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臨時拘留所。
那群在彈子房打群架耀武揚威的人類,現在除了已經交保的幾人之外,其余全像小癟三樣,被收在拘留所的籠子裏,這其中當然也包括羅隻和韋迎農兩人。
羅隻越想越嘔!這個韋白痴,閃的那麼慢,連累她也被逮了進來,上回跟她打架時一副身手俐落的模樣,沒想到踫上條子就像條落水狗,早知道剛就不應該回頭去幫他擋那一記暗算,不然她也逃得了。真衰!倒楣透頂了!白痴!
原則上羅隻心裹罵的白痴現在正朝著她走過來,那副ㄙㄨㄥ巴巴的黑框眼鏡依舊掛在他臉上。
「喂!等會兒有人來保你嗎?」搞了老半天,他才發現剛在彈子房跟他並肩作戰的人竟是個舊識。
羅隻不明白這家伙干嘛還得擺著一臉老大樣,語氣還真大條,跟剛才在彈子房那種小阿呆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她沒好氣,乾脆來個相應不理。
「喂!」
那個她不想理會的家伙以為她沒听見,竟出手拉拉她的衣角。
羅隻這下真的火大了。「你干嘛?喂!喂!喂!鬼叫一樣,誰知道你跟誰說話?!」
「跟你啊!我不叫喂!不然還叫小太妹嗎?」沒想到她大聲他竟也大聲,一下子全籠子裹的人全沖著他們倆看。
羅隻瞪大眼楮,不相信這小子竟敢又提起那天的舊恨。
「你到底有何貴干?大太保!」
韋迎農很驚訝她的怒氣,隨即想到現在所處的位置,任何人被抓進牢子誰也不會有好脾氣,這才按捺下也快爆發的怒氣。
「我問你等會兒到底有沒有人來保你?」他毫不在意被稱做大太保,只顧著心裹的問題。
「有啦!干嘛?」這人難道看不出我還記恨著他嗎?還這麼不要臉的黏著人,羅隻忿忿地白眼瞪他。
沒想到韋迎農不理她如農藥般的眼神,反而像個展翅的孔雀,在她面前擺出一副酷的不得了的嘴臉說道,「幫個忙吧!」
這句話讓羅隻驚訝地抬起頭,眼尾上下瞥瞥他——她有沒有听錯、看錯啊?這小子開口要人幫忙竟然還是趾高氣昂的德行,真不知是誰求誰?
原本是想再來個鄙視不理,但卻熬不過心裏的好奇,還是問出聲,「幫什麼忙?」
「請保你的人連我一塊兒保出去。」
「保你?!」一听這個請托,這下換羅隻擺出個傲架子。「你不是很行嗎?干嘛不叫你家人來保。」
要求我!哼!慢慢等吧!
