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狂徒 第二章

「哇!好俊的男人喔!如何如何?買我一天吧!」

「我啦!我的技術比較好喔!」

「到發展場啦!那邊既有趣又便宜喔!」

一踏入二丁目最主要的街道——仲通,武晃杰不禁因這些黏過來的少年所說的話而涼了背脊。

買?陪?發展場?拜托!這條街道是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那些年紀不過十八歲的少年竟然能說出這種腐敗又可恥的話?簡直比妓院中的妓女還要放蕩。

雖然早就耳聞日本東京新宿同性戀的開放程度可媲美外國,但他可沒想到竟是靡爛到這種程度。

「抱歉!我……我並沒有那種意思……」

推開那些靠過來的少年,式晃杰以流利的日文拒絕,但這卻讓那些少年誤解成其它的意思。

「喔——原來你是想當受力啊?那沒問題!發展場里有的是一堆會疼你的男人!」

救人啊!他們是想到哪里去了?

武晃杰半擰劍眉,牙一咬,推開少年們後便快速奔離鬧街,轉入一條晦暗的小巷里喘息。

「我的媽呀!這該死的劉升平!」還說什麼朋友、兄弟的,沒想到也不過踏入二丁目一段小小的時間,他竟消失不見了?

兩個人結伴同行的話起碼還可以偽裝成假同性戀,而免受二丁目那些單身同志的騷擾,但現在這種情況可讓他頭疼了……

謗據他所得到的消息,二丁目的夜晚雖瘋狂熱鬧,但還不至于滿街都是饑渴惡狠的情況,今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喂!躲在這里是無法與花見同歡的呢!」

耳邊突然傳來的話語讓武晃杰嚇了一跳,他立即跳開回頭,而就在這個時候,腳下卻因地濕而打滑,身子往後一傾……

砰的一聲,撞上了一家店的店門。

原本立在他背後的男人們頓時皆啞口無言。

「怎麼辦?他好象暈了。」

「這店可是花見開的,要是讓他以為我們在他店門口打架的話那可就慘了。」

「那……那到底該怎麼辦?放著他不管?」

「要不你肯回家吧!」

「神經!那你不會背回家啊?」

另一人跟著推托,但下一瞬間,其中一人立即阻止他們的爭論。

「噓!花見好象從前面走過來了!再不走,等會兒讓花見誤會,我們可就糟了!」

「我可不想讓花見討厭!」

「我也不要!」

四、五個大漢很有默契的一溜煙跑掉,雖然這事並不是他們的錯,但他們卻都認為依花見的個性,一定會先給他們壞臉色看。

因為他就像是只高傲的波絲貓一般,雖個性糟糕,卻又有種難以形容的魅力而讓人討厭不了。

就跟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道理一樣;對二丁目人而言,花見的這種性格也是吸引他們的主要原因。

所以,他們討他歡喜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有人白痴到惹他討厭?

二丁目人皆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現下這種情形,就只有可憐那個初到二丁目的男人了……

三月清晨的冷霧彌漫四周,讓走在二丁目街道的花見呼出一陣陣白煙。

凌晨四點,正是越夜越瘋狂的二丁目準備歇息的時刻,所以這一路走來所見到的人較午夜時少了許多。

夜已深,月亮光芒因稍減而泛著淺淺的深藍色靈光。

花見朝冰冷的手心呼出暖氣,此時,他的睡意也全被逼了出來而打著呵欠。

「唔……好冷……」晃了二丁目一整夜,花見只覺今晚跟往常有點不太一樣。

以往星期六轉變成星期日的凌晨時刻都是怕瘋狂玩樂的時候,但今日……他卻總覺得提不起任何興趣來融入二丁目這種靡爛又頹廢的生活。

有點奇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好象無形中有一種引力要他回店里一趟。

于是,花見朝天嘆了口氣,忍著寒冷走回屬于他自己的店——伊甸園。

一間從外表看來極為普通,也不算特別突出的一間小小店面。

花見拿起鑰匙,走到門前才想開門,忽地,他發現有個大型黑色物體橫躺在店門旁邊。

在無光的夜晚,那東西看來就好象是一件巨大垃圾。

這可引起花見不滿了!因為在二丁目,鮮少有人敢在他店門口做這種事的。

「好大的膽子!是誰丟的垃圾?」

先把這間店是他花見所開的事丟一邊,光是這樣沒有品味的把垃圾隨便放置就足以讓花見走上前去,想也沒想的舉腳就是一踹!

「嗚……」

黑暗中傳來一絲聲響,這讓花見微愣了下並四處張望一會兒。

沒人!只有一只小花貓與他對望了一眼,再若有所思的鳴叫一聲後又回頭自顧著走牠自己的路。

敝了?那方才的聲音是從哪里發出的?嗯……錯覺!錯覺!花見下意識阻上自己往壞的方面想下去,而後回頭望了那位在店門旁的大垃圾一眼。

「該死!要是讓我發現這是誰干的好事,我絕不饒他!」隨著話語,花見再上前舉腳一踢……

「嗚!痛!」

他這下子可听清楚了!他沒作夢,他真的听到了兩個音,而且還是兩個他听不懂的異國字音。

「誰?」花見跳開垃圾邊,站在店門前四處張望。

沒人,黑暗的四周依舊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呃……」

背後突然傳出一陣低沉噪聲引花見回頭,細瞧之後發現,那原本被他當成是垃圾的東西居然動了起來!

