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愛,還不晚 第六章

「你──」對于他突如其來的熱情,顏雅杋不禁感到又驚又喜,在她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卻突然听見他身後傳來了冷冷的聲音。

「在大門口就這樣親親熱熱的,成何體統?」

顏雅杋一愣,連忙推開李牧衡,這才發現原來她的婆婆也來了。

「媽。」她怯怯地喚了聲,沒忘記當初她婆婆有多麼不贊成他們的婚事。

「嗯。」吳婉玉冷冷地應了聲,在走進客廳看見了桌上那碗泡面後,立即不悅地擰起了眉。「你們晚餐就吃這種東西?」

「呃……我……」顏雅杋不知道該不該為自己辯解,自從他們結婚以來,李牧衡根本就不曾在家里吃過一頓飯,而她也都隨便煮些簡單的餐點來解決三餐,今天是因為她正巧不想下廚,所以才決定以一碗泡面草草打發今天的晚餐。

但……這些話,她該告訴她婆婆嗎?

當顏雅杋正感為難時,李牧衡竟開口替她解了圍。

「別怪雅杋,是我不好。」他解釋道。「我本來以為今天得待在公司加班,不能回來吃晚餐,所以她才會這樣隨便亂吃一通。既然現在我們都回來了,那碗面也別吃了,我們一塊兒到外頭去吃好了。」

事實上,李牧衡也沒想到他母親會突然打電話到公司,要他下班後接她一塊兒回來,還說要到這里小住蚌幾天,他找不出正當的理由拒絕,所以才破天荒的這麼早就回來了。

「算了,算了。」吳婉玉不太高興地揮了揮手。「都已經回來了還跑出去做什麼?隨便煮點什麼就好了。」

「好,我現在就去煮。」顏雅杋趕緊進廚房里忙碌。好在她昨天才去市場買了些蔬菜魚肉,否則她真不知該怎麼煮出一桌飯菜來。

她一邊切著菜,一邊想起了剛才他的摟抱與親吻,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陣陣的疼痛。

她很清楚,他剛才之所以會那麼做,純粹只是為了作戲給他母親看而已,但是一想起他寬厚的胸膛和溫暖的唇,她仍是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她真是太傻、太傻了!

由于太沉浸在思緒當中,她一個閃神,菜刀不慎切到手指,雖然傷口並不深,但也立刻滲出了血絲。

「啊──」她吃痛地低呼,正想趕緊將傷口放到水龍頭下沖洗干淨,她的手卻突然被拉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李牧衡抓著她受傷的手指,想也不想地含入口中吸吮。

他是因為想喝水所以才到廚房來的,沒想到卻听見了她的痛呼聲。看見她切傷了手指,他的心驀然掀起一陣抽痛,反射性地為她吮去滲出的血珠,腦中根本沒有想到什麼做不做戲的問題。

顏雅杋怔怔地看著他的舉動,以為他忘了母親不在一旁,所以還在繼續做戲。看著他的俊顏,她驀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她好想放任自己撲進他的懷里大哭一場,要他別這樣對待她,可是她沒有勇氣,深怕會像那一晚一樣,被他無情地推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任自己沉浸在這短暫的假象中,假裝他是真的關心自己,假裝他是真的為了她的傷口而心疼……「好了。」李牧衡放開她的手指,看到傷口已經止血,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一抬頭,猛然迎上她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心驀然一陣揪緊,他有些狼狽地別開眼。

「晚餐快點準備好,別讓媽餓壞了。」扔下這句話後,他便匆匆地轉身離開,早已忘了自己原先來廚房的目的。

听了他的話和匆匆離去的背影,顏雅杋更認定了他剛才的溫柔只是刻意裝出來的,她不禁感到黯然心傷,早該知道他只是在他母親面前做戲,是她不該胡思亂想、自作多情的……※※※

由于吳婉玉決定在這里小住數日,所以便理所當然地住進那間客房,而為了不引起她的猜疑,李牧衡則不得不回到了主臥室。

這是他們結婚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同房,李牧衡和顏雅杋都因此而顯得有些不自在。

