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看母親的話是否靈驗,心妍留在家。
思宇真會在一小時內趕來?
她認為不可能!思宇在意的是和費婷的電影,不是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小時根本一下子就過去了,但是沒有思宇的影子。
他是不會來的,她知道他斷不會為她而放棄費婷的那部電影。她是暗示過他,若想她回心轉意,就得放棄費婷的電影。她知道思宇想拍這片子,不是為錢,而是可能最後一次與費婷拍檔。
費婷!這個名字對思宇真那麼重要嗎?
又坐了一陣,心妍再也無法悶在屋子里了,她發覺自己愈來愈對付不了自己的妒忌心,她是在妒忌費婷,她知道,就是這樣。
「我出去散步!」她往外走。
「早些回采,在附近走走好了!」母親對她說。
「我從小在這兒附近長大的,難道怕我迷路不成?」V心妍笑著出門。
「我不擔心你迷路,只怕何思宇會來。」母親說。
「你放心,他絕對不會來,」她轉回頭笑一笑︰「他不會放棄費婷那部電影。」
「這與他來不來有什麼關系?」母親問。
「當然有,兩者之中他只可以擇其一。」她說。
「什麼意思?有關系嗎?」母親問。
「大有關系,再見。」心妍開門走出去。
「母親還在後面說了一些什麼,不過她未听見,反正己走了出來,說什麼也沒有關系。
低著頭慢慢朝巷子外走去,這是她從小走慣了的路,路上有幾塊石頭她都清楚,閉著眼楮她都能走,她一突然間撞到一個
她又吃驚,又意外,更加上一點憤怒,路這麼大,那人分明是撞上來的。
「你——」她想破口大罵,卻看見一張熟悉的帶笑面孔,他一一思宇?
「就是我咯!」他雙手橫抱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地上有什麼好看呢?莫非有黃金?」
「誰叫你站在這幾擋路的?」她心情一下子大好起來︰「分明不懷好意!」
「誰撞誰呢?」他大笑。
「蠻不講理,」她說︰「沒有人叫你站在這里。」
「我自己來的,來了十五分鐘。」他說。
「母親不幸言中。」她說︰「她說你一小時必趕到。」
伯母是最了解我的,我真的緊張。」
「如果直的緊張,最好是辭演那套電影。否則,還有你緊張的。」
「你是認真的?」他盯著她看。
「我像說笑嗎?」
「但是——這件事真有那麼重要嗎?」他問。
蚌人的看法和感受不同,也許你認為不重要。」她慢慢說。
「的確是,我們只不過是合作一部電影,如此而已!」他笑︰「以前的一切早就過去了。」
合作一部電影的確只是一件小事,但她一—你可以和任何人合作,為什麼是她?心妍說。
「不要那麼孩子氣,我們出來是工作,完全沒有其他。」他說︰「你真為這事生氣?」
「我不認為這樣,我覺得——面臨的是一個抉擇,兩個人,她和我。」她說。
「你把事懂弄復雜了。」他嘆口氣。
「並不復雜,你可以不再來找我廣她固執的。
「心妍——」他嘆息︰「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是殘忍的,你令我進退兩難。」
「是你自己做成的局面。」她說。
「你為什麼對費婷這般敏感?」他忍不住問。
「我對她?錯了,」她冷笑︰「她自己敏感吧。」
「我知道,那天你曾找過我,是費婷接電話,她告訴我了。」他說︰「奇怪的是,你為什麼不提這事。」
「我為什麼要提?」她反問︰「我打電話找你,她接電話,她該轉告你才是!」
「還是小心眼兒,」他捉住她的手︰「心妍,此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麼復雜。」
「我沒有想得復雜,拍還是不拍,只有兩條路走。」
「但是我已經簽了約,而目收了訂金I’他說。
「我又沒有叫你不拍,選擇是你自己的,再見?」她掙月兌他的手。
「再見!你去哪里?」他追上去了。」我原本是出來散步。」她倔強的。
「心妍,這件事已成為定局,我們可不可以一人讓一步?」他說。
「這件事與我無關,」她強作輕松的搖頭,說︰「我不認為我該讓什麼步,根本是你和費婷之間的事。」
「心妍,我現在重視的是你。」他叫。
「是嗎!」她站定了︰「你重視我,為什麼約好時間不來,事後才打電話通知我,這叫重視?」
「心妍,那件事算我錯,已經過去了,你要給我機會改過才行。」
「你也認為是錯了嗎?」她冷笑。
「但是現在我真是沒法子推這部片子,真的,人情和道義都說不過去。」他苦著臉。
她看他一眼,心中暗暗告訴自己,這件事不能心軟,不能讓步。否則以後會花樣百出,她一定要堅持。
「你去考慮你的人情道義吧!」她又往前走。
、「心妍——」他再一次追上來︰「難道我們——就這麼結束?你忍心嗎?」
「結束?」她笑︰「我們開始過嗎?」
「心妍——」他看來是生氣了︰」你不能這麼蠻不講理,你根本一一根本故意跟我過不去。」
你若認為如此我也沒法子,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你,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管不了。」她說。
「這話——可是你說,你別後悔!」他指著她,臉都氣白了。
「當然是我說的,我對自己說的話會負責的。」她傲然說。
「莊心妍,你——你——」他說不下去!轉身就飛快地跑,一下子消失在巷子那邊。
他—走,她的臉色也變了,變得又白又青,這然欲涕。她並不想這麼趕走他。但——她若不這麼做,又怎應付得了自尊心?
