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乃真絕色 第1章(1)

皇宮里,金碧輝煌,鳥語花香。

在後花園里的涼亭里,有兩名男子在對奕,身穿黃袍的男子豐神俊美,有著一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氣勢尊貴非凡,他是鳳熙國在一年前登基的新任皇帝鳳玦。

坐在他對面的男子一身白色襦衣,雖不如鳳玦耀眼奪目,卻有著溫潤如玉的清俊相貌、渾然天成的高雅出塵氣質,他唇邊微微噙起的和煦微笑,更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親和力十足,他是鳳玦最小的叔叔,排行第十的十王爺,兩人是僅差兩歲的叔佷。

在兩人後方各有一排搖扇奉茶的宮女,她們早看習慣了鳳玦俊美的相貌,照理說鳳澤對她們應該不足以造成影響,但她們卻因鳳澤的到來內心小鹿亂撞著,只因當今皇上對她們而言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們心存敬畏,但這位十王爺待人親切,沒有架子,在她們心里自是更具有魅力,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此刻,鳳玦和鳳澤就如平常一般喝茶對奕,有說有笑,相差兩歲的他們並沒有叔佷之分,更不像君臣,宛如親兄弟。

兩人感情之深厚,在鳳玦還是皇子時,因光芒太甚遭前皇後和前太子陷害,被貶入民間當庶民,母妃櫻貴妃也被殺死,是鳳澤助他在民間蟄伏多年,等待機會回到皇宮報仇雪恨,奪走太子之位。

鳳玦在去年登基為皇,曾想分封領地給鳳澤,之前鳳澤雖是親王,卻是沒有實權和封邑的閑散王爺,可鳳澤都拒絕了,他並不喜加諸在身上的虛名,喜歡無事一身輕,然而只要是鳳玦一句話,要他暗地里幫他調查案子或做什麼事,他都會赴湯蹈火去做。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鳳澤的存在或許會讓鳳玦感受到威脅,可鳳玦時不時的就會召喚鳳澤入宮陪他下棋,也常會找他來個微服出巡,兩人之間的情誼,看不出有絲毫因為鳳玦成為皇帝而有了隔閡。

「吃你一顆棋子。」鳳玦開心的吃下他的棋。

「我也吃皇上一棋。」鳳澤立即奉還。

兩人棋藝高超,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下到一半,鳳玦突然開口了,「澤,幫朕到黃江縣辦一件案子吧。」

鳳澤有點錯愕,「黃江縣?怎會突然要我過去?」

那是鳳熙國內一個很偏遠的縣,可說是窮鄉僻壤,他是幫過鳳玦到許多地方辦事,但還沒去過那麼偏僻的地方,實屬意外。

「那里有件破不了的案子,說是虎妖作祟,一年來,已經有二十幾個小孩失蹤了,目前找到五具孩童的尸體,都已化為白骨,黃江縣縣令無能為力,上書求救,朕也派了官員去協助,但都派了兩個人了,依然破不了案……」鳳玦又吃了一顆棋子,眸底閃著挑釁的光芒道︰「反正皇叔你也閑閑沒事,不是嗎?就去幫朕查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皇叔?鳳澤挑眉,只有在鳳玦不高興時才會這麼叫他,他像是嗅出了什麼,扯起輕笑道︰「皇上,妍兒不過是比起你這個父皇更喜歡我這個皇叔公而已,你就要把我攆到那麼遠的地方辦案了嗎?」

接著,他又挪動棋子,換他吃了棋,破了鳳玦布下的局。

說起這個小了自己兩歲的佷子,都當上皇帝了,竟那麼小家子氣,只是女兒說喜歡他這個皇叔公,長大後想嫁給他,就大發醋勁,對他恨得牙癢癢的,鳳澤只要想到這事就覺得好笑。

被說中自己小雞肚腸的心事,鳳玦拉下臉,咬牙移動了棋子,接著朝他笑得無害道︰「怎麼那麼說,朕豈會為了這種小事為難你,是你的能力好,朕想重用你,而且黃江縣風景美又淳樸,你會喜歡的。」

