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女笨探 第六章

「根據我這幾個星期觀察的結果,我打听到企劃部的葉副理好像有意跳槽,再加上前陣子的人事升遷又沒有讓他升職加薪,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有動機出賣商業機密。」

映純已經洋洋灑灑的跟又勛報告了一大堆她調查工作的進展,可是又勛卻好像漠不關心似的,一言不發活像個木頭人。

「總經理,你在發什麼呆啊?」映純把聲調提高了八度,欲喚他回神。

又勛好像剛驚醒過來一樣。「呀!嗯……我覺得你分析得滿有道理,可是我們並沒有切確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就是商業間諜。而所有的嫌疑犯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況且嫌疑犯的範圍也太大了。」又勛在說話時兩眼還是直定定地望著映純。

映純覺得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連她原本白皙的臉頰也不自覺的緋紅起來。真不知道又勛今天是中了什麼邪?竟拿這種眼光看人。

映純用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兩手發抖的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沒想到喝的太猛,一口茶就嗆在喉嚨。

「咳,咳……」映純用手帕搗著嘴咳嗽。

「你還好吧?」又勛連忙來到她身旁,輕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

映純搖了搖手表示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她才一抬頭就發現又勛的臉竟然就在她眼前,他們兩個人的臉是如此的接近,近的好像連又勛英挺的鼻梁都快踫上她的臉。

映純倒抽了一口氣,連忙將自己的椅子往後挪了挪。又勛看到映純的表情也知道他失態了,忙又退回了一些距離。

映純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關于你所提的問題我也想過了,可是自從公司發生商業機密外泄的事情後,公司的守備比平常嚴密了許多,這樣一來便使得真正的商業間諜不敢有所行動,而我們也就無從把握確切的證據了。」

又勛抬了抬他那雙濃密的眉毛。「那依你的意思,有何高見?」方才的話都沒真正入他的腦。

「我認為要找證據最好的方法就是幫那些‘有心人’制造犯罪的機會。」映純覺得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又勛听了她說的話之後,認真地托著腮沉思。映純看他這麼認真的樣子也就沒敢說話,以免打擾了他。

「可是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萬一間諜是另有其人,那麼我們這樣做豈不是對他大開方便之門嗎?況且我們並不知道他的下一個目標是什麼?如果貿然的放松戒備很可能會招致損失而打草驚蛇。」

又勛不愧是大企業的首腦,映純的設計一下子就讓他看出了破綻。這是因為他們對事情的觀點不同,又勛的出發點在保障公司的權益,而映純的出發點只是很單純的找出這個商業間諜,所以又勛自然想的較為長遠,而這也是映純所忽略的。

映純仔細地想一想,她還真的是疏于考量,她不禁佩服又勛的心思是如此的細密,她也只能自嘆弗如。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個作法也真是太冒險了!可是如果不快點揪出這個人的狐狸尾巴,這對公司來說可真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映純雖然才進公司短短的幾星期,可是她心中早已把自己當作是公司的一份子。

「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我相信這個人的胃口一定不小,所以現在我們要找一個大餌把他給引出來。」

「那大餌呢?」映純的好奇心又作怪了。

又勛抿著薄唇笑了笑。「這我自有安排。」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看他這麼有把握的樣子,映純不禁有些失落,她覺得這個計劃好像不再需要她

「那我的工作到什麼時候結束?」她略帶傷感地問。

又勛瞪大了他那雙好看的眼楮。「誰說你的工作要結束?你的工作才正要開始。」

映純一听之下,她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兩人之間不發一言,氣氛有些尷尬。又勛的眼光始終離不開映純,這使得映純有點坐立難安。

「那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她還是趕快逃離的好。

「等等。」又勛開口叫住她。

「還有事情交代嗎?」映純回過頭來。

又勛一副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你……對那天那個女人來辦公室大吵大鬧有什麼感想?」他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把這話給說出口。

