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悍公主霸情記 第2章(1)

「你……你想找死嗎?竟然編這種故事來騙我!」契芙咬牙切齒的說,只因她再也听不下去薛品倫天花亂墜的胡亂臭蓋了。

「你先別激動,我說的都是真的。」看著契芙隱忍著怒氣的表情,薛品倫苦著臉道︰「這種事要是我能隨便就編出,那我早就得諾貝爾獎了。」

還說!這家伙,若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恐怕他會因此而食髓知味,以為她這麼好騙。

契芙拋給了薛品倫一個令他心里直打顫的笑容,然後徐徐開口道︰「厥耶國里,除了孺子婦人之外,每個人都必須工作以養活自己,既然你是我帶進來的,不如你就待在宮里,讓我養你,如何?」

「當然不行,我可是個男人耶!」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麼!

契芙換了個坐姿,「那麼,我幫你找個活兒干,可以嗎?」

薛品倫偏著頭想了想,如果他短時間內必須要待在這里,那麼他是需要一份工作。于是他朝著契芙點了點頭。

「你可懂謀略?」如果懂,或許可以當軍師。

薛品倫想了想,然後搖搖頭。

「不要緊。」那麼她就退而求其次,「你會武功嗎?」雖然她的心中已有了八成把握他不會。

丙然,薛品倫仍是搖頭。

好,四書五經他也不會,那麼……「你精于烹飪?」

「不,我連雞蛋要從哪里打開來都不知道。」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雞蛋……打開?一般人是不會用這種修辭的吧!這個人……他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契芙不敢置信的瞪著他,「那麼,可有什麼事是你擅長的?」

「有。」薛品倫得意的笑道︰「電子工程。」

真……真是氣死她了!這個人存心跟她打哈哈!行,她也有治他的方法!

「府總管——」

***

「要我清掃茅房?」如果「茅房」兩個字正是他心里所想的那個東西的話,那麼……天!他真不敢相信,他堂堂一個博士竟然淪落到掃廁所的地步!

走在前頭領路的中年男子頭也不回的說︰「沒錯,新進的奴僕都是要由這最下等的工作做起。」

又是一個奇怪的人!薛品倫心想,眼前的這個人——契芙好像說他是這里的管家還是什麼來著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怒哀樂的表情,就連聲調也沒有高低起伏。

「可是……」

「難不成你不會?」出乎薛品倫意料之外的,管家竟然轉過身對他挑眉問道。

「呃,理論上來說,我會!」打掃嘛,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

避家滿意的頷首。「那麼,今天起這里就交給你了。」管家伸手指著身前的兩間小石室。

薛品倫走上前望了望,難道這就是他們的廁所?

「你……咦?不見了!」薛品倫轉過身,卻發現管家早已不知在何時沒了蹤影。「本想要他先來個示範的,沒想到他跑得還真快。」

真是……算了,就按照他腦中的想法來做吧!他想應該是不會差太遠的!

薛品倫捏著鼻子走向茅房,「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呀!」

***

契芙遠遠地站在屋頂上,雙手叉腰,靜靜地觀看著下面的動靜。

怎麼可能有人什麼都不會?在大漠,就算是八歲小童也都要幫忙負擔一些家事的呀!這個人一定有什麼目的。

現在府總管走了,契芙相信這個男人馬上就會露出馬腳的!哼,她倒要看看他隱藏自己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這麼快就捺不住性子開始行動了。」契芙冷笑。

看著薛品倫朝著茅房的相反方向走去,契芙的心里竟泛起了些微不安。

她不擔心他可能會做出什麼對厥耶不利的事,而是擔心萬一他真是細作,那可是要處死刑的!不知怎的,她想留他在身邊,想多看一眼他與眾不同的氣質……總之,她不敢想像若要她親手殺了他,會是怎麼樣的情景。

想到這里,契芙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她不是沒殺過人,在戰場上,她是個驍勇善戰的將軍;但是此刻,她竟然覺得他就像是只瞪著無辜大眼的白兔般,讓她不忍下殺手。

這也就是她為什麼選擇沙場而非廚房的原因——殺個面目可憎的惡賊,比起殺只無辜單純的動物要來得容易多了!

這時,薛品倫吃力地提著一桶水,一步一步的走向茅房。

這小小的黑影移動,沒逃過契芙的目光。「咦?他怎麼又回來了?」難不成他真要清茅房?這麼說,他就不是奸細嘍!

這一項認知,著實讓契芙松了口氣。

等等,他提著的是什麼?

