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請上轎 第9章(1)

京城,天下首善之地。

京城百姓茶余飯後的談資總是要比其他地方的百姓來得豐富,什麼抄家滅門、下獄流放、逼宮謀逆之類的。

近來,大理寺少卿府里傳出了一些流言,什麼繼母不慈、繼妹不賢、繼弟混帳,簡直是好戲連番上陣,其中還牽涉到了當朝鎮國公,因為這位大理寺少卿與元配所生的嫡長女便是嫁給鎮國公為妻,是超一品的國公夫人。

這大理寺卿是有多想不開,擺明了大女婿是這樣一根粗壯大腿,卻任由不賢繼室一再迫害女兒,差一點兒就讓國公夫人出嫁前便在家中病筆。

這就難怪大理寺少卿夫人上門,人家鎮國公府閉門不開,甚至動手驅趕,這種人怎麼可以讓她攀親?

路人光是听到周大人家的那位繼室對元配嫡長女從小到大做過的事,都要忍不住齒寒。

鎮國公為妻子撐腰,撐得好!

京城百姓在談到鎮國公時,突然又想起了以前跟玉大人之間不能不說的愛恨情仇。

以前眾人都認定玉大人有斷袖之癖,瞧上了當年鎮國公府英武不凡的雷小將軍,害得小將軍婚事幾多波折,就連雷小將軍熬成了雷大將軍,也一直打光棍。

就在大家都以為在玉大人的強勢堅持下,雷大將軍只怕就要孤獨終老,僅能跟著玉大人死磕了,沒想到玉大人突然也娶親了!

說到玉大人娶親,自然而然就回想起數月前御史葉大人家的風波。

繼妹不顧廉恥搶奪嫡姊婚約,最後沒落了個好下場,繼母原來更不堪,早年竟然以貴妾身分逼得葉御史的元配下堂求去。

這一出出高門大戶的內宅好戲,真是讓百姓們過足了癮,茶樓博士的戲本子都翻了不少的花樣出來,不計名利地將那些惡毒繼室的丑惡嘴臉宣揚得人盡皆知。

玉大人娶親了,調任回京的大將軍也娶親了,這真是斷袖多年,一朝各奔東西,各自圓滿。

這對名聲響亮的斷袖,妻子娘家又有那麼多糟心事……嚇!難道一起斷袖時間長了,冥冥中就會越來越像?

包驚人的是,無論是玉大人還是鎮國公,兩人成婚之後多把妻子拘在內宅,輕易不許出門見人。

怎麼感覺略有些不對呢,斷袖疑雲再次浮上百姓心頭,各自揣測,這里面是不是真有點兒什麼呢?

當然,無論大家想象得多麼豐富,情節多麼曲折,當事人都不可能對此專門做出解釋。

「夫人,您不知道啊,現在外面都在說,咱們國公爺跟玉大人娶親那都是為了掩人耳目,要不怎麼都不許自家夫人出門。」荷香滿臉是笑地說。

泵爺和小姐那麼恩愛,怎麼可能會是斷袖,這外面的傳言還真是沒邊沒影兒的事。

周佩華一邊對著棋譜擺棋,一邊很是隨意地道︰「外面的閑話听听就好,哪里是都能當真的。」

「可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荷香真心覺得京城的百姓言論好大膽。

周佩華笑著搖頭,「當事人不介意,可不就傳得越來越離譜了。」那些斷袖傳言能傳得這麼深入人心,只怕玉子明的默許功不可沒。

荷香點頭,「說的也是。」周家的事背後就有國公府的推手,欺負了她家小姐,姑爺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對了,夫人,你知道嗎……」

周佩華打斷道︰「我不知道。」

荷香嘟起嘴,在心里偷偷抱怨,小姐真是的,就配合她一下嘛,但是她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人,徑自續道︰「听說二小姐被休了。」