映純被他這樣突然一問,愣了一下,她實在不知道他所指為何?她凝神想了一下。

突然間她好像豁然開朗一樣。「你的意思是說她很有可能是你的對手派來中傷你的,搞不好這個主謀跟那個商業間諜也有關聯哦!」映純為她的答案沾沾自喜。

又勛听到她的答案簡直快昏倒了!因為他根本不是問這檔事,他只是想知道映純對他的印象是否因為這件事而對他改觀?沒想到這小妮子心思全用在調查上頭,完全不知他所問為何。

又勛站了起來,走到映純身邊。「我不是問你這個,我相信那個女人為的是錢。我是問你相信她的話嗎?」又勛的語氣突然變得好溫柔。

又勛站的離她如此靠近,她可以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古龍水香味,並混著他特有的男性氣息,再加上他溫柔的語調,映純不自覺有些薰薰然的。可是才一下子,她的理智就把她拉回現實,她往後退了幾步以拉大他們之間的距離。「我的看法不是重點,陳小姐若真是誤會了那才糟糕,你該好好跟她解釋,可別讓幸福飛跑。」

又勛听了她的話整個臉都變了,他的眼楮突然變得深不見底,他凝望著映純就像要把她給吃了。這使得映純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干麼要跟她解釋?我在乎的是你的感覺。」他邊說邊又往映純走近。

他一步步的逼近映純,映純也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到了角落,映純靠在牆角喘息,又勛卻又靠了過來,兩手支在牆一把映純圍在兩臂之間,強烈的氣息完全覆蓋住她,溫熱的氣息撫過她的臉頰。

「映純,你為何要這樣折磨我呢?」他的眼神露出一絲痛苦,聲音低沉喑啞。

他話才一說完,熾熱的雙唇已經強貼上了映純嚇得冰冷的嘴唇。映純根本無法反應,她只是張大了雙眼,看著又勛雙眼緊閉,一副陶醉的樣子,映純更可以確定他大概中邪了。看映純的反應就可以知道她是個對「愛」超級遲鈍的女人了!

又勛激情地吸吮她的唇,舌尖伸入了她唇內,輕輕地撩撥,火熱地交纏,似乎要嘗遍她口中的每一個神秘地帶,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背部來回摩掌,沿著她的下顎印下綿綿密密的吻……驀地,他發現她睜大眼楮望著他,他的熱情完全被澆熄了。她甚至不自覺的以手捂住被自己吻得泛紅的雙唇。

他沮喪地推開映純,眼楮寫滿了痛苦。頹然地坐回椅子上,痛苦地抱著頭。

「難道是我自作多情?是我會錯意?她對我根本一點意思都沒有。」想到雨中兩人相偎在小傘下、她體貼的幫他做晚飯,想到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他的自作多情。他越想越痛苦,不自覺竟然用拳頭去槌打桌子。

映純被這副景象嚇到,她不知道又勛究竟是怎麼回事?竟如此失常,她做錯了什麼使他如此對待自己……混沌的腦袋只有一個念頭︰逃。

她匆忙的奪門而出,直接跑回她的座位上,她根本也顧不得別人的眼光。

她坐在位子上呆想著︰難道這就是我的初吻嗎?竟叫他給奪了去,他們甚至沒有戀愛……

她回想方才所發生的一切,直叫她心悸,唇上仍殘留著他的灼熱,那略帶發疼的踫觸柔吮,讓她雙腳虛軟,天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映純額頭發燙,腦中一片混亂。

初吻原要保留給自己真正心愛的人,卻平白叫他給佔去,真不甘心,可他那沈浸著痛苦受傷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疲憊默然的神態,讓她難受心疼……難道受傷的一方是他,可受到驚嚇的是自己啊?她又能如何反應?唉!肯定的是兩人走不回昔日的自然融洽了……至少她不能……他呢?