她看見薛品倫提著一個沉重的木桶走進茅房。恐懼在她心中一點一滴匯流成河……

「啊——」一聲慘叫過後,契芙看見薛品倫由茅房里沖了出來。「救命啊!」

契芙來不及撫平因薛品倫的慘叫而漏跳一拍的心跳,便一個起落的自屋頂躍下,飛降至拔腿狂奔的薛品倫身前。

但因沒有計算好距離,甫落地的契芙被迎面跑來的薛品倫給撞個正著,兩人都因這一撞而向後跌坐在地。

薛品倫由驚慌中回過神來,一看見是契芙,他像是見到救世主般,趕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子說︰「不好了,契小姐,快找水電行的師父來!你們家的抽水馬桶壞了!我把水倒進去,誰知它竟然不會自己沖下去,反而……反而卻……」

被撞得眼冒金星的契芙因他的這一句話而頓時清醒。「你……倒水?」天吶!誰來救救她!「你……你這個笨蛋!」真是氣死她了。「我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像你這麼笨的人,竟然拿珍貴的水……」

「我做錯了什麼了嗎?」薛品倫一頭霧水,「剛才那個人又沒有事先告訴我,抽水馬桶是壞的。」

契芙聞言真是要昏倒了。「你在胡說些什麼呀!」她因血液一時間全涌向腦子而感到暈眩,這個人真是被小心呵護長大的嗎?竟然把水往茅坑里倒!

泵且先不論他浪費了珍貴的水源,光是想像茅房「滿溢」的慘況就夠她毛骨悚然的了!

契芙閉上眼調順了自己的氣息,再平靜的睜開眼,望向仍一臉驚恐的薛品倫。

「你當真不知道那些穢物是要用沙掩埋的?」

「什麼?」薛品倫瞪大了眼。不是有自動化的污水處理槽嗎?

看著他仍一臉茫然和無辜,契芙嘆了口氣。「算了,我讓府總管給你個輕松點的差事兒吧!」如果再任由他這樣下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一想到待會兒府總管看見薛品倫所制造出來的慘況時,他那嚴肅的面孔上可能會出現的扭曲表情,契芙忍不住笑了起來。府總管那波瀾不興的臉,是該做做運動了。

***

天!她真不敢相信!瞧她撿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回來!

她只不過離開厥耶兩天,他竟然也能惹出禍來。要不是她現在親眼所見,她還以為府總管夸大其辭呢!

只見薛品倫此刻蒼白著一張臉,顫抖地伸出手,雙腳卻不敢再向前一步的樣子,她真擔心他會不會就這樣暈死過去。

瞧他聚精凝神、專心一意的赴死模樣,契芙覺得好笑,他甚至連她走到他身後都全然無所覺。

「拜托,你們……別那麼凶嘛!」薛品倫央求著眼前不停嘶鳴的馬兒。然而他不斷抖動的雙手卻將懷里的乾草散落一地。「我知道你們已兩天沒吃東西,現在一定非常餓……但是,如果你們斯文點,我……就可以再往前一步了。」

他說完這句話時,手中的乾草已所剩無幾。馬兒眼見要這個人來喂食他們,根本已無需指望,遂伸長了脖子想要吃散落在地上的乾草,但距離實在是太遠了——薛品倫站得離馬廄足足有一匹馬的身長那麼遠!

「你想要餓死我的愛馬嗎?」契芙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

薛品倫嚇了一跳立即轉過身,當看見一臉氣定神閑的契芙時,他原本死白的臉上才添了抹紅暈。「我……很努力的想要克服……但……」

這個男人怎麼比女人還要容易臉紅?她從來沒見過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

「那你也犯不著不讓別人喂食它們吧!」

「這是我的工作呀!怎麼可以叫別人代勞?」薛品倫理直氣壯地道。

想不到他還滿有骨氣的嘛!契芙在心里稱許。

「我的馬兒很溫馴的,你應該靠近它們一些。」她換下一張撲克臉,改采懷柔政策。

看著契芙此刻淺淺的笑容,薛品倫竟不禁心頭一蕩。

契芙轉身抱起了一大把乾草放在他手中,將呆愣著的他扳過身子面對馬廄。「過去吧,有我在這里,它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直到再度面對五匹激動不已的駿馬時,薛品倫才又清醒了過來,他抗拒的後退。「不,它們會吃了我的!」他向來不敢親近動物,即便是一只可愛的小狽,更別說是眼前高大的馬匹了。

契芙用手抵著薛品倫的背,阻止他繼續後退。「笨吶!馬兒是草食性動物,不會吃人的。」她真不明白,這人生得這麼高大,竟然會害怕向來溫馴的馬兒!?

久未進食的馬兒,因看見食物而激動得直用鼻孔噴氣,看得薛品倫四肢發冷。

「快去呀!你沒看見它們有多麼高興看見你嗎?」契芙輕笑地催促著。真的很好笑,堂堂的一個大男人竟然會這樣。「你站得這麼遠,它們怎麼吃得到你手上的乾草?」

「我……」此刻的薛品倫真想打退堂鼓算了,偏偏剛才自己的話已說得那麼滿,現在可真下不了台了。

「你再不過去,我可要將馬廄門打開來,讓它們自己過來吃嘍!」手抵著他的背,契芙感到薛品倫全身僵了一下。嘻!整他還挺有趣的呢!

