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筋嚴重打結的耿沁如,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季浪,只好選擇眼不見為淨,懦弱地逃避問題,於是乎在這個周末,她逃到自小生長的「聖心育幼院」來避難,避開令她混亂的源頭。、
一個早上下來,耿沁如明顯的心不在焉,不時神魂出竅發呆,連教小朋友加減乘除都會算錯,離譜到需要旁人提醒的地步。
老修女發現耿沁如的異狀,不由得投注更多關愛的眼神,好不容易等到小朋友午睡時間,她們終於能好好地聊一聊天。
「孩子,你有煩惱,願不願意讓我分擔?」從小看耿沁如長大的老修女,輕撫著她柔軟的頭發。在她的心里,耿沁如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我有男朋友了。」耿沁如在她視若母親的老修女面前,素來是有話直說,從不隱瞞。「是真的,差不多兩個月了。」
「那是一件美好的事,孩子,你為何如此憂心仲仲?」老修女深知耿沁如的個性,嚴重缺乏對於愛情的憧憬,導致她對於男女之情的感覺遲鈍與不信任,除了她從小長大的育幼院和她的兩個好朋友外,不肯對其他人多付出一點點關心,也因此格外讓人放心不下。
雖然愛情是兩面刃,但也有甜蜜動人的地方,懂得愛、能夠去愛,會讓世間更加美好,老修女希望耿沁如能夠明白這個道理,也希望沁如能因此改變,過得比以前快樂,只不過得先扭轉她不接受改變的個性才行。
「難道是你男朋友對你不好?」老修女猜測。
「不是。」她搖頭否認。「他對我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老修女大概知道問題所在。「孩子,老實回答我,你愛他嗎?」
「我不知道。」耿沁如正是為此而苦惱不已。「我之所以會答應當他的女朋友,是因為他要了一些小手段。」
「依你的個性,你若不喜歡他,是不會答應他的,不是嗎?」老修女有些欣慰,看來,吾家有女情竇初開。「我還記得,以前有個喜歡你的男孩子,在你房間的窗下站了一夜,結果你還是不接受他。」
雹沁如抬頭望著老修女,還是很迷惘。「修女,這代表著什麼?」
老修女慈藹地微笑。「孩子,你對他動心了,所以你才會如此迷惘。」
她動心了?耿沁如立刻甩開這個想法。「修女,我不想改變,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或許這就是她一直選擇當鴕鳥的原因,因為她並不是個喜歡變化的人。
「沒有人可以預料變化,因為它是不可預測的。」老修女試圖幫她一把,突破她多年來的心結。「只有面對變化,才能因應變化。」
雹沁如仍是一知半解,不甚明白老修女話中的涵義。
「記不記得你小時後偷偷養的那只大狗?」修女見她點頭之後才繼續說。「別忘了它救了你的命,它會這麼做,是希望你能過得更好。」
「我過得不好嗎?」耿沁如還是不明白。
「真愛之所以難得,是因為人們總是錯過了它;人們之所以錯過了它,是因為認為下一個會更好。」老修女不正面回答。「如果你不提起勇氣去相信,不願意付出你的愛,真愛永遠與你擦肩而過。』
「這就是我遲疑的原因嗎?」耿沁如似乎有點眉目了.
「這只是需要打開心結。」老修女慈藹地微笑。「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從中體會到了真理。」
雹沁如回想起小時候和大狗之間相處的點滴,一起玩、一起睡,不管快樂傷心,它陪伴著她度過一段童年歲月,撫慰她孤獨的心靈。
想著想著,不自覺又熱淚盈眶。她好想念它!
「記得別虧待你自己就好了。」老修女不忘最俊的叮嚀。「孩子,該來的就讓它來,讓它自然發生,不要忽略自己的心聲。」
雹沁如點點頭。「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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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任自己逃了一個禮拜,她終究還是得離開「聖心育幼院」。但她不想馬上回家,耿沁如一個人在街上游蕩,混亂的腦袋沒辦法厘清任何感情上的問題,所以她乾脆不去想,任由自己像個游魂般四處飄蕩,直到夜深人靜,她才終於回到家。
他想必已經睡了吧!這樣也好,她就不必去面對這惱人的問題了。
反正說到底,她就是不想面對,她不想要改變。
她停好車,正準備掏出鑰匙開門,狗狗們的嗚嗚叫聲引起她的注意;她往隔壁的方向看,就見五只狗狗咬著各自的飯碗,眼楮淚汪汪的瞧著她,好不可憐。
「肚子餓?」她直覺反應,因為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既然狗主人都不時跟她討飯吃了,狗狗當然也會有樣學樣。
「嗚嗚嗚嗚嗚……」對呀對呀,我們的肚子好餓喔!未來的女主人,快點救救我們呀!
