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食物雖然沒有睢吾森想像中的好吃,不過至少是熟的,而且,就他的評判來說,至少應該是比喂狗要好的食物吧!
對祁珊來說,幸好只有吃飯的時候要跟他見面,而且,她下午睡飽了一個好覺,晚餐心情也相對的好多了。
而瞿吾森似乎-反常態。
說「常態」有點牽強,她認識他的時間畢竟少的可憐。
可是今天的他卻跟昨天完全不同,反而給人「不多話」的印象,雖然很英俊,不過,看他一身邋遢的裝扮,祁珊搖頭。
實在很難想像他會開昨晚那種好車。
祁珊整天都在看著他,默默的在心底分析這個男人,就像自己平常評判罪犯,要如何讓他們開口承認罪行一般。
「幸好,你昨晚雖然沒睡好,但下午睡過後,現在的手藝就還算差強人意。」
中餐跟晚餐都沒收到一個裝在狗食碗的菜色,瞿吾森看來友善很多。
祁珊冷著一張臉,下午睡飽覺醒來後,她連化一臉惡心的妝來整人的心情都沒了,因為今天早上這麼辛苦,到頭來卻還是被這個男人佔上風。
現在的她,素著一張白淨的臉蛋,俐落的長直發包裹著她小巧的鵝蛋臉,兩只大眼楮顯得分外明亮。
她其實一直在擔心今天晚上。
昨晚她從醫院回來後,沒多久就天亮了,所以她靠著化妝跟做菜分心後,還可以不這麼害怕!
可是,天呀!一想到今天晚上,必須整夜聆听著那些如鬼魅般哀嚎的風聲,誰能睡得著呀?
「謝謝!」
她的道謝讓瞿吾森挑起了一道眉,話里沒有火藥味。
「你……在擔心什麼嗎?」
瞿吾森平常不是多話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面對著祁珊時,他就不太能忍受自己被視若無睹的感覺。
看著她一言不發,神情茫然的吃著那碗熱呼呼的稀飯,瞿吾森不免懷疑起自己,真的是魅力盡失,連一碗稀飯都比不上了嗎?
「沒……」這男人怎麼瞬間多話起來了?
「你今早化妝看來像鬼一樣,現在這樣好多了,實際上……還不錯!」原來想說的是「很美」,可是那樣突兀的贊美沖動,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
喔?老天!瞿吾森皺著眉頭,這女人是怎麼了?白天那個火氣上身的她,還比較容易讓人接受。
看著祁珊一臉的茫然跟憂慮,瞿吾森真的忍不住想要去挑撥她。
「你做的工作還適應嗎?」
瞿吾森知道自己應該乖乖吃完飯,就像婆婆在的時候,吃完就回去做他的工作,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跟祁珊多聊聊。
「工作?」他知道自己是警察了嗎?
祁珊的警覺心讓她暫時忘記了即將來臨的恐怖夜晚,「你知道我在做什麼的嗎?」
瞿吾森聳聳肩,比了比她大襯衫下的肩膀部位,「我不希望自己猜對,不過……好像是毋庸置疑的,不是嗎?」
「喔--原來如此。」還好!不過,祁珊不否認,自己有一丁點的失望,這男人也用外表來評斷他人嗎?
「還是不是?你看起來其實有點不像……」
「我是……」
她忙不迭的承認,讓這個自大的男人以為自己做的是越低賤的行業,她才越不會受到他這種自以為瀟灑帥氣的男人騷擾。
「是?」
這下換瞿吾森疑惑了,怎麼有人會承認自己是妓女承認的這麼爽快?還這麼的高興?