「你如果累了就先睡吧!」李牧衡刻意冷著一張臉,一想起他剛才在廚房里竟然「失態」了,就覺得該和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你不累嗎?」顏雅杋關心地詢問,心想或許婆婆到家里小住數日,對他們的婚姻而言會是一個轉機,畢竟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會因而變多,也許情況會有所好轉。

「不累,而且我還有一些文件要看,不會那麼早睡。」他自公事包取出幾份卷宗,並坐在桌邊逕自看了起來。「你要睡就先睡吧!我等會兒睡沙發就好了。」

睡沙發?顏雅杋的臉色一白。「你……為什麼要睡沙發?」

雖然房間里的確有一張夠大夠舒適的沙發,但為什麼他寧願睡在沙發上,也不願和她同床共枕?他們是夫妻呀!天底下有哪一對夫妻會像他們這樣?難道對他而言,她真的這麼難以忍受嗎?

因為我對你沒興趣!李牧衡本想說出這句冷酷無情的話,可是一瞥見她那脆弱受傷的神情,他竟怎麼也狠不下心。

直到這時,李牧衡才赫然驚覺她對自己的影響力愈來愈大,他很想對她委屈的神情視若無睹,但卻發現根本做不到,最後他索性轉過頭去不看她。

他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只淡淡地說道︰「媽住在家里的這幾天,我會盡量一下班就回來,我希望讓媽看見我們婚姻美滿的模樣,希望你能夠配合。」

顏雅杋覺得她的心好冷、好冷,他對她提出這種要求,分明就是一點也不想改善他們婚姻的現況。一股深沉的無力感掠住了她的心,她雖然很希望能改善他們的婚姻,但若他不肯試著和她一起努力,她再怎麼做也只是枉然呀!

「我知道了。」顏雅杋黯然地應了聲,滿月復委屈地躺上了床。

看著他在房間的一角沉默地看著文件,顏雅杋的眼眶逐漸濕濡發紅。

雖然他們此刻的距離僅有幾步之遠,但卻仿佛有無限遠的距離橫亙在他們中間,她很努力地想跨越鴻溝,走到他的身旁,但是他不僅沒有伸出援手,還一次次地打擊她、將她推得更遠,讓她所有的努力一再地化為烏有。

她不由得猜想著當初章以淳到底想對她說什麼?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娶她?以他們婚後的狀況來看,他根本就不是如他所說的對她一見鐘情,她甚至懷疑他對她半點感情也沒有。既然不愛她,為什麼還要娶她呢?

雖然她是那麼地深愛著他,可是光憑她單方面的愛,並不能成就一樁美好的婚姻呀!深沉的無力感令她心力交瘁,她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以棉被遮住自己的嘴,掩去她傷心的啜泣聲,哭了許久,她才頭昏腦脹地沉沉睡著了。

餅了許久,李牧衡從她平穩沈緩的呼吸聲確定她已睡著了之後,忍不住放下手邊的文件走了過來,佇立在床邊凝望著她。

看見她兩頰斑斑的淚痕,他不禁感到一陣心疼,情不自禁地伸手為她拭淚,最後更不由自主地俯身輕吻她猶沾著水珠的睫毛。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李牧衡嘆了口氣,心里其實充滿了矛盾。

對于那一夜她主動的誘惑,後來他在怒氣平息之後冷靜地想了想,覺得她實在不可能和章以淳一樣是個的女人,因為她青澀生女敕的反應、羞怯不安的神態,一點也不像是經驗豐富的女人,反倒是像純真的處子一樣無措心慌。

然而盡避如此,對于她試著拉近兩人距離、想要改善婚姻現況的努力,他卻無法給予回應。雖然他知道她有多渴望他能以愛與溫柔來回應她的努力,但他始終無法忘記當初他是在匆促沒有多做考慮的情況下,隨意選中她來當作報復章以淳的棋子;既然這個婚姻原本就不是因為愛而締結,那麼他給得起她想要的愛情嗎?