「你們主人呢?」奇怪,印象中自季浪明明是個負責任又愛狗的好主人啊,不然怎麼會為了狗狗們,在台風夜冒著風雨的危險趕回家。
「嗚嗚嗚嗚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啦!
雹沁如听不懂狗話,但是她完全無法抵擋五只狗狗的淚眼攻勢,只能舉白旗投降。「好好,我弄給你們吃就是了。」她認命了。
於是她放棄回家好好睡一覺的念頭,走向隔壁按電鈴拿狗食。
想她辛辛苦苦地就是為了避開他,這下可好了,非得要面對他不可了,那她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呀,唉。
等了好一會兒,沒有反應,看看可憐兮兮的狗狗們,強壓下想逃走的沖動,再按第二次門鈴,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他不在家?」她有這麼幸運嗎?
她無法從緊閉的車庫確認他的車是否還在,她索性改用調門的方式。
「白季浪。」眼看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她只好使出下下策——拿出他硬結在她鑰匙串上的他家鑰匙開門。
咦?門沒鎖耶,他也未免太放心於現在的社會治安了吧。
她壯起膽子推門而入,藉著外面的路燈看清內部。他的鞋子不在,出去了嗎?沒問過主人就擅自進來也不好吧?
「嗚嗚嗚嗚嗚……」我們肚子好餓好餓喔!狗狗們又在哀嚎了。
她看看白季浪的屋里,又看看淚眼汪汪的五只狗狗,她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走進白季浪的家里。「我弄就是了。」
她對白季浪家里的陳設並不陌生,因為她進來過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被他強迫請進來的,她甚至連他的臥室都參觀過了。
依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找到放置狗食的地方,認命地幫五只拘狗弄遲來的晚餐。
奇怪,他人呢?也許是在樓上睡覺吧,這樣也好,至少她不必跟他打照面,省得尷尬,畢竟她躲他一個星期了,一定免不了他一頓興師問罪的。
將多余的乾狗糧放回原位時,她卻忍不住在他的屋里搜尋著他的身影。
如果她肯對自己誠實點,就會發現在躲避他的這一個星期里,她覺得既孤單又寂寞,尤其是夜里,便會格外想念他的笑容和溫暖。
二十八年來,她頭一次感到這麼地迷惘,於是她選擇逃避,以為這樣就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但是,她錯了,錯的離譜!她是不可能再回到不認識他之前的單純生活,因為他已經徹底地打亂了她的生活,她已經習慣有他的存在。
雹沁如走出了白季浪的家,垂眸看著吃得心滿意足的五只狗狗,她的內心五味雜陳,也像一艘船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此時,一輛眼熟的廂型車往這邊開來,停在白季浪的家門前。
雹沁如嚇得愣在原地,她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去面對白季浪,偏偏人就要下車了,她該怎麼辦呢?
結果老天似乎暫時站在她這一邊,出來的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是佟念海,白季浪的死黨之一,他曾帶她見過幾次這位好友。
「謝天謝地你還沒睡。」佟念海從駕駛座上下來。
「怎麼了嗎?」難道白季浪出什麼事了嗎?
佟念海從另一邊將白季浪抱下來,後者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這小子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跑到我那喝得爛醉如泥,阻止他喝居然還揍我,現在還要麻煩我送他回來;你還沒睡正好,換你接手他,順便幫我報仇,揍他幾拳。」
佟念海邊抱怨邊將白季浪往屋里送去,耿沁如配合地幫忙開門。
「他心情不好嗎?」耿沁如無暇多想,跟著上樓。
佟念海粗魯地把白季浪丟在床上。「那就要問你了。」
「我?」
「這家伙嘴里一直叫著你的名字。」佟念海提醒她,也算是幫朋友一把。「解鈴還需系鈴人,我第一次看到他暍得爛醉、這麼念著一個女人。」
「我……」她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季浪他呀,從來沒有主動跟女朋友分手,都是對方先甩了他的,因為她們不能忍受他在乎那些狗更勝於她們。」佟念海乘機爆內幕。
「這是他的優點呀,沒什麼不好的。」她很喜歡這樣的他。
佟念海微笑,確定好友並不是單相思。「如果他知道你是這麼看他的,他肯定會很高興。」
「我只是實話實說。」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相信我,這家伙非常地在乎你。」佟念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跟他作朋友這麼多年了,他就屬這一次對感情認真到恐怖。」
我知道。
雹沁如吃驚自己居然是這麼想的,而且還如此的理所當然。
「我還有朋友在外面等我,他就交給你了。」佟念海不再擔心白季浪,反正他做到該做的事了。
瀟灑的揮手再見,將這個地方留給他們。
車子里,沈若杰和江郁青迫下及待地問︰「怎麼樣?」
佟念海比出勝利手勢。「有我出馬,絕對搞得定。」
「總算沒問題了。」江郁青放下一顆心。
沈若杰開著車,隨口問問︰「你有跟她說季浪的怪酒癬嗎?」
「何必說,反正又不是陌生人。」佟念海一點也不負責任。要是說了,就一點也不好玩了,總要來點驚喜嘛!