「不痛苦嗎?我是說,那種工作不會讓自己覺得自尊被踐踏到別人腳底嗎?」其實身為作家,瞿吾森了解很多在特種行業工作的人的心態。
可是基於某種奇怪的理由,他就是不希望眼前的祁珊會是其中之一。
「還好吧!」暫時不會被拆穿的心神一松懈,太陽下山,夜色陰沉的事實又回到了她的腦海中,她的臉色又開始下沉。
「還是你根本就很享受?」面對祁珊一臉愛理不理的模樣,瞿吾森莫名的感到氣憤了起來。
「享受?」這男人怎麼淨是提出這種怪問題?「還好吧!不就是工作……」
「工作?只是這樣……難道你……我是說,」突然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性,背上有刺青,打扮得像妓女的不見得是妓女,他逼自己這莫名的憤怒冷下來。「你享受你的工作嗎?這種要面對這麼多人的服務業?」
「享受呀!尤其是享受把別人打得鼻青臉腫的那一刻。」滿腦子都是夜晚恐怖的氣氛,不經意的,平日工作的心得月兌口而出。
「老天!你還是干那種……SM……」
「什麼?啊?」知道瞿吾森誤解了她話里的意思,該死!她突然有想要大笑的沖動。
「你……你不是被你父親賣身嗎?怎麼還會這麼享受?」火大的瞿吾森簡直快瘋了。
他一點都不想關心這個女人自己怎麼想那種人盡可夫的工作,可是該死的!他就是生氣。
「沒什麼不好呀!」看他氣成那樣,祁珊挺樂的。「我的確是在做服務業,我老爸在我十六歲時賣掉我也是事實。」
她十六歲被父親運用手腕從國家空手道代表隊撤下後,就被逼著進警察學校,然後又逼著上警專。
「你……」
「你也想試試嗎?」被我揍個半死!
祁珊放下手中空著的飯碗,故做清純,用手支著下顎,看著一臉氣得通紅的瞿吾森。
「我……該死!」
一轉頭,想避開祁珊那個誘惑人的視線,卻在旁邊的窗戶倒影中,發覺自己的臉孔幾乎就像嫉妒的男人一般丑惡。
瞿吾森瞬間冷靜了下來。
「我想……那是因為你還年輕的關系吧!不過我不會想試的。」
「喔!」祁珊故意發出撒嬌的嘆息,難得有機會可以揍人的說。
「不過,我想既然你住祁婆婆這里,可能就不方便執行那樣的業務工作了,畢竟這種鬼地方,是不會有什麼客人的。」
一句話,瞬間提醒了祁珊幾乎遺忘的事實,天已經快要全黑了,接下來的十幾個鐘頭,她要怎麼熬呀?
方才逗瞿吾森的興致轉眼消失無蹤,她的神情又暗沉了下來。
「吃你的飯,我要洗碗。」听著外面又傳來夜晚才有的呼嘯風聲,幾乎快要撕裂了她的神經。
而原有那嬌女敕的口音,這會兒完全消失,祁珊不是沒有自覺,而是反正她注定要被關在這里兩個星期,一肚子的火,讓她連平日去做臥底時,裝成妓女所謂專業的素養都消失殆盡。
更何況這里沒有一個冥頑不靈的老爸,她用不著費力讓他覺得受不了她。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她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讓瞿吾森更冷靜了,這是怎麼回事?
「好。」她放下碗筷,正眼也不瞧他一眼,顯然打算把他當成空氣。
「你……」面對她突然的退縮,瞿吾森越發感到好奇,剛剛的憤怒,好像從來不存在般。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你為什麼要來看你婆婆?是因為得罪了哪個黑道大哥?所以先躲到這種地方嗎?」
「不關你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也許我可以保護你……」這句話就這麼輕易的月兌口而出,像是承諾,瞿吾森嚇了一大跳。
「保護我……」
祁珊洗碗的背影像錄影帶暫停一般,停頓了一秒,然後慢慢回轉上半身,倚著流理台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我要你的保護?」
那可是他從沒有過的承諾耶!竟然被這女人看得這麼一文不值。可是,他壓抑著他的怒氣。
祁珊看起來年紀小,可以沒有理智,他可不行!