他知道自己並不討厭她,對她還懷有一股愧疚,可是愛……會嗎?不太可能吧!他怎麼會愛上自己隨意選中的報復棋子呢?

不過有一點被陳逸甫說對了,那就是他現在已經感到後悔了。當初他挾著一股被愚弄背叛的沖天怒焰,不顧一切地想讓章以淳後悔莫及,雖然結果的確狠狠地報復了章以淳,卻也重重地傷害了無辜的顏雅杋。

結婚兩個多月以來,她受盡了他的冷落與漠視,甚至現在他還惡劣地要求她配合著在他母親面前演戲,她是這麼的善良而美好,而他卻是如此的惡劣與自私!

他們之間,到底該怎麼辦呢?李牧衡的心里亂糟糟的,凝睇著她楚楚可憐的帶淚睡顏,他心中也泛起了陣陣疼痛,同時似乎有什麼正悄悄地孳長……※※※

星期天的下午,李牧衡與朋友有約外出,而吳婉玉也到姊妹家去串門子了,家里就只剩下顏雅杋和才剛到不久的方晨燕。

「什麼?你說上回的誘惑計劃失敗了?」方晨燕詫異不已。

「嗯。」顏雅杋黯然地點點頭,想起那一晚的情景,她就覺得難堪而心痛。

「怎麼會這樣呢?」方晨燕實在是難以相信。明明她們都準備得那麼齊全了,不但有性感的睡衣,還有情趣,李牧衡怎麼會不為所動呢?

「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錯,原本一切進行得好好的,可是卻突然……是不是……是不是我的身材真的那麼差?是不是我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那次的打擊對顏雅杋的刺激很深,她原本就已認為自己的身材容貌沒一樣比得上章以淳,這下子更是信心盡失了。

「才沒那回事!你剛才不也說一開始進行得好好的嗎?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功敗垂成’的!」方晨燕緊蹙著眉,很認真地在替顏雅杋想辦法。

餅了一會兒,吳婉玉回來了,一進門,她像是沒看見方晨燕似的,對著顏雅杋劈頭就問──「你和牧衡到底什麼時候要讓我抱孫子啊?」

原來剛才吳婉玉和姊妹們聊天時,听說她們的媳婦都懷孕了,這才想到兒子都已經結婚兩個多月了,應該有好消息了才對呀!

「呃……這……」顏雅杋一陣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見了她的反應,吳婉玉不悅地皺著眉。「難道你還沒懷孕?」

「我……還沒……」

「什麼?怎麼會還沒?你們不是都已經結婚兩個多月了?怎麼可能還沒有懷孕?」吳婉玉一臉的責難。「當初我不是說了,你們要結婚可以,但是要盡快讓我抱孫子,難道你們有避孕?」

「不……我們沒有……沒有……」顏雅杋有些難以啟齒,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就是無法對婆婆坦承他們結婚至今都還沒有「圓房」。

「沒有避孕?」吳婉玉誤會了顏雅杋的意思,露出滿臉的不信。「沒有避孕怎麼可能還沒懷孕?你是不是在騙我?」

「不是的!」顏雅杋急得眼眶泛紅。

「那怎麼會還沒懷孕?」吳婉玉執意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一旁的方晨燕實在看不過去了,忍不住跳出來為好友仗義執言。

「伯母,這怎麼能怪雅杋呢?要怪就怪你的兒子!」

「晨燕,別這樣。」顏雅杋輕扯著方晨燕的衣袖,不希望好友和婆婆吵起來。

「干什麼?」方晨燕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為什麼要一直委曲求全?難道你受的苦還不夠嗎?」

听了方晨燕的話,吳婉玉不悅地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怪牧衡?還有,她有什麼受苦的地方?」

「受苦的地方可多了!」方晨燕一股腦兒地數落道。「你兒子和雅杋結婚至今,根本連踫都沒踫她一次,你要雅杋一個人怎麼生小孩?她很努力地想要改善他們的婚姻,可是你兒子不配合,她有什麼辦法?」

