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有錯。他承認,自己壓根也不曾排斥過。
不是現在才變,不是這些年才變。而是早在七年前,听到那溫柔的歌聲,看到那雙痴傻的眼眸,他就知道,自己不會排斥。
當時,之所以如此激烈反應,只是因為,他不想走這條路!
那麼,如今,自己在干什麼?
潘其欽坐在餐廳,心煩意亂的等待著。
沈靜雅那句︰我哥出事了!─真是太驚人了。還記得剛听到時,心就像要竄出來一樣!現在,胸口,還兀自的跳著。
最糟的是,問了她老半天,怎麼也不說出了什麼事…竟非得自己跑這一趟!
晚上八點整,沈靜雅總算出現在餐廳門口。
沈靜心有著三分沈靜羽的相似。只是她更柔和些,不像沈靜羽,不笑時,帶著冷峻。
「對不起,潘先生…」沈靜心一坐上位子,服務生就迎了上來,她隨意點了個飲料,喘口氣,才正襟危坐的朝潘其欽點起頭。
「叫我阿欽就好了…」潘其欽沒什麼耐性跟她客氣,直道︰「學長到底出了什麼事?」
沈靜心喝口水,抬眼瞧了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叫你潘大哥好了…」
「隨便吧…都好…」
「潘大哥…我要先跟你確認一件事…」
潘其欽皺皺眉,心里很不高興她這賣關子的態度,但是,他實在想知道沈靜羽的現況,只好壓抑的點點頭道︰「你說。」
「我想…知道,潘大哥…是不是在跟二哥…交往!」
不會吧…學長是同志的事…在他家…這麼公開啊?!潘其欽被她這直言的問題,怔住了。
沈靜心沒猜到他這表情的意念,不由得慌的漲紅臉道︰「潘大哥…難道…你不知道二哥是…同志嗎?」
「我…我知道學長是同志…」潘其欽乾咳兩聲,直調好氣息才道︰「嗯…不過…我…我…沒有跟他交往…」
沒有…沒有吧?只上一次床…應該算沒有吧?
腦海中,那天翻騰的狂潮,突兀享樂,瞬時浮現,讓潘其欽那句」沒有跟他交往」,說的有些心虛。忍不住避開了沈靜雅的注視。
「你…沒有跟二哥交往…那…你不就跟…豐玉哥他們一樣…」沈靜心的語氣瞬然失落,一副找錯人的模樣。
「靜心,我有沒有跟學長交往…這很重要嗎?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啊?」情急生氣,潘其欽皺眉打斷了她的顧慮!
「你…沒跟二哥交往…我怎麼跟你說啊!對不起啊!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沒說過?!靠!誰听到─」出事了」三個字,還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潘其欽幾乎快發怒道︰「靜心,學長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快說啊!」
沈靜心登時一反溫婉,抱著頭,煩燥道︰「你沒跟二哥交往,我跟你說,有什麼屁用!」
耶?…竟然罵髒話….潘其欽倒沒想到沈靜心的性格會這麼直率,只好壓住情緒婉轉道︰「靜心,不管學長出了什麼事,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幫忙!就算我拜托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好不好?」
沈靜心抬眼瞧著他。似乎在打量他的話有多少力度,直想了好幾分鐘才道︰「你…知道…二哥和蘇王八的事嗎?」
啥?蘇…王八?有沒有听錯啊?潘其欽眨眨眼,沒有進入狀況。
「就蘇弘文跟我二哥啦!」
蘇弘文,潘其欽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然而,轉念一想,他就明白這名字要跟哪張臉相配了。同時,一抹沒來由的厭惡又浮上心口。
「…蘇弘文…是不是那天看到的?」
「對啊…就他啊!你知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
「…大…大概知道吧!」
事實上,他只知道到他是沈靜羽的語言治療師,同時,也是他現任男朋友,可是,听沈靜心的意思,若不說」知道」,恐怕她不會再講下去,潘其欽只好硬著頭皮撒起謊來。
「你…知道到什麼程度?不會也跟豐玉哥他們一樣吧?」
「靜心…你不要再考我了…我真的很關心學長的事…算我拜托你,快說,好不好?」
沈靜雅坐直身,望了他好半晌,總算下了個決心道︰「我哥…又搬去…住他家了!」
住他家…住他家…住他家…
潘其欽腦海中不斷的重覆著這三個字,卻怎麼也不明白沈靜心的出事代表什麼,有的,只是一團團無名的火氣,直燒的情緒煩燥不堪。
好不容易,潘其欽才吐出一句話︰「那…又怎麼樣?」
「又怎麼樣?」沈靜心幾近尖吼道︰「哥好不容易搬回家里,現在又要搬過去,難道還不嚴重?」
不會吧…千里迢迢的從桃園趕下來,就…只為了知道他跑去跟人同居?
