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國一年一度的皇家冬獵大賽就要舉行了,到時,所有的皇室貴族與文臣武將都會穿上漂亮的獵裝,跨上駿馬,挽起獵弓,參加這盛大的節慶。
然而,在冬獵的前幾天,一樁陰謀卻在八王爺府邸秘密地謀畫著。
世子晉東寶在屋子里煩躁不安地踱來踱去,偶爾用手中的鐵如意敲打家具,發出響亮的聲響。
僕從忐忑不安地問︰「世子,你傷口還疼著嗎?」
因調戲女凰國四公主而被杖笞的傷口剛剛才好,晉東寶立刻就忘了痛。
「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晉東寶豎眉瞪眼,卻忘了幾天前他還整日地躺在床上呼天搶地的喊痛。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去給你請大夫來。」僕從繼續問。
「你少爺我哪里都不舒服!去去去,滾一邊去,別再來煩我!」晉東寶一腳踢翻了腳邊的三彩花瓶。
僕從不敢再吭聲,這時,他身旁的一個家臣說話了--
「世子是心里頭不舒服吧?心癢難撓,請什麼大夫也沒用。」
晉東寶停了下來,狐疑地盯著那家臣看,「你知道什麼?」
那家臣長得小眼楮小鼻子,下巴還蓄著山羊胡,此時正捻著胡子嘿嘿笑說︰「小的知道世子心里頭有個人,天天盼著、夜夜夢著,可就是見不到,也模不著,所以心里頭難受。小的說得可對?」
「對對對,你說得對極了!可恨那該死的小王八羔子,削了我的侍衛官職,害得我現在想進宮里去都模不著門。」晉東寶恨恨地說。
「想進得宮去、想一親美人芳澤,倒也不是太難,就不知道世子有沒有這膽量?」家臣笑說。
「你敢小看我?!連那小王八羔子我都不怕,這世上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晉東寶瞪眼罵道。
「既是如此,小的倒有個大膽的主意。」
「快進來說。」
晉東寶一把將那家臣拽到了內室,摒退了身邊閑雜人等,兩人就在里頭嘰嘰咕咕地說了半天。
最後,晉東寶眉開眼笑地走了出來,家臣跟在他身後小聲地囑咐︰「這事非同小可,世子一定要做得干淨俐落,除了世子的心月復,絕不能讓別人知道,就連八王爺也不能泄漏的。」
「你放心。」晉東寶笑呵呵地說︰「你現在就去把人給我弄出來,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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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兒這天又奉了公主之命去給王宮外頭的狄副官送信,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了。
「好餓好餓。」她邊走邊拍拍餓得咕咕叫的肚子。
她們住的宮苑就在前方,太陽已經下山,但宮苑里黑漆漆的。平常這個時候應該在宮門前的空地打掃落葉的宮女,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怪了,怎麼好象都沒人了呢?」京兒喃喃自語,因為肚子餓得沒有力氣,一陣風吹來,竟然把手里捏著的狄副官給公主的回信,吹進了旁邊的樹林子里去了。
「糟糕!」京兒挽起裙擺就往茂密的樹林里跑去,蹲下來撿書信的時候,只見安靜得怪異的宮門前突然有了動靜。
一輛黑篷馬車從內苑里駛了出來,車頭坐著兩個相貌極平常的漢子,車身也很普通,門窗緊閉,只掛著個「清河綢緞行」的木牌子。
清河綢緞行是江陵城最有名氣的綢緞行,織出的綢緞上品大多供應宮里頭的娘娘、公主所用。京兒到東陵皇宮月余時間,經常見到掛著「清河綢緞行」木牌的馬車運載著一匹匹的綢緞送到各處宮苑,供各位太後太妃公主挑選。只是,從沒來過她們居住的宮苑。
京兒還沒走出樹林,馬車已經一溜煙走得不見蹤影。她當時還不太在意,緩緩地走入宮苑內,一走進前殿,赫然發現侍女三三兩兩地倒在地上。
「公主,公主!」一見這景象,京兒立刻曉得出事了。腦袋因驚惶失措而停頓了片刻後,立刻高叫著飛奔進了內殿。可是,無論她怎麼找,都不見公主的影蹤。
「一定是剛才那馬車,馬車一定有問題!」京兒心急如焚地喃喃自語,幾乎快急得掉下眼淚來,「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呢?現在再追肯定來不及了,不行!我要去找皇上去,現在只有皇上能救得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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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君翎自昏迷中蘇醒過來後,發覺自己置身在一間陌生的房子中。
門窗緊閉,厚重的布簾遮住了所有的光線,令人不知道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灰暗而充滿了霉味的寢室,像是很久不曾被人使用過。
她躺在一張床上,床邊站著一名侍女模樣的人。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到這里來了?」君翎困惑地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變得十分沙啞。
侍女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警惕地盯了她一眼,然後立刻跑了出去,還不忘把門從外鎖上。
侍女的舉動讓君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被綁架了!