她想立刻回家,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倔強的再轉身往前走。回家是示弱,她不是示弱的人。
收斂了眼淚,一步步走出巷子。說去散步就散步,她不會因某人而改變。
思宇這麼一走就永不會再來了,她知道,他原本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她慢慢走著,眼楮仍放在腳尖,她不想接觸任何人,她怕泄露了心中秘密。
再往前走,她看見電燈柱邊有一對熟悉的腳,一條熟悉的牛仔褲,心中猛然一震,再往上看,看見那張熟悉又漂亮的臉。
思宇——他並沒有真走,他竟等在這兒?
「你——」她心中一陣狂喜,剛才的氣憤、忌妒全都不知去向。
他竟又等在這兒,他竟——設有真正離開這里。
「我陪你散步。」他溫柔的說,又握住她的手。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也不再硬繃繃,他再一次等在這兒已融了她心中的冰雪。
「我以為你走了。」她喜悅的。
「我好想走。走出巷子立刻又想到,我這麼一走就可能永遠見不到你,我——不想冒險。」
她心中甜絲絲的很滿足,至少他是在意她的。
「誰知你真話假話?」她白了他一眼。
「我相信你能分得出真假!」他笑︰「我這個人最不會作假。」
「但是你會演戲,公認的演技派嘛!」她說。
「演戲和真實生活不同,真實生活中,我沒有演技。」他笑「我演不了戲。」
「那要看長遠一點才知道。」她說。
「其實——心妍,你不該介意費婷,真的。」他慢慢的、小心的說︰「面對她我已再無成見。」
「不信。」她說。
「你一定要信,我已當她是個普通女孩子,一個將是別人方方的女人。」他說。
「只怕她對你余情未了。」她笑。
「那你就完全看錯了她,她的心狠狠,做的事不理對或錯;她永不回頭。」他說。
「你倒很了解她!」她笑。
「自然,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他說︰「雖然那段時間很快樂,不過我心理壓力一直很大。」
「為什麼有壓力?」她不明白。
「她給我的,」他說得坦白︰「是真話,她各方面條件都比我好,她的名氣也不比我小,在她面前,有時我忍不住會有自卑感。
「我們旁觀者倒不這麼覺得!」她若有所思︰「有很多同事都說,她利用你增加她的名氣。」
「我有這樣被利用的價值嗎?」他自嘲地說。
「你自己不清楚,我們卻這麼看見!」她也坦白說︰「她若只憑自已,不會有這樣的名氣,那個有錢佬也未必看得上她,她又不是絕色佳人……
「但她有自己的條件,她氣質好,很少影圈或電影界的女孩子能和她比。」他由衷的。
「是你眼中美化了她吧?」她說。
「這可是真話。」他說道︰「我沒有夸張,這是我的感覺,她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很吸引人的。」
「所以至今念念不忘她?」心妍笑。
又來了,你不是真那麼小心眼兒吧!」他問。
「我是。」她半真半假︰「我心胸很窄,沒有那麼大的度量,我小心眼兒。」
「算了,算了,我們不談這個。」他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辭演電視劇,弄出那麼大的風波?」
「你真想知道?」她望著他。
「當然,我一直猜不透原因。」他說︰「當然不是為那個什麼林希文!」
「不要低貶林希文,至少他是個學者。」她說︰「你想知道原因而已,是不是?」
「是!你說吧!」他眨眨眼楮︰「不過,以後最好別讓我看到林希文。」
「她瞪他一眼,然後笑了。女孩子當然喜歡男朋友的忌妒,這表示重視她,對不?