潘其欽咬咬牙,壓著無由怒意道︰「學長已不是三歲小孩了…這…這是什麼大事?」
話一落,就見沈靜心瞪著水靈大眼,氣急敗壞道︰「難道你不知道哥當初為什麼要從他家搬回來?」
不知怎麼,潘其欽實在不想听到沈靜羽跟誰誰誰同居的任何片段,便猛喝水,沒好氣道︰「你沒說,我怎麼知道!」
「哥被他刺傷過!」
「什麼是…他被傷過…」潘其欽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水杯,在掌心里震動著,心口則像被打了悶拳,幾乎換不過氣。
沈靜心眼眶忍不住泛紅,語氣也有些激動道︰「哥雖然不大能說話,可是…」她偷瞅了潘其欽一眼又道︰「有…很多人喜歡他,…那個蘇王八是個大醋桶,常為了這些事跟哥吵,哥最後受不了了,就跟他提分手,結果,那次,他竟然在吵架中拿刀刺了哥一刀…還好哥及時跑了出去…才…」
沒讓沈靜心說完,潘其欽已焦燥道︰「既然如此,那天他到你們家,怎麼沒人表示一下憤怒?」
「二哥被蘇王八砍傷的事,只有我和靜雅知道,其它人都不曉得…就連豐玉哥我也不敢說!」
無名的火氣,遲續在胸口燃燒著,全身骨頭則幾乎都要縮成一團…潘其欽不由得閉上眼,調著氣,好不容易才道︰「被刺傷住院…你還不敢跟別人說,難道要等到被殺死了才說嗎!」他終究壓不住狂暴的不滿,猛地吼了出來。
這一巨響,登時讓他們兩人陷入一片注視的亂箭!
沈靜心沒料到他反應那麼大,大眼眨了眨,淚水瞬時掉了下來。
潘其欽咬咬牙,卻沒有半點心軟的神色,只順手拿了紙巾,推到她身前,沈聲道︰「拿去!」
沈靜心拿起紙巾,擦了擦淚水,心里明白他是因為關心哥哥才發火,可又覺得自己有些無辜,不由得哽咽道︰「是…二哥…不讓我們講的…他怕媽和大哥擔心…所以…那次住院只通知我…和靜雅…」
「好…他不讓你們說,現在又自己送上門!你叫我來又能做什麼?」潘其欽沒好氣道。
「我們全家都…以為你現在跟二哥在交往啊!」
全…家?潘其欽睜大眼道︰「什麼意思叫全家?」
沈靜心恢復了情緒,挺起胸膛道︰「二哥雖然都沒說那個蘇王八傷他,可是他每隔一段時間回來,氣色都特別難看,情緒也很差,媽和大哥看在心里,都嘛了解他們交往的不好…去年底,二哥終於搬回家,我們就知道他們分了,所以看到你出現,我們才覺得你在跟二哥交往…」
「為…什麼你們會這樣想?也許…我只是他的…普通朋友啊!」潘其欽忍不住心虛的解釋著。
「普通朋友?」沈靜心不以為然的瞄他一眼道︰「也許吧,也許是誤會吧!」
「什麼…誤會?」
沈靜心抬起眼,再度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道︰「我們是看二哥的反應猜的!」
潘其欽的心一跳,忍不住問︰「學長有什麼反應讓你們這麼想?」
「反正…你出現的前一陣子,他的情緒都十分好!人也變的豐腴多了,不然,他一直是瘦的跟鬼一樣!」沈靜雅雙指陷入臉頰道︰「喏,這兩邊都是凹下去的!所以啊,他一變胖,我們便猜,他在談戀愛了!罷好,你又出現…」
他…真的為我而變嗎?
