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小解完回到車廂,蘭非已經上了榻,他那好整以暇掀起被褥的姿態,像是在恭候她投懷送抱。
歐陽昂首迎視他,不想讓他認為她有多害怕跟他同床共枕。
蘭非險些失笑,當他回到車廂後沒看見歐陽,還以為她是不是委屈得躲到哪喂蚊子了,然而她竟一臉挑釁的回來,他才發現自己太小看她了,她從來就不是會哭哭啼啼的女人。
她是善良、容易心軟,但她也遇強則強,有著不輸給男人的剛毅意志。她永遠不會讓他無聊的。
她這副敵視他的羅模樣,更挑起了他骨子里的惡意,想逗弄她一番。
「我想,你把外衣月兌下睡會比較舒服。」他邪惡地提議,還當著她的面卸去腰帶和紫色的外袍,露出里頭的白色中農。
歐陽深深吸了口氣,努力不讓聲音顯露出顫抖。「不,我習慣和衣睡。」她繃著臉爬上楊,躺下,拉過棉被,側過身想跟他隔開距離。
豈知蘭非竟從背後緊緊抱住她,她失措地尖叫了聲,「你做什麼?」
「太冷了,兒,你得當我的棉襖。」他像個無賴,大腳還跨到她身子上。
棉、棉襖?歐陽氣絕,真覺得冷的話,他干麼把外衣月兌下?
她不想跟他像麻花般的纏在一塊兒,只能蠕動著身子,以擺月兌他那纏人的腳。
似被她磨蹭到什麼部位,他悶哼了聲,警告道︰「兒,別動了。」
「我怎麼可能不動……」她憤憤地抗議道,羞得仿佛從頭上的一根發絲到腳趾都炸紅了。
「別動了!不想現在就成為我的人的話,就先乖乖習慣我的擁抱。」蘭非嗓音沙啞地警告。他這不是自虐嗎?本來只是想故意逗逗她,激起她可愛的反抗,但現在苦的卻是自己了,他必須忍受的折磨。
這根本不像他,他是她心里卑鄙無恥的鈺王爺,他無須遵守協議!但,他不想強迫她,更不願看到她責怪的眼神,他想堂堂正正地得到她的允許再佔有她!
真是有趣的磨難……他自嘲地想,深吸了口她頸聞的芳香,這才甘願了點。
歐陽被他炙熱的氣息嚇得倒抽了口氣,一點兒都不敢再亂動了。
一路顛簸地趕往京城,她身心疲憊,都忘了自己得試著習慣他親昵的踫觸了。
然而一靜下來,她才發現他的擁抱並不讓她生厭。他身上沒有令人難以忍受的汗臭味,衣上還有著燻香的香氣,挺好聞的,只是……
「你要我別動,可是你、你那里頂著我很不舒服……」她支支吾吾地埋怨。
「哪里?」他不解的直問。
「就那里……」歐陽惱羞地輕喝了聲,回過神,她又忙閉上嘴。她說了什麼?天啊,她居然說了!
蘭非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原來你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啊。」
她臉紅地反擊道︰「你以為我很想看到豬交配嗎?」
他放聲大笑,笑得她覺得他好討厭、不想理他了,更往床榻內側躲。見狀,他再次抱緊她,但沒再把腳跨上去欺負她了。
「睡吧,你需要休息。」他吻了她的發頂,深幽的眸不自覺地多了分柔情。
歐陽因這句話莫名地感到安心,加上他是個暖爐,貼著他比蓋著被子還管用,溫暖得讓她漸漸有了睡意。
睡吧,她真的累了……在她合上眼之際,不經意看到他環抱在她腰上的手,還綁著她的粉桃色手絹,她心中不禁閃過疑惑,他怎麼還不取下來……
連趕了三天路後,他們終于抵達京城了。
後兩天,蘭非沒有再來個戶外扎營來整人,但歐陽這段日子總不經意地想起第一晚他們在馬車里相偎入睡的情景,他的胸膛有多麼溫暖,衣上的香氣又有多好聞。
別想了!她甩甩頭,看向窗外,想借窗外的空氣驅散臉上的熱氣。
這一看,她發現京城的屋舍檐梁瓦柱皆十分講究,看來豪華氣派,姑娘的穿著極入時亮麗,街道寬敞得容得下五輛馬車,街道兩旁的客棧和各式鋪子更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富庶的情況真讓她為安知縣貧苦的縣民們抱不平。
馬車只在熱鬧的市井街道里停留一會兒,便直往目的地而去,四周的景色愈來愈荒涼、寂靜,他們即將抵達專關貪宮污吏的地牢。
歐陽心情很是緊張。
「蘭非,你打算如何救我爹,去劫獄嗎?」他沒說過營救方法,她只能揣測,而她會這麼想完全是因為蘭非的行事作風本來就不正派。
「劫獄?」蘭非低低一笑。「兒,你當我是誰呀,我需要辛苦的劫獄嗎?登堂入室把人帶出來不就好了。」
