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擋不住 第4章(1)

本以為和一個王爺出門必定是前呼後擁,前後左右都是人,坐在馬車里或是轎子里這麼個逛法,沒料想趙煌言連個轎子都沒準備,就是他們兩人和身後跟隨著的瞳兒陳翦,她還真有點意外。

「我還以為你會帶一大群人出門呢?」靈星舞說出她的想法,趙煌言並沒有限制過她出門,她來到京城那麼一段時間也出過幾次門,但都是匆匆忙忙的,還沒有好好逛過,來領略一下京城的繁華。

「怎麼,你想要一群人跟著逛嗎?」直覺地他知道靈星舞不會喜歡那樣,以前拂舞卻不愛上街,她嫌街上髒,出門也總是坐轎跟著一群人,她只會去赴公子小姐們的賞花會等等,從不曾到街上走上那麼一步。不知不覺地他又將兩人相比,越是久,他越是發現兩人的不同。

靈星舞嫌惡地搖搖頭,那兒哪兒是逛街,那完全就是把自己當成猴子給別人看,她想只有不正常的人才會那樣上街的。

「那走吧。」趙煌言十分自然地拉住她的手,靈星舞看到別人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她想把手抽離,以前在益州她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可現在她已為人妻就不能那麼的任性妄為。

靶到靈星舞的不自在,趙煌言不解地用眼神問她,怎麼了?

「這不大好吧,」她抬抬還牽著她的大手,「人言可畏。」

趙煌言有些不高興,他不由得又想起第一次靈星舞那雙手叉腰的樣子,那也是在大街上,那個男人還不是她的丈夫,她就不覺得人言可畏了。

靈星舞明顯地感覺到趙煌言的怒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生氣,難道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王……言,」她差點又叫錯,「你在生氣嗎?」

「沒有。」趙煌言很快地回答,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不過他並沒有放開靈星舞的手,只是把她的手拉得更緊,「待會兒人多,我怕走散。」他說著一個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謊言,如果今天的是拂舞他會那麼做嗎?不,不會的,在人前,他和拂舞之間必然有一尺以上的距離,就是人後他們也不會跨越雷池一步的,而現在他卻很自然地拉著靈星舞。

靈星舞卻相信了,原來他還有如此體貼的一面啊,她很想說她經常在外做生意,怎麼可能走失嘛,可她還是沒有說出來,要牽就牽吧,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扭捏的人。現在她也忘了她曾經說的嫁給趙煌言只是權宜之計,只要找到趙煌言的弱點,她就可以以此為要挾,讓趙煌言休了她,那麼她就可以回益州去了。怎麼現在的她就像一個傻子,以往的聰明才智也都成了漿糊。

大宋的都城東京,由于打破和唐時期的坊市界限,沒有所謂的住宅區商業區的分割,所以走到哪兒都十分的熱鬧,都有小販在吆喝著生意。

靈星舞是越逛越有精神,這京城果然是名不虛傳,益州已算是繁榮,可比起這京城可就望塵莫及,不到京城何以為大宋子民。

本來是趙煌言拉著靈星舞,現在是靈星舞拖著趙煌言走,她太想看看這京城了。

趙煌言微笑著心甘情願地被靈星舞拉著走,此時靈星舞不再故作溫婉,走路裙不動,說話小聲到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聾了,他真是喜歡上這個擁有真性情的女人。

從她答應嫁給他的那日起,她努力扮演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一言一行可以成為女子的典範,讓他有拂舞復生的錯覺,可是不知為何,他不喜歡那樣的靈星舞,他要的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活生生的妻子,而不是一個裝模作樣的妻子。難道說是他不愛拂舞了,不,不是,他告訴自己因為溫婉就是拂舞的真性情,而靈星舞卻不是那樣的人,因此那樣的她讓他不自在。

「言,言。」靈星舞扯了扯趙煌言的衣袖,他已經站著發呆好長時間了。

「嗯?」趙煌言回過神,正好看見許許多多驚艷的目光看著靈星舞,他頓時感到不悅,「下次不要再穿這件衣服了。」

「為什麼?」靈星舞抗議地問他,她剛覺得這身衣服很適合她,打算多穿幾天呢,以前在這時為生意她可沒有精力穿成這樣,現在不用管那麼多事,干嗎不穿,剛才已經有好幾個人來問她這衣裳是哪兒做的,她們也想做時,她很大方地告訴她們是益州的靈家,看來這衣服只有穿在人身上才是活招牌,早知道就讓霓羽穿著走出來,那她們靈家的訂單可就滾滾而來了。還有就是應該在京城開個分店,對,回去就給老爹寫信,她要在這里開一個分店。