「什麼?這怎麼可能?」吳婉玉震驚不已,心里著實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不可能?事實就是如此!不然你說,為什麼雅杋沒有避孕卻一直沒懷孕?」方晨燕愈說愈激動,實在為好友感到不值。「你兒子到底為什麼要娶雅杋?娶了她卻又冷落她,雅杋是因為深愛著他才一直默默地忍受,要是我,早就和他離婚了!」

吳婉玉大受震撼,半信半疑地望向顏雅杋,由她一臉哀痛心碎、泫然欲泣的神情可知這女人所言不假,但是……怎麼會這樣呢?吳婉玉的心中充滿了困惑。

當初他們不是因為感情好才結婚的嗎?那麼兒子又怎麼會沒踫過她呢?天底下有哪一對恩愛夫妻會沒有性生活?除非……兒子根本不是因為愛她而娶她,他們根本不是因為情投意合而結婚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當初兒子究竟為什麼執意要娶顏雅杋為妻呢?吳婉玉蹙眉想了會兒,突然想起章以淳曾向自己哭訴兒子誤會了她,而兒子也曾怒氣沖沖地說章以淳是個滿口謊言的女人,會不會是……兒子是為了報復章以淳才沖動地決定娶顏雅杋?要不當初這婚怎麼會結得這麼倉促?

如果真是這樣……吳婉玉望著顏雅杋,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憐惜之情。她突然覺得顏雅杋其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不但性情溫柔善良,而且還深愛著自己的兒子,她不禁拋開了以往的成見,同情並且真心喜歡上這個媳婦了。

「雅杋。」這是吳婉玉第一次開口叫她的名字。「別難過,媽會想辦法幫你。」

顏雅杋聞言詫異得說不出話來,她實在無法不驚訝,畢竟婆婆一直對她不怎麼友善,現在不但對她這麼親切,還說要幫她?

「以前是媽錯怪你了,從今天起,我們婆媳倆要好好的相處。」吳婉玉親切地拍拍顏雅杋的手,朝她和藹一笑,顏雅杋也回以溫柔一笑,婆媳之間的氣氛和睦而融洽。

方晨燕看在眼里,也不禁為好友感到高興,或許婆媳之間的問題解決了,對他們的婚姻來說會是個轉機。

※※※

「你已經喝一整天了,還喝不夠啊?你今天不打算回家了是不是?」陳逸甫試著想搶下李牧衡手中的酒杯。

今天下午這家伙跑到他家找他喝酒,晚上又拉著他來這間PUB繼續喝,現在都已經十一點多了,他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陳逸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少嗦!」李牧衡揮開陳逸甫的手,繼續喝著酒。沒錯,他就是不想回去,不可以嗎?

陳逸甫看著他,不禁搖頭嘆氣。「唉,我看哪!你真是自作自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牧衡皺起眉頭。

「我看你是對你老婆動了心,卻又不肯承認,連我都看得出你比你所以為的還要在乎你老婆!或許,你早已經愛上她了!」

「怎麼可能!我……我怎麼會愛她?她不過只是我用來報復章以淳的棋子,我對她……怎麼會有感情呢?」李牧衡本以為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大聲反駁,但話一說出口卻是有些心虛氣弱。

一想到她這幾天夜夜垂淚而眠的模樣,他的心中就掀起了陣陣的刺痛與憐惜,這種感覺是愛嗎?他無法肯定。對于她,他已厘不清是歉疚、是同情,還是真的對她動了心、動了情。

「你現在的反應簡直就像是不敢面對自己心意的懦夫!我都快不認識你了!」陳逸甫搖搖頭,他所認識的李牧衡可不是這樣的人呀!「你到底在害怕什麼?為什麼不肯認清你已經愛上她的事實?為什麼不敢回去面對她?」

「我沒有不敢!」李牧衡脹紅著臉低吼。

「你這個樣子像是沒有嗎?我看你是怕你自己愛上了她之後,她卻會在得知你娶她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報復章以淳時,因此而傷心得離開你!」

