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珍討厭皇帝爺爺,更討厭平西王府那個自以為是的世子段飛!
皇帝爺爺和那個死段飛他們兩個人簡直是「狼狽為奸」,他們兩人竟然狠心的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真是可惡!他們兩個人簡直是「烏合之眾」!
糟糕,好像用錯形容詞了!
寶珍霎時停止了自言自語,她正在努力回想這「眾」字的由來。
烏合之「眾」?!
記得學堂上,老師似乎曾說過︰「所謂眾者,當是指三個人以上,才能算是‘眾’!」
而這件令人不平的「勾當」只是皇帝爺爺和平西王府的那個死段飛兩個人的杰作,與第三者不相干,所以不能用「烏合之眾」這個形容詞來唾棄皇帝爺爺和段飛的行為……
用錯詞匯,有錯當改,本宮決定收回這句罵人的話。
寶珍很有良心的收回這句不太適當的唾棄之詞,但隨後,她又想再補上另一句唾棄的話。
她開始轉動靈活的雙眸,鼓著殷紅的雙腮,努力的將腦袋瓜里所有罵人的字匯一一搬出來,但想了許久就是想不出一句詞。
奇怪了,怎麼一時竟詞窮了起來,真是傷腦筋!她段寶珍從小到大,既沒什麼天賦異稟的才能,更沒什麼琴棋書畫等專長或者是女性什麼兼容並蓄等美德,唯一的長處便是罵人!
她罵人的本領可是堪稱得上是舉世無雙、天下第一、無人能抵、無人能擋,但沒想到這氣憤的當口,竟然想不出什麼「曠世之詞」來一舒郁悶的心情,真是糟了個大糕,懊惱啊!
可能是她的宅心太過于「仁厚」了?!
她平常罵人都是口不擇言的,這時,在這麼氣憤的當口,竟然還認真的考慮罵人的用句遣詞,難怪、難怪會詞窮,真是太佩服自己的「宅心仁厚」了。
唉!算了!不要再考慮用什麼精美的詞藻罵人了,用最簡單的字匯把不滿一一宣泄出來吧!
「死段飛!臭段飛!臭爺爺!笨爺爺……」
寶珍口中念念有辭,一邊念還一邊伸出她右手修長的食指,微一凝神,不遠處立于窗邊的茶幾竟在傾刻間迸裂開來!
天啊!
寶珍先是嚇了一跳,但心情隨即轉為佩服與崇拜,所有的心情轉折由她臉部清秀的五官清楚地辨認,彎彎的兩道柳葉眉略略往上揚,慧黠的雙眼映著笑意略略的泛了起來,還有小巧的鼻子以及小巧的櫻桃紅唇,再再都是自我佩服與崇拜的表情。
「哈!哈!哈!」寶珍終也忍不住了,她開懷的大笑了起來。
突地,她停止了笑聲,心想︰糟了個大糕,笑得太夸張了,一時間竟把崔嬤嬤所教的閨女應知禮儀,全都拋諸腦後。
寶珍安分的坐正,但隨後又想︰算了吧,管他什麼禮不禮、儀不儀的,真是太崇拜自己了。漸漸地她半躺在床榻上,笑得無法自已的舉起雙腿,將腳掌互擊……
天啊!沒想到她隨便伸手一指,段氏獨門的一陽指功竟就「顯靈」了!
大理段氏的一陽指功是段家世代相傳的武功秘訣,而這一陽指功一向是傳子不傳女。更不傳外人,沒想到她一介女流,竟就無師自通的懂得這門功夫,真是愈來愈佩服自己了!寶珍得意洋洋的心想。
「公主!」
寶珍還陶醉在崇拜自己的世界里。婢女小春竟就匆匆忙忙的推門而入。
推門而入一眼瞥見眼前特殊景觀的小春,差點沒暈倒!
她本來是被公主寢室內驟然傳出的木塊迸裂聲以及狂笑聲所震懾,基于「公主安危,婢女有責」
的大前提下,她趕緊結束三姑六婆的閑話家常,匆匆推門進入公主的寢室。但一進公主的寢室,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寶珍公主「異常」的半躺在臥榻上。並毫無禮儀的舉起她修長的雙腿,腳掌互相拍擊,又看見窗邊那座百年以上,古董級的精工細雕茶幾竟然「粉身碎骨」的躺在地面上,天哪!
