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槍聲,濃煙,丹尼只看得見雪白牙齒的臉,樹林,公路,黑夜,警鈴,嘈雜聲,一些嘰里咕嚕的她一時間無法翻譯成漢語的句子,還有拉爾夫的手和聲音。畫面不斷在腦子里播放,一幕又一幕。讓她無法好好地睡去,既然無法睡著,那還不如醒過來,外面的陽光正好。
慢慢地睜開眼楮,陽光真的很刺眼。她直覺地眯了一下眼楮,想用手遮一下那耀眼的光芒,但一陣劇痛讓她申吟出聲。她的手臂上插著針頭,她的周遭也滿是管子和吊瓶,刺鼻的藥水味充滿了嗅覺。記憶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別墅被人縱火,她逃了出來,公路上的狂奔,中槍後的倒地,警車在最後的關頭趕到了。那麼這里應該是醫院!
拉爾夫!拉爾夫呢?她的眼楮在搜尋。哦!他在這里!在自己的床邊,自己的手仍被握在他的手里。一顆心安定下來,她的唇邊露出了一絲微笑。
「橫波!」似乎感覺到了她在動,而且還听到了她的申吟聲。拉爾夫從睡夢中驚醒了。眼楮在她無血色的面頰上搜尋,又是一個錯覺。拉爾夫失望地頹下了肩,已經三十二個小時了,橫波依然在沉睡,「橫波!快醒來!」
「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叫我波妮!我美麗的中文名字被你不正的發音糟蹋很久了!我實在無法忍受了!所以醒過來糾正你!」橫波睜開眼楮,做了一個「我被你吵醒」的表情。
「橫波!」拉爾夫無法相信自己耳朵和眼楮,剛才還沉睡不醒的人不但睜開了眼楮,而且已經在開玩笑了。
「波妮!」橫波再次地糾正他。
「你醒過來了!你終于醒過來了廠拉爾夫幾乎是喜極而泣,不敢擁抱她,只是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護士,醫生,她醒過來了廠他按著呼叫器。
病房的門打開了,涌進來醫生和護士。一個很年輕的女醫生走到病床前,察看她的眼底,又查看她的呼吸、脈搏、血壓、心跳。「你的感覺如何?」
「你擦的隻果味兒的香水真好聞,是什麼牌子的?」橫波又是神來一筆。
「CHANEL,我也非常喜歡,這種香味兒讓我如同回到了家鄉的隻果園!」醫生露出微笑,「看來你會很快好起來的。」又轉向拉爾夫,「科恩先生的握手療法真的很有效!可以作為臨床經驗推廣。」
拉爾夫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我不會介意你把它據為己有的!」
「您當然不會介意,因為我是拿不到愛情這種藥物成分的!」女醫生又笑了,有感動有欽羨,「因為這樣一份愛,我會投您一票的。」
「再次感謝,不是為了你的一票,而是為你高超的醫術!」
「我也謝謝您的夸獎。不過還是要好好地護理,她才渡過了危險期。」
醫護們魚貫地退出了病房,拉爾夫又握住了橫波的手,在嘴唇邊親吻著。「是不是很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差一點就失去了你。」
「丹尼、安娜、和本呢?」橫波問,她還抱有一絲希望。
「我們盡力了!但是……」拉爾夫神色悲戚。
「他們是不相干的人,卻死去了,反而是我活了下來。」心里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和歉疚。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傷養好!其他的事情先不要想,好嗎?」
「我昏睡了多久?」橫波看見窗外的艷陽高照。
「三十多個小時廠是他生命中最難熬的三十多個小時。
「你一直什麼也不做地守著我嗎?我感覺得到你沒有松開過我的手。」他的胡子已經冒了出來,頭發也亂亂的,倒有些頹廢的英俊,更加吸引人。
「我去過廁所!」拉爾夫想讓她笑一下。
橫波很給面子地咧了一下嘴,「那你的工作?」
「有戴恩呢!何況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無心工作。」天知道,在看見橫波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表面上依然冷靜自恃的他幾乎崩潰。一個處于臨界點的人怎麼可能還在人前保持平靜,那不如殺了他。
「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這件事更加復雜了。拉爾夫會采取怎樣的報復行動?
