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憑女貴 第三章

九月一日開學,陳不染果然不負眾望。

《媽媽的腳》,就是那雙扁平足登上特等獎的寶座。那是一個全國性的權威獎項。校長樂歪了嘴,考慮應該推薦她參選全國十佳少年。

而陳不染也如願捧回了一大套大英百科全書,夠她看一年,算了,兩年吧,她太忙。

中午。最愛時刻!陳不染和同學們魚貫走進餐廳。拜這些富家子弟笨小孩所賜,每天的午餐都十分在豐富,廚師的手藝沒得挑。這也是她為何屈尊就讀這所小學的原因!幸好的中午這一餐,否則她早晚被老媽餓死,能把菜做得那麼難吃也不是普通的功力,或者自己應該去學廚藝了。

拿起筷子,正打算進攻葷素搭配得當的大餐,班主任何老師卻跑到她面前,「陳不染,外面有人找你。」

「讓他等會兒,吃完再說。」好死不死,這會兒找人。

何老師笑了起來,她太了解美食對于這位天才學生的誘惑,但來人非同小可,「是你爺爺、女乃女乃在門口等你,還給你請了半天假,一定會讓你吃個夠的。」

「我爺爺早、早……」陳不染把早八百年就死了的話咽下肚,也不知道能不能充饑,「我爺爺、女乃女乃?有沒有搞錯?」難道女乃女乃晚節不保?給她又找了個爺爺?

「怎麼會搞錯,門衛說,一位陳老先生和一位陳老太太來找他們的孫女陳不染。對嘍,坐的是奔馳哦。」

「哦?」感覺有點蹊蹺,「那我去收拾一下書包。」

門口果然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那里。

門衛韓伯伯正在向那對夫婦——所謂的爺爺女乃女乃吹噓自己的豐功偉業吧?見她跑來,忙叫著︰「陳不染!快點,你爺爺、女乃女乃在這兒。」

那對老夫婦看上去大約五十多歲,很和善的樣子。

「不染。」老婦人笑得一臉褶子,「我是女乃女乃。」

「我是爺爺。」老先生也不甘落後。

陳不染大致明白了這中間的誤會,他們一定是那兩位陳氏兄弟的父母,可自己是把事情說清楚好呢?還是讓這兩個老糊涂當一下午的爺爺女乃女乃呢?

肚子咕咕在叫,讓她痛下決定,「爺爺、女乃女乃!」她撲了上去。

這也是為了那位陳叔叔考慮,如果真相大白,他豈不是又要被逼婚。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何況那是一頓大餐耶!

「乖孫女!」陳老太太已抱住了她,左看右看,歡喜得不得了。

「讓爺爺也抱一下。」陳老先生總是爭不過老婆。

「爺爺!」陳不染當然會滿足觀眾的要求了,「爺爺,你和爸爸長得好象哦。」

「像、像!」陳老先生咧著嘴,把她抱到車邊,已有一個司機打開了車門,「來,上車,別曬到。」

老少三人坐進車後座,「不染啊,上了一上午的課,肚子是不是餓了?」

「嗯!嗯!」陳不染馬上拍著肚子,簡直是猩猩的翻版。

「想吃什麼?」

本想痛宰他們一頓,但又不得不考慮一下後果,「嗯,隨便就好了,我不挑食的。」與老媽做的豬食相比,什麼都是美味。

汽車向前開,她記得路邊有一張招貼畫,是一家海鮮酒樓的廣告,到了!到了!就是它,龍蝦好誘人哦。

「那咱們去吃海鮮吧。」陳老太太說著。聰明!和她同等智商。

沒多久,陳不染已在和龍蝦對眼了!炳哈哈!開洋葷嘍。她正要開動——

「不染,是不是該叫你媽媽來?」

叫她來干什麼?老媽,不是我吃獨食,而是依你的拙劣演技,只怕咱們連蝦皮都吃不到。放心了,我會讓人打包的,「不要!」雖已心思百轉,但臉上卻是驚慌害怕,「媽媽恨死爸爸了。她說不要我姓陳了,還不許我叫爸爸做爸爸了,而且她還不許我提,我一提她就凶我!如果她知道我和爺爺女乃女乃出來,一定會打我的。嗚嗚!」

「那就不叫媽媽來,不染不哭。」陳女乃女乃忙撫模著她的頭發,「先別提這些事了,影響了孩子的胃口。」

哇!陳女乃女乃真是超天才耶!

