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
上神的法杖放肆地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那金黃刺痛了她的眼,她心里怕極了,小小的嘴卻倔強地嘟起,「我沒錯。」
上神恨得直想用法杖將她擊斃,奈何天界有天界的規矩,神也有神的原則,「擅闖神殿,妄想偷竊神器,還不認錯?」法杖輕撩過她白色的衣衫,烙下的卻是一道火燒的傷痕。
她痛得閉上眼楮,強忍著痛楚替自己辯駁︰「那本來就是姐姐的東西,我只是來幫她取回,我何錯之有?」
「你說的可是這兩樣?」上神拿出兩個罐子,其中一個罐子里透著霧似的粉團,另一個罐子里盛著厚重的濃紫,一眼望上去便覺得沉甸甸的,「這是天界對她的懲罰,歸根結底是因為她犯錯在先,才收了這兩樣東西令她維護天界的體面。你現在來替她偷回,莫非她對天界給予的懲罰有所不滿?」
上神的眼中涌動著高深莫測的光芒,那是她看不懂的晦澀;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連累姐姐,這是她擅闖神殿前就已經決定了的。
身體被捆在神柱上,動彈不得,她仍是硬著骨頭挺著胸膛,「是我自己要來幫姐姐取回這兩樣東西的,與姐姐無關,你要關要打沖我來就好。」
「看不出你倒是挺維護她的。」上神笑對著她,眼底卻不見絲毫的柔情,「說起來你不過是她的一個玩物,可你竟這般對她。可惜你出了事,她卻連看都不來看你,我真為你感到不值。」
既然決定了付出,就無所謂值與不值。她知道,姐姐是因為失去了這兩樣東西,才視她于不顧,歸根結底還是她的錯,是她無能,沒能幫到姐姐。
「上神大人,有什麼懲罰我認了,請您早早動手吧!」只要……只要不牽連姐姐便好。
她都如此這般了,上神也用不著再對她客氣,「好,本尊這就成全你。」
他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她腳下的天界便撕開了一道口子,她的身體被巨大的吸附力量向下引去。
這是……這是……
「既然你為她留戀人間的情愛,本尊就罰你下界,永世不得再返天界。」
「不要!」這樣她就再也見不到姐姐,不能再沉溺在姐姐的懷抱中,無法再感受到姐姐的溫暖與呵護,更听不到姐姐在人界的那段真情故事——她不要!
「上神,我求求你,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請你不要趕我下界,我求求你了……」
「現在知道怕了?剛剛那副臭脾氣硬骨子的模樣哪兒去了?」她恐懼的眼神讓上神不由得愉悅起來,「太晚了,實在是太晚了,若你早早地供出是誰讓你來神殿偷竊,本尊還能念在情不由你網開一面,如今……你說什麼都太晚了。」
上神法杖對準她,直將她推下漩渦,「你還是乖乖地給我下去吧!」
「不……不要……」她扒緊天界的邊沿,撐著全部的氣力留戀著這個地方,留戀著承載她和姐姐全部記憶的地方。
以她的法力也想和天界的上神一較高下?
簡直是自不量力。
上神加大法力,連神殿也為之動蕩難安,她本想取走的兩只瓶罐也因為這份動蕩滾向天界的缺口處。
終于,她支撐不住了。
上神的法杖掀起一陣耀眼的光芒,她被巨大的光亮照得睜不開眼,指間微松,她墜下天界,永失棲息之地。
缺口漸漸彌合,神殿後一汪月白色的身影也隨之影去,那里記掛著某位神仙姐姐的痛,雖然她並不了解自己因何而痛——天界的神仙都是沒有感情的,緣起緣滅,一切隨緣。她在這天界待了如此許多年歲,早該頓悟。
隨犯事的她一同落下的還有那兩只瓶罐,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某位倒霉鬼的腦袋上——準確說是犄角上。
「啊喲喂!」幽靈小表抱著左邊的犄角痛呼出聲,昂起頭,他望向那遙遠的天際,「上界哪個神這麼沒公德心?居然隨便亂扔垃圾,也不怕砸死下頭的凡人啊?」
這年頭,光光欺負他,連上界隨便哪個小神也敢沖他亂扔雜物,簡直不把他這個冥界的儲君放在眼里嘛!
他決定了!保留證物,找機會定要上天界鬧個「神」仰馬翻。
這一日正是人界的八月十五——幽靈小表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