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妾 第5章(1)

蘭皓的聲音伴隨著雨聲在山坡上方響亮響起,蘭修和冰麗兩人這才如夢初醒般的神速分開,接著,蘭皓和幾名侍衛下來山谷,協助他們爬上來。

馬車早停在一旁等待,兩人一爬上山坡就被送進馬車里,但身子仍是淋濕了大半,只能先用馬車內準備的干淨布巾包裹身子,免得著涼。

在返回湛王府的途中,蘭修看向窗外,沒說一句話,而冰麗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思緒飄茫著,恍若對自己已從山谷下逃出感到很不真切,一殷落寞感油然而生。

如果浚王爺晚點來救他們的話,那她和蘭修會不會真的……

她隨即微蹙眉。她在遺憾什麼?

回府後,她被貝兒、珠兒帶入房里擦藥,白皙的背和手腳有著輕微破皮,可想之,保護她的蘭修,傷勢肯定比她嚴重。

雨勢直至傍晚未停,貝兒送來晚膳,她吃完後決定早點歇息。

這一晚,跟往常不一樣,蘭修並沒有回房睡。

平時他睡在她身邊,雖然她會很不自在,但他一不在,她突然覺得整張床榻變大了,更不習慣。

敝了,她是希望他回房睡嗎?

冰麗拉起棉被蒙住頭,仿佛這樣就不會注意到他沒回來的事,不再失落。再這麼下去,她肯定會以為自己迷上那個狡猾的男人了。

棒天一早,冰麗用了早膳,依然沒見到蘭修。听珠兒說,他昨晚在書房擦藥過後就一直待在里頭,凌瓊一在半夜回到府邸,進了書房也就不曾出來,好像和他在商討什麼事。

在書房談事情有必要談一夜嗎?莫非……

冰麗腦里轟隆一聲。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這時候,貝兒慌忙的跑來,快喘不過氣的倚在房門上。「冰麗小姐,王爺說……」

見貝兒提及蘭修,她沒來由的有點緊張,「快說!」

「他請你到書房,說要審問你。」

審問她?

冰麗愣住了,被囚禁在湛王府里以來,蘭修都是在寢房內審問她,或自己帶她去別的地方,也不讓旁人知道,這還是他第一次叫人喚她前去,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懊不會是他真的找到什麼線索了吧?

蘭修是精明之人,把她因禁在他的府里,不可能只為鬧著她玩,而且她發現他都會暗地里要凌瓊一幫他辦事,也許昨晚他和凌瓊一在書房里長談,就是為了她的事……

冰麗心里忐忑著,昨晚和蘭修發生過的曖昧情景,在這一刻都變得縹緲、模糊不清,幾乎都被她當成是場夢了。

****

懷著這樣復雜的心情,她不知不覺已走到了書房門外,她伸手敲了敲門,立即听到蘭修的聲音。

「進來。」

她推開房門,頭一次踏入蘭修的書房,里頭空間很大,左側擺了張長桌和幾張椅子,供多人談話使用,中間是張偌大的桌案,上頭放著文房四寶,還嗅得到濃濃的墨香,右側則靠牆放了張長榻,她猜昨晚他就是睡在那張長榻上的,桌案後是一整片書架,擺滿了許多書籍和卷冊。

在她觀察完四周後,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把視線放在蘭修身上。

蘭修一身白袍的倚在桌案邊,雙手環胸看起來悠閑自得,冰麗望著他,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昨晚有著涼嗎?」他微笑,溫潤的嗓音響起。

「沒有……」冰麗眨著美眸,不自在地說,視線莫名來到他的腳上。

蘭修像是發現她的擔心,回答她,「我沒事的,只是小傷。」

聞言,她更不自在了,秀美的臉無法抬高面對他。

「睡得可好?」他又問。

她頓了下,有些心虛聲音高亢地回道︰「我一個人睡當然好了!」

「是嗎?我一個人睡可有點寂寞,但要是跟你睡,我怕我會把持不住……」蘭修一雙眼盯緊她,望著她的紅唇喃喃自言著。

把持不住什麼?