笑咪咪地看著「孫女」風卷殘雲,兩個老人納悶,自己的兒子再過分,也應該不會在物質方面虧待這母女。怎麼孫女的吃相活像只小餓狼!

「不染,別急,別噎到。」女乃女乃忙幫著剝蝦剝蟹。

「沒事,噎不到的。對了,爺爺女乃女乃是怎麼找到我的?」難道她和媽媽的身邊已埋伏了陳家的眼線?

「我們有一個朋友,她的孫子也是這小學就讀,她來參觀時看見你的照片和名字就通知了我們。」

「不染,講講你媽媽和爸爸的事吧。」看孫女吃得差不多了,爺爺問。

「嗯。」自己親生父母的故事只怕是難以過關,看來只能口頭作文了,「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以後的穿幫埋下伏筆,「反正自懂事時起,一直是和媽媽住一起。爸爸不常來,有時十天來一次,有時候是一個月,只是這半年他來得更少了,媽媽說爸爸要結婚了,以後不來了,爺爺、女乃女乃,爸爸真的結婚了,不要我和媽媽了,那我們怎麼辦?」是不是又可以拿一個最佳催人淚下獎?只可惜沒有辣椒水的威脅,她是半滴眼淚也擠不出。

「可憐的孩子。」女乃女乃把她摟進懷里,「你爸爸他沒結婚,也不會不要你。」

這可就錯了,他想要也得要得起呀,嘻嘻!

※※※

飯後的娛興節目可大出不染所料,晚上她不得不坐在一堆物證中被打包回家,給媽媽一個得知她因貪吃而行騙的機會。

越過一地大大小小精美盒子所布成的桃花陣,顧盼輝終于站在陳不染面前,她一身的白紗裙頗像童話里的小鮑主,而且她還擺出了公主的POSE以期蒙混過關。

「說,這些東西從哪里竅得?」

「從陳爺爺、女乃女乃處。」陳不染低著頭,玩著手指,一頓竹筍炒肉只怕是吃定了,幸好有龍蝦、螃蟹、鮑魚、魚翅、烏龜王八墊底,否則真的吃不消。

「你是說那個陳峻極的父母?你騙吃騙喝到他們頭上去了?」顧盼輝指著一屋子的盒子。

「是他們強買給我的!我推過了,我只是想騙一頓海鮮果月復而已。」果月復這個詞很文雅,是她剛學會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果月復?少扯了,喂你的饞蟲差不多。」顧盼輝冷笑,「還強買給你,你若說明自己的身份,誰會巴巴地強買禮物給一個素不相識的小騙子,錢燒得呀?」

「我也考慮過把真相公開,可導演及受益人誰也沒喊‘ ’呀,我怎麼知道要不要繼續扮下去?如果說出事實,陳峻極又被逼婚那豈不是前功盡棄,所以最安全的法子就是接著冒充,是否和盤托出讓他自己去權衡好了。媽媽,你說我這樣考慮周不周到?」

「啊?那個,那個……」顧盼輝也不得不承認女兒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她踫上了,只怕也是兩難的得選擇,但是……

「騙吃騙喝就是你不對。」雞毛撢子敲著地板,其實她蠻有借此殺殺女兒的銳氣,畢竟機會難得。

「這我承認,可是他們把我從餐桌上拉走總該補我一頓吧!至于這些東西,真的是他們要彌補什麼七年來沒有爺爺女乃女乃關愛強買給我的!大不了,退回去,反正有些東西我也不喜歡!」踢了一下腳下的洋女圭女圭,這是給六七歲小孩玩的!哦,她也是七歲,而不是十七歲或七十。

