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朵朵自芳菲 第六章 心中的影子

帶上門離開病房,她朝走廊的另一頭看了看,沒有看到晴朗的影子。

于是朝安全通道的方向又走近了幾步,不經意間就听到了那邊傳來的談話聲。

她見晴朗還在與那位周醫生談話,本想悄悄走開。轉過身之前,她听到晴朗用認真無比的聲音道︰「周錦林,每個人心里都會藏著一個人的影子。而我心里的那個人,不是你。」

芳菲覺悟過來,早就感覺晴朗和這個周醫生之間的關系不簡單,現在看來,分明周醫生是對她有意思的。而晴朗那個傻丫頭,難道這麼多年過去,心里還藏著那個人?明知道沒有可能,為什麼她還是如此死心眼地固守這麼多年呢?

看來回頭得好好說她一頓。

正欲轉身離開,身後安全通道的門被拉開了,回頭就看到晴朗皺著眉大步走了出來。

她見到芳菲,展顏一笑,拉起她的手道︰「走吧,肚子餓了,我請你吃飯去。」

隨後走出來的,正是那位舉止斯文的周醫生。他看到芳菲,禮貌地笑了笑。

芳菲回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在心里想,像他這樣一個挺拔出眾的人,晴朗如果錯過他實在是太可惜了。站在好朋友的立場上,她說什麼也要將他們湊成一對碧玉佳人。

坐在飯館里吃飯,晴朗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只是沒再提給芳菲介紹那位周醫生的事。

芳菲看在眼里,壓下心里的笑意,故意板起臉道︰「黎晴朗,你也太不厚道了!」

晴朗正吃著飯,听到這話一陣愕然,抬起頭來,見芳菲一臉的嚴肅表情,當下問︰「怎麼了?」

芳菲皺著眉瞪她,「你明知道周醫生對你有意思,還把他介紹給我,我還沒有著急到去找一個心里裝著別人的人來做男朋友吧?」

晴朗急了,趕緊申辯道︰「他對我只是鬧著玩的。你也知道我跟他從小就熟,現在還住在一個小區里,所以他總愛拿我開玩笑。而我是真的覺得他人不錯,才會想到要介紹給你……」

芳菲打斷她,神色認真地問︰「他對你,真的只是鬧著玩嗎?」

晴朗被她看得心里發虛,嘆了聲氣,自己也覺得自欺不下去了,「的確,他一直說對我有意思,可是你也知道,我心里裝著一個人,這麼多年也沒有變過。」

芳菲緩下神色,勸道︰「你明知道跟他沒有可能,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堅持到現在。」

晴朗對她笑了笑,神情里幾分澀然之色,「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樣的,我只知道我喜歡了一個人,就沒辦法再去接受另一個。何況到現在,他也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所以我不甘心,就算一直這麼繼續糾纏下去,我也認了。」

這就是人的感情,它永遠都是任性的,無法隨著自己的理智去走。你愛上的那個人,他心里可能裝著別人。愛上你的那個人,在你眼里一點也不值得去珍惜。

「晴朗,人都是往前看的。盡避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那句話,你喜歡的人不一定適合你,而生活卻不是由著一份喜歡就能繼續下去的。周醫生人的確不錯,但他不適合我。而你也不要仗著他對你的那份喜歡,總做傷他心的事。不要等到哪天你想回頭了,他卻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等你,到那個時候你再後悔,可就遲了。」

她雖然沒有談過正式的戀愛,卻是見證了身邊無數男女之間的愛恨嗔痴。也許當事情發生在她自己身上時,她做不到這樣的冷靜,但這一刻她是站在旁觀者的位置上,所以確信清楚什麼才是對朋友最好的。

晴朗每每提到自己感情的事,總是擺出逃避的姿態。她明白自己不夠果斷也不夠理智,才會一直耗費掉這麼多年的光陰。

不過像芳菲說的那樣,無論願不願意,人都是必須向前走向前看的。她和芳菲同年,家里父母早就催得厲害,恨不得大街上拉個人也要把她嫁出去。而她在經過這麼多年的固執之後,已經漸漸沒有繼續堅守下去的自信了。

「我會好好想一想的。」

芳菲見她已經產生了動搖的心思,就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于是鼓勵道︰「嗯,要認真地想清楚,你對周醫生,是不是真的像你以為的那樣,一點感覺都沒有。」

晴朗抬頭,對她抱歉地一笑,「對不起芳菲,我本來是真心希望你們倆好的。」

芳菲搖搖頭,笑道︰「你傻了吧,什麼樣的人適合我,我自己會不知道嗎?再說憑我的條件,未必不能找到和他一樣出色的人。所以你的周醫生還是自己留好吧,我呢,也去繼續尋覓我的真命天子。弄得好了,沒準我們兩個還能一起嫁出去呢。」