她努力回想著昏睡前發生的事情,當時她正在用著膳,突然間頭昏眼花,後面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綁架我了?!看我不給你好看!」君翎不驚反怒,就要坐起來找綁架她的人算帳。誰知道才動了動身子,卻赫然發現渾身酸軟無力,別說找人算帳,就連坐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
寢室門咿呀一聲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君翎瞪眼看去,竟然又是那個討厭至極的晉東寶!
「公主醒來了?」晉東寶緩緩地把門關上,眼楮直勾勾地看著君翎,臉上露出討好又婬穢的笑容。
「原來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你到底想干什麼?!」君翎掙扎著站起來,走到中央的桌子邊,朝晉東寶怒目狠瞪。
「沒什麼,只是幾天不見公主,思念得緊,就請公主過來寒舍坐坐,親熱親熱。」晉東寶逼近君翎,有恃無恐地笑說。
君翎撐著桌子勉強站立著,只覺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混帳東西,你到底給我吃了些什麼?」她瞪著晉東寶,雙眼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晉東寶笑得更加婬穢,將君翎抵在桌邊,挑逗地說︰「公主別生氣,就是一點調劑情趣的玩意兒。公主現在可能會有點兒難受,但我保證等會兒一定會讓公主快樂得上天。」
君翎勃然大怒,她雖然不清楚什麼是調劑情趣的玩意兒,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突然伸手掠起桌子上的銀燭台,連帶踫翻了桌上的酒水,燭台上點燃著的蠟燭掉落酒水中,轟的一下爆出火苗來。
君翎卻不管,兀自罵道︰「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她毫不遲疑地用著燭台尖端的尖刺,直刺向晉東寶的胸口。
晉東寶嚇得大驚失色,連忙用手去擋,尖刺剌入他的手掌,入肉幾分,若不是君翎遭他暗算,失去了力氣,恐怕會將他的手掌刺出個洞來。
晉東寶臉上變了顏色,一手揮去燭台,另一手拗著君翎的手腕,失控地吼叫︰「你別以為你很了不起,公主又怎麼樣?鳳凰落地也要變山雞!你今天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總之我吃定你了,你認命吧!」
君翎怒道︰「我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你如願的!」
她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烈性情,身處這樣的困境,絲毫都不會感到害怕,只是一心想著寧願死了,也不願意被晉東寶這種畜生玷污。
這時,桌布猛烈地燃燒起來,火星掉落地面,又燒著了腳下的毛織地毯,竄起了幾尺高的火牆。
晉東寶嚇得連忙放開了君翎,倒退幾步,火牆立刻將他和君翎分隔開來。
「快過來啊!你想被燒死嗎?」眼看著君翎被困在火牆里,晉東寶當然不敢過去救她,又不舍得國色天香的美人活活被燒死,只得著急地叫著。
「我寧願被燒死,也不願被你這人渣踫!」君翎豁了出去,咬牙倒退幾步,寧死也不肯受人侮辱。
晉東寶跺了跺腳,不敢再在房里逗留,飛逃了出去。
君翎被困在角落,火勢雖然還沒蔓延過來,但大火燃燒所竄出的灰煙卻嗆得她快要窒息。
在這一瞬間,君翎腦海里掠過摯愛的人的面孔,諸位姊妹、死去的父皇母後,以及俊雅不羈的晉雲亮。
這個男人,總是不正經地笑著,喜歡對她說不正經的話,叫她總觸不到他的內心。
然而那天,他卻褪去了他的那層保護色,失控地吻了她,請求她再給他一點時間。
熊熊烈火在燃燒著。她已經沒有時間了嗎?