「要怎麼退?退給誰?」雞毛撢子繼續敲山震虎。

「我想,自然會有人給出下一步該怎麼進行的信息,應該打來電話了呀!」陳不染瞄向腕上的手表,也是今天的禮物之一,超炫的。

「鈴……」

把女兒得意的笑瞪回去,顧盼輝抓起電話筒,「喂,你好!」

「好個屁!」電話那頭猛射出一股臭氣,「顧盼輝,你干嗎縱容你家的超級小騙子騙我爸媽說她是我女兒,害我剛擺月兌了逼婚,現在又陷入了被逼為人父的困境,你是何居心?」他一回家,就被父母迎頭痛擊。

一方面夸贊他們的孫女是如何乖巧聰明,一方面又大罵他不負責任,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老媽哭哭啼啼也就罷了,老爸湊什麼熱鬧?一個半老不老的老頭也來個眼圈紅紅,似乎他真的該為陳不染的缺少父愛道歉一樣。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說破了嘴皮他們仍堅信好天才兒童是他的私生女,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那可人疼的女娃是不會騙人的。

「陳峻極,你個王八蛋,你再詆毀我女兒,我馬上就讓你接著回到被逼婚的困境,要不要試試看?你長沒長腦子?」顧盼輝一回過神,便對著話筒狂吼。

還以為他是彬彬君子呢?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陳峻極懷疑這破口大罵的女人是否那日的亮麗少婦,當然自己的形象也被完全破壞殆盡了,「SHIT!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白痴爹娘去學校騷擾我女兒,替我給他們傳個話,再敢去冒充我的公婆,我會告他們的!」跟我吵,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誰?

「你這個瘋婆子,有點口德好不好?懂不懂尊敬老人?」

「就因為尊敬他們,才不想他們繼續泥足深陷,被騙了錢財不打緊,騙了感情我們可還不起。」

「你也說騙了。」總算抓住了她的語病,「你們家的小騙子已經讓他們中了很深的陳不染毒了。」

「王八蛋,要不要我再警告你一次?懂不懂愛幼啊?」

「算我失言!」那一頭很不甘心地咽下這口氣,雖然那明明是個小騙子。但想起要面對的更復雜的局面,估計她們母女還有利用價值,「現在怎麼收場?」

「那是你的事!YESORNO任選一個!還要我教你嗎?」也是個白痴。

那一頭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了!」

「你怎麼收場我不管,來打掃一下戰場是正經,把這些大大小小的禮物收走!」撢子又直指著大大小小的盒子。

「我家又沒有小孩子,當我給重災區了!」

「誰是重災區?」尖銳的女高音差點震碎耳膜,陳不染也堵住耳朵,這就是噪音污染,難怪要列入環境公害之一了!

「是你們家陳不染劫富濟貧可以了嗎?要不你就從窗子扔出去,隨你處置!」哪輩子沒燒香,讓他踫上了這對母女。

「還有,別再給我們家陳不染行騙的機會,好孩子也被你們帶壞了。」她「啪」地撂下電話。

她是好孩子?陳峻極指著電話筒,騙鬼呀!

「媽媽!」陳不染舉雙手歡呼媽媽的勝利。

「你饒了我吧!我少活一天是一天。遺臭萬年是你的事,別把我好拖下水!」雞毛撢子敲敲椅子,「我是攘內必先安外!」

「就是窩里斗之前先一致對外吧?」她解釋得對嗎?

