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大,你回來了?」
謝奇烽的出現讓謝家人有點不敢置信,以往放他假出去旅行,不到最後一刻交接班的時間,他是絕對不會回歸。現在有老三女婿在家里頂著,他怎麼反倒急吼吼地回來了?
「你出了什麼事?」
謝家全體人員的目光集中到站在門外背著比人還高的背簍的山妞臉上,而後眾人齊刷刷地發出一聲,「噢——」目光一致調到他的臉上,大家壞壞的眼神在暗示著什麼。
謝奇烽舉手投降,「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們想象中的那種事只有老二才干得出來。」
謝老爺的小姨子——阮流蘇頭一個把目光對準謝家老二,「這又是你從哪里惹回來的爛桃花?」
「干嗎又牽扯到我頭上?」謝家老二一頭霧水,「我是喜歡和美麗的小姐在一起,可我沒打算找個山妞。」
丙然是常年泡在女人堆里的精英,一眼就把女人看穿了。謝老爺的前妻姚瑞拉不屑地盯著謝奇烽,「我說老大啊,你要往家里帶女人,也帶個有點水準的。這麼土的山妞怎麼帶出去啊?」
土?又說她土?阿哭怒視面前明明是半老徐娘,偏要裝風韻猶存的老女人,「我還看不上他這個城里人呢!看到點東西就說惡心,要不是我救了他的命,他還能站在這里嗎?」
「救命?」
謝奇烽尷尬地直點頭,「阿哭小姐救了我的命——也有可能若干年後證明她是殺害我的幫凶——總之她施恩于我,正好她想到城里看看,就當是咱家做慈善,她會在家里住上一段時間,熟悉熟悉城里的生活。」
又是救命恩人,又是殺人凶手,听得謝家人一愣一愣的,到底是謝家的正牌夫人頂用,拿出女主人的風範向阿哭伸出了手,「歡迎你來我們家做客,我這就讓流蘇準備房間,有什麼需要盡避跟我說。哦,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謝太太,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我阮姐。」
阿哭看看站在她旁邊直點頭的謝家老爺,有些思維混亂地瞅向一旁的謝奇烽,「你媽真年輕,幾歲就生了你?」
謝奇烽好笑地回望著她,「幾歲的小孩就能當媽了?」
「那這位是你媽?」那個說她土的老女人,跟他一樣沒口德,應該就是她了。
「我沒那個好福氣。」姚瑞拉敬謝不敏,謝老大那個成天不安于室的怪癖可不像從她這里繼承來的,不過她親生的女兒性格比他還古怪。
未免老頭子臉上掛不住,謝奇烽決定還是直截了當向她介紹家人——
「那個看上去很花哨的謝老二是我弟,這位大明星瑞拉是我爸爸的前妻,我還有個妹妹自稱謝某人是她親生的。從生孩子的角度,她是我爸的恩人,因為她在我爸的三任妻子中是唯一給我爸生了一個女兒的,且那女兒還是我爸最寶貝的寶貝。
「我和老二,是我爸前前任妻子所生。這位年輕的阮姐是我爸的現任妻子,流蘇是她堂妹,也是我們家的管家,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找她。站在那里一直打電動當你不存在的小子是小仨,我們家小弟。」
被點到名的小子還是沒有回頭,好像身後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他舉著槍一路廝殺。看得阿哭都傻了,這小孩居然可以端著槍把電視里的小人一個個擊斃。
「你好厲害。」
阿哭由衷的贊美讓謝小仨喜不自禁,忙不迭地拉過她安放到自己身邊,「你沒玩過這個吧?我教你。」
「靠!媽高得。」謝家老大爆發感嘆,「阿哭你還真有魅力,他那些寶貝除了謝大小姐,是不讓任何人踫的。」
阮流蘇笑容可掬地站在阿哭身邊微微欠身,「先跟我去你的房間吧!我想你需要把行李放下,順便洗個澡。」
「好吧,你過會下來我再教你玩這個。」
謝小仨滿臉誠懇,阿哭也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城里娃,「那說定了,待會兒你教我玩。」
阿哭跟著阮流蘇往樓上去,歪在沙發里的謝奇烽不忘大喊︰「在洗澡之前,流蘇,你先領她見識見識抽水馬桶。」
抽水馬桶?為什麼要見識那玩意?阮流蘇不解地偏過頭望向阿哭,她臉色有點差,算了,還是別問了。
謝奇烽抬起手腕盯著表,約莫過了五分鐘,只听樓上傳來一聲尖叫,他掏掏耳朵,長長地舒了口氣。
「馬桶治療失戀——奇效。」
來日清晨,謝家的餐桌邊齊聚一堂。毫無例外,開場依舊是前任謝夫人和現任謝太太之間的世紀大對決。
「你昨晚那麼晚才離開,這麼早又趕過來,你干嗎不在這里安排一間房常年住下來呢,姚女士?」阮青萍涼颼颼地望著對面濃妝艷抹好像要出席晚宴的姚瑞拉,刻意稱呼她姚女士就是提醒她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前任謝夫人揚起她身為大明星特有的笑容,「就不麻煩流蘇特意為我安排房間了,寵兒嫁出去了,我就住我女兒的房間好了。」
把女兒抬出來,她這個前任謝夫人立刻地位大升。這個家里每個人都知道,謝大小姐謝寵兒又名謝某人是老爺的最愛,心頭肉來心頭寶。
阮青萍不服氣地啐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有人想升還升不了呢!真是雞犬不如啊!」比嘴功,姚瑞拉向來不輸任何人,在娛樂圈里待著,要是沒這點功夫還怎麼混啊!