韋迎農知道她存心嘲弄他,不以為然的低聲說著,「我家只有迎縴一個人,她能保我嗎?」
「未滿二十歲,不行!」她用超級恥笑的語氣解答。
像早知答案似的,韋迎農一听雙手一攤,「那就沒人了。」這次總算換了種較可憐的表情。
這小子真是天生的演員,演什麼像什麼,羅隻正想出言嘲諷他一頓的同時,外頭一名警員正巧高喊一聲。
「羅隻!交保!」
「是你嗎?」韋迎農一見羅隻在听到那一聲喊話後馬上起身,猜想應該是叫她。
「沒錯,我叫羅隻!別號不良少女,或是小太妹,還要我幫嗎?」
「對不起!小縴將那天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講了,算我冒失好了,我道歉,你可不可以請你家人順便保我。」一堆話的重點在最後那一句。
羅隻听他那一句沒啥誠意的道歉,再听後頭那句不像乞求的請求,拋給他一記歹毒的眼神,哼!一聲「現實!」後,不置可否抓過外套便出了去。
當羅隻一出現警察局前廳,一個女人像瘋似的馬兒沖過來。
「羅隻!你到底哪時候才不給我捅樓子。」
那女人說話的表情就像母夜叉吃人,一雙手只差半寸就掐上她脖子。
羅隻倒也不意外她這樣的舉動,滿臉堆滿笑容打著哈哈,想熄滅這個唯一救星的怒火。「嗨!葛教官,別過度激動,有害養顏美容。」她還像個貼心的女兒一樣在她背部拍了拍。
縱然她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通知爺爺來保人,自高中以來,只要一有狀況發生,她通常只會想到葛麗敏,雖名為教官,但羅隻知道她比她的導師更關心她,葛麗敏可算是她在高中唯一認識的朋友。
「別叫我教官,丟臉死了。」沒穿制服的葛麗敏一身優雅洋裝,死都不願承認她教出來的學生是這副德行。
不幸!一旁的年輕警員還是听到了。
「你是她學校的教官?!」那位剛上任的警官似乎有點訝異,在他印象中很少學生會在犯錯時自投羅網向學校教官「報到」,這女孩真是異類,不過更異類的是這個被稱做教官的女孩,長得那麼漂亮縴細,跟他印象中應該「長的很愛國」的教官截然不同。
「警官,我可以保她出去了吧?」葛麗敏對他面露禮貌的笑容,她可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一分鐘,丟臉死了。
「當然可以,請你在這裹簽名,另外繳一千元的保釋金,就可以帶她走了。一那年輕警官將一堆資料往她面前一推,嘴上還繼續說著,「這位教官,管學生一定要嚴厲管教,若是心有余力不足的時候,也可以要求警局幫忙,我很樂意代勞,一個女孩家竟敢跟幾個大男生打架,真不怕死。」
「謝謝警官,我會的,羅隻,走吧!」葛麗敏對他的「忠告」微微一笑,將填妥的資料交還給他,拉著羅隻趕緊想逃開。
沒想到羅隻卻反手拉住她,「教官!請等一下,裹頭有一個朋友可不可以請你順便保他出來。」
「還有一個朋友?我們學校的嗎?」老天,可別說她還帶著一個跟班的,這一來那位年輕警官又有話說了,赫赫有名的綠楊高中淨出些會打架的女學生,她這個教官還有沒有臉待下去。
還好羅隻的回答讓她稍微安了心。
「不是,是我鄰居。」
「鄰居?好吧,好吧,順便就順便。」葛麗敏想早點了事,也沒問那位鄰居干嘛不叫人來保,又將那堆資料拿了過來,開始寫著另一份交保文件。「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韋迎農。」羅隻頗不情願地說出這三個字。
「什麼?!韋迎農!」握著筆的葛麗敏聞言臉色大變,差點將那支原子筆折斷。「你說北興高中的韋迎農?!」
「嗯!您認得他?」羅隻不了解葛麗敏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哎喲!我看我真的會被你們倆折騰死。」
梆麗敏乾脆抱住頭,趴在桌上嘆息著……
「我怎麼這麼歹命……」