「我辭演—一因為你失約,我想氣氣你。」她毫不修飾的坦白說出來。
「氣——我?」他驚訝的指著自己。
「氣不倒你,是不是?」她冷哼一聲︰」是我自己幼稚,我辭演與你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關系?電視台誰不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要不然怎麼監制、導演、PA個個都找我?」
「他們當然找錯了人!」她還嘴硬。
「他們應該找我,」他輕嘆︰「誰叫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我失約,我該打!」
「我最很失約的人。一點信用也沒有。她說。
「但是你傻,為了氣我而放棄一次機會,而目得罪了公司。」他搖頭︰「公司可能雪藏你。」
「我不在乎!」她倔強地抬起頭。「他們可以和我解約,更好!」
「心妍,你瘋了嗎?」他拉一拉她。
「我是這種個性,我決定的事,即使是錯,也讓它錯到底;我不挽回,也不在意。」她說。
「這樣的事——終有一天你會後悔。」他說︰「這種個性很可怕。」
「我不理它是可怕或可愛,我不會改這種個性,」她肯定的「我是寧為玉碎,不作瓦全。」
「看來——以後我要很小心你才行。」他開玩笑。
「我沒有要求你小心我,我對自己行為負責。」她說。
「這麼驕傲,這麼自負,」他嘆息︰」你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收斂一點嗎?」
「不行,收斂了之後還是我嗎?」她反問︰「我決定保存完整的自我。」
「你可知道這保存完整自我要付出很大代價?」他反問︰「大概——可能是你一輩子的幸福?」
「知道,可是我一定要這麼做。」她倔強的︰「否則我會痛苦。
他沉默了半晌,說︰「我——能對你有一點影響嗎?」
「我—一能對你有一點影響嗎?」他重復說。
「不能,至少——目前不能。」地肯定的︰「以後的事我不知道,但目前,我們認識不夠深。」
「那麼我問你,除我之外,還有別的人能對你有影響嗎?」他認真的。
「沒有,一個也沒有,」她也是絕對認真︰「甚至我父親和母親。」
「心妍,你這麼自我,這麼任性倔強,你可知道將來吃苦的是誰?」他問。
「知道,是我自己!」她笑︰」我已經預備了吃苦的心,我絕對不擔心自己!」
「你可知還有另一個人也吃苦?」他再問「那是深愛你的一個人。」
她咬著唇,半晌不出聲。
其實她很想問︰「這人是你嗎?」但終是出不了口,真的,她認為他們還沒有到那種地步。
「你還沒有答我的問題。」他催促著。
「我不知道。」她說︰「我不知道誰深愛我,更不知道對方的感受,我是個笨人。」
「心妍,你沒說真話,」他立即把她拉近一些︰「你知道的,只是你不肯講。」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替別人想,也不替別人感受什麼,她微笑︰「我的確很自我。」
他望著她好久,好久。
「你令人又恨又愛,」他忍不住說︰「愛上你,是我的幸或不幸。」
「你可以當它不幸。」她笑。
為什麼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絕?」他不滿意︰」你不能婉轉一點嗎?」
「不能,這是我的個性。」她說。
「不要把一切推在個性上,」他嘆息。「心妍,你也該在適當的時候為別人著想一下,對嗎?」
「恐怕很難了,我說過,自己很笨。」她說。
「你是在故意為難我。」他捏捏她手。
「喂!你弄痛了我的手,」她掙扎了幾下,掙不掉︰「快放開我!」
「你這麼可惡,我一定要抓著你的手,一輩子不放開,」他在她耳邊低聲說︰「我要折磨你!」
「你敢。」她漲紅了臉。
「要不要試試?」他促狹的笑︰「其實你沒發現,我和你有相同的倔強、任性。」
「那又怎樣?」她也盯著他。
「我們可以斗一斗,看看誰更絕些。」他眨眼。
「我可沒答應。」她說。
「不答應也不行,我已經認定了你。」他笑。
「不要這麼賴皮,我不只你一個男朋友。」她叫。
「有多少也沒問題,看我一個個打倒他們吧,」他滿有把握的說︰「別的男人怎麼是我何思宇的對手?」
「自大狂。」她忍不住罵。
「自大也極有自信,」他揚一揚頭︰「無論你有多少男朋友;都耍不出什麼花佯來的,你始終屬于我。」
「我們打賭?」她不服的。
「不賭,你看著來吧!」他說︰「我不但對自己有自信,對仰也有信心。」
「信心從何而來?」她反問。
「因為我們相像。你不覺得嗎?面對我好像在照鏡子一樣!」他笑。
「從來設見過這麼臉皮厚的人。」她嘆一口氣。
「現在不是讓你看到了嗎?」他笑。
她搖搖頭,不知該怎麼對付他才好。
「何思宇,你該回台北了!」她只能這麼說。
「我不會一個人回去,除非和你一起!」他說。
「我回家長住,起碼住一個月!」她叫︰「回台北又沒事做,我不去。」
「你有事做,陪我。」他盯著她笑。
「胡扯,你去拍費婷的戲我也陪你?」她反問。
「當然。」他說得理所當然︰「她有未婚夫,我有女朋友。」
「要我去替你示威?」她睜大眼楮。
「好不好?好不好?」他涎著臉笑。
心妍口硬心軟,終于還是隨思宇回台北。
母親望著她直搖頭笑,母親最是了解她的吧?母親知道她在意思宇。
一路上思宇都在哼歌,非常輕松愉快狀,仿佛能把心妍接回去是大大的喜事,干是心妍的氣一點兒也消失了,思宇重視她。在意她,她何必再理會費婷呢?