「晉雲亮,救我--」君翎哽咽著,最終吐出這幾個字。
如果她死了,就再也看不到那總是漾著難測目光的黑眸,也看不到他唇邊那抹微嘲的笑意,听不到他用輕柔的仿佛帶著寵溺的聲音叫她的小名,踫不到他熾熱的吻,也再也沒有機會接觸到他深藏不露的心了。
她真的不想死!她還想好好活著,活在他的身邊!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君翎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她真的真的喜歡他,甚至已經愛上了他。
她真的不想就這樣白白死掉……
「翎兒!翎兒!」有個聲音在高喊著,透著極度的焦急不安。
啊!是晉雲亮!是他的聲音沒錯!
剎那間,淚眼凝眶,君翎尖聲哭喊了起來︰「我在這里!晉雲亮,我在這里!」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穿過了火牆,向君翎沖了過來。
只見晉雲亮身上披著厚厚的棉被,沖到了君翎身邊,張開棉被將君翎整個卷進了懷里。
棉被在燃燒著,一大堆皇家侍衛提著木桶沖進房里,傾盡桶里的水,將房內的大火撲滅。
晉雲亮將君翎緊緊地護在懷里,欣喜若狂地說著︰「謝天謝地,你沒被傷著!」
「晉雲亮。」君翎的眼眶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她從來不曾見過晉雲亮這樣狼狽。他臉上被煙燻黑了一塊,身上被水打得濕漉漉的,頭發也凌亂了些,一點也不像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她也不曾見過晉雲亮這樣緊張,像個險些失掉價值連城寶貝的財主。
而她自己剛才還是勇敢的、視死如歸的,然而當晉雲亮一出現,所有的勇敢堅強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心一酸、眼一紅,眼淚就撲簌簌地往下掉落。
「別哭別哭,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了委屈。」晉雲亮緊緊地抱著她,用著此生最溫柔最憐惜的語氣安慰著她。
他的心里其實也非常害怕,當他剛才在門外看到房間里的大火時,以為她已經遇險了,謝天謝地,她還在,她還好端端地活著!