她記起今天在學校賀忍教官才跟她提起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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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要跟綠楊這個省立高中相互輝映,與綠楊同屬高升學率的北興高中,也出個像羅隻一樣的「怪生」——韋迎農。
這位「怪生」跟羅隻一樣,功課超棒,運動超棒,也是北興中學一些校外比賽的台柱,但有別於羅隻的地方是,他不打架、不鬧事,看來似乎更像個超級模範生。但是,別忙,既然能穩坐北興「怪生」的寶座,一定有他過人之處,這韋先生跟羅隻一樣有一堆的怪癖,他喜歡三天兩頭翹課、上課睡大頭覺,被吵醒還會罵人,喜歡跟同學下賭注,不論考試分數,球類得分都能睹,因此被封上「北興睹俠」的封號,當然北興的教官室也是他長期出沒的地方。
韋迎農這個名字跟羅隻一樣,在這兩家知名高中的師生、教官耳中都是如雷貫耳。這也就是為什麼今天一早,賀忍向所有教官宣布說——韋迎農將轉學綠楊高中時,讓一群教官同感震驚的原因。
「為什麼?」一向有話直說的葛麗敏首先發問。「快聯考了,北興沒道理讓個優秀的學生轉學啊?」眾所皆知北興愛死了那種「榜首在我家」的驕傲。
賀忍微笑的點點頭,了解葛麗敏為何這麼訝異,升學率一向是所有高中最重視的事,聯考前夕浪費一名考將的確是很大的損失。
「北興沒法子,因為他若不轉學可能也會遭受退學的處分,所以他父親提前跟本校校長提出請求,校長準了。」
一听綠楊校長竟準了個即將被掃地出門的學生進綠楊,葛麗敏不用多想也猜得到是什麼原因。
「校長是為了升學率對不對?」誰不知這兩年綠楊的上榜率僅僅落後北興O‧5%,綠楊的校長一心想超越過他們。
「答對一半。」賀忍給她肯定的答案。
這讓葛麗敏不解。「一半?那另一半是什麼?」
「韋迎農的父親捐了一百萬給本校的圖書館。」
「一百萬?他老爸這麼有錢,干嘛不捐給北興,讓北興別開除他兒子,畢竟北興的名氣比綠楊好太多了。」
「我說過,北興已經容不下他了,他已經快記滿三大過了。」
「為什麼?他不是課業好、運動佳嗎?」這回換另一位男教官發言。
賀忍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帶笑地說著,「你們絕猜不到他干了什麼事?」
話一出,馬上吸引住全屋子的注意力,這種好學生除非真的犯下駭人听聞的大事,否則學校絕不會輕易放棄。
「什麼事?!」大夥異口同聲齊問著。
「這小家伙竟然跑到牛郎俱樂部去當小弟。」明明早已知道答案,但賀忍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皺眉頭。
「他到牛郎俱樂部去當小弟?!」這下整個教官室真的快翻了。
「千真萬確,還是在一次臨檢的時候被警察揪了出來,這一鬧,北興的董事會當然也知道了,你們都知道,北興一向標榜是明星貴族學校,到北興念書的學生非富即貴,全是些政要貴客的子弟,誰能允許他們的子女跟這種人同流合污,所以董事會馬上開會要開除韋迎農。」
「所以他老爹就趕緊將他送過來綠楊。」葛麗敏幫賀忍接完下頭的話。
「沒錯,轉學手續已經辦好了,下星期他就會來報到,葛教官,他編在三年一班,剛好是你的管區,就請你多費心了。」
這就是為什麼葛麗敏听到韋迎農的名字如此驚慌失色的原因。
老天,這個韋迎農還真會挑,竟挑了個這麼驚人的見面禮給她,葛麗敏想到她手中竟掌管著羅隻跟韋迎農這兩號大人物,心都涼了。
或許她該請個長假,等這兩位問題學生畢業後再回來學校上課——嗯!這可能是個好主意。