語氣那麼酸了,還說不是,鳳澤知道,鳳玦肯定是想趁他不在時打敗他,重拾當父皇的尊嚴,成為女兒心里的第一名最愛吧。

「何時出發?」鳳澤一邊挪動棋子,一邊問道,他並不排斥去那麼遠的地方辦案,反正就如鳳玦所說的,他閑閑無事。

「愈快愈好。朕有了自己的孩子後,實在無法想象怎麼有人會對那麼幼小的小孩下毒手,朕無法原諒凶手。」鳳玦停下下棋的動作,神色嚴峻的朝他道。

「虎妖嗎?」鳳澤深思的模起下顎,「到底是什麼人要偽裝成虎妖殺人?殺的又是小孩?」

鳳澤是不相信怪力亂神的,在鳳玦最早提到虎妖兩字時,他完全沒有一絲驚愕的反應,是因為他壓根就認定這是人在作祟,在他辦過的案子里,有幾樁就是人為裝神弄鬼的。

「朕也認為是凶手偽裝的,利用虎妖的謠言來殺人,但朕一連派了兩個官員去協助黃江縣令辦案,兩個人竟都跑回來跟朕說,真的有虎妖會吃人,他們要求朕找法師,要辦法會什麼的,真是迷信。」鳳玦重重擰著眉,「這案子不能拖下去了,要不犧牲的孩子會愈來愈多,想來想去,派你去最好,朕知道你不信邪,肯定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說完,鳳玦用別有深意的眼光盯著鳳澤,讓鳳澤覺得有點毛。

「澤,朕也很期待你到黃江縣辦案。」

「期待?」鳳澤感到詫異。

「或許,你會在那里遇上好姑娘,淳樸的鄉下小泵娘也不錯。」鳳玦笑得很賊。

鳳澤一怔,而後輕笑道︰「閑閑沒事的反倒是皇上你了,竟想作媒啊。」

「朕小你兩歲,都有四個孩子了,怎麼能不多關心一下你的終身大事?連皇後都在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呢!」鳳玦說著,像想起什麼,斂起笑問道︰「難不成……是因為三年前那件事?大婚兩個月前,竟發生那種令人遺憾的事,之後你就不談婚事,也沒說過有喜歡的人,你該不會是還對你那個無緣的未婚妻……」

那是鳳玦當太子時發生的案子,在三年前,鬧得轟轟烈烈的,前禮部尚書和當時新竄起的叛黨勾結密謀,在尚書府搜出證物,被現在已經不管事的太上皇下令抄家,白尚書被斬首,九族內的男丁都遭流放,女人的下場不是充當官婢就是官妓,淒慘無比,唯獨白尚書的獨生女白若霜逃走了,不見蹤影,據說有找到她的丫鬟、護衛的尸體,卻沒有她的消息,一個金枝玉葉的小泵娘獨自一人要怎麼存活,早就被世人當作已經死了。

「白家的事我也很遺憾,但我並不是因為白家小姐不想成親。」鳳澤淡淡笑了笑,又道︰「我知道皇上和皇後鶼鰈情深,但實在不必擔心我,我一個人也樂得逍遙,無拘無束。」

說起鳳玦,別看他相貌俊美,有著一雙風流的桃花眼,他可是鳳熙國里最痴情的皇帝,在他當太子時,他身邊只有太子妃相伴,他一登基為皇,就立即廢後宮,讓他的太子妃成為唯一的皇後,當時花魁出身的皇後已經讓百官們很不滿了,又要廢後宮,可是上疏諫言一大堆,直到皇後生了三兒一女,批評聲才漸漸消弭,鳳玦和他的皇後莊子儀也成為鳳熙國有史以來最恩愛的帝後。

鳳澤真心為鳳玦能擁有摯愛的皇後感到高興,但他並沒有特別羨慕,能不能像鳳玦一樣找到他摯愛的女子,他並不是很在意。

生母是卑微宮女的他,從小就注定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父皇忽視他,手足們輕視他,所以自小便將很多事看得透澈,他生性淡泊,不在意世俗眼光,也沒有野心,對權勢更沒有興趣,一輩子當個閑散王爺也無妨,也因此他在乎的事很少,與他無關的人他都不會放心思。

在這世間,他真正在乎的人只有鳳玦和鳳玦已死的母妃櫻貴妃,在他孤單的童年里,就只有他們母子帶給他溫暖,他和鳳玦雖是叔佷,卻有如親兄弟互相信賴,他願意為他赴湯蹈火,因此當年幫著他向前皇後展開復仇,助他除掉前太子,奪得太子之位,順利登上皇位。