「你是故意不說的。」江郁青語氣是肯定的。
「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說出來。」佟念海露出奸詐的笑容。
「為什麼?」問話的是最沒有浪漫細胞的沈若杰。
「要有所刺激才會有不一樣的進展。」江郁青很慷慨的解答,不為難老公缺乏想像力的腦袋。
「就像你跟我嗎?」沈若杰趁著紅燈的時候將臉湊近老婆,乘機偷了一個淺吻,笑得很邪惡。
佟念海終於忍不住哇哇叫。「你們要打情罵俏等四下無人的時候行不行?別刺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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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沁如坐在床沿,用沾濕的毛巾擦拭著白季浪熟睡中的臉龐,開始認真思索自己對他的感覺。
伸出食指,描繪他的五官,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仔仔細細地好好看清他的長相。
其實,他也是個帥哥呢!
一對劍眉很有英氣,鼻梁挺直,雙唇不會太厚、也不會太薄,配合她的唇剛剛好;此刻他的眼楮緊閉,不過他的眼睫手又長又翹又密的,比地的還要漂亮;下巴長出刺人的胡渣子,為他增添了些許的性感。
眼神眷戀地離不開他,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他的睡顏。
她想不透,他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呢?他不是覺得她很傲慢嗎?
但她感受到的卻是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頑皮、他的依賴、他的感情,他總是毫不隱瞞地讓她知道。
她模模熱燙的臉頰,開始回想這些日子以來他帶給她的心慌意亂,如果她夠誠實,早就該承認他已經佔據她整副心神,造成她的心不在焉。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和她的生活息息相關,仿佛融入了她的生命,變得無法割舍;是從五年前跌在他身上的那一跤開始?還是從他成為她的鄰居的那一天開始?或是從他們和解的那一晚開始?
如果她夠誠實,她早就該坦白承認,早在不知下覺之中,她就已經深深地受的吸引,不知不覺地愛上他了。
她還要再自欺欺人多久?明明事實就已經這麼地明顯了,她還能再逃避嗎?只是她又做好面對改變的心理準備了嗎?
在心中白季浪對她而言是不一樣的,或許她願意開始去改變、去調適另一個生活模式……
手指移到他的唇瓣,憶起他的吻,是如何地挑動她的心弦、讓她的所有理智罷工,讓她忘情地沈醉在他的吻中,無法自拔。
要是她大膽告訴他,她很喜歡他的吻,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可愛的表情?
想歸想,她可沒膽真的告訴他。
略帶羞怯地,她傾上前,主動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晚安。」她小聲地說,深伯打擾他的安眠。
突然,白季浪睜開了眼楮,當場嚇到耿沁如。
「季浪,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
「熱……好熱……」他似醒非醒,開始月兌起衣服來。
雹沁加愣住了,只能呆呆的看著白季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月兌個精光,毫不害羞地秀出他精壯的。
真沒想到,他居然有一副令人流口水的好身材,她是知道他肌肉一點也不軟趴趴,但她沒想到「有料」到這個地步,還有胸肌和六塊月復肌!
停停停!她在想什麼,現在不是流口水的時候。
雹沁如拉過棉被立刻蓋住他讓人噴鼻血的,白季浪不依地推開。
「我熱……」他企圖拉開棉被。
「不準掀!」她大聲地吼,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天氣冷,會感冒!」
白季浪轉移焦點,也不知道是因為認出她是誰還是怎樣,笑著抱住她,開始在她臉上不停地猛親。
「慢慢……我的慢慢……」他抱著她一起在床上滾,還是一直親。
「季浪——嗚——」耿沁如正想推開他,唇就被帶著酒味的吻封住。
白季浪專心、熱情地吻著她,不管她再怎麼躲,他就是有辦法找到她的唇,吻得一次比一次狂烈又纏綿。
「慢慢……我愛你……」白季浪囈語般地告白,仍是不停地吻她,愈吻愈深入。
雹沁如因為這樣的熱吻漸漸地失去了力氣,就在她以為沒有回頭的余地時,白季浪突然停下了一切的動作,趴倒在她的頸子旁,傳來勻稱的呼吸聲。
「季浪?」她小心地輕拍他的背。「季浪?」
他睡著了。
她松丁一口氣,知道今晚又逃過一劫。
她想調整一下睡姿,輕輕推著他,他咕嚕一聲往旁邊倒,雙手還是緊緊地抱住她不願意放開,睡得很滿足。
她嘆了口氣,也只能隨便他了。
累了一天,又累了一晚,她也沒有多少精神再耗下去了。
眼皮愈來愈沈重,過了一會兒,耿沁如也睡倒在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