潘其欽心里沒來由的充滿喜悅,然而轉念想到那天沈靜羽明明又跟蘇弘文一並回家,便又燒灼起來!
「潘大哥…你有什麼好辦法讓二哥不要這麼執迷不悟?」
怔愣中,沈靜心又講了一些話,潘其欽卻只听到後半部,忙胡亂出了意見道︰「難道…都沒人管的動他嗎?」
沈靜心側頭想了好一會兒,便沮喪的搖搖頭道︰「以前,還有我爸可以說說他,可兩年前,我爸死了後,家里就沒人敢說他了!都怕他又去自殺…」
潘其欽本來就沒想到會听到什麼好意見,便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可再咀嚼一下,瞬時覺得雙肩發麻,整個人更坐挺了身,顫道︰「靜心…你…你剛說…你爸…兩年前…才過逝的?」
沈靜心被他突然發青的臉色嚇了一大跳,忍不住也挺起身道︰「是…啊…怎麼了?」
潘其欽無意識的晃晃頭,只覺整個人有些暈眩,直粗喘好一陣才艱澀道︰「然後…你說…學長…他還自殺過?」
「你…不知道嗎?你不是二哥的學…弟….」說到這兒,沈靜心突然大叫一聲,慌忙道︰「啊!完了!我忘了,二哥交代過,不能跟他以前大學時代的朋友說他自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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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弘文住在一棟頗新的大樓里,潘其欽望著大門,想不出該用什麼理由去找沈靜羽,然而就在他徘徊不定時,眼前一個穿著輕便,載著深褐墨鏡的男子正走了出來,卻不是沈靜羽,是誰?
潘其欽趕緊提聲一喊,沒料到的他側臉一望竟然轉身就跑,潘其欽呆了半晌忙追上去,伸手一撈,撲了空,心頭一急,三步並兩步忙著沖上去,兩人一前一後,直跑了幾樓層,潘其欽終於在一個樓梯口抓住了他,然而沈靜羽實在掙扎的厲害,潘其欽沒法,只得狠狠自後欄腰抱住,隨及扣住他雙手,以全身的力氣將他壓到牆邊。
身體的緊緊相貼,及不斷的掙扎,瞬間挑著潘其欽的,也讓沈靜羽心跳加速,一股壓抑不住的燥熱,燒的兩人全身發軟,潘其欽不由得扭動腰月復,讓彼此的磨擦著。
「放…放…開…」沈靜羽漲紅臉,側開臉頰,避開了潘其欽幾乎要貼住的面孔,然而潘其欽卻更挑逗似的將臉頰靠近了他,最後,終於埋入他發稍…
「噓…別動…」潘其欽終於在耳旁輕輕噓了聲…
悶煩的樓梯間,燥熱的天氣,兩個緊緊相貼的胸膛,忍不住靶應著彼此狂妄的心跳…
「阿…欽…」
潘其欽沒等沈靜羽再開口,忽然吻起了他耳垂…臉頰…沈靜羽嚇一跳,掙了一下,隨及感到一陣酸麻攻心,待潘其欽吻到頸項,已忍不住縮著脖子,奮力的將身子蹲下來,企圖躲開他這毫無預警的侵略…
這動作讓潘其欽只好作罷,蹲到他身前道︰「好,好,我不親你,你起來…」
沈靜羽卻動也沒動的將臉埋向雙膝,潘其欽便沈聲道︰「我不踫你,我不踫你,你把頭抬起來…」
氣氛僵持好半晌,才見沈靜羽粗喘著氣,緩緩將漲的血紅的臉抬起來…
透過淡褐色的鏡片,潘其欽看到一雙布滿紅絲的眼楮,像害怕也像驚悸。
「他…人在嗎?」
沈靜羽縮著身子,凝視他好一會兒,終於搖搖頭。
「那…我們進去再說?」
七年前,兩人間的關系從黏膩到南北兩極,一切幾乎完全掌控在潘其欽手上,七年後,難道…舊事還要從演嗎…
沈靜羽慢慢站起身,開著門,心里響如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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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其欽抬起眼,隱約看到沈靜羽右臉頰上淡淡的烏青及嘴角的傷痕,心頭一把火頓時就狂妄的燒了起來。