「沒錯!」答案正確!雞毛撢子也舉了起來,「我現在就來教訓你這個超級小騙子!」

「救命啊!」陳不染抱頭鼠竄。

※※※

相對于陳家上演的全武行行版「三娘教女」,另外一個陳家就文明了許多。

打電話去尋陳家母女晦氣的陳峻極,又垂頭喪氣地坐在二老面前接受下一輪淚彈轟炸。

「再說一次,那個陳不染真的不是我的女兒!想我陳家雖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但人在商場,哪有不算計別人之時。至于捐款捐物也無非是為了造聲勢、打廣告。如此不積陰德,沒塞你幾個歪瓜劣棗已是造化了,又豈會有那等神童謫仙降生我家?」他連這等宿命論都搬了上來,實在是有些黔驢技窮了!

換來的仍是父母「你在狡辯」的目光。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兒子仍如此地冥頑不靈,仍不肯負起父親的責任。陳父無可奈何地搖頭,「如果她真的不是你的女兒,而那位顧小姐也和你沒有關系,那我和你媽媽去跟你爺爺講,婚禮上的一幕真的是有人蓄意破壞,我們大寶是個檢點本分的孩子。之後咱們一同去許家解釋清楚,我想慕華那孩子是通情達理的,一定會原諒你的。你們就可以擇期再舉行儀式,你爺爺急等著抱曾孫子呢!」

老天!陳峻極總算是領教了什麼叫做前有饑狼後有餓虎了!他的糊涂父母僅有的一點智慧盡數用在整治兩個兒子上了!可惡的陳屹極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了,剩下了惟一的他被兩面夾擊、進退維谷!雖然他臨走時顧念兄弟情分,為他擋掉婚事。可這個白痴干嗎千挑萬選找來那樣一個小人精,還好死不死地被父母找到。這下可熱鬧了;平民思想燻陶下長大的爸媽與注重門第的爺爺之間也會上演一出好戲了,但無論是哪方獲勝,他都難逃被套牢的結局。

現在爺爺倒是平息了婚禮風波的怒火,沒有逼他去許家乞求原諒,那是因為爺爺不屑;也沒有追問有關那出鬧劇的禍首的情況,是因為他認為那樣的女人不配進陳家的門,即使是有了陳家的骨肉!

所以在這件事上,他非常善于見人下菜碟。爺爺面前無言以對地默認,對于爸媽他卻矢口否認。兩個月來他轉換得游刃有余,只等他們漸漸淡忘。

但現在風頭急轉,轉瞬他就把自己逼進了絕境。誰來告訴他到底該怎麼辦?

「爸、媽!」先把他們穩住,少安毋躁,「不急著去驚動爺爺他老人家!」他的雙手如打太極一樣慢慢下沉。

丙然奏效!那二人陰謀得逞地對視了一下。

「那你到底上認不認這個女兒?」爸問。

「好商量!好商量!」還是先解決眼前的難題吧!「你們有所不知!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簡單!」他們不知道什麼呢?到底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呢?腦子在飛速地旋轉,思考著可以兩全的辦法!

「你是在擔心你爺爺那一關嗎?」媽自告奮勇地給出答案!

「這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說服你爺爺的!況且不染那樣可愛,你爺爺早晚會被軟化的!」爸又一馬當先地貢獻了解決方案。

「不是的,不是的!問題還是出在陳不染身上!」他忙擠出了一個讓人模不著頭緒的話。

「什麼問題?」那二人問。

「是、是、是我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這是他絞盡腦汁的結果。

「啊?」二人張大了嘴等著下文。

「事情是這樣的。」等同于很久很久以前,久遠得令陳峻極沒有一絲記憶,只好信口謅,「我那時還在念書啦!因為我的愛好是攝影,所以物以類聚嘛,也說認識了陳不染的媽媽,就是顧盼輝了!你們也知道了,凡是我們這些搞藝術的,對于男女之間的事是很隨意的。所以我們也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大約,大約是、是兩個月吧!就分手了!後來一直也沒再聯系過,直到有一天,她找到我,說有了我的孩子。可她很窮,要我負擔一部分的撫養費。我當時也搞不清是真是假。因為她很花的,就是和我在一起時,也和其他的男人不清不楚的!可是我可憐她嘛!畢竟朋友一場,怎麼忍心看她三餐不濟的,所以也就沒有計較孩子的父親是誰,反正那一點錢對于我來講也不算什麼!而且她也答應過我,只要金錢上的要求。但是沒料到會演變成了今天這種局面。全怪我當初心太軟了!」這個故事夠天衣無縫了吧!他暗自得意。

