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戀愛了，跟她心儀已久的慕容復戀愛了。

他們一起看書、聊天，總之在一起很快樂很開心。兩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趴在教室走廊桿上，欣賞遠處的風景，看著校園里出出進進的人。

在風鈴草花開的季節，段譽喜歡拉著慕容復去郊游，看到後山的風鈴草段譽會興奮地大叫或是神經質地大笑，慕容復則會無緣無故地仰天大喊。

段譽摘下一朵淡雅的風鈴草送給慕容復。

「干嗎？」慕容復不解地問。

「送你禮物你就愉快地收下，然後再說聲謝謝。」段譽一臉的孩子氣。

「我不要。」慕容復並沒有接段譽手里的風鈴草，只是歪著腦袋看她，他就是喜歡逗她。

「你敢。」段譽調皮地笑。她干脆將風鈴草放到慕容復的頭上。

「你為什麼總是欺負我。」慕容復笑。

「好可愛。」她笑得更開心了。

「你才知道我可愛啊！不是我吹，只要我一句話不知道有多少個女孩子會過來呢！」慕容復充滿自信地說。

慕容復的話段譽絕對相信，他的確很討女孩子喜歡，他的魅力段譽是再清楚不過了。

「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你已經貼上了商標，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段譽指著慕容復頭上的風鈴草大聲說。

「那我還給你好了。」慕容復將頭上的風鈴草拿下，然後遞到段譽的面前。

看到慕容復的舉動段譽有些生氣，她伸出手準備拿回風鈴草，伸出的手卻被他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

「干嗎？你不要就還給我。」段譽嘟著嘴巴，看樣子是生氣了。

「我會好好珍藏的。」慕容復極度的認真。

段譽傻傻地笑著。

風突然變得如此溫柔與多情，兩個人不自不覺地跌進了拿個屬于風鈴草的世界中去了。

王語嫣和那個男人分手了——沒有錢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有意義。

當她到慕容復家的時候，他不在家。家里被整理得很干淨，過去擺在桌上的合影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段譽與慕容復的大頭照。傻得不能再傻的大頭照被擺放在了房間最醒目的位置。

曾經那樣的美好，曾經那樣的幸福，曾經——一定要重新得到的愛，不惜一切都要重新贏得。

「段譽，你憑什麼奪走屬于我的幸福，我不會這樣放過你的，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太好了，連老天爺都在幫我，慕容復，看你往哪里跑，你是我的，看你怎麼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王語嫣躲在慕容復家樓下，看到他回來，她趕緊假裝昏倒在地。

「語嫣，你怎麼了？怎麼了？」

慕容復上前抱起昏倒在地上的小人兒，一雙濕濡的眼眸在蒼白、瘦削的小臉上顯得特別大，他心疼地發現她比印象中瘦了許多。

「我想找你。」她可憐兮兮地說。仰著小臉看進他眼里，在那里看到了一如往常的憐愛疼惜，她釋然地笑了。

「怎麼不進去，在外頭淋雨呢？」他抱她進門，她身上有著濕氣，得找條毛巾幫她擦干。

「慕容。」一聲細細、柔柔的呼喚，揪緊了他的呼吸。

好遙遠、又好熟悉。

「今天怎麼想到來找我呢？過得好嗎？」

他沒有想到，她會再來找自己，還是在這樣冷風急雨的晚上。

曾經，她是他傾心狂戀的女子，給過他撕心裂肺的痛。傷口剛剛結疤還沒完全愈合，這個女人又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里。

他看了下表。快八點了，段譽還在等他，他們約了八點。

「好？好什麼好，沒有你怎麼能好呢？你呢？」

「好，我很好。」慕容復笑了。想到最近跟段譽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他情不自禁地笑了。

「沒有我你能好嗎？真的好嗎？以前——」

以前？那段曾經，再也回不去了，是她做下的抉擇，親手拋舍的。

「有話你就直說吧！我還有別的約會。」慕容復特意將約會二字語氣加重。

出乎意料地，她反手抓住他，在他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吻住他的唇。

他愕然。

她的吻相當狂熱，好似存心在他生命中烙下痕跡，不容他輕易忘懷。

他猛地推開她，微喘。

「語嫣，你做什麼？」

「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重新開始相愛好不好？」王語嫣誘惑著慕容復脆弱的神經，眼神魅惑著他。

若在以前，他會狂喜得說不出話來，但是現在——

現在，他身邊有段譽，有一個等待實現的承諾。

「不行，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行，絕對不行。」

「你根本就不愛她，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你只是可憐她而已，你愛的是我，你一直愛的人都是我。」她閃著淚光的瞳眸瞅視他。