外人都說他道骨仙風,不近,還有傳聞說他會出家,其實並不全然正確,只是至今沒有一個能讓他產生興趣、勾動他心的女人出現在他生命中罷了,既然沒有,他也不強求,久而久之,他也就不那麼在乎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在三年前,若是白家沒出那件事,他早就和白家姑娘成親了吧,那婚事是現在的太上皇賜婚要他娶的,他其實對那個姑娘沒有特別的好感,她說他們曾在皇宮相遇,但他不太有印象,他現在幾乎也已記不得那姑娘的臉了,只記得她很美,是個美人胚子,笑起來很端莊、很賢淑,看到他會臉紅,會害羞的低下頭,有著一雙寫滿了迷戀他的雙眼,如此而已。

鳳澤從小到大走到哪都被這麼注視著,早麻木了,沒有感覺。

他的心有如一湖死水,難有波瀾,就算白家姑娘完美得無可挑剔,他對她仍舊是沒興趣。

之後她父親被斬首,母親自盡,九族內的親人都被流放異鄉,她一個嬌貴的千金小姐一夕間失去了所有,他也只覺得她很可憐而已,並沒有其他感覺。

「澤,你真的是—」鳳玦听他這麼說,想再好言相勸,卻不知該說什麼,他這皇叔,是真的不在乎,覺得一個人逍遙自在便好,他的性子就是如此。

「皇上,該你了。」鳳澤朝他提醒的一笑。

鳳玦心里一嘆,知道他不願多談,他也不想成為煩人的媒婆,下棋吧。

他觀看起棋盤,想到了一計,愉悅的挪動棋子。

鳳澤看著他的棋路,發現自己被夾殺了,再走下去便是死路,難得的思考一會兒才有動作。

鳳玦看他這步棋,心里得意到不行,知道他在做困獸之斗,毫不留情的再下殺手。

鳳澤眸底一閃而過狡獪,接下來用了三顆棋子,將鳳玦逼入險境。「我贏了。」

鳳玦臉色難看,他大意了,竟忘了他這皇叔是個詭計多端的笑面虎。

「我明天就出發,皇上,我會記得帶土儀回來的。」在鳳澤斯文的笑容里,可窺見那一絲勝利的快意。

黃江縣是鳳熙國一個地處偏遠的縣,與京城距離遙遠,快馬趕路也要半個月之久,不但是個很小的縣,只由五、六個村莊組成,縣民以務農為生,更是個貧窮的縣,早年因為年年水災,農作物無法收成,縣民生活苦不堪言,是前幾年還沒禪位的太上皇做了導水疏通的關系,縣民的生活才逐漸好轉,但也只夠自給自足,並不富裕。

之後鳳玦繼位,派了專精農務的大臣過去,幫縣民研發改良的蔬菜水果,運到鄰縣販賣,好改善生活,但這也是需要長時間才看得出成效的,有抱負的年輕人早早離開,到京城或別處闖蕩了,留下的大都是沒有能力離開的人。

在近酉時的時刻,一輛馬車和一大批騎著馬的人,浩浩蕩蕩進入了黃江縣。

沿途兩旁都是農田,有幾個農夫正在下田,鄉村氣息濃厚。

鳳澤坐在馬車內,由窗子探出去,不經意與幾個農夫對上了眼,他們都張大著嘴看他。

明明鳳澤已經相當低調了,並沒有用上豪華的馬車,但外地人的到訪本就吸引了本地人的關注,尤其是馬車上坐著一個相貌俊秀、飄逸出塵的人物,當然一個個都看傻了眼。

「瞧那些人一個個看得眼珠子快掉了,都把王爺當謫仙了!」小廝阿亮掩不住得意的說,接著看往兩旁的農田時,不禁嘆道︰「這黃江縣還真是窮鄉僻壤,都是農田,肯定沒有館子,沒有好玩的地方。」

「我們是來辦案,不是來玩的。」鳳澤開口道,倒覺得這兒的空氣新鮮,風景怡人,也沒有吵鬧的人聲,是個好地方。

听到辦案兩字,阿亮看著自己裹著石膏的右手,心生愧疚道︰「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沒走好摔了一跤,摔斷手,也不必為了看大夫在前個鎮上多留兩天,早就到這里了……都是我害王爺耽誤了正事……」