更別提,他還是小有名氣的心理學家。「我知道在你這樣的年紀,就要吃這樣的苦很不容易。」昨晚整夜浮在他腦海里的,不是祁婆婆嚇人的靈魂出竅,而是她老人家說過的話--祁珊被賣身。
這樣小小的年紀被賣身,還得過這種非人的生活,他對她的外表不苟同,其實心底是真的有-份同情。
「我的年紀?」祁珊一挑眉,卷而濃密的睫毛下,大眼閃現著努力隱藏的笑意,這男人真懂著怎麼讓她逗。「你說我幾歲了?」
「嗯……看來不過剛過二十吧!」女人的年紀猜輕一點總是沒錯,因為女人通常會為了別人說自己年輕而高興的。
更何況,她看來的確不比二十大多少,除了她眼中那帶著敵意和隱約的滄桑以外。
但是,祁珊的反應卻出乎瞿吾森的意料之外。
她沒有笑,也沒有不高興,而他話中的誠意,更是讓她對於想逗他的這件事,感到意興闌珊,「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蠢念頭,也許我的生活過得真的不容易,但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方便我做我的職業,所以其實你也不用把我想得太年輕。」
「職業?」
瞿吾森的心頭又被鐵鎚重重的敲了一下。方才心里那種近乎灼燒的情緒又回來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完全克制。
「對!說來奇怪!這麼年輕,看來又漂亮聰明的你……怎麼可能甘心過那種非人生活?任那些男人對你這樣踐踏?我覺得你也許沒有想清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
想揍你這個驕傲自大的混蛋一頓。祈珊給了他一個笑容做鼓勵,讓他發表完剛剛沒說的長篇大論。
「你還年輕,還可以過更好的日子,背上刺青不代表你一輩子就非得陷進那樣的環境不可,我相信你不是個只為了追求更好的物質生活,而願意去墮落的女孩,你遠比外表看來聰明許多。就像……其實你煮的東西也還能入咽,一定有很多人不在乎你的過去,而願意娶你的。更何況,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們選擇的行業,只是因為潛意識的影響,就像你喜歡打那些男人……」
「我不用鞭子的。」祁珊搖搖頭,故作認真的回答他,面對瞿吾森這番認真又自以為義正嚴詞的話,她已經算不出來有第幾次想大笑的沖動。
他真的十分相信她在做妓女。哈!還是SM女王耶!
「我不管你用什麼道具,可是重點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把自己從現有的生活中拉出來?」
他熱切的凝視著她,這樣的眼神,如果是別的女人見到了,一定會當場就暈倒,然後從此窩在王子的懷中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只可惜,這眼神用錯地方了。
祁珊壓抑下自己有點不規則的心跳,轉過身面對碗槽。
她在掙扎,要不要繼續逗這個雖然很英俊,真的很可笑的男人……
她背對著他,兩肩因為掙扎跟想大笑,而不由自主輕微的顫抖。
「我……當然想過,做這行也不是自願的。」
而是非常自願!還以第一名的優秀成績自警大畢業。
「可是……家里有這個需要!」父親說以她的暴力傾向而言,如果不去考警校,她只能去當軍人。
「如果可以,我又何嘗不想重來一次……」背上的刺青真的很痛!雖然那是輕微的刺青手術,過了兩年就會退掉,可是她已經快要兩年不敢去洗溫泉或三溫暖了。
「但是……事已至此,我還能怎麼做?」那個局長老爸又不肯放她回去工作,「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只要那些混蛋被判刑,她就可以重返崗位,高枕無憂了。哈哈……
反正這兩個星期被關在這里,無聊也是無聊,不如逗一下這個自以為真的很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笨男人。
她那個得意卻不敢笑出聲的笑容,全部盛滿在她的眼底,直到看到瞿吾森竟然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你在笑!」瞿吾森冷冷的看著她。
「耶?」
自己演戲演的入神,沒有發現瞿吾森竟然跑到自己的身邊了,她眼角帶著不可扼抑的笑容,全落入一臉因為遭到欺騙而陰沉的瞿吾森眼中。
「……」該死!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超級大笨蛋,這女人根本就是在耍他。
他早知道不該這麼濫用同情心。
這女人真是無藥可救,她在笑什麼?笑他怎麼這麼好騙嗎?還是根本就已經是賣婬賣到了沒有廉恥的地步?