李牧衡一陣語塞,一時之間竟找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不可否認的,陳逸甫的話確實說中了部分的事實,他的確極不願見到她在得知真相後,那張心痛欲碎的臉。

「後悔了吧?我早告訴過你不該拿自己和另一個女人的婚姻幸福來開玩笑的!」當初他早就勸告過李牧衡了,可是這家伙卻偏偏要一意孤行,才會演變成現下的局面。

「閉嘴!我不是要你來幸災樂禍的!」李牧衡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當陳逸甫又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瞥見了一旁有個相當眼熟的身影。

「你瞧!真是冤家路窄呀!」

「什麼?」李牧衡順著陳逸甫的目光望過去,赫然看見章以淳正和那天被他捉奸在床的那個叫囂男人廝混在一起。

由于角度與店內擺設的關系,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隱約看見對方,但從章以淳所坐的那個位置卻無法發現他們兩人。

李牧衡神色陰郁地盯著他們,耳邊隱約傳來了他們的對話──「都是你啦!壞了我一輩子的幸福!」章以淳抱怨地推著廖順良。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可是……那次是你自己找我去的呀!」

「哼!氣死我了!我一定要想辦法挽回!」上回她差一點就能成功地逼走顏雅杋那女人了,只要再多給她一分鐘,再一分鐘她就能揭穿李牧衡娶顏雅杋的真相,如此一來,那女人一定會心碎離開的,沒想到李牧衡卻在她快說出口的節骨眼出現,真是氣煞人也!

「有什麼好挽回的?李牧衡能給你的,我也可以啊!」廖順良不服氣地哼著。

「你?哼!你又不如他年輕英俊,條件又不如他好,雖然你也滿有錢的,可是呀……凌遠集團的總裁夫人怎麼說也比較稱頭呀!」

廖順良暗惱,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他只好暫時壓下不快的情緒。「別氣了,讓我好好地幫你‘消消氣’、‘退退火’吧!保證讓你忘了所有不愉快的事。」他說著充滿暗示與挑逗的話,不安分的手更是模上了她滑女敕的大腿。

「討厭啦!我正在氣頭上,你還這樣!」章以淳的嘴里雖嗔罵著,但卻被他的手迅速地撩撥了起來。

「怎樣?你不是喜歡嗎?」廖順良婬猥一笑,挑逗的手掌離開了她的大腿,打算襲上她高聳豐滿的胸部。

章以淳推開了他的手,輕斥道︰「別這樣,別在這里,回我那兒再說。」

「喔?你這是在邀請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保證,今晚一定讓你欲仙欲死!走吧!」廖順良嘿嘿一笑,猴急地摟著章以淳的縴腰離開了。

「還好當初你沒有真的娶了那女人。」陳逸甫搖頭嘆道。「她和你在一起好歹也有五年了,本來我以為她應該是個還不錯的女人,沒想到私底下竟是這麼婬浪放蕩!」

李牧衡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繃著臉繼續猛灌著酒。

「別這樣,你好歹也算及時看清了那女人的真面目,總比你和她結了婚後才發現她背著你偷人好吧!」陳逸甫頓了會兒,忍不住又說道︰「提到結婚,你對你現在的老婆到底有什麼打算啊?」

「夠了!別一直嗦個沒完!」李牧衡不耐煩地低吼。

一想起章以淳的背叛,他便不由得心想──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撞見顏雅杋背著他和其他男人有染?她會不會也像章以淳一樣,在他面前是一個樣兒,背著他又是另一個樣兒?