啪!周佩華落在棋盤上的棋子一下歪了,她皺皺眉,重新放好,不以為然地道︰「不是太意外。」

「夫人可知二小姐是為什麼被休的?」

「我沒興趣猜,你直說。」

荷香嘟嘟嘴,「听說二小姐謀害了呂家的庶長子。」

周佩華笑了,捏著棋子的手抵在下巴上,言笑晏晏地道︰「這麼心狠手辣啊?」

「可不是,才幾個月大的小孩子也不放過。」

周佩華很是玩味地道︰「呂家這時機抓得不錯啊,想來呂家少爺對我這繼妹也是忍夠了。」

新皇即位,父親做為原四皇子黨,又因為跟她這個長女關系不好,失了國公府的護持,官位岌岌可危,呂家此時發難,有那麼點兒趁人之危之意。

「給國公爺請安。」

外面突然響起請安的聲音。

周佩華抬頭看向門口。

很快,雷飛雲便挑簾走進了西次間,見她在擺棋譜,便直接坐到了她對面。

「荷香,去給國公爺沏杯茶來。」

「是。」

吩咐完,周佩華看向雷飛雲,見他面有疲色,便將手中棋子放了,起身走到他身邊替他按揉肩膀,「怎麼這麼累?」

雷飛雲拍拍她的手,閉眼轉動了一下脖子,吐了口氣,「新皇登基,要忙的事情總是要多一些。」

周佩華的手移到他的太陽穴上輕按,「小廚房我讓人給你熬了湯,一會兒喝了。」

「你自己也仔細身體,听說不少官員內眷因哭喪當日受涼,至今仍臥床不起呢!」

「那些多是上了年紀的命婦,我身子尚好,又刻意調養了些時日,早沒事了。」

「這些日子且顧不上,等事情安定下來,周家我會處理的。」

周佩華抿了抿唇,伸手環住他的肩,將頭貼在他臉側,輕聲道︰「不急,你多注意身體,這些日子我瞧著你都瘦了些。」

「讓娘子擔心了。」

「什麼話,照顧你本來就是我的事。」

听到外面的腳步聲,周佩華急忙站直了身子,繼續幫丈夫按肩。

荷香端了茶進來,卻听到自家小姐道︰「茶擱下,去把灶上煲的湯取來。」

「是。」

等荷香將湯罐整只端來,周佩華親手盛了一碗端給丈夫。

丈夫喝湯,周佩華便又坐回去打棋譜。

雷飛雲將一罐煲湯連湯帶肉都吃了個干淨,便托著腮看妻子打棋譜。

看了一會兒,他道︰「等過些日子不忙,我帶你到城外莊子去住幾天。」

周佩華突然想起一件舊事,問道︰「你還說要教我射弩呢,可還作數?」

雷飛雲一笑,「自然是作數的。」

周佩華抿唇一笑,「那就好。」

雷飛雲從棋笥中捏了兩枚棋子出來把玩,低聲叨念了句,「還有半月才滿百日。」

她被他的叨念逗笑了,忍不住戳了他額頭一下,啐道︰「出息。」

雷飛雲嘆氣,國喪百日,夫妻不能同房,男人只能睡外院,冷清!

周佩華卻是半點兒不可憐他,低頭繼續研究棋譜。

四月,京城有新談資。

據說,新任首輔玉子明干了件出格的事,上了道請假折子,言說要請產假。

這個新鮮啊,玉夫人生子,玉首輔要請產假,這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皇帝當然沒有批準,只給了十天時間讓首輔大人適應「父親」這個新身分。

首輔大人放完假上朝的第一天,下衙回家的鎮國公臉色很不好。

收到消息的荷香急急忙忙跑回去跟自家小姐匯報。

「可知是為什麼?」

荷香皺眉道︰「听跟著的親衛說好像是路上遇到玉大人,國公爺被氣到了。」

周佩華不由失笑,這兩人斷袖傳了這麼多年,恩恩怨怨的還真是不好說清楚。

她正想著,雷飛雲已經摔簾子進了屋,一臉不豫。

荷香見狀,很識相地退了出去。

「這是怎麼了?」周佩華忍著笑問道。

他沉著臉坐到榻上,手握成拳在小幾上捶了一下,恨恨地道︰「不就是生了個兒子嘛,有什麼好顯擺的,虧他一個大男人,連產假這種事都想得出來!」他決定從心里鄙視他。

顯擺兒子什麼的,最討厭了!