「什麼也不會做!」拉爾夫把她的手放進被中,「我想做的只是讓你盡快復原,讓你永遠不受傷害。這也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整理了一下她的頭發,又在她的唇上親吻了一下。
橫波感覺到了胡茬在臉上輕輕地劃過,原本蒼白的臉色多了些不正常的紅暈。
「你才月兌離危險,不要說太多的話。你休息一下,我也去處理一些事情,馬上就會回來的。」
橫波想點頭,卻牽動了傷口,只得眨眨眼,「你去吧!記得整理自己的儀容,可別讓你的選民看見一個不修邊幅的邋遢州長。」
「你可在意?」拉爾夫問。
「我欣賞你藝術家的氣質!」
「那就讓選民見鬼去吧!」
來到門外,保鏢已經遞過電話,「戴恩先生找您!」
拿過電話,「戴恩,是我!有什麼事?」
「她醒了嗎?有沒有月兌離危險?」戴恩已經返回了競選總部,把拉爾夫的競選活動順延。
「沒事了!」拉爾夫疲倦地捋了一下頭發。
「你何時返回?」
「她才月兌離危險,我還走不開!」
「可是你必須馬上回來,你那晚匆匆離開,已經引起了眾人的猜測。而現在又四十八小時不現身,會讓媒體豎起耳朵的。繼續下去就無法封鎖消息了!」戴恩不得不又陳述其中的利害關系。
「我知道!」拉爾夫靠在牆壁上,又煩躁地去抓頭發,「所以我在考慮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公開她的身分,那麼他們就不敢再對她下手了。再不用我們去追查凶手,自有好事者去挖寶。而且即便是沒有任何的證據,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有誰會選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的人當州長。」戴恩貢獻出自己的辦法,也自認為是最好的辦法。
「前提是讓一個被子彈擊中了後背,剛剛從死神那里揀回一條小命的女孩子去面對如狼似虎的記者,無數的話筒,攝像機,鎂光燈嗎?」拉爾夫的口氣中有壓不住的怒氣。
「好!好!好!我的主意很糟,我現在只希望你盡快趕回來。我快頂不住了!」我投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只怕說的就是你我了。現在只求上帝保佑拉爾夫不會因為柳橫波的傷而耽誤了競選,更別奢談什麼成為秘密武器了。他也忍不住抓了一下日漸稀疏的頭發。
放下電話,保鏢比爾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您應該去休息一下,這里有我們不會出問題的。」滿是紅血絲的眼楮是幾乎三天沒怎麼合眼的結果。
拉爾夫點點頭,他的確該好好地睡上一覺。但在這之前,他必須把這件事情做一個徹底的了斷。橫波不能繼續生活在危險之中,沒人知道伯納特還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替我接通羅伊‧伯納特的電話。」拉爾夫吩咐著比爾。
比爾先是一愣,隨即便守自己本分地接通了電話,
「這里是拉爾夫‧科恩,科恩先生想和伯納特先生通電話。」
話筒又到了拉爾夫的手中,「你好!伯納特!我是科恩!」
「你好!拉爾夫!真沒料到你會打電話給我!難道是想退出競選,所以第一個通知我!」羅伊‧伯納特坐在自己的總部自以為幽默地開著玩笑。
「你休想!我不會被你嚇倒的,科恩家從不認輸!」退縮只會令對手認為你是軟弱可欺的,只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少年時代形成的觀念根深蒂固。
語氣不善,他的怒火從何而來?伯納特有些疑惑,「科恩家的斗志我已經領教了,但至于我嚇倒你,我想是你的恭維之詞吧!」
「我也領教了你的虛偽!」讓那些修養風度和外交辭令見鬼去,對于這種人,他無須客氣,「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承認是你干的!但你卻明白我在說什麼!」
「很抱歉!我不明白!」伯納特的聲音也開始變冷了。
「你不需要說什麼!你只要听我說!」你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事情到此為止,因為你的確嚇到了我。我答應你,在我們競選所耍的把戲中將不會再有這一個戲碼。我不會再用她的存在來證明你多麼的偽善,又是如何地欺騙公眾的。而你所做的是不許再有任何傷害她的行為。對于這次的事件,我可以算了。但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則抖出你的丑事不說,而且我也會動用一切我能夠動用的力量,把你送進監獄,即使是你坐上了州長的寶座。」
「拉爾夫!你是否是因為競爭的壓力過大而導致了被害妄想癥!即便如此,你也該先告訴我你幻想的內容。我才好把它落實。」伯納特依然是有听沒有懂。但似乎事情還蠻嚴重的。