「去——不想了。」映純低呼一聲,對于這種完全解不出的人際交流方程式,她一概放棄,反正憑她這通體一線的愛情神經,又是特粗線條的,再怎麼努力使勁想,也無法接「通」的……放不放棄都一樣。

***

「映純,怎麼辦?我好緊張哦!」又菱一邊說一邊扭著她手上的手帕。

「別緊張嘛!這不過是個訂婚派對而已。」映純說得輕松,那是因為她從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而那天和又勛的……唉!現在只是回想一下,就會令她兩眼昏花,頭皮發麻……算是一場意外吧!她安慰自己。

今天是又菱訂婚的日子,他們包下了飯店的一層樓準備在這里辦一場訂婚派對。又菱請映純來客串助手,不過她是越幫越忙,因為映純的丟三落四的工夫可叫人不敢領教。

「不是快七點了嗎?我爸爸怎麼還沒來呢?」又菱緊張地四處觀望。「我出去看看他來了沒有?」

「化妝師正準備幫你化妝呢!還是我去幫你看看吧!」映純也被又菱緊張的情緒所感染了,她慌慌張張的跑出休息室也忘了自己壓根兒就沒見過她爸爸。

映純一走進大廳里就發現今天的賓客如雲,個個衣縷香鬢,每個人都打扮的很正式,簡直可以說是非常隆重的。跟大家一比,映純的衣服不免顯得太樸素了,但這件衣服可是花了她一個月的生活費所買來的。

她到處張望著,希望能夠找到又菱的爸爸。正因為她太專心找人了,所以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

「哎呀……」被撞到的女人傳來一聲嬌呼。

「啊!對不起、對不起。」

那人手上的香檳酒早就已經撒出來,她整件裙子也濕了。映純覺得很過意不去,她馬上蹲下來用手帕幫她擦擦,嘴里還不斷說著對不起。

「你看嘛!人家的亞曼尼禮服都毀了。」她對著她的男伴抱怨著。

「算了吧!都已經這樣了。」

「對不起,那我賠給你好了!映純才一抬頭就看到又勛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而那個遭殃的女伴竟是陳美森!

又勛看到那雙眸子一抬起來,他的心又抽搐了一下,他暗罵了一聲。從上次發生那件事情之後,又勛就處處躲著映純,除了公事上的需要外他根本不跟她接觸,況且每次談正事的時候總是有長靖和又菱在旁邊。不過這樣也讓映純松了口氣,因為她也無法泰然處之。

「我先去化妝室整理一下好了!」美森拎著她弄濕的裙子往化妝室走去。

這麼一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更尷尬了!映純頭低低的,連正眼都不敢瞧又勛一眼。

「我很抱歉掃了你們的興。」真是愈怕遇上誰,上帝偏叫你遇上,這叫「巧合」啊!

「沒關系!你又不是故意的。」

他們兩人今天的對話就像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一樣,只差沒有請問對方貴姓,然後再問聲「您好」這類的寒暄語。

「咦?你不是在休息室幫又菱打點東西嗎?」又勛支吾了半天總算又擠出一句話來。

「是啊!不過她叫我出來看看你父親來了沒?」

又勛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沒吧!若我爸來了的話,我會帶他去看又菱的。」

「好吧!那我先去陪又菱。」映純才一說完就趕緊跑開了,一副逃難的樣子,因為她實在沒有應付這種尷尬氣氛的經驗。

又勛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也不自禁的對自己苦笑了起來。沒想到他一向自認無人可擋的魅力,在這個小妮子的眼中竟然像洪水猛獸一樣可怕,她肯定是上帝派來挫他銳氣、打擊信心的人吧!

原本以為只要跟她保持距離就可以忘掉這段單戀,可是離她越遠,卻逃不掉自己的心,她那清麗的面龐,不時的侵擾著自己的思緒,揮之不去。愈見不著愈是思念,心底的澄淨全讓她給攪亂了……

「怎樣?我爸來了沒?」又菱才一見映純進來就迫不及待地問。

「還沒,總經理說他來了再通知你。」

「哦!」又菱的語氣難掩失望的情緒。

「你妝化得怎樣了?」

「就快好了。」又菱在進行她最後的補妝工作。

「派對快開始了!我們再把東西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

她們兩個人又再重新把必備的東西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從訂婚戒指、數套替換的小禮服、發飾、手套、胸花等等。