二老不辨真假地互視了一眼,「那可以做親子鑒定嗎?」

早料到你們會這麼說,「如果是真的,難道你們就讓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而且還是那樣一個女人,只為了孩子?相反結果若是假的,被傷害的是孩子;依她又聰明又敏感的個性是受不了這個打擊的!也正是這個原因,我從未去深究這件事.畢竟我也很喜歡那孩子,你們也知道陳不染有多可愛,怎麼忍心去傷害呢!」那個小騙子扮可憐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

這一點二老倒是心有戚戚然,那真是讓人只想捧在手心里疼的心肝寶貝。也難怪兒子會在不辨真偽的情況下就當了便宜的爸爸!只是沒料到他們硬邦邦、冷冰冰的大兒子這般有愛心。讓人蠻感動的!

看著他們的表情,陳峻極明白自己的胡謅起到了應有的效果,再接再厲地說︰「事情就是這樣的,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她媽媽好象不是那樣的女人吧?」陳母大致還記得那個女人白襯衫、牛仔褲,沒一點蕩婦該有的特征。

「你們理解錯了!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因為是搞藝術的嘛!什麼事情都率性而為,她只是有些隨便,卻不是你們認為的放蕩。」陳峻極又把話往回收了,以期更符合人物的性格,「就像老二,他不就比較隨便嗎?」還得舉例說明。

哦!他們明白了放蕩和隨便的區別了。隨便是見一個愛一個;而放蕩大約是連那一點點的愛也省略了!或者還是數量上的區別吧!

「你們總不能讓我娶一個還沒定性的隨便女人吧!何況我又不愛她。你們當初反對和許家聯姻,不就是因為我並不愛慕華嗎?那現在又為什麼苦苦相逼呢?」

「因為,因為……」兩個人無言以對,當然是因為那人見人愛的小天使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不染也有可能是你的女兒?」這還是陳母最關心的問題。

「依據她的出生日期來判斷,是有這個可能的!但也不敢肯定。而且你們沒發現她的長相和我沒一點相似嗎?」相似就見鬼了!他們含飴弄孫的念頭還沒被打消呢!

「那她若是咱們陳家的骨肉呢?」

「我給了她我的父愛、我的姓氏、在物質上也會滿足她。她只是不與我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而已!你們就權當我離婚了,孩子歸女方撫養!」陳峻極給出發最終的解決方案。

二老點點頭,似乎被這個理由說服了,半晌——

「不對呀!」差點被兒子蒙混過去了,「那我們這對爺爺女乃女乃呢?」

真是頭疼,「只要你們不怕疼錯了孫女,就盡避去寵她好了!」話說到了這個分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最後的心碎是你們自找的。

※※※

總算又逃回了自己的老巢,陳峻極不得已又致電給那個潑婦。

「您好!請問找誰?」顧盼輝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你什麼家教,能不能把東西咽下去再接電話!」陳峻極對著話筒不客氣地教訓著。

「那您等我先咽下去再打來!」電話「啪」地掛了。

「你敢掛我電話!你個瘋婆子!」陳峻極氣得跳腳。又撥號,通了,卻無人接听。

好一會兒,話筒被拿了起來,「喂!你哪位?」咀嚼得更大聲了。

「是我!」陳峻極忍氣吞聲。

「你這麼講,似乎我們很熟,我理當記住綁下的鶯聲燕語。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請不要制造這樣的曖昧,我無福消受。你到底是哪家的阿貓阿狗?」