女孩子太小心眼是討人厭的,她明日這道理。
「會日帶你去參加一個酒會。」他忽然對她說。
「酒會?誰的?」她直覺的反應。
「不理是誰的,總之我們一起去,」他說︰」我們很少在公眾聲合中出現。」
「不必那麼招搖,是不是?」她說。
「一定要,我要別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許那些無聊的男人來纏你。」
「哪有這種事,我從來未見過無聊男人。」她笑。
「林希文算不算?」他看她一眼。
「人家是大學教授,怎麼是無聊男人呢?」她叫。
「什麼人都可能是衣冠禽獸」他說。
「太夸張了,全世界只有你一個好人!」她失笑。
「我也不算太好,」他笑「有點正邪難分。」
「好在你還有自知之明。」她搖頭。
「你又知不知道你也正邪難分?」他望著她。
「胡扯,怎麼會。我是百分之百的好人。」她說。
「想想看,因為我的失約,你可以立即辭演,想毀了全世界是嗎?」他說。
「我能毀了全世界嗎?我有這能力嗎?」她問。
「你有。」他正色說︰「只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對我沒有信心所以你不清楚。」
「我也不相信自己!」她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哪一方面不相信自己?」他盯著她看「這件事可以很嚴重。」
「我不明白。」她意外地望著他。
「你不相信自己,對我沒有信心,我們的感情建築在什麼基礎上?」他問。
「我不知道。」她笑起來︰「我是很願意對你有信心,但是你總要先表現一些給我看才行。」
「我明白了。你的信心要來自我的表現,」他點點頭︰「你放心,你一定會看到的。」
「我有什麼不放心呢?」她笑得好俏︰「我對一切順其自然;從不強求。」
「愛情的事不能順其自然,要花點精神,花點心思和力量,他笑著說︰「沒有不勞而獲。」
「當然這年頭再沒有人為一個女人或男人要生要死的,」她說︰「誰沒有了誰一定還是活得下去。」
「你說得不冷酷,」他不同意。「一對男女能為對方死,是很美麗和悲壯的。」
「旁人看來美麗、悲壯,那對男女本身相信感覺不是這樣。」她說。
「你今天總要跟我抬杠,總有一天我跟你算賬。」他故作咬牙
「我不怕你,何思宇,」她笑︰」因為你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
「好,話說在前頭,我們等著瞧。」他指著她。
汽車很快到了台北,他先送她回家換衣服,然後一起又回到他家。
「還是不肯說是誰的酒會?」她坐在沙發上。
「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呢?我怕你會不肯去的!」他說。
「如果臨時讓我知道,我會掉頭走。」她說︰「那時你會更加沒有面子。」
「唉!好吧!我投降。」他無可奈何的︰「是費婷和她未婚夫的。」
「難怪你要趕去基隆接我。」她恍然︰「你果然要在費婷面前示威。」
「絕對不是示威,相信我,」他坐在她身邊︰「我只是不想示弱。」
「算了吧!總之是利用我。」她說。
「心妍,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肯相信我真的喜歡你呢?」他用雙手擁住她。
「你也喜歡很多其他女孩子。」她說。
「那種怎麼同?是她們自動送上門來。」他說。
「你是來者不拒。」她笑。
「哪有這種事,」他用笑聲掩飾自己的窘意︰「不過有時逢場作戲。」
「你以為我信不信?」她反問。
「不信。」他無奈︰」但這是真話。」
「暫且相信你一次,。她斜睨他一眼︰「我先講明,我不能忍受這種事。」
「試過一次撞板,還敢再試嗎?」他吻她面頰。
「不要得寸進尺。」她推一推他。
「你不是真的這麼保守吧?」他再吻她。
她再推他,他卻更用力擁緊她,看見他愈來愈靠近的臉,她心中大亂。
然後,他吻住了她,她只是一陣前所未有的大昏旋。
他放開她,她仍紅著臉。
「原來你真是全無經驗,」他在她身邊說︰「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單純。」
她用力推開他,半喜半喧的瞪著他。
「你這人,分明不安好心。」
「要不要我跪下采發誓?」他笑。
「好啊!還有沒有更老土的事?」她說︰「還不快去換衣服?費婷的酒會哦!」
「任何人的酒會我都該換衣服了。」他說︰「等我十分鐘,我先沖涼。」
「還要不要沐浴焚香?」她打趣。
「牙尖嘴利,」他打她一下。」全會有報應的。」
「不怕,從來沒怕過。」她笑。
他到浴室,五分鐘就出來,然後去房里換衣服,煥然一新的再出來。
「可以走了!」他瀟灑的站在那兒。
「費婷一定很滿意。」她故意說。
「不要這麼尖酸刻薄,」他笑︰「人家是快為人妻了,我喜歡有什麼用?感情該是互相的。」
我听人講過,有一種女人是把人生的享受精心安排,把三十歲的搬到二十歲來,屬干二十歲的又搬到三十歲去。」她說。
「完全不懂你說什麼。」他搖頭。
「很簡單的比喻。二十歲只有愛情,三十歲卻可能有了財富但是她要享受財富,于是找個有錢人。三十歲以後又希望享受愛情,于是就——」