「等一下,我忘了一件重要的東西,鞋子!」又菱突然想起,她真懊惱,完全忘得一干二淨。

「沒有啊!你的鞋子不是穿在腳上嗎?」

「不是這雙啦!我說的是那雙銀灰色的,是用來搭配我銀色短裙小禮服的那雙。」

「那你放在哪里?我去幫你找找。」

又菱想了想。「我放在辦公室咆!現在去拿還來得及嗎?」公司離飯店少說也有二十分鐘的車程,更別提現在可是塞車時間。

映純看了看牆上的鐘。「那套衣服是最後送客要穿的,我現在坐計程車回去拿應該來得及吧!」映純了解又菱的心態,她當然希望有個最完美的婚禮。

「那就拜托你了,映純最好了……」又菱撒嬌的向映純道謝。

「別客氣了!」映純抓起她的外套就跑出去了。

同一時間,又勛跟美森正在跟幾個朋友寒暄,可是遠處一個身影不自覺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不是映純嗎?她跑的這麼急,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嗎?」雖然他下定決心要忘記她,可是他總是不自覺地被她的一舉一動所牽引。

正想得出神的時候,他的手肘被人撞了撞,他這才回到現實。

「又勛,人家李老板正在問什麼時候才喝你的喜酒呢?你倒是回答人家啊!別只顧著發呆啊!」

他尷尬地笑了笑,還好美森提醒他,要不然他可又要失態了。

***

映純把車資交給計程車司機後,馬上就一個箭步沖下來,她就好像在跑百米一樣,卯足了全力往辦公大樓的方向跑去。

一進去大樓里,她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整個人就靠在電梯旁喘氣。才伸手按了電梯,卻發現電梯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姐,今天電梯在進行維修哦!你可能要爬樓梯上去。」看管大樓的管理員很熱心地指示她。

「奇怪?電梯不是上個星期才維修過嗎?」映純不解,為什麼維修人員會變得這麼勤奮呢?

「大概今天是又菱訂婚的日子,辦公室的同仁不是去參加派對,就是都已經回家,辦公室連一個加班的人也沒有,所以才會選今天來修理電梯吧!」她這樣想。

映純一層一層地爬著,由于又菱的辦公室在十一樓,所以她還有一大段路要努力。

她爬著、爬著,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電梯不是在進行維修嗎?怎麼她一路爬來都不見一個維修工人的蹤影……這大奇怪了吧!

「也許是我的職業敏感度,更可能是我看了太多偵探小說了。」她這樣對自己說。

總之她要停止自己嚇自己,否則她可能無法完成任務。

她爬到十樓的時候,忍不住停下來喘了口氣,一抬頭就看見十樓辦公室的大門竟然是打開的。這種事情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啊!因為十樓一向是‘漢威集團’的核心重地,總經理的辦公室、資訊室、檔案室等重要的部門都設在這里,所以十樓可以說是‘漢威’的心髒地區。

也因為如此,這層樓的大門在下班後是采取刷卡開門制的,只要員工都下班了,公司電腦裝置立即自動開啟,只有幾位重要主管才可以刷卡進入。

「公司里會有人跑回來嗎?」映純對自己喃喃自語。

「不對啊!只要人一進去里面,門又會自動關上的。可是門怎麼會是開的?」

職業的本能促使映純向前走了幾步去查探究竟,她走到門邊才發現大門的電腦裝備已經被破壞了,難怪才會這樣的門戶大開。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映純一步一步的往辦公室里走去,她完全忘記自己可能已處危險的境地。

她看見了又勛辦公室的燈光亮著,也不知道是什麼傻膽使她一點也不退卻的往里頭走去。她握著冰冷的門把,考慮要不要打開這扇門?心底有股不祥的預感。

「也許我會因此而喪命。」這個念頭在她心中一閃而過。

這念頭不過才一下子而已,她的手就像不听大腦使喚一般的扭動了門把——

這……映入她眼簾的是幾個人在偌大的辦公室里翻箱倒筐,還有人在操作著又勛的私人電腦。映純被這景象嚇到了,同樣的,這群人也被她嚇得停下了手邊的工作。他們跟映純互相對看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詭異也有著驚訝。

映純只呆了一會兒之後,腦袋隨即浮現了一個字︰「逃——」

當她正要拔腿向外跑的時候,卻被一只從背後伸過來的手給抓住了,她想叫,可是才一張開嘴,就有一條手帕捂住了她的嘴巴跟鼻子。

接下來她聞到一股濃厚的阿摩尼亞味,只覺得眼皮沉重、四肢無力,她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朦朧間她好像听到了一些吵雜的聲音,不過才一下子她已經全無知覺了。