「看來你並不打算就此罷手了!你認為你抓住了我的弱點,借此打擊我是嗎?但你不認為那是個雙刃劍,傷了我的同時你的損失更大。魚死網破是你所要的結局嗎?我不認為你會蠢到這個地步,還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商。」
「拜托!」伯納特開始不耐煩了,「我現在懷疑這是否是你打來的電話了!你是否可以把事情的發生、發展、經過,交待得清楚一些!一味地在可能導致的結果上打轉讓我很糊涂!」
「你居然還在裝糊涂!好!我可以說得更明白些!我們各退一步,我的要求只是你不要再做出任何傷害橫波的事情。而我也不會把你與柳含英的那段婚外戀向媒體曝光,自然更沒有人知道你還有這樣一個私生女……」
「你說什麼?」拉爾夫听見了那頭有自由落體的聲音,而伯納特也明顯地提高了音量。「含英!私生女!你到底在說什麼?橫波又是誰?你的意思是指含英為我生了一個女兒是嗎?她們在哪里?中國還是在這兒?」
伯納特的激動讓拉爾夫有了一絲疑惑,「你真的不知道橫波她們母女的事?」再試探一下。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橫波!」伯納特用很純正的中文發著音,「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他又自言自語了一句拉爾夫不懂的古詞,「我的女兒,含英和我的女兒。你們居然找到了她,她還好嗎?」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柔情,與在人前做秀時完全不同。
「你如果指的是柳含英,那麼你問得太晚了!這世上沒有人知道那個世界的情況!」
「你是指她已經去世了!」悲哀、蒼涼、思念許多的情感在伯納特的話語中盡展,「她到今年也才四十六歲!幾年了?」
「五年前!病筆!」拉爾夫放緩了語調,也坐了下來。
「已經五年了!不知道她走得是否安心?不知道她這些年來是否快樂?她就這樣走了。再也無法期待有朝一日的重逢!你不該殘忍地打破我惟一的美夢。」伯納特的聲音近似于嗚咽。
「對不起!」原來一切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
「你說我還有一個女兒,她在哪里?她應該有二十一歲了吧!她好嗎?」
「她就在我旁邊,但她很不好!」
「你的身邊?」伯納特終于明白了,「別傷害她,不要讓她成為咱們爭斗的犧牲品,開出你的條件。」
「這正是我要和你談的問題!首先原諒我對你的誤解!但橫波差點被謀殺卻是事實!」
「謀殺?」伯納特在驚呼,「那她現在怎麼樣?」
「背部中彈,才月兌離了危險!」
「誰干的?」輪到伯納特咬牙切齒。
「我正想問你!如果不是你,但至少你可以給我一個疑犯的名字!也只有可能是你一方的人干的。而且是繞開了你!」
那一頭沉默了!半晌,「我會調查的!我現在想見一見我的女兒。」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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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從昏睡中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除了背部的疼痛以外,整個人覺著好了很多。
房間里很昏暗,也很安靜。橫波輕輕動了一下,才感覺到屋子里有人。但絕不是拉爾夫,難道是保鏢?「是誰?」
「你醒了?」燈被扭亮了,一個男人關切的臉出現在病床的上方,「哪里不舒服?」
老天!怎麼是他。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那個男人。難道他不甘心上一次行動的失敗,卷土重來了嗎?拉爾夫!拉爾夫呢!我被劫持了嗎?橫波的眼楮四下搜索,充滿了恐懼。
看見女兒驚慌的表情,羅伊‧伯納特一陣心疼和酸楚。
「你在害怕嗎?怕我傷害你是嗎?不會的,我不會傷害自己女兒的。我是你的父親。」他用中文說著。
「你不是!我也不是你的女兒,我只是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你會千方百計地把我踢開。甚至于燒死我,不留一點的痕跡!」橫波沒有平靜下來,繼續驚恐萬狀。
「那不是我讓人干的!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而且你也忘記了媽媽的存在!她只變成了一個很美的名字!」
「你是那個送我禮物的華人小女孩!」伯納特忽然記了起來,就是她。只是缺少了一個大眼鏡。也明白了為什麼她會對自己充滿了敵意與恐懼。
「是的!就是我!」橫波瞪著他,「你是否現在就要把成為障礙的我清除掉?」
