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的全盛時代 第2章(1)

收到季孫迤邐博士從醫院打來的電話,李克金立刻趕了過來,可還是遲了些許。鑒證科的人已經對迤邐的車進行勘察,收集證據。

身為法醫的李克金也幫不上什麼忙,先去病房看看迤邐。「怎麼樣?傷得重不重?」他看了看她的瞳孔對光的反應,點了點頭,「還不錯,輕微腦震蕩,觀察一晚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他說的跟她的主治醫生說得一模一樣,原來法醫和醫生同宗啊!

迤邐模模腦門是貼的紗布,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在出車禍前是要去你們警局的。」

「有事?」

她將打印好的報告遞給他,「就是要給你這個。」

李克金翻了幾頁頓時蹙緊眉頭,「這是……」

「就是那具尸骨啊!」之前她忘了跟他說了,「在尸骨被偷之前,我已經拿了一小塊骨頭去做毒理檢測。」

李克金臉色微僵,「這麼說尸骨並沒有被完全偷走,博士還保存了一部分?」

「就一小塊,不過足夠做毒理檢測和DNA測試了。」頭還是有點痛,她正想找個枕頭支撐一下,溫又笑已經先一步替她拉來枕頭墊好了。

李克金望著她提供的毒理報告,搖擺不定的樣子好生奇怪。「先前尸骨被盜的時候,你怎麼不告訴我,你還留下了一小塊骨頭呢?」

實話就是——

「我忘了。」

「你忘了?」

這個解釋要李克金怎麼相信?可在迤邐看來就是如此啊!

「人的腦容量是有定額的,雖然說人腦還有很多未經開發的區域,可是現代進化論驗證人的腦容量只能記住定額的數據。就像一個箱子,放了太多東西就會裝不下,為了裝下新的東西,只能舍棄舊的東西。作為一名人類學家,我需要記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只好把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舍棄。」

「不重要的東西?」李克金盯著她直翻白眼,「這份報告可是那具尸骨留下來的最後線索了,你居然說它是不重要的東西?」他真懷疑,是不是每個修煉到博士級別的女人都像她一樣古怪。

還現代白骨精?他看她是滅絕師太才對。太恐怖了,實在是太恐怖了。

「毒理報告怎麼說?」李克金仔細看了看,「沒檢查出置人于死地的毒物?」

「是沒有檢查出有毒物質,但是胰島素含量在土里分解了三年後依然是常人的兩百五十倍。」

胰島素?溫又笑雖然不是醫學博士也不是人類學博士,可身為保全人員一般的常識還是知道的。「過量使用胰島素可以致使人昏迷,有的凶手會先讓受害者昏迷,再動手將其殺害。」

「我也是這樣想的。」迤邐拿溫又笑當道具,「死者是三十歲左右的成年男性,體力應該還不錯。想對一個成年男子下手,並且精準地刺進腦髓的確比較困難。如果事先讓受害人昏迷就不一樣了,凶手便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現在說這些顯然已經太晚了。

「我已經做了DNA測試,只是缺乏比對DNA的對象,無法得知尸骨的身份。如果頭顱能找回,我還可以利用頭骨做頭像復原,確定被害者身份。可現在尸骨被偷走了,我也無能為力,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李克金點點頭收了她的報告,「你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警方吧!」

她確是累了,闔上眼躺在那里,嘴里還在嘀咕,「胰島素作為人體自身會產生的物質之一,我先前沒有特別做檢查,所以才沒查出結果,沒告訴李法醫啊!像我這樣的白領、骨干加精英,怎麼可能會因為健忘而遺失報告——無腦。」

「你很專業啊!」

他忽然出聲,讓迤邐驚覺溫又笑還在病房里。赫然瞪圓雙眼,她有點莫名地瞅著他,「你怎麼還在這里?剛才我就想問了,你怎麼會正好在車禍現場?你在跟蹤我?」

他是在跟蹤她沒錯,可他死也不會承認的。「你不接受保全服務,我老板要你簽份文件。我趕到的時候你正開車離開實驗室,我又不知道你手機號,只好一路跟著你,誰知道正好踫到有人想謀殺你。要不是我,你就完了。」

別說得好像救命恩人似的,好不好?

她一伸手,「拿來。」

「什麼?」

「不是要我簽放棄保全的文件嘛!」腦子受傷的到底是誰啊?他怎麼看上去比她還腦子不靈光?