「別講了,」他有些色變︰「就算費婷是這麼一個女人,但我不是,絕對不是!」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算我沒說過吧。」她說。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
「走吧。」他打開大門,忽然又說︰「費婷——大概不是這樣的人吧,她很愛她的末婚夫。」
「很愛?那年紀比她大一倍的男人?」她不信。
「感倩是很難講的。」他再搖搖頭。
他是個很寬大的男人,他愛過費婷,分手後卻一點也不恨她,還肯幫她說話。
「等一下看見他們就知分曉。」她笑︰「說真話,我看過費婷的照片,我還是對她本人好奇。」
「想來——她也會對你好奇,」思宇說︰「她一直問我你是怎樣的人。」
「你怎麼說?」她很感興趣。
「我沒說什麼,她卻猜你有三頭六臂,」他笑︰「否則我怎麼會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你是這麼對她講的?」她不信。
「我從沒講過任何話,是她自己看出、感覺出的。」他很自得。
「那——只能說你的演技好,」她看他一眼︰「因為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以前是怎麼對女孩子!」他說。
「你的意思是對我是與眾不同了?」她反問。
「你可以問費婷。」他說。
他們直駛圓山飯店。這個中國宮殿式的飯店雖然己不新,但氣派還在,還是台北最高級的。
「到了。」他停了車。
「費婷很講究排場。」她說。
「她未婚夫付得起嘛。」他聳聳肩。
進入會場,客人已來了很多,費婷和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邊迎賓。
「啊!你一定是莊心妍了,」費婷一把握住心妍的手說︰「比傳說中更漂亮,難怪思宇這麼死心塌地。」
她又說思宇死心塌地,是嗎?心妍倒要仔細看看。
在這種場合,心妍是怯于應付的。紅著臉,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知我幾經辛苦才追到她,不死心塌地怎麼行?」還好思宇替她解了圍。
「也該有個女孩子這麼管教下你。」費婷笑︰「心妍,不要對他客氣。」
心妍只是微笑,看見站在費婷旁邊的未婚夫也在傻笑,一副萬分欣賞的樣子。這男人肥肥矮矮,其貌不揚,心妍想不出,費婷真和他有感情?
「請進去坐,多吃點東西。」那位楊先生——費婷未婚夫說「多吃點東西。」
費婷皺著眉,橫他一眼。心妍都看在眼里了。
接下來的日子,心妍一直住在思宇家的客房。
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住在這兒也方便,常常只是她一個人在家,思宇大多的時間都要拍戲,也很少陪伴心妍。她一個人在家東模模,西模模,把屋子弄得很整齊,她自己也覺好笑,雖然她住客房,和思宇的關系依然單純,她卻已像個小妻子了。
有時電視台或電影公司的人打電話來,她也幫著接听——不听也不行,只有她在家。接多了這種電話,她也習慣了,遇上是電視自的熟人,她也跟他們談幾句,這是很平常的事,不是嗎?她心中坦蕩,根本沒想到其他。
吃完早餐,她從門縫里收回報紙,坐在客廳看著。住在思宇家是比房東太太那兒舒服自在得多,就像在家中一樣,思宇不在,她穿著睡衣就走來走去。
很習慣的,她翻開娛樂版,自己做這行的,當然關心圈子里的動態。
她慢慢的看著,從頭條娛樂新聞開始,突然間,她看見自己的名字,還有思宇—一她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他們有什麼事?為什麼要寫他們?
急忙往下看,兩個好刺眼的字跳進眼簾,「同居」?她整個人跳起來,這是什麼話?「同居」?誰同誰?這種事也可以亂說,亂寫?
她激動得全身發抖,臉也變得青白。剛才的好心情完全消失了。
那些人怎麼可以憑空亂造謠呢?怎麼可能同居?她只是——
她果怔往了,她這樣住在這兒,人家怎麼知道她住客房?電話又都是她接,娛樂圈的男女關系一向被人認為隨便,這——這——
這印象是她自己給人的,她怎麼不早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呢?她怎能這麼天真?她——唉!
她頹然坐倒沙發,她真是天真,做事完全不經大腦,她應該早想到有這樣的結果,這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她太直了,腦筋永不轉彎,這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她後悔得要死,但是——有什麼方法補救呢?她分明沒做這件事,她不能讓別人這麼冤枉自己,她——唉!懊怎麼辦呢?
「同居」是那樣觸目驚心的兩個字,父母一一老天!案母一定也看得到這段新聞,他們怎麼想?她又該怎麼解釋?他們會信嗎?