伯納特苦笑,十分悲涼。他從襯衫領口里掏出一條古老的項鏈,項鏈的下方是個心型的墜子。輕輕地打開鏈墜,分開兩邊。橫波看見了一張媽媽年輕時的照片,螞媽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無憂無慮的,快樂的,甜蜜的,整張臉上充滿了陽光的青春的美麗。另一邊是羅伊‧伯納特,也就是她的父親。
「這個名字刻在了我的心里,早已經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了。」
「既然如此相愛,為什麼還要分開?為什麼讓媽媽一個人在無盡的相思中死去?」橫波的聲音變得嘶啞,什麼東西堵在嗓子中,讓她的眼楮發熱。
「來自于各方面的壓力還有梅蘭妮編造的懷孕謊言讓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當我發現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伯納特把臉埋進自己的手中,懊悔自責。
「你有十六年的時間來改正你的錯誤!」但你做了什麼!媽媽就那樣帶著遺憾走了。
「人的惰性!又缺乏足夠拋開這一切的勇氣!更準確地說是我無法擺月兌我的妻子。」伯納特不知是哭還是笑,「我是一個沒用的男人,被我的妻子所控制。與其說是我在競選不如說是她在競選,我是真正的傀儡。包括這次的暗殺事件。」
橫波無語。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媽媽好可憐!而自己是不是更無辜?
「我對不起你媽媽,辜負了她的愛!更加對不起你,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反而因為我追逐權利把你拖進了一場政治斗爭。還差一點死掉!」他是如此失職。握住了女兒沒有針管的一只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淚在眼中打轉。
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電視中那個風度儒雅的紳士,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渴望得到女兒原諒的父親。
「我知道你媽媽很痛苦,甚至是在痛苦的煎熬中死去。而我沒有比她好過,你無法體會到一個人所做的錯誤決定導致他和他最心愛的人一生痛苦後的追悔。每天生活在假設中,如果當初我怎樣……那麼我現在會怎樣……每個夜晚在無數的美夢和噩夢中驚醒後,回憶著我這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光,卻是那樣的椎心刺骨。
「這個時候我會決定去找尋那曾經失去的快樂,去找尋我的愛人。但白天來臨時,這些念頭就在現實面前一點點地退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所有的勇氣就這樣的消失殆盡了。心也漸漸地變成了一潭死水,不再有任何的感情,也就是你現在所看到的那個政治機器羅伊‧伯納特!」眼底是深深的懊悔與自責,揭開了面具的他是如此脆弱和蒼老。
這一刻橫波原諒了他,或者說自己根本也沒有真正恨過他。對于媽媽的忽略她都沒有一絲埋怨,何況是並不知情的父親呢!所有對他的不諒解全部源自他對媽媽的拋棄,但項鏈中的照片已經說明他從沒有忘記過媽媽,媽媽的付出是得到了回報的。
一直埋在心里的替媽媽感到的不值忽然平衡了,沉重的枷鎖去掉了。橫波一陣輕松,「對于你的懦弱我很生氣,同時我也了解那是人性的弱點。沒有那樣的生活經歷,所以我也沒有權利批評你的行為。但無論如何你是我的父親這一事實是無法更改的,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爸爸!」
「我的女兒!」伯納特的淚水奪眶而出,雙唇顫抖得無法言語,只是握著她的手。而淚水滑落也潤濕了橫波的手。
忽然間,有滾燙的液體在臉頰上流過,流到了唇邊,是咸咸的味道,那似乎是眼淚的味道,也是久違了的味道。她又可以流淚了,又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宣泄自己的情緒了。隨著眼淚汩汩地流淌,橫波感覺到心上一直在流血的傷口正在漸漸愈合。「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好女兒,我想為了錢出賣你。」
「你早該為自己考慮,這五年來你一個人是如何生活的?一定非常艱難!只是很生氣科恩為何沒有早一點讓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兒,即使是用那種方式,那樣你就不會有這樣一場劫難,我差一點就失去了你。」上帝保佑!