歐陽秀眸瞠大。「不用替我爹申冤,證實他是無辜的嗎?」
「等救出來再替你爹申冤也不遲。」蘭非斂下深邃眼眸。「我怕有人會沒耐心,等不及你爹人頭落地。」
先把事情想到最糟、最遠,是他在皇宮里生存的準則。
而安知縣民最愛戴的歐陽縣令會被栽贓陷害,必定有因,而且能動用刑部捉人,背後必有位高權重者在指使,誰也不能保證歐陽輔能平安的待在牢中直至行刑為止。
歐陽听得心驚膽戰,她其實不太明白爹怎麼會無端惹上這種事,但為防萬一,還是盡快把爹救出來比較好。
半個時辰後,抵達地牢了。
「我們來玩吧,兒。」蘭非先行下車,伸出手扶她卞來。
歐陽蹙著秀眉,真弄不懂救她爹有什麼好玩的,她都緊張得快暈了。
小七先去和守在地牢出入口的守衛交談,蘭非再取出御賜的金牌,守衛們連忙恭敬地開門放行,蘭非的侍衛們也隨著蘭非進入地牢。
真神!歐陽終于知道蘭非的自信是打哪來的,他手上那塊金牌真好用。
而她是第一次踏入地牢這類地方,幽暗的環境令她不安,不由自主地偎在蘭非身邊,不敢離他太遠。
「鈺王爺,您大駕光臨是為了……」負責看管地牢的典獄宮听到鈺王爺駕到連忙迎上來,額頭還緊張的滾下豆大的汗珠。
蘭非噙著冷笑命令,「馬上把安知縣的歐陽縣令放出來。」
典獄官一听到安知縣三個字,黝黑的臉都刷白了。「鈺、鈺王爺,這萬萬不成,此人犯下嚴重的貪污罪……」
「這案子我要重新調查,人我帶走了。」
蘭非把御賜的金牌貼在他眼楮前,嚇得他軟腿跪下,徑自招來開鎖的獄卒帶他們一行人去關著歐陽輔牢房。
地牢內的空氣混濁悶熱,正常人待個一個時辰就受不住了,何況是長期關在里頭的人,歐陽一看到她爹,眼淚頓時潰堤了。
「爹!」
歐陽輔正想喝下方才獄卒送的甜酒,卻听到熟悉的聲音,于是停下了動作往鐵欄外看去,這一看,不禁愣住了。
「爹,兒是來救你出去的!」歐陽看著她爹只穿單簿的白衣,臉上滿是胡碴,人也瘦了一圈,自是心疼又激動。
「兒,你怎麼有法子……」歐陽輔一看到女兒身質服裝高貴的男人,削瘦的臉上寫滿震愕。
蘭非對他手上的那杯白酒說不出的在意,眸光一黯,從袖里取出暗器射了過去,歐陽輔嚇了跳,手一松,杯子就被砸落碎裂開來,酒液流淌在地上,地板竟微微出現泡沫。
「酒有毒……」歐陽家父女倆都嚇了一跳。
「我什麼都不知道!」獄卒嚇得直澄清。
「還不快開門。」蘭非也不追究,命令道。一個小獄卒能知道什麼事,逼問他沒意思。
門開了,歐陽連忙跑進去,攙扶將她爹出來。
歐陽輔住了牢房近半個月,吃睡都不好,雙腿明顯虛弱無力。
「爹,你走慢一點。」
蘭非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只瞥了眼小七,他趕緊過去幫忙扶著。
歐陽輔一踏出鳥籠般的牢房,便直接問蘭非,「鈺王爺,為什麼你會想幫老夫,老夫自認為沒理由讓你費心搭救。」
皇朝里最惡名昭彰的鈺王爺若真的會普心大發來救他這個小縣令,天就要下紅雨了!
歐陽俏臉刷白,朝蘭非使了眼色,要他別說池他們的交易。
蘭菲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存心讓她提心吊膽地慢慢說道︰「令嬡每天來求我救你,跪了好幾天,我煩得不得了,才勉為其難幫她的。」
歐陽听得被唾沫嗆到,不住吧咳,瞪著他,勉強接受他那污蔑她的說詞。
但歐陽輔可沒那麼好哄,仍然心存質疑。
「令嬡還送我手絹當作謝禮呢。」蘭非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補上一句。
歐陽狠瞪著他,這男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歐陽輔怕女兒為了救他,向蘭非妥協了什麼,忍不住護女心切道︰「如果鈺王爺救我的代價是欺辱我女兒,那我寧願因莫須有之罪被砍頭。」
「果然是父女,你們倆一個樣。」蘭非頗感有趣地還想多說幾句,但他明白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走吧,這里太悶了,我受不了。」
歐陽才受不了蘭非的我行我素。「爹,我們快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