「什……什麼東西?」會是狗嗎?可是以那種體積看來……也太大了一點……

花見擰緊淡白柳眉,好奇的慢慢接近那個會發出怪聲的黑東西。

咦?這個烏漆抹黑的大型東西怎麼感覺起來……像個人?花見不禁再伸出腳,用腳尖點了點那不知名的東西。

不動了?這就奇怪了。

「喂!活著還是死的啊?」

一見那有點威脅的東西沒了反應,花見更是放膽的在那蛇黑色物體上踩了踩,但他的這個舉動卻又讓那樣東西起了反應,進而嚇了他一跳。

只見那樣東西伸出手,撫著那看似腦袋的地方。

「嗚……痛……」

「什麼啊?原來是活人。」彷若失望的語句才落,隨之而起的是疑問,「喂!你在這里做什麼?」花見屈膝蹲了,一雙紅寶石般閃亮的眼直盯著武晃杰。

「睡覺嗎?」不等我兒杰回答,花見立刻幫他接話。

「睡覺?拜托……」武晃杰有點沒力的揉揉後腦勺,頭也沒抬的皺緊眉頭。

有哪個白痴會在這種寒冷的時候睡在街頭?就算是流浪漢好了,至少也會找一個比較隱密又不透風的地點吧!反正絕不可能真有白痴含在這可以凍死人的時刻露宿外頭。

但……花見可就不這麼想了。

「不是嗎?要不你橫躺在我的店門口干嘛?難不成是隱形眼鏡掉了?那你還是放棄吧!」花見好心的建議。

天色這麼黑,又沒半點燈光照明,想找到那小小又透明的隱形眼鏡是不可能的。

「掉你個頭啦!」武晃杰無奈的拍拍衣褲站起身,「我是因為不小心去撞到頭,才會昏倒在你家店門……」

我的天!怎麼有人長得這麼漂亮?

抬頭看到花見的那一瞬間,武晃杰隨即倒抽一口氣,張大口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月光的淺黃暈光照射與深藍黑夜星空的襯托下,那人的輪廓居然泛著一層淡淡的白色霧光。

他的肌膚白皙若雪,他的白色長發直如銀河瀑布般閃爍著銀光,他的雙眼美得宛若絕塵的紅鑽水晶……

是白子!可……白子又怎麼可能會有一雙火紅雙瞳?

下一刻,花見粉色薄唇緩緩幻出一抹微笑。

「呵呵……原來如此。」花見抿嘴一笑,「真是!害我還以為是哪個沒良心的家伙把垃圾去在我的店門口哩!」

「垃……垃圾?」這話可讓武晃杰先前對他的美麗印象全打破。

「是啊!一團烏漆抹黑的東西橫躺在黑暗處,任誰看了都會認為是垃圾嘛!」花見走過他身邊,嫌惡似地揮揮手,「既然你清醒了那就好辦,麻煩讓路,別堵在我的店門口。」

怎麼長這麼漂亮的人會說出這種一點也不溫柔的話?當他是垃圾不道歉就算了,還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喂!等一下!」武晃杰拉住花見的手,「我並不冀望你為你那失禮的話道歉,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喔?你被我的話刺傷啦?」花見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回頭,打斷了武晃杰的話並抽回那被握住的手,「不過你也挺清楚我是不道歉的人嘛……」

花見的話讓他听不下去,武晃杰只好高舉雙手投降,「等等,總我說完。」他噗口氣再續道︰「我想拍你!」

就這麼簡單?花見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頓時無言的望著他。

「拍我?拍照嗎?」

「沒錯。」武晃杰點點頭,話落,他立即自黑箱中取出機身鏡頭。

「先生!」花見清清喉嚨,略擰柳眉,「在這二丁目,我花見可不是你說要拍就可以拍的。」

「喔?為什麼?」略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劃破空氣,雖是疑問句,但隱含著一絲冷笑。

偏偏花見听不出式晃杰聲音中的變化,也不曉得其中的危險性……

只見他兩手扠腰,頭一甩,「反正不能拍就是不能拍,沒有什麼為什麼!」

武晃杰將組裝好的相機固定在胸前,嘴角微微一揚,突地,他一手將花見拉近︰「這真是……一張唆的嘴……」

「你說什……唔……」

下一瞬間,武晃杰竟吻住了花見,堵住他還想反駁出口的話……

「唔……嗯……放手!」推開吻住自己的那個人,花見直抹薄唇。

雖然並不排斥同性之間的吻,但他向來討厭有人強迫他。

「你……你這家伙,沒人教你吻別人之前要先征求別人的同意嗎?這樣一把抓住人就狂吻,你是野獸啊?」

「真是吵死人了!」武晃杰劍眉一擰,右手一攬,又順利將遠離自己的花見摟回懷中,不待他抗議,低頭又是一吻。

縮緊手臂不讓花見逃月兌,武晃杰甚至霸道的撬開花見唇齒,吸吮著他唇內那不安分的軟舌。

「嗯……男孩的唇果然比女孩的還要軟。」武晃杰舌忝舌忝嘴角,唇色微揚起冷笑,下了這樣的結論。

「男孩?喂!我可是已經二十幾歲了,少看輕我……」

話還未說完,他又被武晃杰的吻給截斷。

真是他的……眼前這家伙還真不是普通的霸道兼強勢!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為何現在的他卻好象變成了另一個人?足什麼時候開始的?