真是太好了,這些年靈家之所以沒有再擴大,一是因為她是一個女兒家,有些事還是不太方便;二來還有一點就是樹大招風,為免招來禍事,國不安生,這老百姓也不安生呀;再有就是她對錢看得並不那麼重。啥?她對錢看得並不重,這話真說出來,益州不嚇死一城人才怪,有名的益州鐵母雞居然說自己不愛錢。在益州她要安置一些災民還有逃避戰亂的平民,錢恨不能一個分成四個花,當然小氣啦。小氣是對那些明明有錢還想打別人主意的人,真正的窮人眼里她可是活菩薩,只是她從來不讓人說,誰說了她便不會再管那人的事,因此她的惡名一直背著。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準就不準。」趙煌言死也不會說出他是不想那些人的眼楮盯著她看,他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眼楮都給他挖出來。他又一次瞪向敢把目光放肆地放在他妻子的人的身上。

「你,」本欲爭辯的靈星舞開口的那一剎那就停住,她嘆口氣,她已不再是那個在家中人人驕寵的少女,她已為人妻,哼,要以夫為天,「是。」

本已做好戰斗準備的趙煌言在靈星舞的一聲「是」後,想發火也發不出來,憋了一肚子的氣,臉色十分之難看。靈星舞明明是要反駁他的,為何又偃旗息鼓?他真是不明白。

從不知情愛的靈星舞也沒想到趙煌言為何那麼善變,這衣服她本來也沒要穿,明明是他非讓她穿不可,現在又不許她再穿,真是莫名其妙。

「很好,丈夫的話就是你的行動準則,別問為什麼,那不是你該問的。」不知不覺地說出這番話,趙煌言明明就不喜歡矯揉造作的靈星舞,為何又要逼她成為那樣呢?

「是。」靈星舞真想一腳踢到趙煌言的嘴上,算了,忍,本來還有一點點舍不得他,但听了他的話,這個老夫子,她一定要離開,再跟這個人過下去,難保有一天自己一個沖動拿刀砍了他。靈星舞忿忿地想。

看到靈星舞和趙煌言好像是在爭吵,外人是看不出來的,只有打小苞著靈星舞的瞳兒發現靈星舞的怒氣,她想上前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卻讓陳翦那個該死的大塊頭給拉住,「人家夫妻說話,有你這個當丫頭的什麼事。」

「那是我們家小姐。」

「她是王爺的王妃,不會有事的。」陳翦也沒見過這麼生氣的趙煌言,以前只要趙煌言冷冷地看一眼,許多人就該去準備後事了,發火的王爺他還從來沒看過,他可不想這個丫頭去送死,王妃好本事,可以把王爺氣成這樣。雖說他也好奇,王妃和他們家王爺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有人說過好奇心是會害死人的,名言吶。他還沒活夠,不需要王爺送他一程的。

正好看到一間布店,里有也有一些成衣,想也沒想靈星舞就走了進去。

「夫人,你要點兒什麼花色的布料,我們這應有盡有。」掌櫃的一看靈星舞的衣著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夫人,趕緊拉住這筆買賣。

「隨便拿套衣裙給我,可有換衣服的地方?」既然不讓她穿,那好啊,她就要做個好妻子,現在就換下這身衣服省得別人看了礙眼,她可是很賢惠的。

「啊?」

「沒有嗎?」

「有有有……」

雖然疑惑靈星舞明明穿的是一件那麼華麗的衣服干嗎還要換呢?難道是私奔,怕引人注目?在靈星舞在隔間里換衣服的時間里,掌櫃的已經想了不下十個版本的故事。

靈星舞一出來,掌櫃的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剛才的靈星舞有如嬌艷的牡丹,如一位高貴的公主,下到人間的仙子。

而此時一身黃衣的她有如向日葵,充滿著陽光,這又是一個不同的她,讓人更是移不開眼楮。

趙煌言也呆住,怎麼可能,這麼一件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還是那麼出色,沒有先前那一件的華麗,十分的普通,可穿在她的身上就是不同。

「馬上換下來。」趙煌言絕不允許她這樣穿出去。

「相公,你那件不讓我穿,這件也不讓我穿,難不成要為妻的光著身子不成?」靈星舞皮笑肉不笑地對著趙煌言說,她真想把這衣服扔到他頭上去。

好,懂得反擊,趙煌言不怒反笑,還沒有一個人敢這個對他說話。一瞟眼,他就看見那個掌櫃的看著靈星舞,似乎在想她沒有穿衣的樣子,趙煌言的掌打到櫃台上,「馬上停止你在想的東西,不然我拆了你的店。」