她一直在冒冷汗,一直激動的發抖,真是什麼事也不做了。
然後,她听見門聲,抬頭,看見是剛去拍片不久的思宇。
思宇也是皺著眉,一臉孔的沉重。
他看看她,看看一邊的報紙。
「你也看見了?」他悶聲問。
「他們怎麼會這樣寫?他們的腦袋真髒,」她說。忍不往的就紅了眼楮。
「這個圈子是這樣的,」他嘆口氣,坐到她身邊︰「可以無中生有,可以一分事實變十分,受輕傷可以變成性命危殆,我見慣了!」
「可是我們——」她忍了一下,眼淚終于流下來。
「我知道,我們被冤枉,」他用手圈住地,輕輕的拍著︰「我事前沒有顧慮那麼多,而且——人人眼中的我是個風流浪子,是我害了你。」
「不,也不關你事,」她用手背抹眼淚︰「根本不是事實,我要向他們說清楚。」
「別傻了,人家不會信,而且——愈描愈黑,」他搖頭︰「我們只能不理不睬。」
「那怎麼行,人家指名道姓的寫,沒有事實我告他們誹謗。」她比較天真。
「你能證明什麼?」他凝望她︰「去醫院驗處女膜?笑話會愈弄愈大。」
「就這麼放過他們嗎?我不甘心!」她憤憤不平。
「這就是你平日和記者關系不好的緣故,」他輕嘆道︰「你平日若和他們有交情,他們會替你隱瞞的。」
「我問心無愧,為什麼要他們隱瞞?」她揚一揚頭︰「我為什麼要討好他們?」
「你這樣的脾氣,怎能在娛樂圈立足呢?」他搖頭。
「我就不信他們能打倒我。」她的倔強又來了。
「人家不是要打倒你,只是你對人客氣些,大家有交情,筆下就會生花,橫豎一樣的寫文章,寫好寫壞還不是一樣?主要的還是你的態度。」
「我不理,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對付。」她說。
「怎麼對付?」他冷靜的問。
「我——寫律師信告他們。」她想一想。
「有用吧?你想把這件事弄到全台灣的人都知道?而且他們寫‘據傳,’奈何不了。」
「沒有王法嗎?」
「法律有漏洞的,」他又輕輕拍她︰「心妍,我知道你生氣,所以我特地請假趕回來,但—一這件事不能告的,弄大了之後對自已都不利。」
「但是——這明明不是事實,我咽不下這口氣。」她再抹一抹眼淚。
「出來做事——尤其我們這圈子,要忍受的東西太多了,心妍你一定要學會忍!」他苦口婆心。
「人家怎麼看我?怎麼想我?」她還在生氣。
「人家怎麼想,怎麼看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他沉思苦說︰「人家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我們為自己而活。」
「我做不到。」她說。
「一定要做到,要知道我們是站在玻璃中做人,一舉一動人家都看到。」他說。
「所以名譽重要。可不能被人亂說。」她說。
「但是這件事——」他拍拍她︰「真的只會愈描愈黑,我們只能置之不理。」
「讓人家一直冤枉下去?」她反問。
「等我們有一天結婚,別人就再不會亂講了,」他說道︰「我有信心,我們一定會在一起,我愛你,真的。」
她沉默了,這——倒是多令人受用的話。
「這件事由我們倆共同來擔當,你不能一個人做些不理智的事,會累死自己!」他說。
「我真的不甘心!」她說。
「你以為我好過個他說︰「我一直被人認為是風流浪子,其實我根本不是。我是個又傳統,又古老的鄉下男孩,但別人相我。他們只信我的銀幕和熒光幕形象。」
「但是我在熒光幕上下形象一致的。」她心有不甘,氣慣難平。
「說不定人們更接受你的新形象呢?」他說。
她看他一眼。
「我馬上搬回房東太太那兒。」她說。
「別傻了,既然有人這麼說,這麼寫了出來,搬回去人家會說你裝模作樣。」他說。
「那我——就一直住這兒?」她睜大眼楮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我不勉強你,只是——搬回去也不是今天,」他說︰「主要的是你的意思。」
「我只怕爸爸媽媽誤會。」她說了真話︰「我怕他們以後不信任我。」
「我陪你回家解釋。」他說。
「今天就回去?」她問。
「當然,免得他們著急,」他說︰「我這次是沒吃羊肉一身臊。」
「你媽媽那兒呢?」她忽然想起來。
「沒關系,她不識字,」他說︰「不過我也會跟她講的,免得一些三姑六婆告訴她時生氣。」
「她會生氣?這件事——男方又不吃虧。」她笑起來。
「可是她是古老思想,不能接受的。」他說。
「你以前那麼多女朋友呢?好多都和同居般的親密。」她故意說。
「那些人我不介意,」她說道︰「我從沒想過要娶任何人做老婆,除了你。我不想你和媽媽關系不好。」
「也沒法更好了,我和她言語不通。」她說。
「慢慢會好,她會知道你是好女孩。」他笑。
「什麼意思?」她反而不懂了︰「我當然是好女孩,她以為我
怎樣?要慢慢才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媽媽對娛樂圈子里的女孩有點偏見;認為她們很隨便,」他困難的解釋︰「可是你是不同于她們的,她會看得出。」
難怪上次我去你家時,她也不怎麼理我。」她笑。