阮青萍識趣地換個話題︰「小仨,你昨晚玩到很晚吧?功課復習了沒有?琴也沒彈吧!」
「媽,你好煩,我難得找到個人陪我玩游戲,你就不要嘮叨了。」小仨下巴墊在桌上,不停地抱怨,「怎麼早餐還沒來?要是今天上學遲到,你們要替我向老師解釋。」
身為管家的阮流蘇趕忙去催︰「我這就去看看。」
阮青萍治不了兒子只好把火氣發到別人身上,「我說老大,你從山里帶回來的那個山妞有沒有搞清楚身份啊?你可別引狼入室哦!這才來第一天就跟小仨打電動打到半夜,哪里有一點山里山妞的淳樸啊?你看你看,都這個點了還不見人影,到別人家里住著還睡懶覺不起床,像什麼樣子?」
「放心吧,阮姐,她的品行沒問題,只是沒見過世面對什麼都好奇。」謝奇烽拍著胸脯打保票,要是不能把阿哭丟在家里,他還得費心給她找地方安頓,他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正說著話,阮流蘇領著佣人上早餐。謝小仨趕著上學,頭一個奪下一碗粥喝了一口,「哇,今天這粥是什麼東西煮的,味道真好。」
小仨不愛喝粥是眾所周知,就算是鮑魚干貝粥,他也喝上兩口就當把早餐對付過去了。今天居然會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下一大碗,到底是什麼粥如此了得?
謝家人每人抱著一碗粥品嘗了起來——
「今天這粥味道真的很特別,清新爽口,還帶點甘甜。」
「是不錯哦!加了什麼菜嗎?」
連一向挑剔的姚瑞拉都表示肯定,大廚今天的手藝絕對值得肯定。謝老爺發話︰「流蘇,請廚師出來一下,我想知道今天的粥里放了什麼。」
「一些野菜而已。」
答話的是今早剛露面的阿哭,「我五點多就起來了,到花園里轉轉看到有些野菜長在犄角旮旯里,就把它們拔出來拾掇干淨煮了點粥。這種野菜比較有營養,又好消化,很適合小孩子和身體虛弱的人吃。小仨,你多吃點哦!」
「這麼好吃的粥,我當然會多吃。阿哭,你真厲害,我小姨手藝好,你的手藝比我小姨還好。」
杵在一旁的阮流蘇尷尬地笑著,小仨到底是在褒她還是在貶她啊?
阿哭未留意阮流蘇瞧她的眼神,端著盤子給每個人身邊的碟子上放糕餅,先是謝老爺,「謝老爹,我听廚師說你有高血壓,來嘗嘗這種仙草餅。仙草有清熱、解渴、涼血、降血壓之效,可以治療中暑、感冒、高血壓等病,對你的身子最是好的了。」謝老爺看著綠綠的草餅煞是可愛,忍不住嘗了一口,「嚇,味道不錯,比那些店里賣的無糖糕點好吃多了。」
姚瑞拉不喜歡綠色,對這些仙草餅直擺手,「我沒有高血壓,這種餅不適合我。」
「你是沒有高血壓,可你肝火旺,這種補元氣保肝的糕餅更適合你吃。」
姚瑞拉盯著那塊黑糊糊的餅很懷疑阿哭會不會嫉恨她昨天笑她土,估計弄這麼惡心的東西給她吃。
阿哭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索性解釋給她知道︰「這塊餅用長柄菊、爵床、甜珠草、魚腥草和香茹混合煮出來的湯水攙在發酵的面粉里蒸出來的,有清熱、退火、利尿、活血,緩解神經痛的功效。你天天跟斗雞似的跟這個吵跟那個叫的,還是多吃點這種餅吧!要不然遲早得肝病。」
「就算我笑你土,你也不用這樣咒我吧!」嘴里不高興,可姚瑞拉還是乖乖地把那塊黑糊糊的餅往嘴里送。
「這個是給阮姐的。」阿哭一邊給每個人送餅一邊解釋,「我看阮姐臉上長了痤瘡,恐怕最近有點便秘吧!你的餅里我放了一丁點大黃,可以清熱瀉火、除積通便,只放了一丁點,放心吃吧!不會拉肚子的。」
被當眾說正處于便秘階段的阮青萍趕緊把臉埋進餅里,糗大了。
「流蘇,這是給你的——你正處于經期吧!這是我用阿膠做的膏,沒事的時候啃一點對緩解生理痛很有幫助。」
阮流蘇望著面前阿哭特意為她做的阿膠膏,哭笑不得。她在這個家服務了好些年,還是頭一回有人關心她——可生理痛這種事可不可以不要放在早餐桌上說?
「我該吃點什麼?」謝家老二一臉期盼地望著阿哭,拿出他身為花心男的生存必需,猛拿眼朝她放電。
一碗糊狀物放到謝老二的面前,「淮山——你多吃點,它可以健脾補肺,最重要的是它能固腎益精——我想你需要。」
謝家老二揚著嘴角忘了該怎麼笑,阮流蘇俯在桌上竊竊地笑,謝家老大小仨索性咧開嘴狂笑。
謝老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想起來,「怎麼他們都有你的特別準備,我沒有啊?」
「你不需要補什麼了。」
「也是,我身體好得很。」
「不是。」阿哭很認真地搖著頭,「像你這樣,先補品行再補其身,否則活得越長,對人間的危害越大。」
「哈——」
現在輪到謝老二聯合小仨大笑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