沈靜羽刻意忽略他的注視,倒了杯水給他,推了推淡褐色鏡片的眼鏡,朝他淡然一笑,拿起手邊的紙筆寫著︰「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潘其欽冷冷看他一眼,喝口水,吐口氣道︰「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正如潘其欽所料,沈靜羽的神情僵住了,握筆的手也不自然的顫動著,可潘其欽也不催促,存心等他」解釋」。
「我─沒─事…」
沒事?!潘其欽牙一咬,登時就把水杯重重的撞到桌面─
沈靜羽嚇一跳,卻不動聲色,只停住筆,垂眼望著桌面。
氣氛僵持好一會兒,沈靜羽終於抿緊嘴,寫著︰「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問我?」
什麼身份?!潘其欽呆了呆,突然覺得一陣驚悸。
沈靜羽對他的反應似乎早有所料,臉上漾出一抹無力的虛弱笑意,寫著︰「你想說朋友嗎?還是說我的學弟?」筆停了停,他深吸一口氣又寫著︰「如果是這兩種身份,我不想回答你。」
潘其欽眼望著字,一一浮現,不由得心跳狂如雷鼓─他明白,沈靜羽在逼自己表態了。
「我…」
潘其欽才說了句話,電話鈴聲就洪亮的響起。沈靜羽呆坐在沙發上,本想听完他的回答,可是尖銳而急促的聲音讓兩人都談不下去,沈靜羽只得對他含首,站起身,轉進一個房間里,沒一會兒,電話聲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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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蘇弘文。
「吃…飽…了…」沈靜羽漫不經心,結巴的向話筒說著─
「啊!」突然,一雙手悄悄的溜進了身體里。
沈靜羽抓著話筒,想回頭,那雙手卻緊緊的圈住了自己。一股熱氣還吹入了發稍…模著模著,手滑入了褲里,起欲發膨脹的…
沈靜羽急急的蓋住話筒,深怕壓抑不住的申吟傳達出去…
要多休息…
晚上我帶你去吃東西…你想想看要吃什麼!
還是說你想去哪里?
嗯…你不是想去看電影?
這樣吧,晚上的行程你排一排,我們就玩到天亮吧!
線的那一頭似乎早已習慣另一邊的沈默,因此,仍毫無所覺的表達關心…
「掛掉…」潘其欽的聲音低低的鑽入耳畔….雙手仍不停歇的撫弄著身上的地帶….
「嗯…嗯…」沈靜羽壓抑嗓音的回應了話筒兩聲,隨及捂住自己的嘴,顫著身,享受這狂暴的。
一陣挑情,潘其欽才空出一只手,拿著一個牙膏也似的東西,在他眼前晃啊晃…低聲道︰「這…是用來潤滑的吧?」
沈靜羽心一跳,臉一陣辣,難堪交雜著快感的點點頭。
才剛示意,沈靜羽就覺得後股一陣冰涼…
「等…」剩餘的單手急著推開潘其欽,便來不及按住話筒,電話那頭不由得傳來狐疑…
「什麼事….」
「沒…」
「那去休息吧!」
「嗯…」
一心二用。沈靜羽感到自己有點暈頭轉向…
幣下了電話,被推壓到床上。潘其欽手腳並用的月兌掉自己和他的所有衣物…
「沒用這個…你…上次…一定…痛死了吧!」潘其欽語意歉然的在耳畔說著。
沈靜羽將臉埋入床上,這問題,尷尬的讓他說不出話。
他上次就明白,潘其欽對男性之間的是生澀的,不過挑逗的手法卻一流。
然而有更多的理由相信,自己是怕哼出了聲,他會突然「清醒」吧!而在滿盈時,自己實在不能接受他突兀的停止。所以,便咬著牙,承受侵略。
這次,他會貼心的想到自己的痛楚,又沒有停止動作。沈靜羽的心煞時迷亂起來。
「你…先…」潘其欽狂暴的吸吮他身上每一處,手則不停的幫他陷入高潮。
「啊…」沈靜羽喘著氣,真實的吐露出舒爽,可才一宣泄,後股就傳來細致的侵襲…
一指、二指、三指。漸漸習慣,漸漸擴張…
沈靜羽汗水淋灕的攤在他懷里,那穿刺在後臀的指力,不同往常的溫柔…
對於潘其欽這接二連三的挑引,他實在沒什麼力氣反抗…只覺全身無由的滾燙,陣陣舒快的興奮,纏繞甘墮的靈魂,讓他听見了身體內,毫無尊嚴,饑餓般的張狂渴求…
「學長…可以了嗎…我快撐不住了…」抱著火熱的軀體,潘其欽已快抑不住幾要潰決的狂潮…
沈靜羽沒有回答出任何清晰的字句,可是微啟的雙唇,輕吟壓抑的申吟,卻無端透出了意願….