他的語氣如此的溫柔,叫君翎的眼淚掉得更凶。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眼淚都浸透了他的前襟。
「皇上,逮到晉東寶了。」
幾名侍衛用刀架著晉東寶的脖子,推著他進來。
「快放開我!你們竟然敢動我,你們不要命了嗎?」晉東寶掙扎著,心虛地叫嚷。
晉雲亮放開了君翎,轉而面對著晉東寶。他臉上泛起一股冷酷至極的怒氣,黑眸緊緊地盯著晉東寶,就像在盯著一只即將死于他刀下的獵物。
晉東寶向來瞧不起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帝小兒,認為他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然而當接觸到他冷怒的眼神後,他被震懾住了,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兩步。
「來人啊!來人啊!」面對著晉雲亮的目光和滿屋子亮晃晃的刀,晉東寶驚慌失措地扯開喉嚨叫了起來。
「你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嗎?」晉雲亮冷冷地說。
晉東寶等了片刻,外面鴉雀無聲,果然沒有人沖進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自己做的這檔子事因為太過大膽,不敢告訴父親,只偷偷模模地帶了幾個貼身隨從過來,原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晉雲亮竟然追了來。
「晉雲亮,你……你不要動我,我爹爹知道我在這里,你若敢動我,肯定皇位不保!」晉東寶心虛地叫了起來。
晉雲亮冷笑一聲,對侍從說︰「帶他進來。」
侍從立刻推著一個留著山羊胡,面如死灰的人進來。原來他就是給晉東寶出主意,從王宮里擄走君翎的家臣。
「你做這檔子丑事,還敢給你爹知道嗎?」晉雲亮冷笑。
「我爹遲早會知道的,你若敢對我怎麼樣,我爹不會放過你的!」晉東寶強自尖叫。
「你放心,我不會等他先動手的。」晉雲亮冷冷地說,又皺了皺眉,實在懶得再理會這樣的草包,「現在,你先給我安靜下來!」
侍衛會意,刀柄一擊就將晉東寶敲得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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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翎回頭望了望這間深藏在郊外樹林間的宅邸。
這里是八王爺安置在江陵西郊的別院,附近人跡罕至。晉東寶當初選了這間宅邸,就是因為這里夠偏僻,沒多少人會來。誰知道他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今天居然成了埋葬他的墳墓。
「把所有人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能漏掉。」晉雲亮吩咐身邊的侍從。
君翎沒有力氣走路,晉雲亮于是一路抱著她上了馬車。
他們乘坐的是非常普通的黑篷馬車,絕對沒人想得到,在這馬車里坐著的,居然是東陵皇上!
上了馬車後,晉雲亮沒有放開她,還將她抱在膝上,輕輕地擁著。
「不哭了嗎?小可憐。」他用手指點點她紅通通的鼻頭,愛極了她這樣依賴自己的模樣。
「你別摟摟抱抱的,快放開我!」君翎非常不習慣這種親密的接觸,羞愧地低嚷著。
她剛從委屈的心情中平復過來,逐漸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羞愧。她向來自詡剛強勇敢,瞧不起哭哭啼啼的女子,卻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軟弱的時候。
「這里擠嘛!你就忍耐點。」晉雲亮笑吟吟地說,雙手依舊放在她的腰上,不肯放手。
君翎白了他一眼。不過這馬車真的有點擠,雙手跟他無賴的大手糾纏了好半天,決定不管這個,問了下一個問題。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說來話長。晉東寶派在宮中的內應在你的膳食里下了藥,再勾結了宮廷御用的清河綢緞行老板娘,利用經常出入王宮的綢緞行馬車,將你偷偷運出了宮。他們離開你的行宮時,剛好被你的侍女京兒撞到了,她很機靈,立刻趕去告訴我……」