冰麗臉蛋閃過暗紅,感覺心跳開始不穩,蘭修卻僅是微笑望著她,害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你有話就直說吧!」他說要審問她,到底要怎麼審?她不想嚇自己了。

他直視著她,笑得和煦好看,「我叫你來,是想讓你看一幅畫。」

這話倒是幽乎冰麗的意料之外,她看著他從櫃子里取出一卷畫軸,自她面前攤開。

那是張美人圖,畫里的美人蛾眉皓齒,有沉魚落雁之貌,氣質更是高雅出塵,不似凡人,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喊道︰「真美!」

冰麗的贊美令蘭修得意一笑,「這是我母妃。」

「你母妃?」她驚訝地望著他。難怪他的氣質跟畫里的美人如出一轍!

蘭修定眼看著她,淡然地說︰「我母妃出生于書香世家,從小身子就羸弱,原本不打算嫁人,但她還是被迫進宮當妃子,且冒著生命危險生下我。」

為什麼他要對她提及他母妃的事?

她心生疑惑,心底卻也渴望了解他多一些,听他繼續說。

「我很喜歡我母妃,她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就像仙女一樣。生性淡泊的她,最大的願望便是看著我在險峻的皇宮里平安長大,在父皇兄弟面前裝得射箭讀書樣樣不精,說話也溫溫吞吞的沒有脾氣,好讓人對我喪失戒心,不把我當成競爭皇位的對手除去。」

冰麗听得心揪緊了,不自覺緊握著拳頭。

這還是她第一次听到他提起在眾人面前偽裝的理由,他不是從小就滿月復心機,他是身不由己,否則無法存活在險惡的皇宮里。

蘭修望著她繼續說,話聲卻泛著顫抖,「但在我十四歲時,與我相依為命的母妃撒手人寰了,那天就下著跟昨天一樣的大雷雨,從此,我听到雷聲就會害怕……我真沒用,堂堂的湛王爺竟會怕打雷……」

「這不算什麼,我也有怕的東西啊!你不要自卑!」冰麗沖口道,沒發現她拳頭握得太緊,手心都教指甲戳痛了。

「你會怕什麼?」看她一臉激動,他情緒和緩了些,揚起笑問。

她側頭努力地想,「我會怕老鼠,也會怕蟲子,只是因為弟弟膽子小會怕,所以……」她都會鼓起勇氣驅走那些討人厭的東西。

蘭修幾乎可從她的表情讀出她沒說的這句話,忍不住大聲朗笑,「冰麗,你真的很不會安慰人,真好笑……哈哈,你總是有辦法讓我快樂的大笑……」

看到他大笑,她真後悔自己沖動的安慰他,清麗的臉蛋滿是嗔怒,卻不知道這樣的神色在蘭修眼里有多麼嬌媚動人。

「冰麗,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他嗓音瘩,想著從昨天就想對她做的事。

「你想做什麼?」她本能的往後退,仿佛靠近他是件極危險的事。

蘭修卻在這時拉住她的手臂,使得她投懷送抱,這讓她臉兒一紅,矛盾的覺得他既危險又讓她眷戀不已。

「我想吻你……」他用醇厚誘人的嗓音道,然後,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冰麗下意識地屏息,恍若又回到昨天在岩穴里的情景。不是夢,所有的曖昧情節都是真的,她如擂鼓般的心跳聲也是真的,她真的待在他懷里。

然後,他低頭吻了她。

****

當他溫熱的唇瓣磨蹭著她的時,冰麗的心顫動得厲害,有著羞怯、緊張,更有著不知等待多久的狂喜感動,翻涌而上的填滿了昨晚的空虛。

蘭修先是輕柔的吻著她,之後又不滿足的捧住她後腦勺加深了這一記吮吻。

昨天在吻到她之前就被十一弟給破壞了,這讓他心情很糟,糟到上了馬車也不想講話,晚上也不敢回房和她一塊睡,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朝她伸出狼爪。

但現在就算是在看似安全的書房,他也想對她出手……

他只能克制、再克制,只敢這樣吻她,在品嘗她芬芳甜蜜的同時,也嘗盡了自己對她的情感,是那麼的渴望、澎湃,熱情如火……

他並不是受到情花控制,而是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即被她那溫柔秀婉的氣質給迷住;當他識破她溫柔面具下的倔強強悍時,那奮力抵抗他的一腳,更是狠狠踢進了他心坎,讓他重新體會放聲大笑的滋味—在他替她穿鞋時,她流露女兒嬌態又使他著迷。

還有在市集里,他貪戀著她吃糖葫蘆時的真摯笑容—在那個山谷里,她讓他感受到久違的溫暖……他被這麼多不同風情的她吸引著!