***

早晨第一道光射了進來,映純困難的張開了雙眼。她一張開眼才發現四周是陌生的,到底她現在身處何地呢?她想移動一體,這才發現她早已被五花大綁,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挪動身體以避開那刺眼的陽光。

她定下神來想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她又為什麼會在這里?對昨天的記憶只停留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接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她一點都不知道。不過她可以確定昨天那些人一定是要來偷竊商業機密的,正巧她闖進了辦公室,所以她才會被抓來。

她環視著四周的環境,看看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這是一間很破爛的小房間,有點像以前農家的雜物間。在她靠著的那面牆上,開著一個很小的氣窗,可是窗戶實在太高了,她根本就爬不上去。

她把耳朵貼在牆一想听听看有沒有什麼聲音,可是除了一些蛙鳴、蟬叫外,她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所以她推測這里應該是滿偏僻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听到有腳步聲踏著落葉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越來越接近,她可以確定這聲音是朝她這方向來的。緊接著她听到外面的開門聲,然後那個人走進這間屋子了,映純心想他應該是跟這些人同一伙的。

「怎麼搞的?我要你們去拿機密文件,你們倒干起綁架的事來。」一個男性陰沉的嗓音響起。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我們快要得手的時候,這女人就闖進來了!」

「她現在在哪里?」

「還在昏迷,關在里頭。」

映純清楚的知道他們在說話,可是在說些什麼?她听得斷斷續續,因為她離門還有一段距離,當她想往門挪動身體以听清楚他們講些什麼的時候,卻听到有腳步聲往她這里走來,她緊挪回原地,閉上雙眼假裝昏迷。

他們把那扇近乎破爛的木門打開,並且發出很大的噪音,這時映純緊閉雙眼不敢作聲。

「她昏迷多久了?」這聲音好像隔一東西所發出的聲音,听來有些不自然。可是映純還是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醒來,我看她快醒了!」

「你們好好地看著她,千萬不要讓她跑了。」

「我知道。她看過我們幾個人的臉,讓她跑了可不得了。」

「我們到外面講話,免得她突然醒來。」這個人倒是考慮得滿周到的。

就在他們要離開的當兒,映純偷偷張開眼楮瞄了一眼,她隱約中看到有人戴著卡通面具,大概是怕被人家認出來。

「這個人應該是我認識的人,所以他才戴著面具以免被我認出來。」映純在心中這樣猜測著。

他們走到外面說話,可是聲音很模糊。映純想听听看他們到底說些什麼?于是她慢慢地爬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是偷听。

「我們要怎麼處理她呢?」

「暫時先不要傷害她。「

「可是留她活口的話,將來她一定會指證我們的。」

「你放心,我會先安排你們到大陸去,然後再作打算。」

「這樣做不妥當,還是做掉她一了百了。」

映純听到這里,心髒險些跳了出來,眼看她就要成為一具尸體出現在社會版一——「又見無名女尸……」想到這里她再怎麼冷靜,也會心慌恐懼了。

另一個人拍了一下桌子,帶著生氣的聲音說︰「我只是要那份資料而已,可不想成為殺人犯。」

總算映純的小命能保住了,看來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對她怎樣。她繼續把耳朵貼在門上偷听他們接下來說些什麼,可是不知道什麼緣故,他們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小了,小到映純听都听不見。

听不到聲音,映純很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可是他們之間卻又隔著一道門。她轉個身把眼楮貼在門上,好不容易在這扇破門上找到一個被蟲蛀掉的小縫。剛好她從這個縫看出去只看見外面的一張桌子。

她只好放棄了,因為從桌子上也無法瞧出端倪。可是就在她要轉開身的那一剎那,桌上的一雙手和一只戒指吸引住她的目光。這雙手的主人在桌上不停的用右手把戴在左手上的戒指套進套出的把玩著。

「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吧?」映純如遭電極。那戒指明明就是……

她又仔細的看了一下。「不會錯的!那特別訂做的樣式,叫人想忘也難。」這全部指向一個結論——是他!

