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千歲 第7章(1)

他帶她回府不過是為了做一場戲罷了。

即使她當時不會因秘戲圖而怒不可遏,他大概也會拿別的事情來讓蘇玉書死心。

在那之後,她便被他送回翠竹庵。

紅梅看到她歸來,一臉的欣喜,直說她生怕那傳話之人騙了她,現在看她平安歸來終于放下心。平安卻不安寧,自從遇上鳳烈陽,她的生活被攪得一團亂,她的心也跟著越來越剪不斷、理還亂。她越來越覺得他似乎是喜歡自己的,可馬上又推翻了這個猜測。那是錯覺,一定是!如果那是他表達愛意的方法,那她只能說敬謝不敏,這樣的愛承受起來太痛苦。

「小姐,夫人的法事明天就做完了,我們什麼動身離開京城?」

紅梅的問話打斷宋微涼的沉思,她搖了搖頭,嘆道︰「我們暫時恐怕還不能離開。」那人對她的行為舉止瞭如指掌,在他徹底厭煩她之前,她的輕舉妄動只會惹來他更激烈的手段。

好吧!她在心里發狠話。她倒要看看這個肅王千歲究竟想達到怎樣的結果,她奉陪到底。

失身、失心,最後再搭上一條命?宋微涼不禁微笑起來。當心里有了最壞打算時,人反而變得意外的輕松。

「小姐,你笑起來真好看。」紅梅由衷的說。

小姐那種發自內心的笑靨,總是帶著一種跳月兌紅塵的月兌俗感,讓人看了就覺得很舒服。只可惜,離開益州後,她就顯少見小姐這麼笑過。

她笑著睇了貼身丫鬟一眼,啐道︰「嘴巴倒是越來越甜,像抹了蜂蜜一樣。」

紅梅一本正經地道︰「奴婢向來只說實話。」

「嗯,」她用力點頭,「听起來最像真話的假話。」

「小姐——」

宋微涼笑出了聲。

紅梅也跟著笑起來。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這主僕倆似乎忘了要回家,就這樣一日復一日地在翠竹庵內住下來,每日結伴賞玩山色,間或參禪禮佛。

宋微涼很喜歡離翠竹庵不遠的那片湖,幾乎每日都要在湖畔坐上一段時間,許是待在樹蔭看書,許是對著那片美麗的湖水輕撫瑤琴,有時則什麼都不做就只是坐在湖邊。

然後,某日,湖畔突然多了一座用翠竹搭建的涼亭,仿佛是一夜之間自己長出來的一般。

紅梅驚嘆不已,直說庵里的師太們設想得真周到。

宋微涼笑而不語,只是若有所思地朝京城方向望了一眼。

可是,這樣快樂的山居生活突然被人打破了。

「爹!」向來視自己為無物的父親會來找她,宋微涼無法不驚訝。

宋海塵神色略帶慌張,幾乎如同折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看著女兒,「涼兒啊,你一定要救救爹,一定要救救我!」

「我?」

「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望著顫抖如風中枯葉的父親,突然發現他鬢角似乎多了幾許白發,這讓她更驚訝了。爹向來注重保養,這次見面卻覺得他蒼老許多。

「爹,你不要著急,慢慢說。」

「哪里還能慢,再慢,為父便要充軍發配到邊塞苦寒之地了。」

「啊?」充軍?難道爹常年受賄、循私舞弊之事東窗事發了?

「涼兒,你不要只顧著驚訝了,倒是替為父拿個主意。」

咦?她幾時成了爹的狗頭軍師?為什麼她沒有絲毫印象?

「可是,爹,你要女兒怎麼幫你?女兒對這官場之事本就一竅不通。」

宋海塵沖口道︰「你去求肅王。」然後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視線。

宋微涼笑了笑,「你認為女兒有這個資格嗎?」這就是她的父親,沒事時當她不存在,有事時就急著將她拋出去擋災。

「你都已經是他的人了,怎麼會沒有資格?」他有些口不擇言。

好似被人當面打了一耳光,她倏地轉身看向遠山,聲音微冷,「爹,你半日孝敬那些人的銀兩難道全打水漂了嗎?」

他沒好氣地道︰「不要提那些人了,他們只顧自己,哪里管我的死活!」然後猛地回過神來,詫異地看著女兒的背。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他可從來沒對家里的女人說過。

「自古以來,官場便都是如此。」她說得甚是雲淡風輕。

宋海塵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失敗,有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兒竟不自知。

「涼兒,不要跟爹計較那麼多,我們畢竟是父女。」

「女兒不敢怨恨爹。」

「那你就幫幫為父。」

她悄悄收緊拳頭,「不知爹想讓女兒怎麼幫?」

「爹想將你送給肅王。」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宋微涼仍不可避免的顫抖了下,她深吸一口氣,說︰「但憑爹作主。」

「那就好、那就好。」來之前,他還擔心女兒萬一不肯,他若強行送她過去,只會適得其反,現在他的一顆心總算放回原位了。

「我馬上回去派人來接你回府,你和紅梅趕快把行李收拾好,知道嗎?」

宋海塵一離開,紅梅就抓住主子的胳膊搖晃,試圖搖醒她,「小姐,你怎麼能答應?」

「我又怎麼能不答應?」

紅梅為之啞然。是呀,又怎麼能不答應!「小姐,我們走,我們現在馬上就走,我們離這個京城遠遠的,這樣就沒有人能傷害小姐,也沒有人能勉強小姐。」

她轉過身,含笑看苦一臉焦急的貼身丫鬟,輕輕地道︰「紅梅,你留在這里等我好了。」也許有一天,她能以自由之身與她一道暢游天下去。

「不,奴婢跟小姐一道進肅王府。」紅梅異常堅定地表示。

「謝謝。」

「這是紅梅應該的。」

宋微涼用力握住她的手,眼眶也不禁有了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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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宋微涼有些留戀地回頭看了翠竹庵一眼,這才轉身走向來接她的馬車。