蘭修無法克制的更加激狂地吻她,將她推往書架邊,舌忝吮著她的唇、舌探進她嘴里翻騰的狂吻,冰麗被吻得喘不過氣,腦子熱暈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擁緊他。

兩人相濡以沫,毫不保留的、親昵的感受彼此呼息。

蘭修薄唇忍不住往下游移,從她細致的頸子渭下,來到鎖骨下方,再輕輕用牙鹵咬開襟口,舌忝吮那片瑩膩的肌膚。他忘不了那兒曾經被酒液給沾得濕亮的美景,他想踫觸,想狠狠的親吻。

再往下點,就是她的貼身肚兜了。冰麗腦里暈沉沉地想,她一直都很小心,不讓男人對她這麼放肆的,但是她知道,他是不同的……她的心已徹底對他敞開不設防了,她很確定自己喜歡上他、迷上他了,不只是情花作祟。

蘭修在她胸前留下了一片深淺不一的吻痕,終是忍下了將她胸前衣料撕裂的沖動,他抬起頭凝望她,眼里有著對她更深的渴望。

「冰麗,讓我幫你。」

她眨了眨眼,被吻得腦子暈暈脹脹的,不知他說了什麼。

蘭修目光真誠地說︰「我教瓊一調查你那位主子的事,昨天終于查到了那個叫谷爺的人向來有收養孤兒的習慣,尤其是女孩,他會培養成舞伎,讓她們靠著美色和舞藝騙取他人的財物。冰麗,告訴我有關谷爺的事,瓊一還查不到他的真名和底細,告訴我,讓我幫你,以後你就不用再替他做事了。」

冰麗因他說的話猛地清醒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原來他已調查到她那麼多事,而她居然忘了她的立場,被他吻得神魂顛倒?!

蘭修看著她的目光充滿柔情蜜意,足以讓人意亂情迷,「冰麗,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敞開心扉的對你說盡一切,你仍不願說嗎?」

她眼瞳瞪大地望著他。他是為了逼問出她的秘密,才會吻她,告訴她自己的心事嗎?

「冰麗,你真的甘心受那個人指使一輩子?要是他要你獻身給不愛的男人,你辦得到嗎?」蘭修看她不為所動有些心急,語氣不由得強硬了些。

他絕對不準!他無法眼睜睜的看她被利用,被迫勾引其他男人!

正懷疑他熾熱的吻也只是手段,又听他這麼說,她不禁有些激動。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就以為她願意嗎?

「冰麗,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讓我來守護你!」

她正要開口反駁時,蘭修動之以情用句句深情包圍著她。

他的承諾融化了冰麗剛築起的心防,內心渴望相信他會保護她,因為她摔下馬匹之際、跌下山谷時,都是他奮不顧身的保護她。

可是,弟弟的性命就握在谷爺的掌中,她有本錢大膽冒險嗎?

冰麗心緒亂成一團,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著,仍舊做不出抉擇,只能瞪著他道︰「蘭修,你真卑鄙,竟用這種方式逼問我!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審問!」

她摧開了他,逃出書房,淚水終于再也忍不住的自眼角流淌下來。

她不是故意罵他的,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因他而陷入兩難。

她想依靠他,又怕害了弟弟……而且,她也還沒厘清,他想保護她是因為……喜歡她嗎?

冰麗跑到王府里少有人煙的花園一角,卻被一個人攔住了,是珠兒。她感到有些丟臉的抹抹淚,沒注意到眼前的珠兒身材小了一圈。

「冰麗小姐,你在跑什麼?」

她一愣,終于察覺眼前的珠兒有些古怪,溫馴的珠兒說話不會那麼尖酸。

她防備的緊盯著她,「你是誰?」

「珠兒」陰森一笑,當著她的面剝下了人皮面具。

冰麗悚然一驚——是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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