「她不是故意的,當然言語不通也是一個原因。」他急忙說。
「但是她已經給我一個印象,她不喜歡我,」她搖搖頭︰「你知道我是個敏感的人。」
「或者是我錯,我只是著急又擔心今天報上的事——心妍,
忘記它吧!」他說。
「我無法忘記,這是真話。」她說。
「看來我弄巧成拙了。」他嘆息。
她看他一陣,突然站起來。
如果你請了假,我們不如現在就先回基隆。」她說。
「走吧!你快換衣服。」他說。
她進去換衣服時,听見門鈴,思宇一定去應門了,一下子就關上了門。
「是誰來了?」換好衣服她走出來。
「找錯門口。」他隨口說。
「那麼走吧!」她拉開大門。
他默默的跟她下樓,出了電梯,出了大門——突然之間,閃興燈亮了。
「干什麼?」她驚叫,下意識的掩住臉。
閃光燈又亮,一連串的閃個不停,直至她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才憤怒的放下手臂。
三個記者站在那兒似笑非笑。
「你們——做什麼?」她憤怒得連聲琶也變了。
「替你們拍照嘛」其中一個說。
「沒征得我們同意,怎麼可以亂拍照?」她漲紅了臉︰「不行,要把底片還給我。」
「不還,你沒有權力要我們這麼做。」記者說。
「何思宇——」她叫嚷,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各位手足,把底片還給我吧?」思宇笑臉迎人︰「這件事再鬧下去不太好,給我一次面子。」
「我們是為工作,宇哥。恕難從命。」記者的神色友善多了「我們也有難處。」
「但是今天的消息不是真的。」思宇努力解釋。
三個記者都笑起來,那笑客暖味,仿佛人贓並獲,捉奸在床似的。
「不行,你們一定要還底片。」心妍尖叫沖上去。
三個記者一起退後。
「公眾場所六尺以外替人照相並不犯法。」記者說︰「莊心妍若是消息不確,你可以告我們,也可以開記者會澄清啊!」
「算了,」思宇攔往心妍,遞個眼色︰「讓他們去吧!我們還有事做!」
心妍呆呆的望著他們揚長而去,眼中隱有淚光。
在心妍基隆的家里,父親上班來返,弟弟仍在上學,只有母親坐在客廳,神色很不好看。
心妍和思宇坐在另一邊,思宇有點為難的樣子,心妍卻是一臉賭氣狀。
「我說不是就不是,報上的消急是謠言,」她氣鼓鼓的說「你不信就算了!」
「我不是不信,我怎會信不過自己的女兒呢?」母親搖搖頭「只是這種消息傳出來就不大好,你們都已不是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
「我們真的沒有這樣,人家要說,我又不能掩住他們的口!我問心無愧就是!」心妍氣憤的。
「伯母,這可能是我們的錯,因為我們沒有想到會有謠言有時只是為方便——」
「怎能只為方便?我女兒是黃花閨女,而你——一向的名聲就不大好,」母親眼圈紅了︰」現在傳出這種事,我們怎麼面對人?」
「媽,你罵思宇做什麼?他又沒有錯。」心妍叫起來︰「又不是他想弄成這樣的。」
「心妍——」思宇趕緊阻止她說下去。
「事實是這樣嘛!」心妍好倔強︰「我只要自己人知道,我問心無愧就行了,外面再怎麼傳我都不理。」
母親輕嘆一聲,搖搖頭。
「事情已弄成這樣,也挽回不了什麼,」她無可奈何︰「你們以後就要避避嫌,有機會就澄清一下。我相信你們,只怕心妍爸爸頑固不信。」
「爸爸不信也就算了,」心妍眼眶中隱有淚光︰「最多以後,我少回家來算了!」
「你不能這樣,心妍,」思宇阻止她︰「伯伯也未必不信,你不能太倔強。」
母親看思宇一眼,頗為贊許。
「到底——你們倆的情形是怎樣?」母親向。
她對思宇的印象略有改觀,他並不像他的外表,標準公子一名吧?
「我喜歡心妍,」思宇說,很肯定︰「我對我們的將來很有信心。」
母親看女兒一眼,心妍不出聲。
「我是打算以後和心妍結婚的,」思宇也看心妍︰」只要心妍不反對就行。」
母親再點點頭,神色漸漸變好。
「你們有這打算,我也放心些,」她說︰「我不贊許年青人沒有目標,沒目的亂玩。」
「不會。我可以發誓,我對心妍是真心真意,」思宇認真的說。」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
「我相信你的話,」母親又點頭︰「既然這樣,你們可以把關系公開一點,免得別人亂講。」
「這——」思宇仿佛很為難。
「怎麼?有困難?」母親意外。
心妍也用疑惑的眼神望住他。
「不,我是擔心——因為我大多數的觀眾是女性,電視台和電影公司都警告過我,不能固定某一個女朋友,至少在表面上如此,因為怕觀眾不喜歡。」
母親皺皺眉,不再出聲。這也是理由啊!他們做藝人的是要比普通人更多顧忌。
「媽,我的事你不必管了,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心妍心高氣傲,她才不要求思宇宣布他們的事︰「大家不提,不理,這件事很快會過去。」
「但願如此。」母親沒有信心。
「一定會這樣的,我不怕謠言,讓它采好了,難道它真能傷到我?」心妍嗤之以鼻。
「也不能和記者們斗氣,否則吃虧的是我們。」思宇說。