李牧衡心煩不已,烈酒一杯一杯地灌進嘴里,任由猛烈的酒精灼燒他的喉嚨、驅盡惱人的思緒。

凌晨兩點,陳逸甫扶著渾身酒氣的李牧衡回家,由于時間已晚,他不想按門鈴吵到人,便從李牧衡的外套口袋里找出鑰匙開了門。

才剛將李牧衡扶進去,他就發現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吳婉玉。

「呃……伯母好。」陳逸甫有點尷尬。「牧衡喝多了,我送他回來。」

「真是太麻煩你了。」吳婉玉嘴里雖說著客套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有些不悅。

「那……需不需要我扶他回房間?」

「不用!」回答他問題的人是李牧衡,他甩了甩頭,說道︰「我還沒醉成那樣,我可以自己走。」

其實李牧衡的酒量很好,雖然他今晚的確喝得過量了些,但他的神智卻還是清醒的,他本來打算自己搭計程車回來,是陳逸甫放心不下,執意要送他回來的。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伯母,我先走了。」陳逸甫朝吳婉玉打了招呼後,便轉身離開了。

陳逸甫走後,李牧衡也打算要回房去,卻被吳婉玉喚住了。

「牧衡,你等一等。」

「怎麼了,媽?我累了,有事可不可以明天再說?」雖然理智清醒,但身體仿佛棉花吸了水般的沉重,只想倒頭呼呼大睡。

「不可以。」

李牧衡一怔,有點詫異于母親的堅持。「好吧!到底怎麼了?」

「我問你,為什麼你和雅杋結婚兩個月,卻一直沒有‘真正’的成為夫妻?」

李牧衡驚愕地愣了半晌,隨即有些不悅地擰起了眉。「你怎麼知道的?是她告訴你的?」

他和顏雅杋沒有發生夫妻之實的事,他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即使是知道他娶她只是為了報復的陳逸甫也不曉得這件事,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向他母親透露的嘍?

「你以為可以瞞我多久?」吳婉玉不悅地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雅杋?當初你不是因為愛她才娶她的嗎?」

經過和顏雅杋一下午的談心,吳婉玉知道了她對兒子的深情,因此她的態度也由原先的不友善轉變為喜愛憐惜,現在更忍不住為她打抱不平。

「當初你辜負以淳也就算了,現在我不許你再負了雅杋!」

一听見章以淳這名字,李牧衡不禁勃然大怒,體內濃烈的酒精更使得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很好,沒想到我真的看走了眼,原來她也是個耍弄心機的女人!」他咬牙切齒地低咒。

可惡!她明明答應了他,要在他母親面前表現出一副恩愛幸福的模樣,卻趁他不在的時候,背著他向母親嚼舌根、打小報告,一股不諒解的慍怒在他胸腔里蔓延,在他的心中已將她和章以淳歸為同樣心機深沉的女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雅杋?」吳婉玉皺起了眉。

「很好、很好,她真行!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就已經徹底把你收服了,顯然她的‘功力’連章以淳都望塵莫及!」李牧衡的語氣充滿了譏諷,胸中的怒火更熾!

「你──算了算了!你現在醉得一塌糊涂,真是有理說不清!有話明天再說好了,你先去睡吧!」吳婉玉氣悶地揮揮手,認為李牧衡已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怎麼?她還要你說什麼?她還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不就是希望你們的婚姻能夠幸福圓滿!雅杋是個好女孩,你應該要好好地待她。」吳婉玉睨了他一眼,又接著說道︰「還有啊!別忘了讓我早點抱孫子呀!」或許有了小孩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會變好。

「早點抱孫子?」難道她是想藉由孩子來鞏固她「凌遠集團總裁夫人」的地位嗎?他憤怒地一哼,臉色陰沈地說道︰「好,就如你們所願,我今晚會努力‘制造’出小孩來!」

他懷著怒氣轉身走開,大步地邁向主臥室。

※※※

顏雅杋被甩門的聲音驚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睡眼,還沒看清李牧衡的身影,就先聞到一股濃烈嗆鼻的酒精味。

「你喝醉了?」她趕緊起身,正想到浴室去替他擰條熱毛巾來,卻被粗魯地推摔回床上。

她愕然地望著他,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他忿然的質問就迎面砸了下來。「你不是答應過我,要讓媽看見我們婚姻美滿的模樣?為什麼還要在我媽面前嚼舌根?」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顏雅杋無辜地搖頭,她和婆婆只談了一下午的心,並沒有嚼什麼舌根呀!