漸漸,漸漸,不管多麼緊閉的空隙,只要是循序漸進,總會在最後疏於防備,變的甘於進入…不知不覺,不知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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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其欽支著頭,側著身,細細的品味著這汗水遍布,卷屈眼前的身子。
這是個男人。一個別於往常踫觸的。
第一次對他產生是在車上。輕悄的音樂,昏暗的夜色,交織著一張驚疑的俊秀容顏。而不知怎麼回事,這樣的畫面,竟莫明的讓身體高張!因此,也嚇壞了自己─
也許,只是因為這男人七年前曾對自己表白,所以,婬欲鎖匙才會突然開啟了禁忌吧─當時,潘其欽是這麼對自己解釋的。
所以,他大膽的帶他回家,確認答案。心頭,則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橫流的游戲。也可說是一個想嚐嚐不同往常的冒險…
潘其欽用手,撥了撥沈靜羽的頭發,將它們塞到耳後…一張清秀的側臉上,淡青色的淤痕大剌剌的橫陳於上。
如果第一次是為了貪昧,那麼,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如果擁抱他只因為沖動,那麼,心里那微微的疼憐又是什麼?
想到這些,潘其欽覺得有些心亂如麻。
「學長…」潘其欽坐起身,輕輕模著他的額頭、臉頰。
「嗯?」沈靜羽佣懶的閉著眼,享受著他輕撫。
「你…耳朵穿幾個洞啊…」潘其欽驚異的注視沈靜羽的左耳,就見那一支支細細的銀光齊整的在耳緣排了一排。
沈靜羽還是閉著眼,無聲的笑了笑,指指左耳,筆劃了個七。
「哇!你干麻!?不會痛啊?」潘其欽溫柔的模了模他的耳朵,又親了親。攪的沈靜羽心里甜絲絲,忍不住縮縮脖子。
這樣的神態,讓潘其欽再次的心癢難搔,便伏,將臉頰貼住了他,同時將他抱在懷里。
被緊緊的圈著,沈靜羽的心不由得亂了拍,可是卻動也不敢動,因為這似乎是潘其欽第一次這麼毫不防備的將溫柔泛濫出來。
「學長…可以問你一件事嗎?」潘其欽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問著。
「嗯。」
「…你的喉嚨…怎麼傷的?」
喉嚨怎麼傷的…不是跟他說了嗎?怎麼…
沈靜羽正想著要如何措詞時,潘其欽已又道︰「昨天,我和靜心見過面了…」
沈靜羽登時心一炸,翻身坐起,青著臉望著他。
「為什麼要騙我是車禍?」潘其欽這會兒也坐起身,沈重的回應他的眼光道︰「其實,在桂冠飯店,你跟我說的才是真的,對不對?」
沈靜羽將身子轉了回去,背過了他,但雙肩卻陣陣起伏了起來。
「還有,靜心跟我說,你本來跟他分手了…怎麼你現在又回來跟他同居?」
沈靜羽大大吸了口氣,才翻了翻床頭,返身拿了張紙筆,攤在兩人之間,寫了個「你」字就沒寫,只抬起頭望著他。
「你寫啊!我在看…」潘其欽苦澀一笑,似乎有預感寫出的事情不太好受。
「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問我?」沈靜羽咬著牙終於接了下去。