晴朗跟著傻笑,隨即又愁起了眉。她自己的感情問題,現在想想,還真是混亂到讓她頭疼不已。也許,她是應該好好想一想了。

芳菲這邊,大話雖然說了,自己心里卻沒有什麼底。她知道自己對待感情其實是有些挑剔的,無法接受別人的不專一,那個人必須對她付出對等的感情,她才能接受他。光是這一點,其實就已經卡掉了很多人的機會。到了她這個年紀,很多人是為了結婚而找對象,又如何能做到才見幾面就對她許下深厚的感情?甚至連她自己也是做不到,卻又總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要求著別人,因而讓她錯過了一些機會,一些可能還不錯的人。

也許她也應該放寬心思,不要對感情抱著過多的期望,從而讓自己活得輕松自在一些。

在醫院整整住了一個星期,醫生才勉強簽下了出院同意書。

項華南出院的時候,公司的副總也是他最信任的朋友段綦開著車來接他。

坐上車,項華南放松地伸了懶腰,感嘆道︰「總算刑滿釋放了。」

段綦駕著車,瞥了他一眼,故意刺激他道︰「你再不注意自己身體,建議你下次就直接把自己丟到醫院里常住算了。」

項華南也不理會他的調侃,笑嘻嘻地回道︰「我說小段,雖然我住了這麼久醫院,可是腦子還是清醒得很。你沒忘我之前跟你提的那件事吧?」

段綦顯然打算打馬虎眼混過去,裝傻道︰「哪件?我這麼忙,根本記不住。」

項華南早料到他會是這個態度,不過可沒打算讓他裝傻就算了,笑道︰「我是說,咱倆換個位置,你當總經理,給我個掛名的副總就行了。反正公司基本上都是你在管理,我也就是個吃閑飯的。你就干脆成全了我這個閑人,讓我的閑飯吃得更心安理得一點。我以後也不去公司上班了,每年年底記得把分紅打我戶頭上就行了。」

段綦眼都未眨一下,冷酷地回了他一句︰「想都別想。」

鮑司本來就是項家傳下來的家業,而他原本志不在此。若不是看在與華南從小一塊長大的情分上,他才懶得做滿身銅臭的奸商。

項爸以前沒少照顧過段家,而華南從小生病,項爸臨終的時候把他托付給自己父親。等自己的父親也去世了,這個責任想當然就落到了段綦的身上。

在他能力所及的範圍內,他自然會不遺余力地做好一切事情。扛下華信置業的大半公務,也是希望華南不會因為公事而傷到身體。

可是這小子顯然在得寸進尺,自己家的公司也不想要了,打算直接丟給他這個不相干的外人。項爸和項媽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也被氣死了。

項華南分明是那種臉皮很厚,為達目的什麼招都使的奸詐之徒。他擺出一臉的痛苦相,伸手按住額頭,裝模作樣地道︰「其實我的頭還是疼得厲害,醫生說了,還需要靜養一段日子才行。雖然公司的事一直麻煩你,我心里很過意不去,可是誰讓你是我的好兄弟呢……」

段綦分明听出了他話下的意思,所謂好兄弟,就是拿來陷害和出賣的。

不過實在是受不了他的惡心演技,索性直接警告道︰「你再演,我直接把你扔車外去。」

項華南被他一警告,收起了悵然欲涕的表情,笑著搭上他的肩膀道︰「小段,你也是奔三十去的人了,再這麼整天板著臉,小心討不到老婆哦。」

必于這一點,段綦很慶幸自己跟他不是同一種人,撇嘴一笑道︰「你放心,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遇到一個心儀的人就滿足了,不像某個花心的人,回頭還要愁著在一群人里面考慮娶誰才合適。」

廢話結束,他想起正事來,「東盛那邊最近好像有動靜,他們像是打算往濱湖新區那一塊開發,你怎麼看?」

談公事的時候,項華南自然不再似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卻是嚴整冷峻的一個人。

他靠在座位上,眯起眼楮支著下巴,凝思道︰「先等等看。反正那一塊區域不是我們的目標,隨他們去吧。不過我這邊,看來得加快腳步了。」

段綦听到他說這話,下意識皺起了眉,「你是說,韓芳菲?」

項華南回了他一個冷靜的笑,抬眼道︰「沒錯。」

插科打諢的日子可以結束了,以他對她的觀察,雖然表面上她還是一副排斥他的樣子,但心里面對他其實已經有了一絲好感了吧。對于女人的心思,他不說十分了解,卻也能掌握個八九分。

包何況對手只是韓芳菲那樣一個看似精明,實則固執且單純的女人。

段綦也是心腸冷硬的商人,他只知道自己要支持朋友,至于別人會不會因此而受到傷害,全不是他會去關心的事。

于是他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項華南恢復玩笑的神色,反問他︰「一男一女的游戲,你一個外人想怎麼來幫忙?再說了,我是誰,外人眼中所向無敵的公子,會有我搞不定的女人嗎?」

這話倒是沒錯。其實真正的公子還不一定能搞得定一個正經的女人,偏偏項華南不是那種只圖玩樂的公子哥,他太懂得如何攻心的一些把戲。並非花言巧語就能打動一個女人的心,有時候一點點真誠,半真半假的態度,再找一個適當的環境使一些小把戲,相信對方終究會對自己撤下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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