「哼!你裝得倒挺像的,只可惜我不會再上當了!」他怒瞪著她,覺得體內的酒精仿彿遇火燃燒,令他的怒氣節節上升。「你明知我媽抱孫心切,就告訴她我到現在連踫都沒踫過你半次的事,想要利用我媽來逼我就範,是不是?」

「不!我沒有!你誤會了!」顏雅杋拚命地搖著頭。

「誤會?」這兩個字仿佛是根尖銳的針,狠狠地扎進李牧衡的心里。「哼!你們就只會在事後嚷說誤會,真把我當個眼盲耳聾的傻子?」

當初章以淳也妄想以一句誤會來抹去她背叛的事實,也妄想利用他母親來阻止他娶顏雅杋為妻,沒想到,顏雅杋竟也是這樣的女人!他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他原以為她是善良單純而美好的,豈料她竟和章以淳是同一種人,而他,竟然連著兩次栽在女人的手里!

當初他是以娶別的女人為妻來報復章以淳,現在他又該怎麼懲罰這個女人呢?

顏雅杋害怕地望著李牧衡,此刻的他,看起來好可怕!尤其當他開始粗魯地扯開他身上的襯衫時,她簡直快從床上驚跳起來!

「干嘛一臉受凌虐的小媳婦模樣?你不是一直很想跟我上床嗎?我現在就來實現你的‘願望’!」他一邊說著,一邊褪去了上衣,轉眼間上半身已赤果,男性胸膛壯碩而結實,不過顏雅杋現在可沒心思去欣賞。

「不,我沒有……」她慌張地猛搖著頭,雖然她的確希望能夠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可絕不是在他喝醉且兩人之間有所誤會的情況下呀!

「沒有?」李牧衡怒嗤一聲。「沒有的話怎麼會去向我媽打小報告?你別再裝了!我已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李牧衡撲上床去,將企圖逃離的顏雅杋牢牢壓在身下,動作略嫌粗魯地剝去她身上的睡衣。

「不!求你別這麼對我!」顏雅杋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此刻的情況令她絕望得想哭。

「何必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沒興趣陪你玩欲拒還迎那一套!」李牧衡的大掌毫不客氣地在她的身軀上游移,力道有些粗暴,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弄出了斑斑的紅痕。

在他毫不憐惜地對待下,顏雅杋終于放棄了掙扎、放棄了解釋,她抬起水霧的眸子,深深地瞅著她的丈夫、她深愛的男人,咬牙忍住滿月復的委屈,哽咽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氣什麼,可是如果傷害我,會讓你心里好受一點的話,那你就做吧!」

她真的放棄了掙扎,反正她的力氣也敵不過他,而他也的確有權利要了她的身子,如果他執意要以這種粗暴的方式佔有她,如果這麼做可以讓他好受一點的話,為了他,她願意咬牙忍受這一切。

多麼可悲呀!她竟用「忍受」這兩個字來形容即將發生的事,夫妻間的結合該是神聖而美好的,可是他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哀傷,眼眶中的淚水終于滑落兩腮。

她的話令李牧衡的身子猛烈一震,粗暴的侵犯突然中止,他抬起頭望著她的淚眼,心里受到了猛烈的撞擊與撼動。

她剛才說了什麼──如果傷害我,會讓你心里好受一點的話,那你就做吧!

懊死的!她應該像章以淳那樣,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可為什麼她的眼神是這樣的無辜、這樣的澄澈,滿溢著深情與不悔?

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能擁有這樣清澈無偽的淚水嗎?能擁有這樣真誠瑩亮的眼神嗎?

奇異地,她晶瑩的淚水在瞬間滌去了他胸中的怒氣,絲絲的憐惜自心坎油然而生,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淚顏,他的怒火盡數褪去,理智也緩緩地回流。

直直地凝睇著她許久,李牧衡終于相信了她的無辜,更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在傷害她。

打從一開始,他便是別有用意地娶她,接著便是結婚後兩個多月的刻意漠視與冷淡,還有剛才粗暴、滿不講理的舉動與侵犯……若真要計較起來,他才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比起章以淳,他其實更惡劣、更自私、更可恨!