溫又笑拍拍她的手心,正式通知她,「這段時間我會充當你的私人助理,負責你的安全事務。」

「什麼?什麼什麼?」他們昨天似乎已經商量好了,不再見面的。現在不僅見了,還要一直見下去?

而他的理由就是,「昨天我不知道你有危險,今天我親眼看到你被人追殺,我不能放著你不理。」

這是什麼歪理?好吧,她承認,他說的是事實,眼前的境況和頭上一跳一跳抽痛著的傷口都在反復提醒她,確實有人想謀殺她。

可是,接受他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

這種狀況似乎讓他們又回到了七年以前。

她以為,盡可能不再見面——在這點上他們是達成共識的。難道又是「她以為」?

她怔怔地望著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白色的牆發呆,絲毫未曾察覺他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她的臉上,不曾挪開。

「你跟從前果然不太一樣,你儼然已經成為專業精英,再不是為哪一個男人而活的小女生。」

這是他的贊許嗎?

為什麼她寧可做他口中只為一個男人而活的小女生呢?

「我出了車禍,所以麻煩你去接女兒吧,孩子她爸。」

接到女兒的媽媽這通電話,身為女兒的爸爸的奚日再不沖進醫院才怪。

「迤邐,你有沒有怎麼樣?車禍……傷得重不重?」奚日再一頭扎進病房,掀開被子,查看被子下迤邐的身體狀況。除了額頭上貼著一塊比OK繃大不到哪里去的紗布,沒看到紗布纏身的壯觀場面啊!

奚日再有點氣餒地翻著白眼,「你這也叫出車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給蚊子咬了個包,有沒有搞錯?」

「腦震蕩本來就無法從外觀上看出來啊!」這個男人太沒有醫學常識了吧!迤邐嘟著嘴跟他發牢騷,「你現在是怎樣?期盼我插著喉管,接著氧氣,隨時可能心跳停止,你好和你的小情人雙宿雙棲,是吧?」

「你這個女人盡不說好話。」先前的擔憂一掃而空,奚日再找了病床旁的位子坐下來,這才察覺病床的那頭端坐著一張熟悉的面孔。「你是……是……是迤邐找來氣我的那個保鏢先生?」

溫又笑拉下擋在臉上的報紙,沖著奚日再不冷不淡地笑了笑,「我是溫又笑,這段時間負責季孫博士的安全。」

「又是你?」奚日再有點受不了地瞪著他,轉而瞪向迤邐,「我說季孫迤邐小姐,你能不能想點新花樣?又找這麼個大塊頭的保鏢來充當自己的男朋友?」

「我沒找他,是他自動送上門來的,且,」請注意她的口型,「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

溫又笑湊到一旁補充說明,「雇主和私人助理的關系。」

誰說的?誰說他們之間又有關系了?季孫迤邐捂著疼痛的腦仁嘟囔著,「我可沒答應接受你的保護。」

「你需要保護。」

「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保護到差點被車撞?」

「你在我身邊,我還不是一樣閉合性顱腦損傷。」

「最輕的腦震蕩,」又拿學術詞語嚇人,「要是我不在,你就是真正的顱腦損傷了。」

「反正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那我調其他人來。」

「我誰也不要!」

「就要我吧!」

「你講不講理啊,溫又笑?」

「你還是一樣頑固不化啊,季孫迤邐!」

他們倆吵得不亦樂乎,奚日再听得好似自己的顱腦遭受重創。插在他們倆中間,他咧開嘴角笑嘻嘻地望著溫又笑,「保鏢先生,現在我想和我的女朋友兼女兒她媽好好溫存一下,您方便出去候著嗎?」

溫又笑陰晴不定的臉最終上下點了點,臨離開病房前還不忘叮囑,「我就守在門口哪里也不去,有需要叫我。」這話自始至終都是對病床上的那個頑固分子說的。

他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這對好男好女,一對活寶戀人。

奚日再的手臂支撐著身體,他沖著迤邐努了努嘴,「嘿,老情人重逢,你似乎欠我一個解釋啊!」

翻著白眼,迤邐狀似虛弱地倒在床上,嘴里還念念有詞,「哦,我的頭好痛啊!」

奚日再雙臂抱懷,好整以暇地瞟了她一眼,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躍然于臉上。「是,你是該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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