「你……」怕她再掛了電話,陳峻極只得咽下這口氣,「我是陳峻極!」老陳家的阿貓阿狗。

「哦!」那頭是拉得很長的音調,「陳大經理!請問有何指教啊?」

「是這樣的!」陳峻極考慮該如何措辭,「我和我父母做了溝通,結果不是很令人滿意,我想他們還是可能會和陳不染進行接觸……」

「一言以蔽之。你沒擺平他們,對不對?」顧盼輝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算了吧!」陳峻極有些不甘心地承認。

「擺不擺平不關我的事。我只希望我的女兒不受打擾。請你代為轉告。」

「但他們還是認定陳不染是我的女兒,怎麼可能不讓他們去探望?我就是找你商量這件事的。」陳峻極撓了一下頭。

「你想怎麼辦?」念在他曾經載過她母女二人,而且還蹭了他一頓飯的分上,姑且听上一听。

「暫時不要說破,讓陳不染冒充下去吧!」

彼盼輝終于放下吃了一半的隻果,頗為語重心長地說教︰「我不是不想幫你,但用一個錯誤掩蓋另一個錯誤的結果通常是滾雪球,窟窿越來越大,直到最後無法收場。我的女兒終究不是你的女兒,早晚是要穿幫的!你沒考慮到後果嗎?」

「最糟的結果無非是我又被押上禮堂,這我自己會做好準備的。我只問你是否配合?」他只想能躲一時是一時,在經歷了一場鬧劇般的婚禮後,他更加體會到了自由的可貴。當新娘取消了婚禮時的那種如釋重負讓他終生難忘,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不情願。

「但是我不想用錯誤去掩蓋錯誤,這件事到此不止吧!別把我們平靜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顧盼輝可不想繼續糾纏下去了。

「喂!你怎麼可以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也是勞苦功高吧!」

「但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少倒打一耙了!版訴你,你弟弟只要求我演一場戲。戲演完了,目的達到了。大家兩訖了。你沒權利要求我為你繼續欺騙下去了!」

「那好,我接著雇用你演下去。直到我叫‘ ’。你說個合理的價錢吧!」終于繞到了重點上了,貪財的女人。

「你的臭錢我不稀罕!」听出了他的輕蔑,顧盼輝對著話筒大吼。致使電話另一頭和她身邊的人又不可避免地捂住了耳朵。

「好!好!好!是我小人之心。」陳峻極知道惹毛了這只大型雌性貓科動物,連忙道歉,「那我求你有點職業操守,當這是售後服務成嗎?」

「售後服務?虧你想得出來,真是商人本質。還說自己是搞攝影藝術出身的。嘖嘖!」

「你到底答不答應?別進行人身攻擊行不行?」

「陳大經理!到底是誰求誰?先搞清楚狀況好不好?」機會難得,怎能不把握?

「是我求你,請你盡避挖苦吧!」陳峻極徹底被打敗了。

「哈!你終于跪地求饒了!」顧盼輝在狂笑。

這就是我的母親嗎?陳不染又在懷疑二人的血緣關系了。

那刺耳的笑聲持續了約兩分鐘才停止,差一點就超出了陳峻極忍耐的極限,「你同意了?」

「念在你剛才表現良好的分上,再幫你一回。」顧盼輝覺得自己真是好偉大,又咬了一口隻果以資獎勵。

陳峻極似乎都聞到了隻果味兒,但為了他的大計,他只能忍受。

「我允許你的白痴……」顧盼輝打了自己的嘴一下,「你的父母接近陳不染,但告誡他們不要給她買禮物。」

「那就當是她安慰兩顆孤獨心靈的酬勞吧!」不用義務勞動。

「什麼叫酬勞?你以為我女兒在接客啊!」顧盼輝多少有些口沒遮攔。

"留點口德好不好?有這樣說自己女兒的嗎?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有點缺心眼?」

彼盼輝自知理虧,也不敢再回嘴,只打個哈哈,「我跟了你八年,還不了解我嗎?現在才教育是不是太遲了?」

那頭的陳峻極只有翻白眼的份了!遇到這一對活寶不知是他的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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