潘其欽心一跳,再度意識到這個現實問題。
「我…嗯…」正在猶豫不決時,沈靜羽忽然欺過身,猛然抱住了他,狂熱的親吻起來…
「學長…嗯…」潘其欽的嘴一下被他堵了起來,本能想推開他,可他舌尖糾纏,挑撥。
潘其欽抵不住再次翻涌的熱浪…心頭則被他不同往常的熱情驚愕的不知如何推拒…但覺沈靜羽親著親著,忽然將身子卷縮到他胸膛吸吮著,手也不停手的順滑而下…
「學長…」潘其欽仰躺著身子,全然豁出去般的享受著…
突然,一股冰涼鑽入後臀,潘其欽登時像電擊般跳了起來,急急推離沈靜羽,手忙腳亂的爬開,直到整個人跌落床底才又匆匆站起來,滿臉通紅,怔怔的望著他。
沈靜羽被他這一推,幾乎是撞向床櫃,然而,他卻似有所料,只用著迷迷茫茫的目光,淡冷的舌忝著唇,無力的揚揚嘴角,與他四目相對。
「學…長…」潘其欽雙頰火辣,心則狂亂的跳動著,乾啞的喉頭讓他的聲音萬般不自然道︰「我…不習慣…被…被…」
沈默,本來就是沈靜羽的溝通方式。
他沒有去接潘其欽的話,只疲憊的轉開眼,雙手後撐,用著一個極具挑逗而慵懶的姿勢坐著…
潘其欽被他的神采撩撥的頭暈目眩,好不容易才乾咳一聲,走近床緣坐了下來,然後露出難見的討好面容,緊張道︰「學長…我…想…我們…」
潘其欽話還沒完,沈靜羽便欲火情迷的用腳勾了勾了他大腿…
潘其欽當場漲紅臉,猛地抓住他的腳,粗喘道︰「學長,不要這樣…我…們…先溝通一下好不好?」
不知是刻意還是如何,沈靜羽並沒有停止挑逗的動作,反而將身子挪了挪,靠近了潘其欽,身一傾要親他。
潘其欽這會兒卻一把再將他推開,跳離了床,返身開始拿起衣服匆匆穿了起來。
穿上了貼身衣褲,潘其欽突然有些不安,總覺得自己對沈靜羽的態度有些說不過的排據!正想回身安慰,卻見沈靜羽已抬起了手,阻止他說話,同時無聲的捧月復大笑起來。
潘其欽一楞,沒有料到沈靜羽會突然變了樣,眨眨眼,頓然驚覺沈靜羽似乎存心開自己玩笑,不由得氣急敗壞道︰「學長,你…」
沈靜羽還是沒讓他罵出來,只朝他搖了搖手,然後跌跌撞撞,自顧的走下床進了浴室…
潘其欽又好氣又好笑,正想追進浴室跟他玩鬧時,里頭頓然傳來朔大的聲響,直把潘其欽嚇一大跳,趕緊三步並兩步的奔進去。
但見牙刷、牙膏、漱口杯掉了一地。沈靜羽則一臉蒼白的撫著脖子,粗喘氣的瞪視著他。
「怎…麼了?」潘其欽愕然的說著。
沈靜羽放開手,怒氣騰騰的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傷疤。
潘其欽忙靠近他,低,仔細的看了看,還是看不出所以然。
就听沈靜羽氣急敗壞的吐出字道︰「印…印…有印…」
「啊…」潘其欽呆了呆,想到剛剛意亂情迷時,自己留在他身上的印記,瞬時有種報了一箭之仇的快感,便笑的彎下了腰…
沈靜羽卻沒法輕松,他神情異常嚴肅的沖出浴室,翻箱倒櫃的找起衣服,匆匆忙忙的穿起來。同時將他的衣褲扔給他,比手劃腳的也要他穿起來。
潘其欽只得邊穿,邊歉然道︰「學長…我不知道你那麼介意…」
沈靜羽一臉煩燥的揮揮手,示意他穿快些,同時指指手表道︰「…他…回…來…」
這話一出,潘其欽煞時有種當頭棒喝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