那天在送羅隻回家的路上,葛麗敏總算想出了這個稍能免除頭疼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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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隻沒想到在警察局窩了兩個小時出來,她的單車竟被偷了。
不僅錢沒贏到,被抓進籠子裹待了半天,還賠了一輛單車,「天啊,老天爺真要毀滅我羅隻。」她暗叫道。
當昨晚葛麗敏載她回到彈子房外取車時,她只找到一條鎖鏈,而她那輛高速跑車早已經尸骨無存,沒辦法只好請葛麗敏送她回家,順便胡謐一篇說詞跟爺爺解釋她晚歸的理由。
而今天,可憐的她不得不善用一雙五足步行上學,想到現在的慘狀,羅隻真想一頭撞死,綠楊跟她家的距離,走路太遠,坐車太近,更慘的是縱然要坐車也沒公車可坐,一定要她每天花二十分鐘走路上學了。
她當然不敢跟爺爺說單車被偷,他一定會問出在哪兒被偷,哪時候被偷,若說補習時被偷,他一定上補習班跟班主任理論,而若讓他知道是在彈子房外被偷,那她更別想活了,所以,買台新車,看來得再存個二、三個月的零用錢才夠,也就是她至少得再走路上學五十七天。
想到這兒,她不禁又卯足力狠狠地踢著地上的石頭,咒著,「豬八戒、混蛋、王八蛋、鬼打架……」
「喂!上車,我載你!」突然,她身旁響起一個似救世主的聲音。
「韋迎農?!」羅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個听說每天一定會遲到的韋迎農,現在竟然出現在她眼前。
韋迎農用言語確定他的存在,「嘴巴別張那麼大,吃蚊子嗎?真難看。」
「你想干嘛?」羅隻不相信他會沒理由找上她。
「憐憫你!載你上學。」
「你怎麼知道我單車掉了。」
「我的也被偷了。」看來昨晚那個小偷是大豐收,當韋迎農回到彈子房外頭時,也只看到一條鐵鏈被丟在一旁,他那輛上萬元的變速車不翼而飛。
「那你這一台呢?」羅隻指指現在在他胯下的單車。
「昨晚新買的。」
「哇塞!你好闊!」她這話含著非常豐富的維他命C——好酸。
韋迎農故意不理會她酸葡萄的諷刺,冷著臉繼續催促著,「喂!你到底要不要上車,趁我還想憐憫你的時候快上,否則我要走了。」
他再次加重「憐憫」這兩個字,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熬不過良心的譴責,才不得不出面載她,當然,另一個重點是,他韋迎農從不欠人人情。
羅隻斜著眼看他,從鼻孔中發出一聲不屑,「嘿!韋太保!你搞清楚,昨天要不是我救了你,還拜托人保了你,我看今天你不是躺在醫院,就是還在籠子裏。憐憫!不知道是誰憐憫誰。」
這些話听的韋迎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真正說到他痛處,「哼!小太妹,我就是看在昨天你雞婆的面子上,才好心要讓你搭便車,否則你拿一千元請我,我都懶的載你,快上來,還你保我的人情後,咱們互不相欠。」
「不必你假好心。」听他竟然用一口消遣的語氣對她說話,羅隻壓根不願受這種人恩惠,繞開他跟他的單車,趾高氣揚的往前走著。「我有腿可走,而且我就喜歡看人欠我人情的癟樣,哼!」
「最後一次機會!上車。」韋迎農下最後通牒,又問一次。
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對她單車被竊的事有點良心有愧,他才懶得理她呢。
他一直用這理由說服自己,否則要他做這矮人一截的窩囊角色,打死他都不干。
這方,咱們羅隻小姐從小就是不吃嗟來之食,看眼前這家伙那副嘴臉,拿錢請她坐他的車她都要考慮,更何況用這種強硬的語氣。
「不必!」她很有骨氣地再次拒絕。
沒想到這回韋迎農悶哼一聲,瞪她一眼,竟一腳跨過單車,冷漠地丟下一句,「隨你便!」帥氣地騎著單車揚長而去。
羅隻沒料到那個白痴竟然說走就走,不願多求她一次,只要他再求她一次,她鐵定會因「可憐他」而答應,沒想到……氣得她將腳下的石子踢的老遠。