映純從骨子里冷了起來,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

「你別說了,我不相信她會是那種人。」又勛堅決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相信映純會做出這種事來。」又菱跟她哥哥站在同一陣線。

他們兩兄妹都無法相信從長靖口中說出來的話是事實,因為長靖竟然說映純跟昨天來公司竊取檔案的人是同一伙的,這也就是說映純是個反間諜。可是又勛跟又菱兄妹都認為映純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可是長靖卻說罪證確鑿。

「我原先也是這樣想的,可是誰能解釋為什麼呂映純從昨天回來公司拿東西後到今天都不見蹤影呢?這也就是說她月兌不了嫌疑。」

「如果是她的話,那為什麼公司除了電腦系統遭受破壞外,並無其他機密資料外泄?可見得她不是跟他們同一伙的。」又菱為映純這個相識不久的好友辯護。

「我倒覺得不是她不偷,而是來不及偷。很可能是在他們快得手的時候,就被保全公司發現了,所以只好逃走了。」

「這樣說也不對,因為保全公司是在那些人全跑光之後才發現公司遭竊的,所以他們並沒有逮到當場的現行犯。這又怎麼能說他們是來不及偷呢?」

「如果照你這樣說的話,這呂映純從昨天失蹤到今天的事又怎麼解釋?」長靖認為這是最大的疑點。

「這……這……」又菱對這件事情也提不出什麼好解釋。「哥,你怎麼都不說話嘛?」

又勛從剛才到現在都不發一言,只是愁眉深鎖的听著他們兩個的對話。「我能說什麼?現在只能等真相大白了。」

「難道你也認為映純是那種人嗎?」又菱不敢相信他哥哥的態度。

又勛不想相信,可是長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難道映純真的是反間諜嗎?難道她那天真坦誠的笑容是裝出來的嗎?難道她善良可人的眼神只是高明的偽裝嗎?又勛迷糊了,他不知道該相信誰。

「我不知道……」又勛喃喃自語著,原本堅信映純的立場越來越軟弱了。

「哥,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又菱顯得有些生氣。「難道你們都不認為映純很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失蹤的嗎?

「比方說那些偽裝成電梯維修工人的小偷正在行竊的時候恰好被映純撞見了,所以他們才把她擄走。也有可能映純是目前面臨危險。」又菱愈說愈激動。

又勛听了又菱的這番話突然打了個冷顫。「也許正如又菱所說的,我怎麼會沒想到呢?」這種想法對他來說憂喜參半,喜的是映純不是商業間諜。憂的卻是如果又菱的假設是真的,那麼映純現在不就面臨了危險嗎?想到這,他不免焦急了起來,萬一……他不敢往下想,若真要有個什麼,他不會原諒自己是讓她涉險的罪魁禍首的。

這時候長靖傳來一陣不自然的笑聲。「小姐,你別傻了!我看你是電影看太多了。」他直接否定了這個可能性。「果她真的是被綁票了,那現場為什麼沒有掙扎、打門的痕跡呢?」他反問又菱。

「這是因為……因為……」又菱這時候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話來證明她的論點。

「因為什麼啊?」長靖緊緊追問著。

「總之我認為映純絕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啦!」又菱不管長靖怎麼說,她始終相信映純不會是他所說的那種人。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又勛看他們爭論不休,他的腦子簡直就快爆了。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的確,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獨處,他要沉澱一下他腦中紛亂的思緒,然後他才能決定下一步要怎麼做。他相信映純不是那種人,但這又意味著她處境危險……他必須好好想想。

長靖、又菱對看了一眼,既然又勛都已經下逐客令了!他們兩個也沒什麼好爭辯。

「那我們先回去了。」又菱離開之前又提醒一下又勛。「哥,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從昨晚到現在你都沒休息過,再不好好睡一覺的話,會累出病來的。至于這件事情,沒個方向也急不來的。」又菱擔心的看著他老哥,真怕他累壞了自己。

「我知道!別擔心。」又勛很感謝他妹妹的好意。

他們都走了以後,他靠在椅背上,點了根煙,看著白煙裊裊升起再散去而消逝,牽牽念念的都是映純的安危,在未確定她的生命無虞之時,他是沒有心思去休息的。

原來映純在他心中佔了這麼重要的地位,根本無法想象從此不能再看到映純的日子。他已經不在乎映純是否背叛了他,他只要看到她完好的出現在他面前就滿足了。因為那愛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植在他的心底,拋不開也逃不掉了。