面對他冷然的神色,祁珊有些愧疚。
「听著!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知道,這實在是有些……我是說,我原本可沒有要……」
將碗砰然放進碗槽里,瞿吾森帶著怒氣的動作打斷了祁珊滿嘴不知該從何解釋起的話。「你……不用解釋!」
瞿吾森陰沉的看著那張臉,那張五官細致,雖然有著令人厭惡的自大得意,可是,依然是讓他很想……
「你要干……什……唔……」
祁珊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事發生?
望著瞿吾森那欺近的臉龐,是愧疚感讓她疏於防範嗎?不!她根本不敢想,看著那張臉,就這樣的靠近自己,那溫熱的唇瓣,就這樣霸道而溫柔的佔住了自己的唇。
老天!
瞿吾森的吻老練而動人,還讓她……心跳!
不愧是做這行的!
瞿吾森帶著輕微而不願多想的心痛,他吻住她,大手攬住了她的腰,她連自身的柔軟,都可以這麼配合著自己。
原本沖動之下的吻,慢慢的延長。
隨著踫到祁珊那微啟唇瓣間的柔軟,他輕而易舉的就要求了進入的權利。他的舌尖侵佔著她舌齒間每一份柔軟,糾纏著她甜蜜的舌頭,並任由慾望佔滿了自己的身軀,下半身傳來的疼痛,清清楚楚的告訴了瞿吾森,他要她!
就是現在!
他猛然將她舉起,讓她嬌小的身軀,倚靠著碗槽邊,然後將她緊緊的摟住,剛好在每一寸該切進的部位切進,尤其是他那已經疼痛許久的堅硬,剛好抵到她那已經不由自主迎合的身軀。
那火辣的相觸,帶來了某種許久不曾有過的疼痛跟慾望,讓祁珊忍不住扭勁著身軀,想要跟這個眼前溫暖壯碩的軀體更為密合,瞿吾森的左手緊抱著她,右手則在兩人之間那幾乎沒有空隙的火熱間,揉弄著她許久不曾得到滋潤的身軀。
她跟他的唇一直沒有分開,舌頭緊緊糾纏,在亞當與夏娃的罪惡間,他們幾乎遺忘了兩人才相見一天的事實……
可是,只是幾乎而已。
祁珊猛然推開了他。
事情已經失控了。該死!這才第一天而已,這個男人到底是有什麼本事?她在干嘛?這絕對不是她要的,可惡!
她看著跟自己一樣,一臉訝然跟迷失在情慾中的瞿吾森。
她不想傷害他,可是,她沒有選擇。
緩緩的,她露出一個絕對沒有笑意的笑容。
「要收錢的,客人!」這句話就像是千萬伏特的雷擊。
瞿吾森握緊拳頭,在腦袋一片混亂雷鳴中,費盡力氣才壓抑住生平第一次打女人的沖動,他選擇轉身離開了祁婆婆的廚房。
只留下祁珊面對著一大桌子待清洗的豌筷,還有,空氣中彌漫著的,那一絲絲的後悔……
後悔?
祁珊在心底嘲笑著自己。
這心頭上該死的沉重是怎麼來的?
「吃飯了!」
一如以往的中午時分,只是不再是祁婆婆那幽渺的呼喚,而是清脆明朗的女聲。
瞿吾森看著眼前空白的電腦螢幕,憤恨的關上了它。
這實在太離譜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空白的面對電腦螢幕這麼久過,而更該死的是,他的指頭連移動一公分都沒有。
都是那個小妓女害的!
過分!他是真的想要關心她--他當然不願,也沒有那個閑情來幫她,可是以他七、八個心理相關的博士學位,至少他可以協助她認清自己的未來與生活--他是如此說服自己的。
怎料她只想把他當成猴子耍?