「說這什麼話,你的手也很重要,何況你是無心的。」鳳澤清淡的語調里帶有關心。

阿亮更內疚了,「可是,我的手裹成這樣,也很難服侍王爺……」

「別多想了,你只要好好養傷就行。」鳳澤說完,又將目光移向窗外,看到那兒有一棟棟矮房子,好幾個小孩子圍在一起玩跳格子,有人輸了,正被罰唱歌。

「天黑了,起風了,虎妖快來了……我們也要快快回家……」

鳳澤听到了那歌謠里有虎妖兩字,便朝阿亮囑咐道︰「讓車夫停下來。」

馬車緩緩停下,鳳澤下了車,後方一群護衛也停下了,原本在唱歌的孩子們見到外地人,臉上都帶有惶惑,但又很好奇,尤其鳳澤長得溫潤俊秀,在他身上有一股如沐春風的氣息,讓人想靠近。

鳳澤朝孩子們親切的道︰「孩子們,可以再唱一遍給我听嗎?」

鳳澤的笑容向來是無往不利的,孩子們都酡紅著臉,拉起嗓門唱起,「天黑了,起風了,虎妖快來了……我們也要快快回家……血盆口,血紅眼,尖銳利齒,咬咬咬……不听話,會抓走,咬下指頭,啃掉耳朵……天黑了,起風了,虎妖快來了,快快睡,別逗留,睡在爹娘懷抱里,好夢久久……」

這就是虎妖歌謠,曲調簡單,由幾串簡單的歌詞組成,听起來只是一首警告孩子們要乖乖趁早回家,不能在外逗留玩耍的歌謠,但當阿亮抬眼看向天際,發現太陽下山,天暗了一半,听著這歌他竟感到毛骨悚然。

「你們還在唱什麼歌!天都暗了,都說過太陽下山前要回家的!快回去!」

一個大嬸突然沖出來罵人,孩子們立即一哄而散,接著大嬸望向鳳澤一行人,被鳳澤的相貌震懾到,又帶有防心的道︰「你們是誰?」

阿亮真怕他們被當成想誘拐小孩的壞人,馬上解釋,「大嬸,我們沒惡意的,我們王……不,我們大人只是想听孩子們唱歌。我們大人是皇上派來的欽差大臣,是來這里查虎妖這個案子的。」

王爺每次出遠門辦案都會隱藏皇室的身分,以避免一些無謂的困擾,只會亮出皇上封的欽差大臣名號來辦案。

听到欽差大人四個字,大嬸態度馬上變了,眼楮一亮道︰「真的是欽差大人嗎?」

鳳澤取出系在腰間的欽差大人令牌,微笑的道︰「大嬸,可以多告訴我有關虎妖的事嗎?」

大嬸看到令牌,又見鳳澤相貌清俊好看,氣質溫潤美好,一股腦地信賴起他,將他當成救星,鳳澤問什麼她便答什麼。

「大人,我是沒見過虎妖,但我隔壁的老漢說有看過,說是長得像半虎半人,很高大,很嚇人,見到虎妖那日後,他便病了三天……」大嬸又說起虎妖的來歷,「虎妖原本是我們這兒的鄉野傳說,流傳在兩百年前,說是虎妖會吃小孩,後來有人供奉起它,還建了小廟,這兩百年來倒也相安無事,于是大家都只當是傳說,還做了歌謠用來嚇小孩,說要是貪玩不回家的小孩,就會被虎妖吃掉……誰知道在一年前,那個供奉虎妖的小廟被路過的旅人破壞後就出事了,听說是封印被解開的關系。」

大嬸發顫的繼續說下去,「之後,這一年來,一個個孩子在半夜里失蹤,怎麼找都找不到,已經有五個孩子犧牲被害,化為白骨了……大人,您真的有辦法破案嗎?之前兩個大人都說要到京城找最厲害的法師辦法會才有用,但他們回去後就沒有回來了……」

大嬸用著求助的眼神看著鳳澤,希望他跟之前兩個大人不一樣,不會因為害怕虎妖,最後落荒而逃,將他們扔下。

鳳澤明顯感受到婦人的無助恐懼,安撫她道︰「這世上絕對沒有虎妖,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

「沒有虎妖嗎?」大嬸半信半疑的喃喃道。

「是的。」鳳澤堅定的點頭,然後和煦的問道︰「大嬸,可以告訴我縣府要往哪個方向走嗎?」

熬人回過了神,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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