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尷尬的時候，發呆的美少年一下子從被窩里跳出來，「真的嗎？哦，好耶！我還以為就只有我好喜歡哥呢！」

「什麼？斯蕤也喜歡我嗎？」言南欣喜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于是氣氛馬上從尷尬轉為曖昧。

兩個美麗的男孩子，一個還坐在床上，沒有穿衣服，露出讓所有少女流口水的青澀身體，在早晨鋪滿淡金色陽光的臥室里，談論著互相喜歡的問題。

言南在興奮過後也馬上注意到這樣的氣氛實在是容易引人遐想，但鑒于還有正事要辦，所以趕緊伸出一手擋住了斯蕤靠過來想要抱抱的身體，「好啦好啦！死小子快給我起來。上學要遲到了。」

「可是我病了，哥。」因為言南的動作斯蕤有些受傷，委屈地吸吸鼻子。

言南半信半疑地模模斯蕤的頭，好像是有點燙的樣子，「是因為昨晚淋雨嗎？」

少年像小貓一樣乖乖地點頭，「嗯。」無辜的眼神馬上把言南已經平復的負疚感再次激了起來。

「那怎麼辦呢？丹汐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一定要叫你去呢。」皺起眉來，死丫頭怎麼老是要自己解決這種麻煩的問題呢，頭痛。

「是丹汐要我去嗎？嗯，那我們就去吧。」斯蕤意外道。自從那天在醫院以後，丹汐就總不見人影了，好像是躲著自己的樣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縮在被窩里掙扎了一小會，還是決定起身穿衣服。

「等等，把這個穿上。」言南自說自話地在斯蕤的衣櫃里翻找了一會，丟過來一件外套。

「哥？不要吧？」

是一件老厚老厚的羽絨外套，因為太厚，被斯蕤扔在角落很久很久了。

包得像粽子一樣的斯蕤一出現在體育館就引起了騷動。

因為今天在體育館有僅次于馬拉松賽事的冬泳比賽，所以體育館聚集了不少人。之前斯蕤是打算要參加男子組比賽的，但是因為後來在跑道上暈倒的事，被擔心過頭的爺爺給嚴令禁止掉了。所以當斯蕤出現在游泳池旁，那些花痴的女孩子都以為生病的王子大人要復出了，都在看台上尖叫起來。

斯蕤可憐兮兮地看了眼身邊隱身著的天使，「哥，原本我也要游的哦。要不，我……」

「游什麼游啊，乖乖看比賽吧。」天使想也沒想馬上否決掉王子的提議，不著痕跡地拉了斯蕤往看台上走，一邊轉動著腦袋東張西望，「丹汐人呢？叫我們過來自己卻不見蹤影。」

「啊，在那兒。」斯蕤眼尖地發現了她，指向體育館的發令台。但在看清丹汐的打扮後馬上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慕丹汐，穿著一身黑色的泳衣，上面還有編號。

「咳咳，大家注意了。」一向最討厭出風頭的丹汐出人意料地在發令台上發言，聲音因為怕冷而有些顫抖。停頓了一下，在人群中捕捉到斯蕤意外的眼神，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請大家注意了，特別是黎斯蕤同學一定請听清楚。今天我慕丹汐將參見女子冬泳決賽。通過這場比賽我想和黎斯蕤同學打個賭，如果我能在比賽中獲得冠軍，希望斯蕤同學能收回取消馬拉松比賽的決定。我想我那天在醫院說的話斯蕤同學還記得的吧？今天我會向你證明。完畢。」

「哇！」人群嘩然，認識慕丹汐的人都知道這位無所不能的體育部長因為天生怕冷，唯一不擅長的運動就是冬泳了。如今卻放話說要在冬泳比賽中拿冠軍，這不是爆炸性發言嗎？

當然最震驚的要屬慕言南和黎斯蕤了。兩人此時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眼楮都是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張，雖然是吃驚的表情，卻還是可愛得要死。兩人異口同聲地發出驚嘆︰「搞什麼啊？開什麼玩笑？」

李然掛著了然于胸的微笑靠過來，自來熟地拍拍斯蕤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來看比賽。

「喂！你小子趕緊給我說清楚！」言南禁不住冒火，難怪丹汐這一陣子老是晚歸，原來是跟著這小子進行游泳特訓啊！好你個李然！明知道丹汐是最怕冷的，還把她騙來參加什麼冬泳比賽？就為了恢復馬拉松比賽，就這麼不顧別人死活地利用部下，何況這部下還是好友的妹妹！

李然卻完全不理會言南射過來的殺人視線，繼續露出那個在言南看來奸詐無比的笑容，「好好注意丹汐的表現吧，這將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哦！丹汐做了很多努力的。」說完才面對著言南，做了個「你也閉嘴好好看比賽」的手勢。

慕言南恨得牙癢癢的，李然個臭小子，反了是吧？按照平時肯定是要好好教訓他一下！但是現在是在坐滿觀眾的體育館，不能在公共場合制造暴力事件兼靈異事件，只能生生地把壓住，乖乖閉嘴看比賽。