君翎打斷了晉雲亮的話,由衷地感嘆︰「幸好有京兒!」
「我呢?我這麼辛苦地趕來救你,你怎麼不說幸好有我?」晉雲亮向她擠著眼楮,笑問。
君翎再次奉送他一個白眼,淡淡地反問︰「倘若皇上的王宮是牢不可破的,君翎會遭到這樣的折磨嗎?」
晉雲亮聞言,收斂了笑容,將前額靠貼在君翎額頭上,由衷地說︰「抱歉!都是我不夠好,讓你受累了!」
君翎也後悔說了嘲諷他的話,連忙擺手說︰「算了!後來呢?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晉雲亮說︰「我派人去盤問了綢緞行老板娘,她說在八王爺府的威脅下,不得不從,但卻不知道八王爺府在從事什麼秘密勾當,只是無意中听到馬車上的人說了去西郊,于是我就循著這些蛛絲馬跡追來了。」
「晉東寶這該死的家伙,我真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君翎咬牙切齒地罵道。
「你放心,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任由你處置。」晉雲亮淡淡地說。
「為什麼不是現在?你不是已經把他抓起來了嗎?」
「暫時先忍耐兩天。」他簡單地說。
「為什麼?」君翎伸手抓著他的前襟,直視進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眼楮。
晉雲亮笑而不答,握起她放在他胸前的手,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
君翎覺得身體深處有一股異樣的火苗急促竄升,一顆心開始沒有規則地跳動著,身體也逐漸發熱,臉蛋更是紅得像被火燒。
晉雲亮感受到她的異樣,握起她的手,擔憂地問︰「翎兒,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他的觸模叫君翎愈發難受,沒來由的顫抖由被他握住的手心開始蔓延至全身,怎麼止也止不住。相對與她的燥熱,他的手顯得那樣的清涼,叫她想要更加貼近他,汲取些許涼意來平息體內的躁動。
然而另一方面,他身上的男子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濃烈,仿佛一個極端危險又誘惑的魔咒,叫她心神恍惚、目光迷離、意志狂亂。她心驚肉跳地想從他懷里逃離,卻因為全身酸軟無力而難以動彈。
晉雲亮抱著她變得異常柔軟又火熱的身軀,再注視著她火紅如霞的俏臉,突然問明白過來了。
他眨了眨眼楮,將嘴湊到她耳邊,輕聲笑問︰
「晉東寶到底給你吃了什麼東西?」
「那個活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尸的混蛋!」君翎咬牙咒罵,瞥了瞥晉雲亮笑得非常曖昧的臉,又火大地問︰「你干什麼笑得像只偷了小雞的老狐狸?」
「咳咳……」晉雲亮被她的比喻逗得更樂了,笑容不斷擴大︰「是這樣的,一般男人如果遇上這種事情,通常表面上都會裝作坐懷不亂、正氣凜然的樣子,但心中實則暗暗高興不已。我不過是比大多數男人坦白一些。」
「走開啦,我不要再听你胡言亂語了。」君翎一把推開晉雲亮湊過來的腦袋。此刻她只覺心煩氣躁,體內那團火越燒越旺,晉雲亮杵在旁邊,靠得那樣近,更叫她愈發焦躁難耐。老天!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幸好這時馬車已經駛進了王宮,當君翎以為終于可以解月兌了的時候,馬車竟然直接進了熙然宮。
晉雲亮抱著她下了馬車,直接走進他的寢宮。
「我要回我自己的行宮去。」君翎看著那幽深又充滿危險氣息的寢宮,極度不安地叫了起來。
「我怕還會有人對你不利,留在我這里比較安全。」晉雲亮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說。
「你這里更加不安全!」君翎氣急敗壞地嚷著。若不是她吃了那該死的晉東寶的什麼玩意兒,現在渾身發軟,無力動彈,她早就離晉雲亮遠遠的。直覺告訴她,今夜若待在他身邊,她恐怕會被他吃得一干二淨。
晉雲亮仿佛突然間變成了聾子,對她的抗議充耳不聞。他大步地走入寢宮,臉上的笑容帶著點邪惡。