一想到某人在自己跟前顯擺兒子,國公爺就想到了周李氏那個惡婦,他家媳婦宮寒不易懷有身孕就是被她害的,這真是新仇加舊恨。

周佩華輕輕嘆了口氣,生孩子這種事她真不好說什麼。

听到妻子的嘆息聲,雷飛雲心里咯 一聲,急忙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氣不過玉子明那混蛋。」

她搖頭,「沒事,我暫時無法懷上是真的。」

他頓時滿心愧疚,「我真不是故意的。」

周佩華忍不住笑了,端了盞茶遞到他手里,在他身邊坐下,「你也不必把我當成那琉璃心的人,有你一心一意對待,我已經很知足了,再說,咱們也未必就生不出孩子。」

雷飛雲將茶盞放到一邊,伸手將人摟入懷中,「明天我遞假條,咱們去城外莊子住幾天,散散心。」

「這到底是我散心呢,還是國公爺你自己想散心呢?」

某國公爺很是不憤地道︰「我一想到玉子明那張妖孽般的臉就一肚子火氣。」

周佩華忍不住掩唇偷笑,這相愛相殺的,也不怪他們這斷袖之說傳了這麼多年,連雙方各自娶親了都難以令外人釋疑,總覺得他們在掩耳盜鈴。

「娘子,你這樣就不應該了。」

「不應該什麼?」她不解地問。

雷飛雲將她放倒在自己腿上,低頭在她唇上懲罰性地咬了一口,「你說是什麼?這個時候娘子不是應該同為夫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嗎?」

周佩華笑得花枝亂顫,調侃道︰「這是你們男人之間的恩怨,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好介入。」

「你真是越來越壞心了。」

她反唇相譏,「哪里有壞?」

雷飛雲笑道︰「哪里都壞。」

周佩華哼了一聲,起身坐起,要離他遠一些。

他卻一把抱住了她,將人拽回懷中,箍住她的腰不許她離開。

「放開!不是說我哪里都壞嗎?既然如此,你還抱著我做什麼?」

雷飛雲無奈地道︰「可我就愛你這樣的,能怎麼辦呢?」

周佩華笑著在他胸膛捶了一記,啐道︰「嘴巴還真甜。」

「多賴娘子教有方。」

「這黑鍋我可不背,你的厚臉皮可是天生的。」她伸指在他胸口輕戳,嬌嗔道。

他笑著抱她起身,直接進了淨房。

淨房內熱氣蒸騰,雷飛雲舒服地泡在浴桶內,閉目靠著桶邊,享受著妻子的親手服侍。

即使看再多次,周佩華依舊覺得她家相公的身材真是很不錯,麥色的膚色充滿了一種陽剛之美,似乎能感受到每一寸肌膚下蘊含的勃勃生機。

白色的棉布巾滑過他充滿力量美的精實月復部,緩慢向下,閉著眼的人身子下意識緊繃了一下。

縴細手指輕輕地握住他的分/身,仔細替他清洗。

雷飛雲受不得誘惑,毫不含蓄地變得昂揚堅挺,下一瞬,他猛地抓住她的手,眼楮睜開,似笑非笑地盯著妻子。

周佩華的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被熱氣蒸的,還是被他身體的變化羞的。

為了替丈夫擦澡,她只著了一件輕薄的中衣,被水氣和身上泌出的薄汗濡濕,衣裳變得微透,貼在她玲瓏有致的嬌軀上,十分勾人。

「華兒……」沙啞的嗓音中是壓抑的沉濃yu/望。

周佩華聲音細若蚊蚋地道︰「馬上就洗好了。」

雷飛雲便不再開口。

「好了,出來我幫你擦干。」

隨著嘩啦一聲,他健美的身軀跨出浴桶。

……

他笑著舀過熱水,替兩人沖洗身體,再用干布巾擦干,親手替她一件件穿好衣服,在她耳邊曖昧地低笑,「先出去吃飯,晚上再繼續。」

周佩華橫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腰側擰了一把,「現在心情好了?」

雷飛雲哈哈大笑,拉著她走出了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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