不過,小春是不太可能暈倒的,因為,她從小就是被這個淘氣公主給「嚇」大的,她的心髒早就被訓練得夠強壯了,而且神經系統也早就有免疫力了,對于公主這類「異常」的舉動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她相信,寶珍公主這般「異常」的舉動要是被專司公主禮儀規範教導的崔嬤嬤瞧見的話,那個崔嬤嬤準會驚叫大聲,然後暈倒,不過崔嬤嬤暈倒的姿勢應當會很「得體」的。
「公主,你還好吧?」小春小心翼翼的問,而她的動作還停留在剛才猛力沖撞進來時的那慌張形態。
寶珍正努力且專心的崇拜自己,一時竟被小春的闖入而分散了注意力,再也無心再崇拜下去了,只好放下互拍的腳掌,以及修長的雙腿,正襟危坐的端坐了起來。
「什麼事啊?這麼慌張!」寶珍冷冷的問。
這是先發制人嗎?小春不禁嘆了口氣,心想︰她都還沒開口請問公主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沒想到公主竟先開口問她為何如此慌張?唉,真是被打敗!不過,既然公主開金口問了,身為婢女的她也就只好順勢開口問了。
「公主,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小春用手指了一下那張已被寶珍摧毀得「粉身碎骨」的百年古董茶幾。
「壞了啊!」寶珍很輕松的答道。
「茶幾好好的,怎麼會忽然說壞就壞呢?公主,這又是你的杰作吧?」小春像是偵探似的,把臉頰湊近寶珍。
寶珍帶著似笑非笑的嘴臉,點點頭承認。
「奴婢請問公主,你究竟是怎麼弄的,竟能把這張百年古董茶幾,弄得這般、這般的……?」小春的臉頰已幾乎貼近寶珍那張粉紅玉潤、吹彈即破似的肌膚了。
「我用念力啊!」寶珍很簡單的回答。不過,這也是一件事實。
「哇塞!」小春像蚱蜢似的彈跳了起來,然後用她那崇拜的眼神及口吻喊道︰「公主,我對你的仰慕猶如黃河、長江一般,滔滔不絕,我對你的敬仰真是與日俱增、無法停止,公主,我真的是太、太崇拜你了,你的念力實在是太偉大了!」
「我也這麼認為。」寶珍心有同感的點點頭。
沒想到她偷偷學來的一陽神指不但讓自己崇拜得要命,居然連小春都加入崇拜的行列,唉,人生至此,可以了!
她段寶珍打從出生到現在,芳華一十六,她在這一十六載的人生中,不但享盡了人間的錦衣玉食,更享盡了許許多多的榮華尊貴,人生至此,的確是夠本了,可是,往後的歲月,還能這麼隨心所欲嗎?
想到此,寶珍臉上原本還算愉悅的神色像是一株凋謝的花蕊似的,重重的垂了下來,黯然失了神色。
「公主,你沒事吧?」小春趨近寶珍跟前問,善于察言觀色一向是她小春的看家本領,這也是她這幾年來在淘氣公主寶珍跟前迅速竄紅的主要因素。
寶珍睨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是不哭、不笑、不點頭也不搖頭。
「公主……」跟了公主這麼多年,公主心情好不好,小春早就了如指掌了,但公主現在給她的這個表情,她真的是不太能夠了解。
「公主要不要喝茶?正新鮮的步步生蓮以及羽衣霓裳都有呢,我下去幫公主沖沏!」既然猜不到公主的心事,小春只好借機「繞跑」了!
「好了!不要借機模魚,想給我‘繞跑’,過來!過來听我說心事!」寶珍不怒而威的喊道,有點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慧黠,但她臉上的表情帶著十多年來難得一見的淡淡憂郁,讓人看了格外心疼。
「公主!」被逮到了,只好乖乖的靜靜聆听公主郁悶的心情了,誰教她是她小春的主子,小春搔搔頭,一臉認命狀。
「過來,坐下來!」寶珍拉著小春的衣袖,要小春坐在她身旁兩人促膝對談。
天啊!真是受寵若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小春瞪大雙眼。
「小春,我討厭皇帝爺爺……」寶珍邊說還邊扯著小春的衣袖。難得一見的小女孩嬌依的神情隱約可見。
聞言,小春瞪大眼,心想︰討厭皇帝爺爺?!媽媽耶!我的淘氣小鮑主,你真是大牌啊,什麼人都討厭,就連九五之尊、一國之王的聖上,大姐你都討厭了,我這麼小婢女有什麼話好說呢?
「小春,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討厭皇帝爺爺?」
寶珍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小春微蹙眉,唉!這教她這麼一個身份卑微的小婢女如何應聲呢?此刻唯有安靜、沉默、裝聾作啞才是上上之策了!