就在她一腳踏上馬凳時,突然听到紅梅發出一聲悶哼,不由得狐疑地回頭,然後她自己眼前跟著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她自昏迷中醒來,首先感覺到的是頸後遺留的痛楚,她一邊伸手輕揉,一邊環顧現在所在的地方。

是一間房,陳設普通,不是她的閨房,更不像是肅王府。那麼,為什麼要把她弄到這里來?紅梅怎麼樣了?明明來的是宋家的僕役,她不會認錯的,可是為什麼要對她下黑手?到底出了什麼事?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在宋微涼的腦中閃過,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目光落在桌上那只燃著香料的小鼎上。這香味不曾聞過,淡淡的,不似一般的香料。

隨著時間流逝,她開始覺得身體不對勁,燥熱而心律失調,彷佛整個人置身于大熔爐內,烘烤煎熬著。心底深處有股無法言喻的沖動,讓她想要打破什麼……

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香爐,直覺告訴她,問題出在香上面。她有些腳步不穩地撲過去,將香爐打落在地,伸腳踩熄香火,接著想打開門窗散去那種讓人心紊亂的香味。

這才發現門窗緊閉,根本無法從內打開。

香有問題!到底是什麼?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她腦際,心頭不禁一涼。藥!她從坊間小說中看到過的,讓人失去自制力,失去理智,做出不可挽回事情的一種藥。為什麼?難道爹怕她生事,想用這樣的方法讓她順從鳳烈陽?濃濃的悲哀涌上心頭,她咬緊下唇,然後嘗到腥咸的鮮血味道。

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她像一只受驚的兔子般倏地回頭。

是一個男人,但卻不是鳳烈陽。

「你是什麼人?」她緊緊抓著桌沿,壓制著體內那股躁動。

「美人,何必問我是誰,只要我能給你快樂就好。」那人笑得十分的婬邪,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滾開。」

「你現在一定很難受對不對?不要硬撐了,我就是你的救贖。」

宋微涼冷笑,「你只會是地獄。」她閃身避開他的接近,伸手自發間拔下一支銀簪,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手臂,以維持神智的清明。

那人興味地看著她的自殘,笑得猥瑣且囂張,「沒有用的,你跑不掉的。」情況很不妙,她心里很清楚,因為先前不知不覺中吸入大量的香氣,所以也許只剩下一條路給自己了。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最好為自己未來的命運祈禱。」她敢篤定鳳烈陽不會放過這個人的,畢竟在那人眼中,早將她視為自己的所有物。

「美人吶,你威脅人的樣子實在太誘人了!」

宋微涼自嘲地一笑,帶了點決絕地握緊手中的銀簪,然後在他撲過來時,毫不遲疑的刺向自己的咽喉。

死亡有時並不悲傷,對她而言,與其面對接下來可能更殘酷的事實,不如選擇就這樣解月兌。當鳳烈陽破門而入時,就看到她舉簪刺向自己的咽喉,他的心幾乎停止跳動,只來得及彈出拇指上的扳指將那尖銳的銀簪撞歪。

他以為沒有人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可惜他小看了人心,宋府中竟然有人敢動他的微涼,接到消息的他立刻便趕過來,幸好為時未晚。

「宋微涼,你敢死在本王面前!」他狂怒的吼道。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也失去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緩緩滑坐在地,雙手緊緊地揪著衣襟,用力喘著氣。還好,他來了。

如果一定要失身給人,她倒寧願是鳳烈陽而不是別人。至少,他曾經救過她,以身相許並不為過。「把這個混蛋給本王拖出去。」

盛怒之下的肅王根本沒人敢捋虎須,房內很快便只剩下鳳烈陽與宋微涼兩人。「我要冷水。」她強自壓抑著躁動的血液,努力保持著靈台的清明。

他眼色一變,頭也不回地道︰「拿冷水進來。」

很快的,滿滿一浴桶的冷水便被送進來。

宋微涼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將整個人浸入水中,以平息那股無法自遏的沖動。換了幾次水後,她體內的藥性漸漸消退,而經過這一番折騰,她也已經筋疲力盡,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十分的艱難。

鳳烈陽站在桶前看著她,聲音透出幾絲異樣。「現在,就算本王要做什麼,恐怕你也沒什麼力氣反抗了。」

她靠在桶沿邊,杏眸微闔,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就算不是現在,我難道便能反抗得了王爺你嗎?」

他一怔,旋即哈哈一笑,伸手將她從桶中抱了十來。

話雖然那麼說,但突然被他抱出浴桶,宋微涼還是不可避免的嚇到了。

濕透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也輕易的引動他早已躁動的。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你何必還要受這罪?」他的手指將衣物從她的身上剝離,聲音帶著一點點的壓抑,呼吸也有些急促。

懊死,他竟然像個初嘗的毛頭小子,就怕傷了她。

「至少我不會恨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主動失身會讓她懊悔一生。

「說的好。」他將她身上最後一件衣物褪下,把她抱起平放到床上。

窗外夜色正濃,帳內春情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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