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頭她、她在干嗎？吸煙？啊！不良少女……」

佐阿茵以為今天回到學校免不了一陣打，甚至覺得有必要穿件防彈衣，而一天過去了，大姐頭也沒來找她算賬，反而獨自一人遠遠地躲在無人的校園一隅默默地吸煙，獨自悲傷。那愁悵的情緒就像那吐出的煙霧淡淡繚繞。

這樣沉默的大姐頭真的讓她覺得怕怕的，也讓她的鼻子酸酸的。

「從昨天開始就這樣了，嗚嗚……大姐頭好可憐！」不良少女A吸了吸鼻子。

「大姐頭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不良少女B擦了擦眼淚。

「還不都是你。」陶桃一擰佐阿茵的腿。

阿茵拍開陶桃的手。心里也不覺喊糟糕了！如果大姐頭從此一蹶不振，那都是我佐阿茵惹的禍！

懊怎麼做才好呢？

阿茵著急地想。人不開心的時候需要發泄，最直接的發泄就是吃一大堆的零食。

好！我這就去買一卡車的零食給大姐頭吃。

想著，一溜煙奔到超市，差不多把能吃的都搬來了。

撕開幾袋薯片，她在一群女生鼓勵的眼神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大姐頭，你吃……你吃啊。」

岳蘭抬起頭來，溫柔地撫上佐阿茵的頭，「你乖哦……留著自己慢慢嘗，以後大姐頭不在了，要照顧好新進來的不良弟弟妹妹們。」

完了，真受刺激了！臨終遺言都出來了。

嗚嗚，大姐頭你不要死啊……渾身雞皮疙瘩的佐阿茵一回頭。

「　嚓」、「　嚓」……那些大不良小不良們一人十包薯片瘋似的抓著往嘴里送。

這個時候還只顧著自己吃！「我買這些不是給你們吃的！」佐阿茵氣得跑到他們面前吼。

陶桃忙活著，哪有空理她，好不容易喝了口可樂緩過氣來，「拜托，現在大姐頭受創的是心！心，心你懂嗎？你買那麼多零食來填補大姐頭受創的胃？」

原來如此，怪不得大姐頭不吃，「那我該怎麼做？」佐阿茵蹲到陶桃身邊討教。她在學校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姐妹，她一向不會處理女孩之間的關系，腦袋已經因為愧疚而短路了。

陶桃朝空罐頭努努嘴，佐阿茵連忙拉開另一罐可樂送到她嘴邊。

陶桃「骨碌骨碌」喝爽後，才說道︰「這個……俗話說心病還需心藥醫，我看這件事你還是別指望了。」「你的意思是還要靠穆安舟才行。」佐阿茵仿佛看到了曙光，一拍大腿站起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行不行啊？穆安舟哪有那麼好說話！別又把事情越弄越糟。」

「安啦，我又不是要他對大姐頭負責一輩子。」

佐阿茵跑去跟穆安舟理論也！

尋遍各班教室，足球場，帝品吧……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佐阿茵，終于在教學樓的拐道上逮到了穆安舟。

她氣喘吁吁地說︰「穆安舟，穆安舟……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追’你的人來了。」跟穆安舟在一起的一名男生笑。

