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魂記 第九章 回到現代(1)

我腦子清醒後,我有種很不詳的預感。當我听到廣播聲,我的預感應驗了。

便播里的鄧麗君在深情地唱︰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里?

日子過得怎麼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

餅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

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總有那麼一首歌,會讓人淚流滿面。總有那麼一個人,會讓人肝腸寸斷。而我的那個人,我是否從此只能夢中見?或者,這場穿越當真不過是夢一場?

我模著腕上的玉鐲,咬著大拇指,生生地疼,疼得我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滾在鐲子上。

待我找到公園管理處給蓮妮子打電話,那邊響起的驚詫聲驚天動地︰「阿梨,阿梨?!你怎麼回來了?你在哪兒?你不是該在東來嗎?發生什麼事了?」

我確實不是在做夢,我確實去過東來。

待蓮妮子見了我,看到我紅腫的眼楮,听我講了事情經過,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掏出玉佩喊了無數聲「碧落」,也沒見有任何回應,不禁也憂心忡忡。她把我強行押到她家住下,信心百倍地說無論如何會把我送回去,讓我耐心等待。

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年半,我的兒子都快一歲了。

回到現代沒兩天,我就開始孕吐,這算不算是買櫝還珠以小換大?我真像外星人,到別的星球發生一段戀情,卻不得不返回自己的星球,而孩子是我外星之旅的禮物。

自孕吐開始,我的身上開始有香氣,那香味和阿骨打身上的一模一樣,尤其是在晚上,那香氣包裹著我,總惹得我眼淚濕了臉濕了枕頭。

懷孕七個月,孩子就迫不及待要出來陪我。原以為會是個孱弱的早產兒,沒想到竟然是個健壯的小家伙。生產的當天晚上,整個產房都彌漫著夜來香的香氣,小家伙似乎知道心疼我似的,沒怎麼折騰,很順利就出來了。看到小家伙的眼耳口鼻,我的眼淚又是洶涌而出。是上天在可憐我嗎,所以給了我一個幾乎是他老爹翻版的寶寶。不但五官像,連表情也像,更像的是身上的香氣。

蓮妮子一直和碧落聯系不上,我等得已快絕望了。我有時候想,有寶寶陪我就好,回不回去也無所謂了。每當這樣想,晚上我就做亂夢,夢里的阿骨打惡狠狠地瞪著我嚷︰「莫梨花,你敢!」

最近,我家隔壁搬來一個男人,他家養了條狗,名字叫花花兒。每當听到他喊「花花兒」,我就心跳加速,以為是阿骨打叫我。我有時候盯著他看,忍不住犯嘀咕,他會不會是阿骨打的來世?可是,他為何長得一點不像阿骨打?性格也不像。這個鄰居總是一臉溫和地笑,每次遇見我,總愛逗寶寶。有次,我問︰「你是不是叫阿骨打?」他一頭霧水,搖頭說︰「我不是少數民族的。」我經常帶著寶寶去公園玩兒,時不時會遇到正遛花花兒的他。一來二去,我們就熟了。

寶寶剛六個月的時候就會喊爸爸了,經常跟在三胞胎的後面喊三綻「爸爸」,每次听到他叫「爸爸」,我就心酸。寶寶是個非常善解人意的小家伙,他感應到我對「爸爸」二字的反應後,再也不說那二字,即使是在看圖識字時看到「爸爸」的圖像,他也會裝作沒看見,自動略過去,然後偷偷抬起大眼楮瞅瞅我,觀察我是不是有異樣。他這小花樣,我豈會不懂,他這樣貼心,只會讓我更心疼更心酸。別人家的寶寶要兩三歲才能說會道,而我的寶寶九個月大的時候已會說「媽咪要乖哦」之類的話。我以為只要有了這絕世好寶貝,有沒有阿骨打,是可以慢慢適應的。不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藥嗎?

我推著小車帶寶寶去我穿越回來的那個角落附近轉悠。我心底還是存著小小的希望,或許有一天,他也會像我一樣從彩虹里穿越到這個公園來,如果上天垂憐。

鄰居又在喚「花花兒」,看到我,問︰「莫小姐,有看到我家的花花兒嗎?這小家伙一天到晚精力旺盛東奔西跑,真不讓人省心。」

「如果她知道回家的路,玩累了她會回家的。」

他在我身邊的空位上坐下,和我聊天氣。我順著他的話題,漫無目的地東拉西扯。不知道為什麼,寶寶不喜歡這鄰居,每次鄰居逗他,他都擺著臭臭的小臉,有時候甚至揮著小拳頭打他。這會兒,寶寶氣鼓鼓地瞪著鄰居,蹬著小腿要從小車里下來。我抱他下來後,他小大人樣兒地走到他面前叫︰「離我媽咪遠點!否則,我爸爸會要你好看!」

鄰居不生氣,笑著說︰「好啊,把你爸爸叫來,我讓他給我好看。」

小家伙叉著腰,指著他鼻子,放話︰「好,你等著!」

看他邁著小腿雄赳赳往前走的小樣兒,我哭笑不得,忙跟在他後面喚︰「蒲松齡,你不要亂跑,陪媽咪安靜呆會兒。」

小家伙鼓著腮幫子抗議︰「莫梨花,不準叫我蒲松齡!人家才不要寫鬼故事!叫我蒲蒲男!」

「名字是由父母取的,你怎麼能剝奪老娘我對你的命名權!」

「誰讓你給我起這麼爛的名字,明顯是偷懶!我要讓爸爸給我改名叫蒲蒲男。」

這小家伙怎麼了?今天提爸爸提了好幾遍了,也不顧忌老娘我這顆思夫的心了。

「行,只要你能把爸爸變出來,你想叫什麼名兒都行!」

「好,莫梨花,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出爾反爾!」

「小屁孩兒,不準對老娘我直呼其名,叫我媽咪!」

「哼,媽咪真難侍候,你不是挺愛听我叫你莫梨花嘛!」

「莫梨花是該你叫的嗎?!」

听到這突兀插進來的男聲,我的脊梁似被抽了一鞭子。不會錯,就是這個聲音,這個魂牽夢縈的聲音。他,來了,是不是?

我不敢回頭,小家伙倒是老實不客氣地回頭,只見他瞪著大眼楮撅著小嘴上下打量一番那人,最後有點生氣地叫︰「爸爸,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接我們!再晚,媽咪就要改嫁了!」

「她敢!」

我還是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他就消失了。還有,我現在整個是一孩子他媽,樣子好丑,他會不會認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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