「映純,你到底在哪里?」又勛在心中大聲地問著。

映純今天一整天都在思索著要怎樣逃離這個賊窟?她一定要活著回去告訴又勛她所發現的秘密,這個她至今都無法相信的秘密。

「沒想到那個間諜居然會是他?」映純雖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令她不得不信。

「我一定要回去揭穿他。」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其實映純已經在心中計劃好要怎麼逃走,雖然是很老套的尿遁法,可是她已經無計可施了,更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搞不好他們又改變主意要殺她的話可怎麼辦?現在就只等夜幕低垂,也許能乘著夜色的掩護逃走也不一定。她看了看氣窗外的天色,也該是時候了!加上她今天一整天利用上廁所的機會到外面勘察地形的結果,已經決定了逃亡路線。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哎呀!我肚子痛。我想上廁所啦!」她故意叫得很大聲,以吸引外面那些人的注意。

「鬼叫什麼啊?竟敢打擾老子安睡,活得不耐煩啦!」

等他把門打開了,映純裝得一副快要憋不住的樣子。

「上廁所是不是?」那人沒好氣地問。「胖子,你帶她去吧!」他指使另外一個人帶她去。

「怎麼是我啊?」他被吵醒,正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這種好康A給你還不要?你不知道,她上廁所的時候,裙子撩得高高的,露出一雙白皙的美腿和渾圓的臀部,說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那個胖子听到這話,口水都快流出來!映純在旁邊羞得頭都快踫到地上了,這些人真下流齷齪,要不是她現在身處困境,她絕對饒不了那些吃豆腐的王八羔子。

「你不去,我自己去了。」那個人假意試探。

「去,去,去。我當然要去了。」听他這麼一形容,那個胖子怎麼可能不去。

他趕緊跑到映純身邊幫她解開繩子,可是他的手還是不規矩的在她身上東模西模。映純為了逃走也只能忍下來了!

「別忘了帶把槍!以免這個女人不規矩跑了,那咱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那個人塞給胖子一把槍。

映純心想︰「他們有槍,這就麻煩了。」

胖子拉著映純往外面的茅廁走去,一路上他還是不斷的吃映純的豆腐,映純雖然很生氣,可是也得忍氣吞聲。

「茅廁到了!趕緊去上吧!」胖子催促著她。

映純慢慢地走進去,心不甘情不願地撩起裙子,她雖然知道外面有一雙眼楮色迷迷地看著她,可是她也莫可奈何。

「真不愧是高級貨!皮膚女敕得可以掐出水來,只可惜老板規定不能踫,只能看不能動,心還真癢。」那個死胖子不斷說些猥褻的話,還好映純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映純上完廁所後迅速的穿上了褲子,她還沒站直身就對著外面大嚷︰「啊!好可怕!這是什麼東西?」

胖子听她大叫也沖了進來。「發生什麼事?」

他聲音還沒完,映純就把月兌下來的高跟鞋迅速而用力地敲在他頭上,接著又用腳踢他的重要部位。

他痛得在地上哀嚎翻滾,映純就乘這時候轉身就跑,沒命似的往旁邊的竹林子里去了,想借竹林給她掩護。

她赤腳跑著,雖然很痛,可是她絲毫不敢慢下來,因為從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和咒罵聲,知道這班匪徒已追過來!她祈禱不要被他們追上了。

「不要跑!再跑我開槍了!」後面的聲音警告著她。

可是映純還是拚命地跑,因為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可是一道劃破靜謐黑夜的槍響,映純踉蹌了一下,腿部傳來徹骨的痛,那子彈射中了她的腿,可她不能就此停下,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她發現她旁邊是個小坡,她實在跑不動了。看來只得從這個坡滾下去,與其被他們抓到,不如賭一賭她的運氣。

在滾下去的過程中,頭突然重重的撞到個硬物,一陣劇痛襲來,突然腦中閃過又勛的影像,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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