阿茵瞪了那人一眼，她也常常看到這個長相頗惹眼的男生跟穆安舟在一起。

「赫明，你先去吧。」

原來他叫赫明啊……等改明兒姐姐我心情好了，再來陪你玩玩。

穆安舟斜眼睨她，「找我有什麼事？」

「我讓你跟大姐頭道歉！」

「大姐頭？」

「就是岳蘭。」

「岳蘭是誰？」

「我的大姐頭。」

穆安舟不耐煩地踢了踢石子就走，「我沒時間陪你繞口令。」

「等等啊……她就是你昨天踩到的女孩子，挺高大的個子，你一定記得的。」

穆安舟終于記起了昨天突然冒出來匍匐在他腳邊，抬起頭來時一臉灰頭土臉的女生，「我不記得我有什麼錯，憑什麼讓我去跟她道歉？」

「也不是道歉啦，她……」佐阿茵紅了紅臉，穆安舟這樣盯著她做什麼？「反正你跟她說說話就行，她一定會高興。」

「不好意思，我不是賣笑的。」穆安舟臉色一沉，直接走人。

「穆安舟你怎麼可以那麼差勁，就算幫我一個忙嘛！」

「我沒那麼閑。」

「你要什麼報酬，我都可以給你！吃的、玩的，只要你想要的東西我一定給你！」反正她家里有的是錢。

「……」

穆安舟已經在走廊轉彎，消失了蹤影。

阿茵在原地恨恨地跺腳，嘴里啐啐念︰「穆安舟是王八，說他是王八還真侮辱了王八，穆安舟連最最小氣的王八都不如……」

她的聲音消失了，因為拐彎處又探出穆安舟的腦袋。

他遠遠地看著她，目光閃爍，「我想要的東西，你真的會給我嗎？」

「嗯！」她狠命地點頭。

他略微思索了下。

阿茵高興地蹦到他面前，「穆安舟你真是救世主！」

「行了，你只要記住你今天答應的就好。」

「呃……你想要什麼？」

「想到了再說。」

兩日後。

「去喝點東西吧，大姐頭。」佐阿茵強拉著岳蘭往帝品吧走。

岳蘭有氣無力地跟在身後，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人消沉到不行。任何東西看上去都很厭煩，這他媽的世界。

阿茵回頭看看病懨懨的大姐頭，更加用力拉著她走。一定要把那個生機勃勃的大姐頭找回來！

兩人身後還跟著陶桃，有好吃好喝的，怎麼可以少了我陶桃？

「小南，來三杯果汁。」阿茵趴上吧台，開口吆喝。

「好的，三位美女請稍等。」

岳蘭托著下巴無神地坐在那，小南不由多看了兩眼。

陶桃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大姐頭，過來這邊坐。」

岳蘭不應聲。

「沒關系，她想坐在那就坐在那吧。」阿茵自己也坐到陶桃面前，一邊注意著那邊的岳蘭。

小南連講了幾個笑話，也沒讓岳蘭彎一下嘴。挫敗地聳了聳肩，他一向最有辦法逗女孩子開心了，現在卻踫了一鼻子灰。

阿茵用吸管攪著杯里的果汁，穆安舟是不是忘了這檔子事？都過了幾天了也不見得他有所行動。

正想著，就見穆安舟從樓上下來，原來他也在這里。

她忙無聲地朝他擠眉弄眼揮舞著手，但他連看也沒看一眼，徑直走到吧台前，「小南，結賬。」

清清冷冷的聲音驀然讓岳蘭驚跳起來，下一刻她把自己當駝鳥低垂著頭，期待不要讓人發現。

「咦，你不就是上回在我面前表演摔跤的女生嗎？」穆安舟還是發現了，似乎感覺很好玩而微微笑著。

岳蘭面紅耳赤地更要扒個地洞，阿茵暗罵「王八蛋」，正想拍案而起。

「不過，倒是挺可愛的女生呢……」穆安舟說著，視線滑過那桌的佐阿茵，推開玻璃門出去。

岳蘭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霎剎時眼前五光十色，陽光燦爛萬里無雲。世界真他媽的美好！