他苦笑。

曾經，他比誰都渴望擁有她，渴望跟她手拉手走到生命的終點，可那都是過去的想法而已。

「你不要我了嗎？慕容，你不要我了是嗎？」淒怨的嗓音傳來。

「你不要這樣，你的條件很優秀，有很多男人——」

「我不要別人，我想要的只有你一個而已，我從頭到尾愛的人只有你一個，只有慕容復一個而已，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王語嫣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啪啪啪啪落個不停。

「愛我？你真的愛我嗎？愛我會頭也不回地離開我嗎？愛我會拋棄我嗎？」想到王語嫣之前的種種惡性，慕容復還是心有余悸。

「我錯了，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如果不是離開你，我怎麼會知道自己是那樣愛你呢？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在訂婚宴上跑回來呢？那都是愛啊！都是我對你的愛啊！」

「訂婚宴？」慕容復不解地看著她。

「那個男人想要跟我結婚，看著他遞過來的求婚戒指，眼前卻浮現出你的臉，過去跟你在一起的點滴是那樣的鮮活，那樣割舍不下，那樣的——我真的不想就這樣離開你，不想讓你從我王語嫣的人生里消失！」

「真的嗎？」曾經放過那麼重的感情在她身上，他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拋下她不管。

她撲進他的懷里，在他胸前崩潰地啜泣。

他輕聲嘆息，拍撫她的背。

「別哭了，別哭了。」

「你原諒我了是不是？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是不是？」王語嫣抬起頭，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慕容復。

「她對我情深意重，我不能辜負她，我不能傷害她。」

「不要，不要離開我，我只剩下你了，除了你，我一無所有。」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緊緊攀住唯一的浮木。

他無法在此時走開，由著她在懷中哭泣，如果連他都不管她，他不知道她會變成怎樣。

一直等到她情緒穩定了些，他送她回去，在門口，她抓住他的手。

「別走，留下來陪我，不要走，我需要你。」

他平靜地抽回手。

「段譽還在等我。」

「段譽？你根本就不愛她，為什麼把自己的大好時光浪費在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愛的女人身上呢？別傻了，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幸福最重要，你是愛我的，不要再被她綁手綁腳了。」

「你讓我想想。」

慕容復轉身大步朝前走去。

七點，段譽在寢室梳洗打扮。

苞慕容復以情侶身份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可每次跟他出去，段譽還像初次約會一般的心動。更何況今天還是個特別的日子，是段譽二十三歲的生日。去年她為自己許的生日願望是能成為慕容復的女朋友，願望真的實現了。

八點，段譽在約會地點已經等了整整半個小時，慕容復還是沒有半個影子。

九點，慕容復還是沒來。手機不通讓段譽感到害怕，她生怕他出事。

十點，還是沒人影。段譽發瘋似的朝慕容復家趕去。

「老天爺，今天是我生日，我的生日很簡單，希望我能與慕容復手拉手走到生命的盡頭。老天爺，拜托您了，拜托，拜托。」在十一點五十九分段譽許下生日的願望。

十二點。慕容復還沒回來，電話依舊打不通。

抬起困倦的眼皮，十二點零五分，生日就這樣過去了。放在地板上的蛋糕現在看來是那樣的刺眼。

她對著自己苦笑，起身準備離去時，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推門見著她，慕容復有些意外。

「段譽？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回來了。」段譽勉強擠出一個有些酸澀的笑容。

「我去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慕容復解釋說。

「我等了一下，好冷，我就到這里來了，讓你擔心了。」

是等了一下嗎？所謂的一下是幾個小時嗎？

慕容復瞥了一眼，地板上的蛋糕讓他察覺到了什麼。

「為什麼不告訴我今天是你生日?」

她一愣。

「是昨天。」

十二點過了。

「生日快樂。還有，對不起。」他承認，他是輕忽了，如果多用點心，他應該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連女朋友的生日都不知道，他還算哪門子的男朋友，他真的很失職。

她笑了，笑得很勉強。

「沒關系，生日年年都有。」

生日是年年有，可二十三歲的生日一輩子也只有一個。

「對不起，我沒準備禮物。」

「你在我身邊就是給我最後的生日禮物了。」

「明天我一定給你買一份最大最好的禮物，明天我一定去買。」

「不用了，還有什麼比看到你平安回來更好的禮物呢？你吃飯了沒有？」

「吃——沒有。」

「你怎麼搞的，你有胃病，要按時吃飯才可以，現在太晚了還是不要吃太多東西，我去幫你熱杯牛女乃。」

她的身影在廚房忙碌穿梭，他內心五味雜陳。

她為什麼不生氣？不怨怪？連一句質問都沒有？他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這樣一個善良得跟天使似的女孩子，他總在辜負她、令她失望，她卻始終包容。

在慕容復自責之際，一杯滾燙的牛女乃塞進了他手里。

「有點燙，慢慢喝。」

「你沒有話要問我嗎？」

「問什麼？」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失約嗎？你不想知道我去了什麼地方嗎？」

「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要看到你平安回來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

「傻丫頭。」

「傻瓜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