不光是他們三個，其他的觀眾也是屏住了呼吸，緊緊地盯著游泳池旁彎腰做好跳的姿勢的選手們。

丹汐處在第三道，因為穿著純黑的泳衣，在一群穿淺色泳衣的選手中十分的醒目。一直討厭冬泳的丹汐，一絲不苟地做好了準備動作，專業程度一點也不亞于其他冬泳選手。

「嘟……」發令聲一響起，所有在泳池邊嚴陣以待的女孩子們一下子全都像飛魚一樣「撲通」跳進水中，如同在天空中翱翔一般在水中飛速地往前劃。丹汐就與這群姑娘一模一樣，拼盡全力地游向目的地。

是4X200的比賽路程。第一、二圈的時候丹汐並沒有多出色，處在中間位置。到了第三圈，有兩道的選手棄權了，其他幾位的速度也明顯慢了下來，只有校女子游泳隊的兩位主力沒有體力下降的趨勢。而丹汐此時卻意外地沖到了前三的位置，而且看她游的速度，似乎還有趕超其中一名校主力的可能。

「喲，死丫頭游得挺快的啊！」天使言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了。這丫頭真的是傳說中最討厭冬泳的妹妹嗎？如今看來，她完全是專業水準啊！

「嘿嘿！」李然得意地發出讓言南想罵人的笑聲，「那是！也不看看誰是教練！」

黎斯蕤一直沒有說話，視線隨著丹汐在水中身影而起伏，嘴唇抿得緊緊的，心情復雜，感動，驚惶，薄怒，更多的，是擔心。

言南不了解冬泳，所以看不出來，但憑自己進行冬泳這麼多年，很輕易地就發現其實丹汐游得並不輕松，甚至說可以已經到達了她身體的極限。雖然她現在在速度上有趕超前一位的趨勢，但從她紊亂的呼吸頻率猜測，現在的優勢多半是憑著意志力在支撐著她，

在第三圈最後五米的時候，丹汐一個前劃，終于超過了第四道的校隊主力之一。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哇！體育部長好強啊！」

李然更是不知道從哪兒模出兩面小紅旗在手里用力揮著，「丹汐丹汐你最強！壁軍就是慕丹汐！」

「你他媽的快閉嘴！」實在是受不了李然白痴的行為，言南惡狠狠地發出警告，「再給我揮一下紅旗我直接把你踹下去！」

與興奮的人群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有兩個人。一個是臉色越來越嚴肅的黎斯蕤，一個就是慕丹汐。

黎斯蕤猜得沒錯，丹汐的確已經到達了自身的極限。昨晚就開始頭痛，開始以為只是睡眠不足，但是現在身體雖然處在冰冷的水里，卻感覺燙得要命，手雖然機械地劃著，但是已經沒有一點力氣。又是冰冷，又是滾燙，水火交融般的痛苦，簡直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還有最後一圈了，一定得撐下去，哪怕之後大病一場！

丹汐深吸口氣，看著身前似乎在漂浮著的身影，得盡快趕上，現在已經開始視線模糊了，如果時間再拖下去，自己將一點機會也沒有！

也不顧身體已經搖搖晃晃沉浮不定，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一踩水，身體向前沖去。

當注意到丹汐游的路線已經歪歪扭扭雜亂無章時，黎斯蕤臉色一白，猛地從看台上站起來。

慕丹汐簡直不要命了！斯蕤只覺得心髒都快被慕丹汐雜耍般的游泳姿勢給嚇出來了。

「停止！不要再比了！」體育館里響起驚雷般的大喝。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之間只能呆呆地看著一向笑眯眯好脾氣的校董孫子黎斯蕤，這一刻氣急敗壞地離開看台往泳池跑。

所有的選手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立刻停在泳池中，只有慕丹汐，還在踉踉蹌蹌地往前游，不，那動作，大概只能稱作為爬了。

因為高燒，不僅視線模糊不清，連听覺也是，耳邊只有嗡嗡的雜音。所以黎斯蕤的吼聲她是一點也沒听見，最強烈的只有內心的執著，再堅持一會，一定要拿到冠軍！

六米，四米，三米，一米，零點五米……

無意識地數著最後的距離，終于，手往前一伸，觸到了終點的金屬扶欄。

罷想扶著欄桿起身，身體突然一緊，被人整個從水里拽了出來。

黎斯蕤月兌上厚厚的外套包住瑟瑟發抖神志不清的丹汐，手指觸到她燙得不像話的皮膚，眉馬上糾結得解都解不開，「慕丹汐！你不要命了啊？」

努力睜開快粘住的眼楮，模模糊糊地辨認出眼前男孩的輪廓，擠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吶，斯蕤你看到啦，我贏了！」

一說完，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斯蕤緊緊抱住懷中這任性大膽得讓人無話可說只能舉手投降的女孩子，喃喃地重復道︰「是，你贏了，你贏了，你個傻瓜，你居然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