晉雲亮的寢宮十分寬敞,四周圍著錦帳,中央擺著寬大的龍床。他將君
翎輕輕地放在光滑的黑色絲綢錦被上,目不轉楮地笑凝著她。
君翎被他亮得灼人的目光嚇到了,突然有種剛月兌離狼窩又陷虎穴的感覺,而晉雲亮,正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我要回去!」她咬牙掙扎著站起,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翎兒!」晉雲亮一個箭步走上前,從背後摟住了她︰「別走,今晚留下來。」他在她耳邊低沉誘哄。
「不……」僅僅是听到他誘惑的聲音,她的身體一陣冷、一陣熱,想要推開他,偏偏又沒有了力氣。
「你喜歡我、你需要我,別抗拒你心中的想望,別抗拒我,翎兒。」
他用著痦啞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噥,冰涼的薄唇輕舌忝著她因火熱而紅透的耳,引得她顫抖得更加厲害。
為了掩飾慌亂害怕的情緒,和被他愈加撩撥起來的異樣感覺,君翎激烈地掙扎,激烈地叫著︰「我才不喜歡你,我討厭你,從第一次看到你,我就開始討厭你了!」
「撒謊!」晉雲亮在她耳邊輕笑,任她怎麼激烈掙扎,都掙不月兌他的懷抱,「你若不喜歡我,怎麼會在我荒唐靡爛的時候感到痛心?你若不喜歡我,怎麼會在受了委屈後,在我懷里哭?你若不喜歡我,現在又怎麼允許我這樣吻你?」
他邊喃喃地低訴,邊輕吻著她泛著異樣紅潮的臉頰、霧氣氤氳的眼稍及甜如蜜津的唇角。單手輕擁著她縴細的腰肢,另一只手已經老實不客氣地探進了她的前襟。
靶受到他掌下那溫如泉、滑如絲的肌膚,晉雲亮深深地嘆息著,沉醉在這不可思議的美麗觸感中,想不到在撩撥她的同時,竟也把自己也撩撥得心神皆醉、高漲。
發作的藥效再加上晉雲亮邪肆的撩撥,君翎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只能緊緊地按住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細而短促地喘息著,腦中空白一片。
「別……別這樣!我害怕……」過了好半晌,她才吐出斷斷續續的字句。
晉雲亮將她翻轉過來,單手褪去自己的上衣,隨著錦衣滑下了床面,露出了結實身段。
他握住她的手,放置上自己的胸口,說︰「听!我也非常緊張,我的心跳跟你一樣的快。」
當她的手心撫上他光滑結實的胸膛時,果然也感受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也跟她一樣緊張?!不知為什麼,這個認知使得君翎的慌亂稍稍減退了一點兒。她緩緩地抬起頭來,隨即被他的眼眸蠱惑了,他幽深如墨玉的眼楮,此刻正為她綻放出最晶亮的光芒。
突地,晉雲亮放開了她,後退兩步,坐在黑綢大床的邊緣,微笑著向她伸出邀請的手︰
「翎兒,過來,把你自己交給我。」他用天底下最迷人的聲音誘惑著她。
君翎凝視著他。他有著天底下最迷人的微笑、有著天底下最漂亮結實的身體,也許,他還有著天底下最喜歡她的一顆心……
看著他,君翎的美眸逐漸潮濕。她知道自己今夜是躲不過的了,遇上了晉雲亮,她注定萬劫不復。
她慢慢朝著他敞開的懷抱走過去,走入了這個始終迷惑著她的迷障。
晉雲亮伸手將她圈抱在懷里,三兩下褪除了她上身的衣裳,目光開始在她美麗的身軀上梭巡。
她羅衣滑落地面,露出引人瘋狂的胴體與高挺飽滿的雪峰,峰頂那朵嫣紅的蓓蕾,就如含苞待放嬌艷欲滴的玫瑰,正等著他來摘取與品嘗。
寬厚的雙手從縴細的腰肢出發,撫遍了她身體的每一處曲線;薄唇也跟著吻她的秀眉、吻她的眼楮、吻她的櫻唇,然後徐徐向下滑,直至美麗的峰頂,輕舌忝慢咬,肆意地品嘗花朵的甜蜜。
君翎已經沒有了站立的力氣,只能緊緊地攀住晉雲亮的肩膀。他的嘴唇所到之處,都像燃起熊熊烈火般,要將她完全吞噬、徹底焚燒。
歡愉是那樣的劇烈,叫她不可抵抗地沉淪下去。明日會如何?她不知道,也已經不想知道了。今夜的她,只想放縱自己與他歡愛一場。
突然之間,她明白過來了,為什麼當年她初見到晉雲亮時會那麼討厭他,也許,在初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直覺知道會有這一天,因此直覺地推拒,不讓自己沉淪,然而,終究還是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