沖到佐阿茵和陶桃面前，「他……他說我可愛呢，听到了嗎……你們听到了嗎？他說我可愛！」

阿茵和陶桃頻頻點頭，「听到了！听到了！」

岳蘭又沖到小南面前，「給我來冰淇淋，熱狗，吐司蛋糕……」穆安舟一句話已經讓她恢復了大好精神。

哎喲，我的荷包！

阿茵將吸管含在嘴里咬，不過大姐頭能恢復正常一切都值得。

「你給穆安舟什麼好處了，讓他這樣幫你。」對面的陶桃質疑。

「本來就是他的錯嘛，于情于理都應該讓他道歉，有什麼好處要給……」

「哼……我才不信。」

「我給了他一張空白支票，隨他填。」

天台上的陽光好到讓人舒服地眯起了眼，恍惚中有很多五彩顏色的光暈在眼前跳躍過。

想起自己把穆安舟和原音蓮的照片E－mail給父親，然後父親電話過來——

也許你覺得夠無聊才拍這種照片給我看，那你可以即刻回美國。

爸爸難道不認識照片中的人嗎？

我為什麼要認識？

那時猶如被當頭一棒，什麼事都明了了。易若聞羽那小子吃飽了撐的在玩她？什麼未婚夫，根本就不存在……

那麼爸爸，您為什麼要我進入嵐中讀書？

我以為你總有一天會發現的，為什麼……說到這里感受到父親的聲音明顯低沉下去。因為，你媽媽曾在那里讀書學習生活，那里有她很多美好的回憶。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一直沒發現……

易若聞茵高高地在站在天台中央，閉上眼楮張開雙臂，被微風吹亂的頭發就像有一雙溫柔的手在撫模，似乎感受到了媽媽在這里的氣息，不覺淚水漣漣。

當學校發給她第三套制服的時候，冬天漸行漸近了。

這天跟陶桃幾人正在學校餐廳吃飯，突然周圍氣氛有點于過安靜，大家的的視線都交集在某一點上。

正想著是怎麼回事時，頭上挨了一記好大的爆栗。

「穆安舟，你……」佐阿茵抬起頭來，看到的不是穆安舟，而是一位艷冠群芳的大美人。

對方陰惻惻地笑，「穆安舟是誰？」

「你，你……怎麼會在這？」佐阿茵舌頭在打結。

綠蘇大美女雙手環胸，「你好大的面子，我爸請你吃飯你都不去。」

想起不久前跟伯伯通的一次電話，她很委婉地拒絕了晚餐的招待，「吃飯我們可以一起到外面吃嘛，你也知道我最怕你爸媽對我客氣了。」

「好吧……大小姐，我遷就你。」綠蘇無奈地笑，也深知自個兒爸媽的性子，正是茵茵最沒轍的那種。「阿茵，她是誰？」岳蘭上下看著綠蘇，眼底有明顯的敵意。

「呃……是我朋友。」

「就是凌風中學的那個？」

「……是。」

頓時，一道道利劍向綠蘇劈頭刺去。

「你吃好了沒？我們出去說。」綠蘇拉住佐阿茵的手腕往外拖，總覺得這里——很不安全。

「等一下，大姐頭，A姐頭，B姐頭……陶桃姐頭，我先出去一下。」直到那幾位大人物點頭同意，她才拿了面巾紙邊擦嘴邊出去。

綠蘇笑著睨她，「你來這里後都混什麼幫派了！易若家的千金小姐竟然做人家的小妹了？！必于你爸爸的報道還少嗎，你的這件就足以佔報刊的頭條新聞了，標頭是‘貴族千金戀凡塵’。」

「得了得了！」阿茵忙捂住她的嘴巴，「大家都不知道的，你想找死嗎？」還寶貝千金呢，爸爸從來都沒寵過她！

「她們嗎？我怎麼覺得你的同學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

那是我的功勞……「嫉妒美女是天經地義的事。」

綠蘇滿意地點了點頭，「易若叔叔怎麼會讓你讀嵐平中學，你應該來我們凌風中學，論學校設備、師資力量、英才學生都比你們強不知多少倍。」

那我干脆呆在皇冠不用出來了，「我覺得嵐中還不錯。」

「不錯？哼……我從剛才進你們學校大門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一個像樣的男生。」綠蘇冷笑了一下，嘲諷地說，「一群三等殘廢。」

「那是大美女你眼高于頂，你應該在凌風那種重點高中乖乖待著，跑到我們這里來做什麼？」你再這樣貶低我們學校，我可要生氣了！

「不就是來見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嗎……」綠蘇狠狠地捏了捏阿茵光滑的臉蛋。

「你這樣冒冒失地進來，很容易給我惹麻煩的。我猜剛才餐廳內就有不少人認識市長大人的女兒。」「我才不像你，我把別人放在我身上的目光當作一項至高無上的榮耀。‘佐阿茵’同學！」綠蘇取笑道，「虧你取蚌那麼老土的名字。」