寶珍側了側頭後又說︰「其實,皇帝爺爺並不是我最討厭的人,我最討厭的人是那一個平西王世子段飛!」她說得咬牙切齒。
「段飛?」小春看了寶珍一眼,天啊!公主的神情儼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由剛才小女孩無限嬌依的楚楚動人模樣,一下轉為像是一只發威似的母老虎,整個人怒氣沖沖的,活像可吞掉一個人似的。
難怪!難怪公主會那麼生氣。一年前,皇上賜婚,將公主許配給平西王世子段飛,但那個段飛竟然抗旨逃婚,不但如此,還遠從塞外娶了個山寨的女寨主回來,又深恐皇上怪罪,竟與平西王共謀,「先斬後奏」先舉行婚禮,再向皇上請罪,而宅心仁厚的皇上當然是不忍怪罪啦,還大大的賜了許多珍奇異寶做為新婚賀禮以茲祝福……
這是發生在一年前的寶珍公主被毀婚事件,而這事件也傳遍了整個大理國,上從皇親貴族,下到民間販夫走卒,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這件事的確是讓公主丟臉丟大了,但是,這事件已事隔一年了,早就已是事過境遷了,公主還需要這麼討厭段飛嗎?這不像是公主一向的作風喔!
依她小春跟了公主這麼多年的經驗看來,公主的記憶力是不太好的,對公主而言,是不會有隔夜仇的事件放在心底的,難道……
「公主,你該不會是因愛而生恨吧?」小春小心翼翼的問。
「什麼跟什麼?我對段飛有什麼好由愛生恨的?我連他長得是圓還是扁都搞不清楚了,哪來的愛與恨?」寶珍急急的澄清。
「既然公主對段飛既無愛也無恨的,那干嘛還那麼,說是‘討厭’人家段飛,公主你真是太閑了!」
「我?我太閑?」寶珍一臉有口難言忿忿不平的表情,隨即又道︰「是!我是閑著沒事干,可是我閑著沒事干竟就礙著了那個死段飛,我不惹他,他竟然來惹我,不但如此,還與皇帝爺爺商量,擺了我一道!」
「段世子擺了公主一道?」小春不解的搔搔頭問,「究竟是哪一道啊?是紅燒獅子頭那一道菜呢?還是哪條馳道?」
死小春,什麼都不行,要嘴皮子的功力倒滿行的!
寶珍哭笑不得的回答道︰「想知道段飛擺了我哪一道吧?」
小春連點了三個頭。
寶珍忍住性子的答道︰「你先和那一堆‘粉身碎骨’的垃圾給我一道滾出去吧!」
真是!被這個笨婢女打敗!
「不曉得段飛表哥有沒有听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醒世嘉言?表哥大概是沒听過這句醒世嘉言吧!否則他應該不會這麼沒義氣的把我這個表弟,這個陪他同甘苦共患難遠赴塞外迎得美人歸的難兄難弟推入火坑的……」
雲中翔坐在學士府大書苑中,不止一次的端詳著欽差大人特地送來的皇上聖旨,若有所思的自問自答道。
他清秀俊俏的五官以及渾身上下月復有詩書氣自風華的氣韻,卻不尋常的夾雜著無奈的嘆息聲,重重的由大書苑傳了出來,可惜卻沒人發現他異常的嘆息聲。
唉!這世界已經變了,風雲已經變色了!從前,他雲中翔要是不經意的輕輕一咳或是輕聲一嘆,一定會立刻引起全學士府上上下下的緊張、慌亂成一團。
誰教他是大理國皇上御封「一代大學士」雲之鶴唯一的命脈,也是全大理國唯一能夠克紹其裘的準大學士,他的身份地位就大理國而言或是學士府來說,都是挺重要的,差點都快與中土國寶四川蜀郡量少質又精優的熊貓媲美了,思及此,他突然又想︰什麼跟什麼,竟然把自己這麼尊貴的身份拿來與珍禽異獸做比較,真是傷腦筋!
反正啊,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現在的局勢呢,就是沒人注意他了,該不是他雲中翔的身份與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了,所以人家不理他是應該的?!
不!雲中翔皺了皺鼻頭,他堂堂雲中翔的身份地位不但不是什麼一落千丈,反而還是等量加級的既貴且重。
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素,沒人注意他的情緒呢?
雲中翔想了老半天,終于得到領悟,為什麼沒人注意到他的情緒反應呢?那是因為他的心情與整個學士府上上下下全體一百多名成員的心情恰恰相反,在一比一百多的弱勢情況下,當然沒人會去注意他。
他的心底像是刮著大風、下著大雨似的淒楚。
而其他的人則像是夏日艷陽般的熾熱,這簡直是十萬八千里的大差別!