而更過分的是,她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在……在那樣一個他從來沒有過的吻後,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吃飯--」
遠處的聲音又傳來。
瞿吾森沉痛的站起身,將手提電腦放進石桌下特制的抽屜埋,開始往別墅的方向走去,虧他還被今年的財經雜志譽為當代最有頭腦的黃金單身漢,怎麼連這樣一個小女孩都會讓他頭痛不已?
「你下次最好早點出現。」
站在廚房紗門前,手叉著腰,她看來像是在罵自己養的狗。
瞿吾森冷冷的看著她。
「婆婆交代過中餐一定要叫你回來吃飯,如果你覺得不用了,請你記住,記得通知我-聲。」
今天祁珊一太早就沒看到他的人,只看到他留在餐桌上的紙條,說他早餐不吃,只喝咖啡,剩的咖啡請她處理掉。
空氣中還彌漫著濃濃的咖啡香,襯著那張白的純淨的紙條。
那空氣中傳來的訊息,讓祁珊對他的愧疚提昇成為憤怒,尤其是在昨夜又不得安眠的情況下。
而更離譜的是,第一次,在祁婆婆這屋子里,她不是因為怕鬼而不得安眠。
「是不用!我之前是怕長輩孤單才堅持要陪她老人家吃飯,至於你,我可不打算讓你以為有資格陪我吃飯。」瞿吾森的語氣冷,神情更冷。
「什麼?」祁珊兩眼頓時冒出了火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種事情你情我願,他非得做出一副這麼受傷的姿態嗎?
她昨夜想了許久,要誤會的人是他,他活該受傷。她只是不想談感情罷了。
「你以為你是誰呀?要不是婆婆叮嚀我要煮東西給你吃,我才不會幫你煮呢!你不要把我當成跟婆婆一樣好欺負,讓你住她這里,還煮飯給你吃。」
「我從來沒有欺負過婆婆,她住這里的五年來,我從沒跟她收過一毛房租。這棟別墅全是我的,連你住的那一半都是我的,我早在五年前就跟祁婆婆買下了這附近的產業了。」
祁珊的臉頓時微紅了起來,不會吧!她竟然做了這麼丟臉的事?有這種誤會?她一直以為這個人不過是婆婆的房客而已。
她竟然如此的先聲奪人?
「好!就算你說得對!我該為我可以替你做飯而謝謝你羅?」
她的判斷力自從來到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後,還有那個亂七八糟的吻,就變的一塌胡涂了,想也知道,開得起賓士跑車的人,怎麼可能白吃白住?
瞿吾森似乎沒有跟她說話的打算。他逕自坐下來,開始吃著桌上的菜。空氣中彌漫著的僵硬氣氛,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的食慾。
可是,祁珊卻一點都吃不下。她一晚沒睡,好不容易決定了要假裝那件事沒發生過,而她也表現的不錯!但這男人顯然就不願意合作,哼!男人的自尊有時真是龐大的令人感到可笑!
更何況,老天!她是陷在什麼樣的狀況里?她不是住在自己親戚的屋子,而是住在這個幾乎可以……可以說是素昧平生的男人家里。
更慘的是,因為一個吻,她跟這個男人的交集似乎已經到了火車頭要對撞的地步。
「對不起……」
在瞿吾森幾乎掃光了桌上的飯菜時,他听到了她如蚊鳴般的聲音。
「什麼?」
他的語氣是猖狂的,眼神也是!
這落翅仔決定要對他好了嗎?知道他的價值了嗎?
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封挑戰書,祁珊眯起了眼,並從眼縫中,釋放出自己最凶狠的敵意,「對不起只是因為我誤會你白吃白住,只是這樣而已。至於其他的,告訴你,不做難吃的菜給你吃,只是因為不想對不起自己的手藝,你可別以為我會喜歡跟你做鄰居,當然啦……」
靈光一閃。
「如果你認為我是霸佔民家,你大可把我趕出去。」這樣她就順理成章可以回歸崗位上,連那個局長老爸都阻止不了她。
「把你趕出去?在那個……之後?你以為我會是這麼無情的人嗎?」他看著她的眼神,閃爍著某種會令她心跳加速的情愫,看來他是不打算放手了。
雖然這女人不該是他會踫的類型。
她太年輕!又有一大堆顯然很荒婬的過去,這非旦跟他慣有的女友,那種聰明理智、美麗迷人,知道各取所需的分界在哪里的高尚美女差了一大載,更別提她太做作又惡作劇!看來就是一副可以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
可是,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我認為那是個錯誤!」祁珊冷冷的道,這男人看起來很聰明,難道不懂適時收手的道理?