「我喜歡！只要你不來戳穿我就好。」

「放心，我不會。你想要當灰姑娘就盡避當吧……公主殿下。」

兩人走著走著，正經過一個籃球場。綠蘇突然如遭雷擊，指著那正帶球上籃的男生，興奮地喊︰「MYGOD！他是誰！是誰！是誰！」

以後見到我了——請叫我佐阿茵大師。我是世紀預言家，具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沒听到那些女生在喊嗎？穆安舟。」佐阿茵撇了撇嘴說。

「原來嵐中是藏龍臥虎啊……怪不得你要來這里。」綠蘇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張大了眼楮，「穆安舟不就是剛才你說的那位嗎？嘿嘿……他跟你什麼關系，你從實招來。」

「什麼關系都沒有。」佐阿茵攤手。

「最好如此，我不想什麼帥哥都成了你易若聞茵的裙下臣。」

「你還在斤斤計較小時候的事啊。」幼兒園的時候，綠蘇喜歡的一個小男孩對她說，他喜歡茵茵，虧綠蘇從小記恨到現在。

「哼。」綠蘇冷哼一聲，「你說是他帥，還是我們家聞羽帥？」

易若聞羽什麼時候成為你家的了？

綠蘇模著下巴自問自答︰「不一樣，不一樣……一個俊美，一個陽光，一個成熟，一個還稍嫌幼稚。」

佐阿茵一笑，如果綠蘇知道穆安舟那跟她針鋒相對的德性，一定不會說他成熟了。也許他給人的外表是冷漠疏離了些，但跟他相處久了的話，就會慢慢發現骨子底下的那份孩子心性，也許真瘋起來連聞羽都不及。

突然一只籃球向這邊飛來，佐阿茵正想拉著綠蘇跳開，就見綠蘇不怕死地去撞籃球。

請相信，綠蘇絕對是湊過去讓籃球撞倒的。她往往會為了某些事不擇手段，或者是為了一些事情突然變得勇敢。

穆安舟跑過來時，她已經飄飄然暈倒。

佐阿茵蹲在她身邊，抬起頭來，「穆安舟，你殺人了。」

「正好可以埋了。」穆安舟抹了把額際的汗，露出爽朗的笑容。很難得地，沐浴在陽光下白皙男生的另一面，連佐阿茵的眼楮都不由被閃到了一下。

綠蘇「嚶嚀」一聲，緩緩醒過來。柳眉輕蹙，嬌弱地抱著頭，「我這是怎麼了？」

「你被他的球扔到了。」

我不是讓你說！綠蘇向佐阿茵伸出縴縴玉手，其實是希望旁邊的男生來握。

但是她恐怕要失望了，穆安舟並不是她想象中的紳士。只是她的手真的如願以償地握進了一雙溫暖的大手中，並很溫柔地拉她起來。

「啊……！」綠蘇姑娘花容失色，向後連跳幾下拉開距離。

「我做什麼了我。」嚴龍吃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是他沒接好球，才打中了你。」穆安舟指指嚴龍。

「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啊！連個球都接不住！」綠蘇氣得直戳嚴龍的胸膛，根據以往豐富的獵艷經驗，知道對穆安舟無望後立馬恢復本性，「這點水準都沒有，還打什麼籃球，直接去幼兒園玩丟丟球。」

「綠蘇，夠了！」見綠蘇有些過分了，佐阿茵忙拉她。

「哼！」綠蘇別過頭，大步離去。果然，三流學校就是三流學校，偶爾有個長得好看的，也不過是……哼，哪比得上她們凌風。

阿茵賠著笑︰「抱歉啊學長，你們別介意。」

穆安舟咧嘴，「佐阿茵，我怎麼從來沒覺得你那麼可愛。」

嚴龍緩過氣來說︰「果然，潑婦只能由潑婦＋er來襯托。」

阿茵擰眉，踩了他一腳，「你果然欠罵。」回頭就去追綠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