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愛無關 第五章

收拾了衣服,我搬回徐陽文身邊。

魔法回來了,我豁出去了。

「這個世界上,找不到比我更愛你的人。」我拿著行李站在別墅的門口,認真地對他說。

他說︰「我知道。」拎過我的行李,牽著我的手進門。

不再是無法無天的李穗揚,不再是囂張的李穗揚,這人只是一個傻瓜。

我在曾經非常熟悉的房間里轉悠,眼光落在床上。

他說︰「你走後,沒有其它人在上面躺過。」

「你呢?」

他沒有說話,上前摟得我緊緊,在我頸間嗅個不停。

我說︰「我不知道你會用這個方法驗明正身,你的鼻子很靈?」

他的氣息就噴在我頸間︰「只對你的味道靈。」

他隨便一句話,就讓我丟盔棄甲。

當晚,我縮在他懷里,學他的樣子去聞他的味道。

「既然不會游泳,為什麼往下跳?」

「我不跳,你會死在江里。」

不錯,如果他不下來,我會讓自己永沈江底。

我問︰「這麼多事情,你後悔嗎?」

他答︰「我不後悔。」溫柔得讓我願被溺死的眼神,他說︰「我愛你。」

不後悔什麼?

不後悔遇上我?

不後悔將我推下天堂?

還是,不後悔愛上我?

我沒有問,我已經听到他後面的三個字。

這已經足夠,李穗揚不貪心。

其後幾天,隨徐陽文出席酒會,遇到一個熟人。

與徐陽文眼光短兵交接兩招,張澎轉頭對我微笑︰「看來我的房間借得頗有效果。」

我說︰「不錯,每個房間都一樣,終有一天不是走出來,就是死在里面。」

「可惜,我原以為你會走到我身邊,畢竟當時我就在客廳,離你比較近。」他搖頭,嘖嘖有聲。

「可惜我認識徐陽文在先。」

「不錯不錯,徐陽文確實處處與我搶,他倒是個很好的對手。」

我兩人當一旁的徐陽文不存在,他也厲害,神色如常,自在得如同我們在討論不相干的人。

我說︰「張澎,如果沒有徐陽文,你又怎麼會想我走到你身邊?」

張澎臉色一整︰「穗揚,你錯了。」

我沒有問他我哪里錯,只是扯扯徐陽文的手,對張澎說︰「張澎,請你下次叫我的時候,記得連名帶姓。」

他苦笑︰「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

我夸張地笑,和徐陽文一起走開。

日子流失在墮落式的狂歡中。

我要徐陽文不斷听我說——李穗揚愛徐陽文。然後,我要求他也不斷說——徐陽文愛李穗揚。

他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滿足我的要求。

我們四處游逛,所到之處摟腰靠背,不顧他人側目。

曾經失去的,我要找回來。

找回來的,我要告訴所有人。

我索求著,徐陽文的愛,一點一滴,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

今日回家看媽,隨手遞個她一個盒子。

「什麼東西?」媽興致勃勃拆開包裝,呆住。

當日落魄時賣掉的首飾,我一樣一樣買了回來,堆在這盒子里。

媽看著盒里的東西,想哭,又罵了起來︰「說了多少次,人老了還要這些東西干什麼?」拿起一條往日最喜歡的白金手鏈在手腕處比了比,又哭又笑地埋怨︰「有錢就買點新的,這些舊東西還特意弄回來。」

我坐在一旁,深深看熟悉的臉。

我說︰「媽,我很抱歉。」

為了我曾經對家庭的失望,為了我曾想徹底拋棄這個家,為了我對你種種不敬的揣測…….

我想起徐陽文在第一個夜晚對我說︰我很抱歉。

那麼一遍一遍在我耳邊低念,是否也如我今日心情。

在家吃了一頓香甜飯,把小弟帶回家的女朋友品頭論足一番,又幫伯父點了一根煙,才從溫暖的氣氛中出來。

明日是徐陽文生日,已準備盛大酒會邀請眾人參加,生意人到底虛偽,連張澎也有請柬一張。

晚風輕撫,我在路邊的小攤邊停步。

「很便宜的,二十五元一個。」擺攤的小販不斷游說。

我失笑,二十五元?簡直就是天價。當日擺攤,讓我對行情價格了如指掌。

不過我沒說什麼,選了一個小巧的救生圈鑰匙環,買了下來。

世界,又何必太現實。

花二十五元,可讓此人高興一整天,還可以回家告訴家中老小——我今日遇到一個呆客,原本最多賣十元一個的鑰匙環他居然花二十五元買,唉,早知道就說一百元一個好了。

………………………。

「興趣這種東西,真叫人難以琢磨。」

興沖沖趕去找徐陽文,走到門前玩心忽起,掏鑰匙開了後門,踮起腳尖從那里竄進去,打算嚇他個心髒病突發。沒想到來了客人,徐陽文正與幾個朋友在小客廳內閑聊。

我再不識大體,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去唬他,躲在門後吐一吐舌頭,豎起耳朵做偷听賊。

有人接著說︰「不錯,忽然之間對某樣東西感興趣,就這樣看上了。」另外幾人同聲嗤笑。

徐陽文也笑著說︰「我知道,你們不過是來刺探我的虛實,有什麼問題直問就行,為什麼冷嘲熱諷。」

一人問︰「最近傳言徐大少爺被某位帥哥困住月兌身不得,有沒有這回事?」

我心里一跳,更加把耳朵豎得直直。

徐陽文好久不答話,我等得心煩意亂,幾乎要跳出去拽著他回答的時候,他才出聲。

「這個人很特別,我對他有興趣也是應該的。」

「哦?那里特別?」

「人從天堂掉下來,都是心如死灰,丑態畢現。」徐陽文說︰「他掉下來,雖然傷心,卻無丑態。」

我愣在門後。

有人輕笑︰「看來有人憋足了力氣,花不少心思要看他的丑態。你的脾氣,難道要他再掉一次不成。」

我屏住呼吸,只待徐陽文給一個答案。

若他說是,我就跳出去一刀了結他。若他說不是,我就跳出去一刀了結剛剛提出居心叵測問題的壞蛋,再和徐陽文擁吻整整一個黃昏。

徐陽文沒有回答,細不可聞地笑了幾聲。

這笑聲讓我寒透了心,似乎已經身在十八層地獄的冰窟中,從頭冷到腳間,不斷打著寒戰。

想尖叫出來,直直趴倒在當地哭絕了氣去,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如在夢里游蕩一般離開那里,徐陽文他們仿佛已經談得入神,根本沒有發現我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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