被發現的掌櫃,老臉一下子變得通紅,靈星舞奇異地看著掌櫃的臉色,她可不是傻子,對著趙煌言時她的腦袋才會不听使喚,對于別人,也不想想她是誰,這個老不修。她一點也沒反省是她說的話讓老人家有了想象的空間。

「好了,這件衣服就當是賠罪。」說著抬腿就走。

掌櫃的急忙叫住︰「夫、夫人,我們這可是小本生意啊,您……」

算了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這件衣服還順眼的分上,「瞳兒,給他二十兩銀子。」

什麼,二十兩?他的標價可是七十兩,這也太黑了。連趙煌言都覺得太黑了,不過他買東西還從來沒殺過價的,堂堂一個王爺為區區幾兩銀子和人爭吵這傳出去還不笑掉大牙。

「夫人,小的這衣服可是……」

「十八兩。」

「夫……」

「十六兩。」

「好好好,算我倒霉。」掌櫃的怕再下去,他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到了,不過他現在好歹還賺了四兩銀子。「那麼好的料,才十六兩。」

「你的成本不到十二兩。」靈星舞氣定神閑地說出來,也不想想她家是做什麼的,想蒙她,回家再練幾年。

「你怎麼知道?」看來是遇到行家了,這樣的人一天多來兩個,他非關門不可。

趙煌言和陳翦兩人同時愣住,真的是十二兩,他原本以為最少也要五十兩的。趙煌言的臉色十分的黑,他以前到底讓人給騙了多少銀子呀?他是冷血,對人毫不客氣,可也從來不仗勢欺人,他剛才還想等一會兒讓陳翦再給這個掌櫃的點錢,沒想到,這個黑心的家伙,他非讓人給封了這黑店。

「我以前也是做這行的。」她沒嫁人之前,可是這行的佼佼者,在益州還沒人敢和她比的。

「原來是同行,眼拙眼拙。」掌櫃的大概以為她也是奸商一個吧,「既然是同行,那這四兩我也不賺了,就十二兩。」

沒有推辭,「那我就不客氣了。瞳兒,給錢。」

「是,小姐。」瞳兒對小姐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只要買東西和小姐一塊去,她絕對會省下很多銀子的。呵呵!

「夫人,公子走好。」掌櫃的笑著送人出去,他可不希望這人再來了,阿彌陀佛!

靈星舞主動拉住趙煌言的手,又高高興興地往前走。

趙煌言不禁為她的「好記性」而驚嘆,他記得他說過要讓她換下那衣服的,怎麼稀里糊涂的就讓她買了,還當作沒事發生?他想叫住她,轉念一想,難道真的不讓她穿衣服嗎?算了,就當他剛才沒說,看在她為他省下那麼多銀子的分上。

靈星舞暗暗地發笑,她的金腦袋怎麼可能忘記嘛,也許先前她不明白趙煌言的不對勁,可就是他一掌打到櫃台上並說了那樣的話以後,她就有些明白了,原來他在吃醋。一股小小的幸福的滋味在心口蔓延開來。

趙煌言沒有發現他對靈星舞的寵溺已經到達極限,他只是一路上不停地發揮著他的瞪功和生人勿近的氣息,成功地阻隔住那些惱人的目光,對此,他十分的滿意。

今天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為靈星舞的殺價功夫而驚嘆了。

陳翦驚奇地發現王爺和他的表情是一樣的,王妃實在是太厲害了,他看上一塊玉佩,要價二百兩,他還不停地猶豫,講到一百八十五兩時他正打算買下,王妃忽然回過頭來,拿著那塊玉看,他知道那塊玉的成色不是很好,但雕功十分不錯,應該不吃虧。誰知他們家王妃一口氣殺到三十兩,還一副給高了的樣子。

他那時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不過身為護衛,他還要保護王爺王妃的安危,他不能躲,萬一小販要罵,他也只能硬頭頭皮挨罵。

誰知小販沒罵,只讓再加點,靈星舞理也不理,轉身就走,結果是,他真的用三十兩買到那塊玉佩。

接下來,靈星舞用二兩銀子買了一把喊價三十兩的扇子;用二十文錢買下一把要價三兩的檀木梳;為瞳兒買了一根釵,原價二十兩,靈星舞用了三兩。再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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