他心情復雜地伸手拭去她的淚水,心里雖後悔自己是因可惡的理由而娶了她,但卻又暗自慶幸當初他所選擇的女人是她。這樣一個善良美好又對他深情不移的女子,他只想將她摟在懷里,不再放開了。

或許真讓陳逸甫說對了,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當初不經意選上的妻子!或許他不該再耿耿懷恨著章以淳的背叛,他該珍惜他所擁有的這個溫柔善良的小女人,畢竟,她才是要與他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李牧衡又凝望了她許久,才緩緩地俯下頭,溫柔地吻去她臉上未干的淚痕;雖然體內的欲火仍在狂燒,但打從心底萌生的憐惜,讓他不願在此時要了她。

他沒忘記剛才他是如何的粗魯蠻橫,更沒忘記她剛才是如何的慌張害怕,他不希望在她心里仍存著陰影的時候要了她的身子。

溫柔地輕吻她的唇之後,李牧衡咬牙翻身下床,迅速走進浴室,褪盡了身上的衣物後,他便立刻扭開水龍頭,將自己置身在蓮蓬頭之下,除了任冰涼的水洗去他一身的酒味之外,他的更需要藉此來消退。

浴室外,顏雅杋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板,听著不斷自門內傳出的嘩啦水聲,她的淚水再度撲簌簌地落下。

她不懂剛才他為什麼會突然停住,也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變得溫柔,但他終究還是抽身離去,難道她……真的不行嗎?

和他當了這麼久有名無實的夫妻,顏雅杋實在已心力交瘁,這場婚姻的獨腳戲,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她真的好累、好累……已數不清這是結婚以來的第幾次,她再度掛著兩行清淚身心俱疲地睡去。

餅了幾分鐘後,渾身清爽的李牧衡從浴室走出來,酒退了之後,心也變得清明,他終于徹底省悟自己真的已愛上了她的事實。

他緩緩地走到床邊,看見她臉上的斑斑淚痕,他的心驀然揪緊,暗暗在心里發誓,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地待她,不再讓她傷心哭泣。

為了不驚動已睡著的人兒,李牧衡盡可能輕手輕腳地上了床,並伸手將她的身子溫柔地摟進懷中,兩副身軀親密貼合的美妙感受令他滿足地輕嘆了口氣。

原來,抱著她入睡的感覺是這般的好,他不禁在心中責怪自己結了婚以後竟一再地冷落她,白白浪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不過沒關系,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廝守在一起。

「一輩子」,這三個字令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他相信明天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有個新的、美好的開始。

※※※

棒天早上,顏雅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想起身下床,卻發現自己被一雙手臂牢牢地摟住,她錯愕地轉過身,一看見李牧衡,她驚訝得腦子亂成一片。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該早早就上班去?再不然也該是睡在沙發上,怎麼會和她一起睡在床上,而且還摟抱著她?難道……她還在睡夢中?

「你醒了?」李牧衡柔聲低問,其實他早已醒來好一陣子了,只是不忍心驚醒她,也舍不得放開摟住她的手。

「我……呃,嗯……」顏雅杋愣愣地回答,對他溫柔的態度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的視線不經意地游移,當她瞥見床頭櫃上的鬧鐘時,忍不住驚呼︰「啊!都已經快九點了!」

「我知道。」

「你該上班去了,你會遲到的。」顏雅杋輕推著他,催促他趕快起身。

「沒關系,我不會被開除的。」身為老板的他偶爾遲到一次,誰敢有微詞?

「你……可是……你到底怎麼了?」顏雅杋擔心地盯著他,不明白他今天為什麼這麼「不正常」?

看她一臉擔憂又驚愕的模樣,李牧衡既心疼又憐惜,他知道一時之間的轉變令她無法適應,可是他已經浪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不想再繼續浪費下去了,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贏得她的心,讓他們成為真正恩愛的幸福夫妻。

從今天起,他要好好的把握每一個能和她多相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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