而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大差別呢?雲中翔努力的探究原因,終于他再度得到領悟。
今天上午,當欽差大人恭誦完畢聖旨上的文字之後,雲家上上下下,上從他爹一代大學士雲之鶴,他娘段含煙,下至府中的管家、僕人乃至于府邸豢養的家禽、家畜,個個興高采烈,歡欣鼓舞,就連學士府大門上的皇上御賜牌匾,那黑底金字渾厚有力的幾個大字,「大理國一代大學士」也莫名其妙的晶亮了起來,這道聖旨的影響力真是無遠弗屆啊!
眾人開心,他雲中翔卻獨自傷心啊!
他沒想到這「倒了八百輩子的霉事」竟會降臨到他身上,而且還是他那個偉大的表哥段飛在皇上面前獻的計……
天啊!表哥想加官晉爵也不該用這麼「齷齪」
的伎倆,把他推入火坑。況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醒世嘉言,像表哥這種飽讀詩書的才子也應該耳熟能詳吧!
表哥啊!表哥,我跟你既無冤且無仇的,你何苦逼我入火坑呢?雲中翔痛苦的蹙緊眉頭。
百思不得其解啊,無法理解啊!雲中翔瞪著眼楮,吹著胡子!嗯,吹不到胡子,他的臉上可是清秀得連半點胡碴都沒有呢!
唉,竟連這個生氣的動作都無法做到,雲中翔是愈想愈氣!這一切都是他表哥段飛惹的禍,要不是他表哥亂在皇上面前出餿主意,他今天就不會陷入如此悲哀的場面。
都是那個始作俑者!
想到此,雲中翔立刻下了個決定,「對!該去討回公道!」
他忿忿地站了起來,整個人像一陣旋風似的急急的走出偌大的學士府,越過青石平鋪的大街。
往黃瓦宮殿的另一端,平西王府邸走去。
平西王府內苑西側的紅霞軒。
這是平西王世子段飛和來自大漠鳴沙山古意莊山寨的古甄夫妻倆雙棲雙宿的樓閣。這座木造的兩層式閣樓,屋前屋後種滿了各式各樣的大理馳名茶花,他們分別是二喬、風塵三俠、七仙女、八仙過海、十三太保還有天下極品的十八學士。
所謂十八學士就是一株開了十八朵花。且朵朵顏色不同,紅就是紅,紫就是紫,絕無半點混雜的名種茶花。這是天下極品的茶花,也是全大理國屈指可數的稀有奇花,而且這十八朵茶花形狀朵朵不同,各有其巧妙處但卻是齊開齊放,朵朵爭輝。
亮彩斑斕的茶花與紅霞軒這座精致的樓閣亭榭相互輝映,美不勝收。
段飛和古甄雙棲雙宿的這座樓亭,不但是夫妻倆舍不得離開,就連段飛的寶貝小妹——段灝也常出其不意的過來湊興,享受這幽雅的氣氛,又因為段飛和古甄兩人新婚燕爾,紅霞軒上上下下也跟著流泄著甜甜蜜蜜的氣氛,真是天上人間,只羨鴛鴦不羨仙啊!
「甄兒,熱騰騰的魚翅湯送上來了,先來喝一碗吧!」段飛接過內侍剛由廚房端來的魚翅湯。興匆匆的走近古甄跟前,欲喂著古甄進食。
迸甄愜意的半躺在搖椅上,正專心致意的看著風月書,她的心情起伏也跟著書的內容忽高、忽低,她哪還有空理段飛呢?