「豬八戒韋迎農!混蛋韋迎農!王八蛋……」昨天要不是為了他,她就不會進條子館,要不是他,她的寶貝單車也不會被偷,都是他,都是他……
而他竟然真的丟下她不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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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帥啊!韋迎農!」
球場上,一場綠楊杯男籃冠軍爭霸戰如火如荼開打著,開賽到此下半場間,所有的喝采似乎全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哼!羅隻冷嗤一聲,夾在人潮中的她,冷眼注視著在場中跳躍不停的人物,不了解一旁所有的女生鬼嚷著什麼,籃球本來就該這樣打,他的技術充其量只能算是正常而已,並沒什麼特別的好,比起一些職業選手差多了,有什麼值得這樣天翻地覆的叫,听起來實在讓人感覺惡心。
看來全場大概只有她最不像觀眾,沒有尖叫,沒有嘆息,更沒特定的加油對象,從頭至尾全是一副冷眼旁觀的表情,倚在一根柱子前看著比賽。
說起那個叫韋迎農的,在他轉到綠楊的第一個星期內就出名了。
原因是他到綠楊的時間,正好踫上綠楊高中校際籃球賽,原本出身北興校隊的他,當然義不容辭下場為所屬的新班級效命,前幾場循環比賽中,他這個轉學生可真出盡風頭,無論在抄球、運球、灌籃,各項動作中,完美的表現讓所有參賽的球員懾服,而今天這場決賽,到目前為止,他個人已經獨自拿下三十幾分,還像不滿足,就看他持續在球場上奔馳,像不狠狠地秀場漂亮演出,讓所有觀賽者為之風靡,他不罷休似的。
「韋迎農加油!」
「三年一班加油!」
又來了!
羅隻無奈地搖搖頭,這群女人到底怎麼了,三年一班是和尚班,又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學,需要這樣投入嗎?莫名其妙。
「Showoff!(愛現)」她將所有過錯全算在那個自以為是的男人身上,狠狠瞪一眼心裹才覺得舒服一點。
最後,那場廝殺在韋迎農一記遠投三分球射籃後,結束了比賽,終場三年一班當然是以壓倒性的比數奪下冠軍獎杯。
球賽一結束,她發現幾位女生已經迫不及待地擁上前挨近韋迎農,遞毛巾的遞毛巾,送礦泉水的送礦泉水,將他團團圍住,羅隻冷撇一陣嘴角,睥睨地隨著人潮離開球場。怪!同樣是冠軍隊伍,稍早她贏了女子組冠軍的時候,怎麼就沒這種情況發生,也沒見到她的同班同學這麼殷勤伺候她,真是奇怪。
漫步在球場上的羅隻,突然被眼前快速橫過的人影與輕微的踫撞嚇了一跳,連忙停住腳。
「對不起。」
一聲急促的道歉聲在那踫撞之後馬上響起。
嗯!還不錯,撞人的冒失鬼還記得道歉,羅隻打算原諒他,而且她也有點錯,只顧低著頭走路,壓根沒見有入走過來。
「沒關系。」她輕輕回個話,眼楮卻還跟著腳步有氣無力的拖著。
「謝謝你的原諒,那可不可以也請你以後走路時看路,別只記得搜尋地上的黃金……」
一句話讓羅隻驚訝的抬起頭,發現撞他的人竟是韋迎農,這種嘲諷的語氣不就是他最拿手的嗎?!
敝!他不是還在溫柔窟裹嗎?怎麼一下子就溜出來,羅隻回頭看看球場,又看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臉上表情很奇怪,韋迎農在轉身離去前又露出個詭譎得意的笑容。
這一笑,讓羅隻突然感到非常憤怒。
他那—撞是故意的!
她心頭快速閃過這個想法,剛才那個嚇人的動作—定是他故意做出來的,藉機報復,因為只有她從來沒給他好臉色,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對他投懷送抱,他是來示威的,卑鄙!無聊!自大!
