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連串尖銳刺耳的叫聲,驚動了額駙府里所有的人。一名侍女尖叫著自一處院落中跑了出來,口中還一邊喊著︰「妖怪呀!救命,有妖怪!快來人呀!」
很快的,府中的家僕及侍衛們便聚集了起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要去圍捕那個妖怪。他們發現那名妖怪身材高大,全身上下長滿了白色的羽毛,口中支支吾吾的發出可怕的叫嚷。而最可怕的是,他身上散發出一股甜得膩死人的味道。
一群人圍住了妖怪,拿刀拿棍的就要攻上前去。白色妖怪的叫嚷聲更大聲了,只見他身手靈巧的閃避過眾人的攻擊,甚至還出手還擊。當然,如果他不出手的話,難道要他乖乖的任人宰割嗎?
「住手!」
一道人影飛身而至,揚聲輕喝,才阻止了這一場混戰。
眾人見來人是多羅貝勒阿濟格,紛紛停止攻擊,並往後退了數步。
「阿基……阿濟格!」白毛怪物突然吐出了清晰的話語。
「嗨,達爾濟雅。」阿濟格轉身面對著白毛怪物,微笑招呼道。
眾人驚疑的看向白毛怪物,這個怪物居然是喀爾喀的固山貝子達爾濟雅!然後眾人才記起這里正是達爾濟雅所住的院落,只是他為何會變成這副德行呢?
阿濟格再度轉身面對著眾人,「對不起,各位,這全是一場誤會。貝子他出了一些意外,才會變成這般模樣。這事就由我處理,你們都先退下。」
直到整個院落中只剩下達爾濟雅與阿濟格時,阿濟格才抱著肚子開始狂笑。
餅了好一陣子,達爾濟雅才沒好氣的開口︰「喂,你笑夠了沒?」
「還沒。」阿濟格本來已經止住了笑,但是看到達爾濟雅渾身沾滿羽毛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再度笑了起來。
「漱玉人呢,是不是躲在什麼地方偷笑了?」
達爾濟雅已經知道是誰讓他變成這副模樣了,早上他一開門,迎頭便是一盆蜂蜜淋滿他的全身,在他尚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一大堆的白色羽毛隨即落下,誰知他腳下又絆了一下,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
阿濟格仍忍不住一臉笑意。「大概吧!罷剛我出來的時候,她就先離開了。」
「原來你們躲起來偷看!」達爾濟雅責難的瞪著阿濟格,這真是平生的奇恥大辱,不但被人弄成這副德行,還被當成妖怪!
「你也別生氣了,漱玉還是個孩子,愛玩嘛,誰教你昨天惹到她了。」阿濟格現在可不敢告訴達爾濟雅,這個惡作劇他也有一份,是個十足十的幫凶。
「孩子?你看過這麼大的孩子嗎?拜托!她都已經為人妻子了。」
「抱歉,我總以為漱玉還是個孩子而已。」阿濟格淡淡一笑。
「唉,算了。我不會計較的。」達爾濟雅低頭看著自己的模樣,也覺得十分好笑,再回想整個經過,還真是一出鬧劇。
須臾,他忍不住的抱怨︰「原來你妹妹這麼難纏,你事先也應該先警告我一聲的。」
「會的,我以後一定會警告你的。」
「天哪,不要再有以後了!」
***
漱玉和達爾濟雅很快的便盡釋前嫌。漱玉先去跟達爾濟雅道歉,還送了一套新衣服給他作為賠禮,達爾濟雅也欣然的接受了她的道歉,為他先前的失言跟她賠不是,他可是不敢再惹她,這種丟人的事一次就夠了。
不久,阿濟格和達爾濟雅有事相偕出門去了,漱玉在家中卻接到了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漱玉慘白著臉,望著身前的信差,猛搖著頭,「戰事都已經結束了,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格格,這事千真萬確呀!」那名瘦小的信差目露精光。「額駙的傷勢很嚴重,口中直嚷嚷著要見格格一面。」
「可是……」漱玉已經被巴桑遇襲而身受重傷的消息弄得六神無主,早已不知要如何應付眼前的情況。
「格格,時間寶貴,請即刻動身隨我前往,遲了怕見不到面了。」
漱玉心頭一震,幾乎要暈眩過去。