「但這讓我知道了你是愛媽媽的!」橫波很滿足。
「我也愛你!我的女兒!」
處理完事情的拉爾夫站在了門口,靜靜地看著房內的一切。听不懂二人的交談,但他驚喜地發現了橫波的淚水,她流淚了!
淚珠晶瑩剔透地掛在她粉女敕的腮邊,或許連她的父親都不知道那淚珠有多麼的珍貴!她心里那座連他也無法消融的冰山開始融化了!化成了淚水流淌出來。
敲敲門,拉爾夫走了進來,「打擾你們父女的相認了!但橫……波妮不適宜太激動,所以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
「拉爾夫廠橫波不依地叫嚷著,拉著爸爸的手不肯松開。
「這是醫生的命令!」拉爾夫很嚴肅,而且看見橫波如此的依戀伯納特他很是不爽,「而且我還要和你父親做一場很重要的談話!」
橫波松開手,望望兩個人,「是關于政治還是關于我?」
「都包括!」伯納特代替拉爾夫回答了。垂下頭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你該休息了!」
「听家長的話才是乖女孩!」拉爾夫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個吻。害得橫波臉又紅了。也引來伯納特詫異的目光。
走出病房,找了間安全的房間,二人坐了下來。「羅伊,允許我這樣的稱呼你。我想先謝謝你!」拉爾夫首先開口。
「謝什麼?」伯納特不明白,而且出乎意料。
「謝謝你治愈了波妮心理上的疾病,因為那種渴望父母的關愛與肯定卻一直無法實現的遺憾是我無能為力的。現在這種缺憾被你填上了,她完整了!」
「你認為作為一個父親會把你的話當成是贊美嗎?」伯納特苦笑,「這似乎更像是一種諷刺和責難!我是失職的,這用不著你來提醒!」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拉爾夫拍拍他的肩頭以示女慰。
「你愛上我的女兒了是嗎?」伯納特問。
「是的!」拉爾夫的語氣溫柔了一些。
「你確定不會讓她重復她母親的悲劇?」這是他最擔心的。
「我相信我比你勇敢和執著,而且我還是單身漢!」
「是啊!」伯納特不介意拉爾夫有些不以為然的口氣,他的確不如拉爾夫有勇氣,「我想科恩家族也不會拒絕伯納持家族的女兒,即使是私生女。」
「你會公開她的身份,承認她是你的女兒!」拉爾夫想確認一下,因為那就意味著他會放棄競選,,
「當然!作為父親我有義務為她掃清一切阻礙她幸福的因素!而不是為了達到我的目的讓她放棄她應得的東西。」原本沒有重心的生活有了重心,女兒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你指的是競選?」
「‘州長的私生女’和‘州長的女朋友’是私生女二者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想讓她不受這種傷害的惟一方法就是我退出,沒人會踢一條死狗的,是吧?」伯納特自嘲地聳了一下肩,「更何況你的支持率日漸高漲,我想不認輸也不行。」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說不做就能不做了的,如果可以,或許我已經退出了。
「你指的是我身後的政黨和財團?應該還有我的妻子!但他們的利益比不上我女兒的安全與幸福重要,即使是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我會有分寸的。」
「可以傳授給我嗎?我也用得著!」拉爾夫似乎在開玩笑。
「如果你入贅的話,我可以考慮!」伯納特也笑了,他知道拉爾夫是認真的。
又來到橫波的病床前,「橫波,我不能在這里耽擱太長時間,而且有些急需處理的事情。所以我要離開了!」伯納特不舍地看著女兒。
「我知道!可是,你還會來看我嗎?」橫波的語氣中有點兒怯怯的眷戀。
「當然!我還想知道你這二十一年來的點點滴滴呢!」我下面要做的事就是為了盡快地來陪你,彌補已失去的歲月。