以前的他會享受各種吻的感覺,今天卻是頭一次讓他知道也有這種惡劣的吻!

好不容易分離的唇瓣終獲休息,花見立刻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家伙!我……」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再多吻你一次!」武晃杰加重攬住他腰身的手勁,湊近自己的俊臉威脅他,森黑雙瞳中閃著一絲冰冷藍光。

他武晃杰可是沒什麼耐性的,通常他想拍的人也都很樂意讓他拍,為什麼眼前這個日本男人就是死也不肯讓他拍?

真是難搞!

這是兩人同時在心中響起的四個字。

向來在二丁目無往不利的花見哪忍得下這口氣,他是寧願多說別人一個字,也不願少說別人一段話,總之,他花見最不喜歡的就是「輸」。

只見他一把勾下武晃杰的頸,主動湊上軟唇,吻住武晃杰那因吃驚而張大的嘴。

「吻啊!」他吐吐舌,嘴角一揚,「我花見最擅長的就是這種夜晚的游戲,區區幾個簡單的吻……」

呵呵!太小看他了吧?雖然不喜歡,但光是那幾個帶點威脅的吻哪里能阻止他揶揄人?這里可是污穢的聚集處——東京新宿的二丁目耶!

這項事實武晃杰當然也知道,可變成另一種性格的他可是欲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看著眼前這白皙美人依舊不因他的威脅而住口,變了性情後的我晃杰也只能嘆氣搖頭。

他覺得十分無奈,不懂為什麼這人既驕傲又任性,卻又美得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那雪白的外貌既高貴又驕傲,簡直就像只有貴族血統害的白色波斯貓。

我一定耍拍到以他為主角的完美寫真……

下定主意後,武晃杰緩緩地牽動了下嘴角,「真是只不听話的野貓!」突地,他低頭啃咬花見那雪白的頸子,讓他柔女敕的肌膚上沁出一片朱紅。

「啊!痛!」花見掙扎月兌身,他撫著發紅的脖子吼道︰「你這瘋狗!居然咬人?」

真是氣死人了!他可從沒讓人在他身上留下過痕跡,就連吻痕也不準!而今天這莫名其妙的男人居然親完他之後又強在他身上留下齒痕?

瘋狗!這家伙一定有被得有狂犬病的狗咬過,所以才會亂咬人!

不玩了!就當他輸好了!再繼續跟他鬧下去,到時他要是被他咬死了怎麼辦?眼前這家伙的外表可是像極了凶惡的黑色杜賓犬。

「死杜賓犬,走開,本大爺沒空理你!」該死的!誰鳥他什麼拍下拍照的,總之,他花見累了,不、想、玩、了!

杜賓大?他是在說他嗎?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有趣了!

向來認識他的人都只會使用「雙面人」、「笑面佛陀」來稱呼他,「杜賓犬」他還是頭一次听到。

「等等!」武晃杰一手拉住走過他身邊的白色身影,「你還沒讓我拍到任何一張相片呢!」

「拍你個頭!」花見打掉武晃杰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拍我可以,除非你出個讓我滿意的價錢,我听得高興就讓你拍,否則的話,不好意思,請你走人!」

「價錢?」

「沒錯!苞我睡覺要錢,拍照當然也得要錢,因為我不做金錢以外的交易!」

砰的一聲,花見用力的甩上門,並且俐落的將門鎖上,任由武晃杰在外面敲打呼喊。

「喂!你門關那麼快,我要怎麼給你滿意的價碼?起碼得討論一下吧?最低底價是多少?喂……出來呀!」

武晃杰又敲打了數十聲,但那扇看似薄弱的門依舊不為所動,彷若是一道綱筋水泥牆般。

「他媽的吵死人啦!今日不受理!休業!休業!」

不理!絕對不能理他!這該死的家伙在他身上留下很難消去的齒印,他絕對不饒他!下次……下次再讓他看到他,他一定會把這筆帳給討回來!

門的另一端只听到屋內一記短短的冷哼,緊接著是腳步走離的聲音。

那只潑辣的波斯貓就真的這麼狠心地走了,還把門關得死緊,連一點可以溜進去的縫隙也沒有。

突然間他感到有股寒風吹來,那是一陣帶著櫻花香氣的風。

「花見是嗎?」武晃杰略有所思的望著那緊閉的門,只手輕撫著下顎。

櫻花見行,欣賞櫻花的代名詞︰花見。

「高傲任性的波斯貓,你認為無人抓得住你嗎?真是不巧,我想拍的人,也從未從我手中逃月兌過。」

波斯貓與杜賓犬……想來這場追逐游戲應該會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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