羅隻斜眼瞪他,要不是還在教官的勢力範圍內,一句毒死他的粗話早出口了。
其實不能怪羅隻會有這樣的想法,韋迎農目前儼然已成為綠楊的風雲人物,他除了球場英姿吸引人外,外型與平常行為也是一個主因,高碩黝黑的體格,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不愛笑、不多話的個性,配上一頭理得極短的乎頭,說有多冷多酷,就有多冷多酷,這一星期來他獨來獨往,表情慣掛著如孤鷹般的高傲,霎時成了綠楊女學生心目中的超級偶像。
綠楊的校園中,從前兩三天起便開始彌漫著一股怪異的空氣,所有女生開始喜歡輪當值日生了,因為值日生得倒垃圾,綠楊高中的垃圾場位在南側圍牆邊,要去倒垃圾一定會經過三年一班的教室,而經過三年一班的教室,有幸的話還會看見取代白懷豫那位白面書生的超級大帥哥韋迎農。
這學期原本抽到倒垃圾的羅隻,這幾天連一次垃圾桶都沒踫過,因為她的工作成了炙手可熱的肥缺,連那個上回跟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吳靜雅,都低聲下氣來請求跟她換工作。
真是無知的女人!羅隻心襄咒罵著這群花痴同學。
自從上次拒絕搭便車後,羅隻再也沒單獨踫過韋迎農那小子,彈子房是再也不能去了,那些輸不起的小人一定天天等著他們上門,她不會這麼笨自投羅網,而那個韋白痴應該也不會,看來她得另尋歡樂場所了,不然星期一、三那兩個小時還真不知該如何打發,總不能太早回家,等著爺爺揪出小辮子吧!
想到此,羅隻的思緒稍稍從剛才的憤怒轉了過來,開始挖空心思想著家裹附近到底哪裹還有彈子房,畢竟這事比想韋迎農那敗類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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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麗敏就知道這種情形一定會出現,只是沒料到這麼快就發生,看著眼前一前一後的兩個學生,她真想上醫院掛急診。
「羅小姐!漫畫我沒收,你去老位子反省。」
羅隻乖乖照做。
「韋迎農,如果下回你再跟同學下賭注,我就記你的過,現在去門外罰站,一直到下午上課鈴響。」
「教官!……」韋迎農還想說什麼,卻被葛麗敏一聲截斷。
「你別說,我都知道你想說什麼,下點賭注大夥打的比較起勁,對不對?校規說不行就是不行。外頭罰站。」葛麗敏語氣堅定。
看著兩位悻悻然的寶貝學生,一前一後走出教官室門口,葛麗敏的頭真快裂了,尤其對那個韋迎農,她被打敗了,才轉來綠楊不到兩個星期,已經是第三次讓她抓到開賭的情形,雖然是體育課同學之間互賭球技,但他竟然要大夥拿錢出來當賭金,這在民風純樸的綠楊高中哪能允許。
梆麗敏快昏了,她的管區來了個超級大賭客,這個麻煩比羅隻那丫頭更讓她無力招架,看來他在北興那個「北興賭俠」稱號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冷著臉的韋迎農滿不在乎的往門口走廊一站,這種待遇對他來說算是很客氣的了,以往在北興,沒受個五十分鐘的訓是無法逃離教官室,甚至有時還會挨幾下棍子,沒想到綠楊的教官心腸這麼軟,兩三下就放過他,罰站!又不痛又不癢,舒服的很。
一站定,偏頭往旁一瞥,韋迎農嘴角難得牽出微微的淺笑,剛進門被訓前,他已經發現有位「同好」早他一步佔領了右邊門,這一星期他一共被罰站三次,其中就踫到羅隻這位同好兩次,想來這家伙應該也不是什麼好學生。
「嗨!」他禮貌地問候鄰居。
「哼!」羅隻懶得理會這個大眾情人,被罰站又不是什麼風光事,瞧他還一臉國民外交的嘴臉,那天「棄她不顧」沒載她的仇她還沒報,別想現在她會給他擺什麼好臉色。
見她不怎麼領情,韋迎農也收起那份禮貌,是看在幾次因緣際會巧合的份上給她個寒喧,沒想到卻踫到一個自大的女人,算了!沒什麼了不起,乾脆學著她擺張酷臉,盯著遠山看風景。
看來轉學綠楊也還不錯!
這個女人也亂有趣的!
韋迎農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