「如果你非賣不可,賣給我也可以,不是嗎?」他的語氣冷,話里的涵義更冷。
「是嗎?」祁珊笑著,可是瞎子都看的出她的笑容里沒有笑意,「原來你也是那種不允許女人說不的混蛋之一。」
「可是你為什麼要說不?」瞿吾森望著她,很認真,也突然發現自己很渴望知道這個答案。
「因為我對你不只是有敵意,而是非常有敵意。」
「……」瞿吾森望著祁珊的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
「我瞧不起你們這種人,我不管你的錢怎麼來的,也許你爬格子賺了不少錢,可是,對我來說,你的錢不過是讓你自以為是的工具了。」
「你的敵意是來自你的過去或職業?」這女孩有一股堅強的氣質,瞿吾森知道,就算跟她提到關於她那不堪回首的過去,他想她也應該可以承受才是。
「不用想要分析我,先生!我只是不想賣給你,懂嗎?妓女比正常的女人擁有更多的自主權,當我不想跟你……這樣的客人上床時,我就堅決的說不!」
「你的反應看來一點都不像不想。」他挑釁著看著她,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她?他訓練了自己一整晚,才讓自己不會因為她把自己稱做客人而生氣。
「我的反應?我相信憑你的外貌跟條件,要你的女人一定一籮筐,那些都是免錢的,你為什麼一定要花錢在我身上?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我只覺得自己很誠實。」瞿吾森看著祁珊,雙眸中坦然而柔情的目光,幾乎像是正午的太陽,直射入祁珊心底那道深厚的石牆。
「我只是想要你。」
有這麼一瞬,祁珊以為心中的石牆,真的以為……
「想要多久?能有多久?你以為我們在演麻雀變鳳凰嗎?」
瞿吾森眯起眼楮,看著祁珊。幾乎看不出來她話理隱藏的悲傷,可是他還是抓到了。「你的憤恨是否來自過去有過的痛苦經歷?」
「你是想說我因為恨男人,心理不平衡,才做這一行嗎?」原來他的企圖不是只有她的人,想連她的心一起要嗎?
「婆婆說過要我照顧你……」
「婆婆說要你照顧我?哼!可笑!我為什麼需要人家照顧?」她讓瞿吾森誤會是妓女也就算了,婆婆可知道她是個厲害的警察呢!
「更何況……婆婆她不可能……」祁珊突然想到,婆婆告訴他的?怎可能?什麼時候?「她老人家還在醫院,你昨天……有跟她通過電話?對吧!」
她明明知道這里沒有接電話,可是,總會有手機吧!對!瞿吾森還提過,他有衛星裝置。
瞿吾森搖搖頭。
「……婆婆她……婆婆?」
她的呼吸漸漸的慢了下來,從小上演過無數次的恐懼感,又逐漸的遍布全身,勾起了每個毛細孔的回憶,讓它們一個個逐一豎立。
「你還是……應該是指,前天我上去洗澡時,婆婆對你說的吧?」
瞿吾森依然搖著頭。
「那……那是……」天呀!她快要不行了!不能呼吸了!
不會吧!
這……這是大白天耶!
從小听到關於婆婆的奇事,跟那些人在談論她時的恐怖神情,逐一回到她的腦海中。
她看著眼前的瞿吾森,突然有種想要昏厥的感覺。
「婆婆是在手術室昏迷的時候,靈魂出竅來對我說的!」
瞿吾森很平靜的說,平靜的就好像在說昨天晚上他睡覺的時候數了幾只羊那樣的平靜。
砰!
祁珊昏倒了。
該死的有夠丟臉的,她真的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