「我討厭你們在我面前說我听不懂的語言!」拉爾夫在一旁開始抗議。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伯納特眨眨眼,依然說著中文。
「我的母語也是漢語!誰知道他嘰里咕嚕的是哪國話?」橫波想聳肩,可惜又是一陣劇痛。笑容變成了抽搐。
「不要亂動!」拉爾夫忙穩住她的肩。
「爸爸!他嘰里咕嚕的是英語!」橫波咧了一下嘴,冒充笑容。
「我也才听懂!」伯納特用手帕拭去她額頭的冷汗,「不要再說話了!你太興奮了!」
「但我怎會不興奮呢?我有爸爸了!」橫波的聲音又開始哽咽,抓著父親的手,「爸爸!」轉頭向拉爾夫,「拉爾夫!我終于也有爸爸了!」
「羅伊!咱們似乎又要開闢一個戰場了!」
「我想贏家還會是你!」伯納特依然不介意。兩場失敗全是他樂見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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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戰的第三次電視辯論如期在D大的禮堂舉行。後台,戴恩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圍著拉爾夫打轉。
「拜托!你可不可以停下來!」拉爾夫仍穩坐釣魚台,不見一絲緊張,「你真的很像陀螺,我快被你轉暈了!」
「你真的不再采取一點行動?你的退縮只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只有讓她的身份曝光才是最好的保護,這個道理為什麼你不明白呢?」
「我明白!我也會處理的!你換個話題好嗎?比如,你計劃好了聖誕節去哪里嗎?我計劃去夏威夷!蔚藍的大海,燦爛的陽光,銀色的沙灘,招搖的椰子樹,最重要的是有無數看上去衣食匱乏的美女!真是天堂,你也一起去吧!」
戴恩哭笑不得,「拉爾夫!你……」
拉爾夫卻跳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辯論開始了!你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就職典禮時你的禮服了!千萬別再穿你那套鐵灰色的外套,它讓你像個小丑!」
「你在說什麼?」戴恩把眼楮睜大了!
「我是說未雨綢繆!」拉爾夫已經進入了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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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所有人都認為那是場極其精彩的辯論,雖然它只進行了一半。辯論以羅伊‧伯納特的突然發病而告終,幾乎所有人也認為這是這場競選的終結。羅伊伯納特最終敗在了自己的心髒上。
「第三次的電視辯論因為羅伊‧伯納特的心髒病突發而被迫中斷,現在伯納特先生已經被送往附近的醫院進行救治。在這里我們祝願他及早的康復,也希望他的發病不要影響他競選的腳步。同時我們也為拉爾夫‧科恩先生在這次突發事件中的鎮定從容和對于伯納特先生的無私救助所表現的高尚人格深表敬意。」在主持人短短的評論中,第三次電視公開辯論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走過電視牆,來到拉爾夫身邊,戴恩十分興奮,「這是精心策劃好的是不是?怪不得你那樣悠閑。你是如何威脅伯納特的,讓他不得不因健康而輸掉這場競選?透漏點給我?」聲音很小地打著商量。
「到時你自然會知道!只是你如果要把這個也寫進你的回憶錄的話!只怕在你有生之年是無法出版了!」拉爾夫拍拍戴恩的肩,「你是不是已經想好在我的就職典禮上穿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