薛品倫突然感覺到身後推他的那股力道不見了,正當他要回過頭察看時,卻見契芙一蹦一跳的跑向馬廄門邊。

「不要!」薛品倫看著契芙就要伸手移開門閂,他緊張得顧不得眼前馬匹的嘶叫,就向她跑過去。

契芙背對著薛品倫暗笑,直到他伸手按住了她正放在門閂上的手,乾草也由他的手上掉落,她才粲笑地回過頭用雙手反抱住薛品倫的一只手臂。「抬起頭看看你站在哪兒。」

薛品倫才在慶幸自己及時阻止了契芙呢,沒想到他毫無防備的一抬起頭,只看見一匹馬的下顎向他襲來——他只覺得心跳在一瞬間靜止,然後整個人便僵直的任由契芙將他往旁邊一扯。

馬兒的頭正好與他擦身而下,開始盡情的吃起他腳邊的草來了,而在另一頭的馬兒也將頭伸了過來,就這樣,薛品倫被幾匹餓壞了的馬給嚇得怔在原地。

薛品倫很想放聲大叫,但他此刻卻只有無力的缺氧感。

這……這麼近……天啊!他……不行了……

「怎麼樣?我說過不會有事的吧?」契芙笑著揚起臉,不料卻正好迎上了薛品倫的兩片冰冷唇瓣——只是微微踫觸了一下!然後薛品倫就整個人癱軟在她腳邊。

契芙立時愣在當場。剛剛……是湊巧的吧?他竟然……吻了她!

雖然只是輕輕的掠過,但是這畢竟是她的第一次啊!

看著昏厥過去的薛品倫,契芙默默的在心中立誓——

她要他負起全部責任!

***

神仙小島上,一樣的陽光普照,一樣的和風徐徐,一樣是個慵懶閑散的午後。

島上顯眼的一株大樹下,一位白袍老人正就著蔭涼仰躺在草地上,閉眼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而島上唯一的石桌旁,卻坐著一個皺著眉的黃袍老人。

「白眉,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黃袍老者觀看著銅鏡里的影像,擔憂地問道。「你就這麼丟著他不管啦?」

眼前蓄著白髯、垂著白眉、頂著一個光亮頭顱的老者,正是先前出現在菁英大學研究室里將薛品倫帶走的月老。

月老不情願的睜開眼,轉向一旁黃發童顏的黃袍老者,「有時候,管得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呢,老童。」他再度將頭轉回正面,重新閉上雙眼,「更何況,我也不是丟著他不管吶!最起碼,我幫他找了個不會出太多亂子的正主兒。」

不會出太多亂子?黃袍老者不以為然的瞥了月老一眼,「哼,誰不知道你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自己。」

「此言差矣。」月老坐起身為自己辯駁,「我這麼做雖然是為了讓我日後能省點事,不必重新整理那些糾結的紅線,但不可否認的,我也讓那小子省了不少事呀!」

那位北方小柄的公主,正巧也是個沒有對象的人,把他們送作堆,除了可以避免紅線被弄亂之外,不可諱言的,薛品倫那小子自然也就避開了擅改姻緣簿所帶來的兩個死劫,這怎可說是只為了他自己的方便而已呢?

「但你也犯不著把他送到這麼一個不毛之地吧!」黃袍老者再度望向桌面上的銅鏡,同情地嘆了一口氣。「堂堂的一個博士,卻得做些雜役的工作……唉,我真替他不值。」

「犯不著這麼想,老童。」說完,月老突然消失了身影,等到再出現時,卻見他已安然的坐在黃袍老者的對面。「他都沒抱怨了,你又在欷吁個什麼勁呢!」

黃袍老者偏頭一想,「也對。」那傻小子都沒抱怨了,那自己替他叫什麼屈呢?

「不過這小子怎麼這麼沒神經呢?他難道一點都不懷疑他自己的處境嗎?還傻傻的答應去做這些個雜務……」他難道不知道一個博士被派去清掃茅房是件多麼不尋常的事嗎?

月老露出莫測高深的一笑,「他不是不懷疑,而是根本就還沒發現自己已經穿越了時空……」自然,他高深的學問在那里派不上用場,他成了一個事事都不懂的人。

「不是吧!」有人笨到這種地步嗎?

「是真的,如果你也看過那小子的過去,你就不難理解他那向來只要一頭鑽進研究中,就什麼都可以不管的驢子個性了。」

黃袍老者一臉不可置信的望向銅鏡中的薛品倫。

天,那小子昏倒了!看來那個世界對他來說是太過刺激了點。

「白眉,你確定要讓他留在那兒嗎?」在他看來,那小子很可能會在紅線牽成前就先去向閻王報到。

看穿了黃袍老者的疑慮,月老拍了拍他的肩道︰「別擔心,老童,那小子的性子是需要改一改了,就讓他在那兒磨練磨練,不是挺好嗎?」

看月老已打定主意的樣子,黃袍老者只有嘆口氣,在心里默默祝福薛品倫了!

加油呀,小子!只要你改變了你的姻緣,我就可以功德圓滿的退休,好好享受我優閑的退休生活了!月老望著銅鏡,捻須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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