不同意,在經過金錢誘惑、勢力壓迫通通失敗之後,往往會使出殺手 ——殺人!滅口!從此一了百了。
要是司城佑的父母真像他說的那樣,那……
「這麼說你爸媽肯定不會拋出一大筆錢要我離開你嘍?」
扯出小眯眼,這回換成司城佑眼露殺機了,「你好像很期待他們用一筆錢逼你離開我哦?」
「這你都看出來了?」安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爾後極用力地拍他的腦袋,對他的行為大加贊賞,「不算太笨嘛!」
隨便給筆錢就想離開他,難道她不知道抱著他就等于抱著財神爺嗎?
「你喜歡錢是吧?我現在就用錢砸死你!」司城佑隨便從床底下操起一尊用金子雕刻成的他的頭像追著她跑。
安全大笑著逃跑,猛拉開門不小心撞上了管家公。老人家哪禁得起她這麼一撞,坐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嚇得安全連忙湊上去檢查他四肢是否還健在,「管家公公公,你還好吧?」
「我還好,可是茶沒了。」
「茶沒了再泡不就好了。」這個管家公干什麼都??嗦嗦,令司城佑極不耐煩。
他哪曉得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是夫人要我專程泡給安全小姐喝的。」
啊?這里頭似乎大有玄機。
安全小心翼翼地追問︰「這茶有什麼特別嗎?為什麼他媽要我喝?」
「放了七包七步斷腸散,保證您喝一口一步之內就死翹翹。」反正茶都灑了,毒計不成,拿來說說也不妨。
「你媽要害我!」安全像發生新大陸一般,拽著司城佑的領口大聲宣告︰「你媽要害我噯!」
司城佑不客氣地拎起管家公的領口,「我媽為什麼要害安全?」媽最嫉妒比她長得好看的女人,以安全的條件除非整容,否則媽這輩子都不會有殺她的興趣。
「夫人說安全小姐是沖著少爺您的錢來的,要我不能放過她。」說到激昂處,管家公揪住了安全的衣領——他們三人一只手握著另一個人的衣領,他們的生命環環相扣。
安全翻了一記白眼差點沒暈過去,「為什麼你媽不用錢砸死我,首當其沖就玩最後一招?這不符合情節設置,不按照游戲規則,完全沒有職業道德啦!」
不行,本著安全第一的原則。安全決定︰「我要去找個男人當我男朋友,我不要為你這草窩頭而死!太不值得了!」
「喂!一般遇到父母反對的情況,你不是應該更加堅持、堅定、堅貞地和我在一起嘛!」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司城佑高聲吶喊︰「你也太沒職業道德了吧!」
站在飛城車隊的地盤上,想起之前跟司城佑說的那些話,安全覺得自己真來對了地方。這里目光所及全是男人,隨便抓一個都能以假亂真,避免司城佑他媽對她痛下殺手。
左右張望著,原來車隊就是這副模樣啊!苞哥的修車房差不多嘛!空氣里充斥著她從小聞到大的摩托車味,還有專屬于男人的氣味。
都說賽車是男人的專利,安全卻有想踏入的蠢蠢欲動。深呼吸,她沒留意身後的人。
听石橋說猛女來找他,滕啟太還在想又是某個死性不改的追求者,看到她的背影他著實激動了好一會兒,「你……找我?」
她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你能不能放過我朋友花花——花芝蓮?」
她倒是爽快,單刀直奔主題。滕啟太也不含糊,「可以。」反正他的目標自始至終就不在花芝蓮身上。
「看來是我想太多。」
麻煩解決,她轉身便走,滕啟太箭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你不喜歡我跟花芝蓮交往?」
他笑得很具誘惑,能擁有那麼一大幫親衛隊緊隨其後,可見人家魅力絕不是蓋的。她差點也被他的笑容所征服,差點。
「老實說,我不喜歡花花跟你在一起。」
「你嫉妒?」
「你不會以為天底下每個女生都會愛上你吧?」這話要是從司城佑嘴里出來,她還會考慮考慮。只因人家司城少爺有自作多情的資本——這世上愛錢的女人遠比喜歡帥哥得多,雖說滕啟太相貌、氣質、才能都數男人中的極品,好在青菜蘿卜各有所愛,沒理由人人都好這一口。
她偏愛吃臭豆腐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