一旁的木梨連忙扶住了她,「格格,還是馬上派人去把貝勒爺找回來吧!」
漱玉深吸一口氣,鎮定一下自己的心緒,「杏兒,你快讓人去把阿濟格找回來,咱們先等他回來再說!」
「但是,格格……」瘦小的信差顯得很焦急,「這種事刻不容緩,遲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听信差這麼一說,漱玉的心中更是混亂,巴桑的生命垂危,她恨不得能夠馬上飛奔到他的身邊。「木梨,你先去收拾東西,等阿濟格回來我們馬上就走。」
「是,格格。」木梨先扶著漱玉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才匆匆忙忙的離去。
沒一會兒,杏兒便回來了。「格格,奴婢已經讓人去找,相信貝勒爺很快就會回來了。」
片刻工夫後,阿濟格和達爾濟雅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漱玉一見到阿濟格,忍了多時的眼淚便決堤而出。阿濟格一邊要忙著安慰妹妹,一邊則听著信差講述整件事情的狀況。據信差所說,巴桑是在回來的途中遭遇埋伏,被一箭射穿胸膛而性命垂危,意識蒙朧之際,只念著漱玉的名字,于是色布騰親王立刻派了信差趕回來,要漱玉趕過去見巴桑最後一面。
阿濟格和達爾濟雅兩人听完之後,面色都顯得十分凝重。
漱玉緊緊的拉著阿濟格,「哥,我要馬上過去巴桑那里。」
「你別急,總得先準備一下吧!」
「我已經讓木梨去準備了,馬上就可以走。」
「等等!」達爾濟雅突然說道。
然後,達爾濟雅走到信差面前,開始仔細的盤問他一些問題。
漱玉在一旁看得十分著急。「哥,達爾濟雅在做什麼呀?」
阿濟格安撫著漱玉,「他只是要確定一些事,凡事都要謹慎些才是。」
漱玉怔了會兒,一時思緒轉不太過來。此時,只听到達爾濟雅對信差說︰「你先下去休息一下,等會兒要出發時我們再派人去叫你。」
達爾濟雅喚來一名家丁,要他帶著那名信差離開。然後,他遣退了其他的僕佣。
「如何?」阿濟格問道。
「事有蹊蹺。」達爾濟雅神色怪異。「但我並不是很肯定,這名信差幾乎沒什麼破綻,使我更加難以判斷。」
「那麼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呢?」阿濟格斂去不安的神色,保持鎮定。
「你們在說什麼啊?」漱玉困惑地看著兩人,「有什麼不對嗎?」
「小妹,你先別急!事情實在來得太突然了,我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總覺得不大對勁。」
「你們是說那名信差在說謊嗎?」漱玉低呼道。
達爾濟雅搖了搖頭,「現在事情十分為難,如果消息是真的,那我們若遲了一步趕過去,恐怕會造成莫大的遺憾;但若是假的,此去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我不明白的是,沒道理是針對漱玉而來的!」阿濟格看著漱玉。
「你說的也沒錯,不過這種事很難說的。」
「那麼現在我究竟應該怎麼辦才好呢?」漱玉憂心如焚,急得不知所措,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達爾濟雅走到阿濟格身旁,兩人開始低聲商量。
「漱玉。」不久,阿濟格走到漱玉面前,「等會兒你馬上就出發,達爾濟雅會陪你一起去。」
「那你呢?」
「我留在這里,等看看會不會有別的消息;另外,我也會派人去打探消息,然後我再跟你們聯絡。」
漱玉輕蹙著眉,有些不安。「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濟格溫柔的拍拍她的臉。「別擔心,你跟達爾濟雅趕快動身吧!這種事是耽擱不得的。」
漱玉雖仍有疑慮,但此時她心中只牽掛著巴桑的生死安危,也無心多想其他,點了點頭,「那我去看看木梨準備好了沒。」
達爾濟雅說道︰「待會兒我們在前庭踫頭,然後就立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