習字、讀書這些「閑情逸致」都是她嫁到大理來之後,段飛一點一滴教她的。而她的學習能力也挺強的,從最簡單的字句,詞匯進步到整本風月書都能融會貫通進而浸婬其中,她的智慧真是無人能比。
段飛偷襲的在她的紅潤臉頰上親了一下。「相公,乖一點,別吵!這一頁看完,我一定陪你!」古甄的眼神還依戀的停留在手中的風月書情節里。
「都是小灝把你帶壞的,當人家小泵的,盡借給你這個做大嫂的這些風花雪月的書,讓你看得不但是廢寢忘食,還沒空陪我這個相公,我抗議!」
「抗議有效!」古甄放下她手中的書了。
「好,既然抗議有效,接下來就看你要如何賠償我這個被打入冷宮的相公了?」段飛得寸進尺的說。
這是他們夫妻倆最怡然的閨房情趣,在閨房里,再也不必顧及平日在外的威風與凌厲,夫妻互相取悅,互相撒嬌,當是人生最甜美的一刻。
「怎麼賠償你啊?」古甄轉動她那慧黠的大眼楮,仔細又認真的思考她可敬又可愛的相公提出來的問題。
望著娘子這麼認真的神情,段飛有點于心不忍了,他輕輕的啄了一下古甄的紅潤臉頰,才又道︰「我看這樣好了,不勞你多費心想什麼補償我的辦法了,就罰你親我一下,再把這碗魚翅湯喝掉。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簡單。」古甄語一畢,隨即用她的唇在段飛的唇上輕輕印了一下,便順勢欲拿起茶幾上的魚翅湯,但卻被段飛阻止了。
「又怎麼了?親愛的相公。」古甄一副很無辜的表情。
「你剛才只是蜻蜒點水的親我一下,有模魚的嫌疑,我罰你重新再親我一次,這次,請娘子你認真一點,否則我要生氣了喔!」段飛半威脅的叫道。
迸甄吐吐小舌頭,被逮到了,只好「認真」一點了,她「認分」的將雙手放在她親愛的相公那強而有力的臂膀上,臉頰湊近他,還來不及思考,她的嘴唇即被段飛強而有力的唇給封住……
雖然兩人已經吻過千百次了,但每一次的熱吻,古甄仍會感到酥軟無力,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要騰空而起似的,好甜美啊!
忘了過了多久,段飛輕輕的放開了她,又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與鼻,然後才說︰「好了!滿足了!趕緊來喝這碗快冷掉的魚翅湯吧!」
段飛一口、一口細心又專心的喂著她,這是從前在古意莊山寨留下來的習慣,那時,他追她時,他願意這麼小心翼翼的服侍她,像是呵護小孩似的疼愛她,而現在她已是他段飛名正言順的過門妻子了,他是更加心甘情願的將她捧在手心里愛。
嫁到大理平西王府的這一年來,古甄的飲食習慣仍像在山寨時一般,每天早餐前,得先用燕窩漱口潤喉,午餐一定要有整只的龍蝦相佐才能下飯,而晚餐就要鮑魚和魚翅以及天山千年的雪蓮共同熬湯才能盡興。
從前她是大寨主,這些三餐飲食所需,她手下的弟兄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弄到手。讓她天天補一下;而現在她是小王妃,這些山珍海味仍舊是輕而易舉的便可取得,只是她仍是不肯這麼輕易的就將這些山珍美味送入口滋補身體,她指名要段飛服侍,她才肯「考慮」是否進食。
而段飛果然是信守當初的承諾︰「以身相許,任憑糟蹋!」
她愛死她的段飛了!原以為一進侯門深似海,從此將不得自由了,但這一年來的王府生活,再再都證明,她仍是自由的不得了呢!不過,偶爾仍需撒撒嬌、發發嗲,調劑一下生活。
迸甄嘟起嘴,拒絕段飛舀在湯匙內,欲送進她口中的魚翅湯。
「娘子,怎麼了?魚翅湯不合味口嗎?」段飛順勢將湯匙內的魚翅送進自己的口中試一下口味。
不錯啊!溫熱適中、甜淡相宜、料多又味美,實在是美味又可口啊!怎麼又不吃了呢?真是傷腦筋啊!段飛百思不得其解的想。
「你都不疼我!」古甄忽然喊道。
「冤枉啊,娘子大人!」段飛急急忙忙的放下了手中的瓷碗,輕輕拭著額上冒出來的冷汗,隨即握住迸甄的雙手,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才又緩緩道︰「娘子,我已經很認真的在‘疼’你了,如果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可以告訴我,但請千萬不要抱怨,我看見你抱怨,我的心會更痛的!」
啊炳!果然中計!古甄偷偷的眨了眨她的大眼楮,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在她親愛的相公還沒發現前,趕緊的又將笑容收了起來,十分正色的說︰「我非常懷念山寨的生活,我想回去山寨住一些時日,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開心,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古甄用她細女敕的手指在他臉頰上畫愛心。
「只不過現在不能回去,等我朝廷的事忙到告一段落後,再讓我陪你回去好嗎?」段飛才舍不得古甄離開他,就連半個時辰他都得稍加考慮,更何況是一天或一個月呢。
「當然好!」古甄點點頭。
「你這麼的善解人意,我就知道娘子你一定會答應的!」段飛感激的在她臉頰上親了又親。
嗯,男人,就是這麼可愛的動物,不過,分寸的拿捏可得要小心謹慎喔!偶爾撤撒嬌,耍耍賴是嬌妻必要且需要的行為。
迸甄閃動她晶亮的大眼楮,賊賊的抿嘴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