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給我站住!」在會場的門口,她像火箭炮般朝那男人沖過去,一只手直直比著他,表情凶狠地來到他面前。
邵灕本來準備上車了,助理已經將他賓士座車的車門給拉開,等待著他,但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站住,他不禁愣了一下才回頭。
已經許久不曾有人敢如此對待他—指著他,「你你你」如此這般沒有禮貌的叫囂著。
他不免感到新鮮,似笑非笑的挑高眉,叫住他的是個身材高性感的美麗女子,雖然她臉上的怒火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不過她大膽的行徑和美貌,令他願意稍微為她做停留,浪費一些寶貴的時間。
「你叫我……站住?」呵,這等命令的口吻他還真是「懷念」,人一旦站上金字塔頂端,很自然的只有對人發號施令的分,很難再听到這種命令的口吻。
「對,就是你!」常美麗在他面前站定,呈現備戰狀態。
她那挺胸的姿勢,讓弧度完美的胸部更加挺立,邵灕心中默默打了個九十分。
「有什麼事嗎?」表面上,他仍用一貫淡然的口氣問道。
「我說你這個人也太過分了,破壞別人的婚禮跟幸福讓你很開心嗎?況且那個新郎還是你的朋友。」
「喔。」原來是來打抱不平的。
他冷淡的回應讓常美麗不禁抓狂。「喔?你就只是‘喔’一聲?就這樣」
「不然呢?」他聳聳肩。
「你至少得去道歉。」雖然她認為就算罪魁禍首道歉了,可能也無法挽回這場婚禮,但至少做錯事就得道歉,這是必須的。
「沒那個必要。」他邵灕已經許多年不曾跟人低頭了。「況且我沒做錯事,何必道歉?」重點是這個。
「你沒做錯事」常美麗倏地拉高音調,這男人怎麼可以如此惡劣?「你在台上說了那些話,毀了一對新人的幸福、毀了一場溫馨的婚禮,竟然還敢說你沒做錯事」
邵灕冷哼了一下。「這是一場溫馨的婚禮沒錯,可是你確定他們是對幸福的新人嗎?」
他這番話,讓她為之語塞,若他在台上所說的話屬實,那麼那對新人的確不算幸福……呃,不管啦,總之這些都不是他們外人可以去評論的。
「你看,連你都無話可說了。」他諷刺的說。
「那又如何?他們幸不幸福不能由你來決定,你不是上帝,也沒有資格。」她真的很受不了眼前的男人,瞧他自大的咧。
「可能是我已經習慣當‘上帝’了,沒辦法,改不了。」
「你……你真不要臉!」竟然有人說自己「已經習慣當上帝」?她真是不敢置信。
被罵的邵灕登時臉色有些難看,這時一旁的助理趁隙傾身提醒他班機時間快到了,沒時間再停留了。
「很好,已經許久不曾有人罵我了,我很‘欣賞’你。」邵灕嘴里所說的「欣賞」,可不是真的欣賞,他向來有仇必報,就連對女人也是一樣。
他指示助理拿出他的名片,遞了張給眼前的女人。「收著,先讓你有些心理準備,待我下次回台灣,我們會有機會再踫面的。」他並不急著知道她是誰,反正憑他的能力,要在台灣找出一個人還不算難。
常美麗皺起眉頭,很不想收,但他卻強迫塞給了她。
「真是有夠莫名其妙。」她嘟囔了一下,才低頭瞄名片一眼再抬眸,那男人早已坐上車。「喂,你還沒道歉……」
來不及了,車子呼嘯而去,還噴了她一鼻子的廢氣。
「可惡!」她瞪著快看不見蹤影的車,蹬著高跟鞋憤恨的往前方一踢。
突然想起還拿在手中的名片,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自大,結果那張全黑的名片上僅印上一個名字「邵灕」,還有一支聯絡電話,如此而已。
這是什麼鬼啊?連名片都印得唯我獨尊,真是夠了。
常美麗將名片隨手丟進她的大包包里,破壞婚禮的壞人走了,現在現場大概也亂成一團……唉,她這個只是來做婚禮布置的工作人員,就算想幫忙也無從幫起了。
「一場好好的婚禮就這麼毀了,一個人說了幾句話,就結束了那兩個人一路走來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Swear工作室的會議桌前,三個女人一邊吃早餐一邊談論昨晚那場沒辦成的大型婚宴。
「哎呀,我的看法可跟你不一樣。」唐芙兒是個留著俐落短發的女生,她理智的說道︰「我不認為那位致詞的賓客是在亂說話、故意來鬧場的,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該在主人家邀他上台致詞時說出來吧。」常美麗是這麼認為的,這種做法太缺德了。
「他只是想要給新郎一個震撼教育,跟他說這樣的女人還是不要算了。」唐芙兒會這麼想是有原因的,因為她、美麗跟茉莉,都跟那個勢利眼又自以為是的女人正面交鋒過,除了茉莉拜男友狄亞閻的職業跟身世所賜,得到較好的態度之外,美麗跟她最常得到的回應,就是對方不屑的冷哼。
「但新郎跟新娘到底合不合適、該不該在一起,並不是他可以決定的。」他又不是神。常美麗回想起那男人同她說話時高傲的姿態,他八成認為自己是可以左右他人命運的神吧。
「美麗,我只能說你太過心軟了。」唐芙兒搖搖頭。「婚禮只是一個儀式,再怎麼盛大也頂多舉行幾個小時而已,那之後的生活才是新人們所要面對的人生課題。」她有時候都認為美麗中婚禮的毒太深了。「好比昨天那對新人,就算他們婚禮如期完成了,也正式成為夫妻,我還是不看好他們。」那新娘太勢利,老公不過是個醫生恐怕不能滿足她。
常美麗嘆了口氣,輕聲的說︰「我只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終能走向婚姻、舉行婚禮,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雖然說婚禮可能只佔據人生中的幾個小時,但它神聖的程度卻是任何人都不能質疑的。
常茉莉在一旁默默的吃著早餐,看著表姊想隱藏卻不小心流露出來的悲傷,她知道表姊又想起了過往的傷心事,因此她趕緊跳出來發話,想轉移表姊的憂傷情緒。
「我覺得,我們該擔心的是……能不能收到尾款?」
婚禮是舉行了,但沒有完成,即使她們該做的布置都已經完工,但是新郎跟新娘現在肯定鬧翻了,她們該找誰收錢呢?
常茉莉這番話提醒了兩位工作室的老板,Swear成立半年仍在打拚努力中,任何一筆款項沒收到都是重傷,尤其這一筆還是不小的數目。
常美麗跟唐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我看,找新郎收好了……」唐芙兒道,感覺那新郎人還挺好的,應該收的到。
「可是他沒娶到老婆,婚禮上又當眾被戴了綠帽,面子都沒了,好可憐……」常美麗一臉為難的說。
「不然找新娘收好了。」
「呃,新娘在婚禮上丟盡了臉,現在肯定哭到不想見人……」
「常、美、麗!」唐芙兒雙手環胸,眯起眼提出警告。
「呃……好啦好啦,我下禮拜就去找新郎收尾款……」
「還要下禮拜?」
「你總得給人家平復心情的時間吧。」常美麗一踫上這種事,就會心軟到不行。
唐芙兒翻了個白眼。算了,隨她吧,下禮拜就下禮拜,只要收的到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