「我不在乎,吃虧也許就是便宜呢!」她說。
「你太任性,太倔強了。」思宇嘆息︰「不過,放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了!」
心妍看一看他,不再說話。在母親面前,她也要替思宇留一點面子。
又坐了一陣,大家都沉默無語,氣氛顯得很僵。
「我們回台北了!」心妍先站起來。
「不吃完晚餐再回去?」母親問。
「等著爸爸回來罵我嗎?」心妍笑了︰」過幾天我再回來,你先給爸講講,免他鑽牛角尖。」」
「我會做。」母親點點頭。
「我們走了,伯母,」思宇誠心誠意的︰「請你相信我,我一定對心妍好!」
母親點點頭,目送他們出去。
汽車往台北駛,車上兩人都沉默。
今天晚報不知會怎麼登?」心妍先開口︰「那三個記者照了本,拿到證據一樣……
「讓他們去搞吧!總之我們一直保持沉默,這才是高招。謠言止于智者。」思宇說。
「真可能這樣?」她天真的。
「難道我們冥的讓謠言給害死?」思宇笑了起來︰「公司不派戲給我正好,我白拿薪水出去外面拍電影。」
有那麼好的事?」她反問。
「昨天我听說,有一部古裝片想找你拍,是電視劇,男主角未定,肯定不是我,因為我古裝不像樣。」思宇說︰「公司好像說不再雪藏你了」
「我不信。我知道公司好幾個人已經氣昏了,發誓不再用我的。」她說。
「我們圈子哪兒有永久的敵人?」他笑︰「大家都是名利掛帥,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是听誰說的?」她問,開始半信半疑了。
「一個監制。」他笑著說︰「應該是不會錯了。」
「但願如此,」她笑了︰「要不然真會把我悶死。」
「下次還敢不敢這麼任性?」他問。
「照樣。’她揚一揚頭︰「我就是這樣的,永遠也別想我可以改。
「你就是不听話,你這睥氣遲早吃上大虧。」他嘆息。
「你圓滑,你世故,那三個記者還不是一樣不賣你賬?」她不服氣。
「這次事情弄大了,你一開始就那麼激動,那麼凶,」他搖頭︰「你記著。人家也要面子的!」
「哦!那是我錯了嗎?」她睜圓眼楮。
「不要吵架。我們還是擔心晚報上刊些什麼新聞好些。」他無可奈何。
「還能怎再壞?不是已經說我們同局嗎?他們只不過拍到我們一起出來的照片而已!」她說。
「但是你要明白,普通人是戴著有色眼鏡看我們,我沒有多大問題,但我怕你受不了。」他是真關心。
「有什麼好受不了的?我真不在平任何人怎麼說。」她說,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那個客座教授林希文呢?你也不在乎?」他笑。
「林希文——他關我什麼事?」她驀地紅了臉。
「你們不是約好一起游台中,游大貝湖的嗎?」他還是笑。
「可惡,關你什麼事?」她叫。
「有沒有問過房東太太?他還有沒有每天送花?」他問。
「見鬼!你知道我根本沒有回家。」
「等會幾回去一趟,拿些衣服。」他說。
她皺皺眉,立刻又舒展了。
「好,我去拿衣服。」她說。
「我以為你會堅持搬回去。」他笑。
「已經被人唱成這樣,搬回去反而被人笑我作狀,」她冷哼「我就往在你那兒,那表示我不怕他們!」
「只是我白白被人冤枉,以為我是偷了魚吃的貓。」他扮個鬼臉。
「你見鬼。再胡說八道我會生氣的。」她警告。
「你發覺沒有,你媽媽不再反對我們了,」他喜悅的;「我說要跟你結婚,她很高興似的。」
「她不相信我們沒同居。」她想一想,搖搖頭︰「但她又不能堅持說不信我,也只好如此啦!」
「不,我認為是她對我改變了印象。」他說。
「我不信她會以為你從浪子變成了好人。」她說。
「天地良心,我從來不是浪子。」他指著心口︰「浪子是被迫造出來的形象。」
她笑一笑。
「其實以前初見你,和你一起初次拍戲時,真的好討厭,好討厭你。」心妍說。
「不了解是這樣子的,」他攤開雙手︰「我對你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以為你假正經。︰
「哦——原來這樣,怪不得你專門捉弄我。」她瞪他一眼︰「你說我什麼時候假正經過了?」
「我只是不認識你,不知你原來就是這樣子。」他說︰「我是故意逗你。」
「可惡。」她說︰「早知如此我根本不理你!」
「我不擔心,我對自己喜歡的人是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休。」他笑。
「追費婷也是?」她問。
「又來了,」他搖頭︰」費婷不是,她是個非常主動的女孩子,她喜歡你,就會表現出來。」
「她逗你?」她很意外。
「我不講。」他捉弄的。「我要讓全世界的人猜。」
「我清你到現在還是喜歡她。」她說。
「是嗎?」他夸張的︰「我是那麼長情的人?」
「不要虛張聲勢的否認,」她笑。「仰和費婷見面時的神態都不同。」
「怎麼不同?」他反問。
「余情未了。」她笑。
下次記得讓我帶個鏡子照照。」他說︰「余情未了哦!」
「難道不是?」她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