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的逆襲 第4章(1)

正當宣至澈還在為小孩子長得像誰,以及前妻是否出軌而心煩意亂時,一位身材高瘦、長相斯文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媽,小晴怎麼樣了?她還好嗎?小孩狀況好嗎?」丁士彥一面連聲詢問,一面興奮的直望向產房,哪怕大門緊閉,什麼都看不到。

「母子均安,護士正在幫小嬰兒做初步擦拭,等會兒我們就可以先進去看一下了。」丁母雀躍的回答。

「太好了,母子都沒問題,這樣我就放心了。」丁士彥拍手叫好,滿臉喜悅,看起來比宣至澈還要更像一位新手父親。

靶覺很不舒服,宣至澈吃味的上前,在丁士彥的面前站定,「你好,請問你就是女敕晴的……第二任……老公嗎?」超不想將「老公」二字說出口。

「呃……你是?」

「我姓宣,宣至澈,女敕晴的前夫。」他不喜歡「前夫」這個字眼,又不能否認這個字眼儼然已成為他抵御「外侮」的精實裝備,似乎只要搬出「前夫」二字,他便穩坐龍頭老大的位置,後來的都要敬他三分。

殊不知一旦沒搞好,或衰運當頭,「前夫」二字其實比廉價地攤貨更不值錢,唉!

「喔。原來是宣先生,幸會,敝姓丁,丁士彥,是小晴的老……」

「兒子,護士開門了,我們快去看小嬰兒。」丁母打斷兒子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縉,拉著他的手,迫不及待的走向產房。

老……老公……果然是老公。

那名詞像是一把銳利的刀,狠狠的刺進宣至澈糾結的心,痛啊!丁士彥是現任新鮮老公,他宣至澈是過期前夫,愈想愈心酸……

「等等。」他喊住「可疑」的丁氏母子。

「宣先生,謝謝你幫忙把我們小晴送來醫院,你有事要忙就快去,我們不敢再耽擱你了。」丁母客氣的說,又要沖進產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在趕他走。

「我也要進去。」緊要關頭,他怎麼能不參與?

不理會丁母隱含著驅趕意味的感謝,宣至澈逕自往產房走去。

「喂,你外人一個,進去做什麼?」丁母馬上挺直背脊,阻擋他跟來。

「我是女敕晴的前夫,前夫跟家人沒兩樣,當然可以進去。」

「前夫是人家不要的東西,怎麼能算是家人?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丁母心直口快,言詞從不加以修飾,嫌惡的表情也毫不遮掩。

「媽,沒關系,宣先生既然有心,我們就一起進去。」丁士彥反倒大方。

「你阿呆,好人卡領那麼多干嘛?」丁母推了兒子一把,厲色斥責。

「這……」丁士彥被老媽罵得冤枉,卻無言以對。

「我不管,我要進去看,人是我開車送到醫院的,我有權利第一個進去看女敕晴跟小孩。」宣至澈堅持不讓步。

「你是外人,沒資格。」丁母鐵青著臉,再次強調。

「我不是外人!」宣至澈冷冷的開口,神色比丁母更難看。

再說他是外人,別怪他揍人。

「咦?你……」冷不防被他陰沉的神色嚇到,丁母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他的氣勢那麼強、態度那麼硬,是怎樣?

「媽,沒關系,讓宣先生一起進去看小孩,我相信小晴不會介意。」

「對,你不介意,小晴不介意,就你媽我小氣會介意。」丁母翻個白眼,既然兒子樂當好人,她也沒轍。

一起進去就一起進去,哼,前夫了不起喔!反正媳婦是她的,小孫子也是她的,任憑女敕晴有一百個前夫來也搶不走,怕啥?

糟糕!他竟看不出來小嬰兒像誰。

借口上洗手間,宣至澈照了好一會兒的鏡子,好像從來不知道自己長怎樣,把那張人見人夸的俊臉仔細的左瞧右瞧,差點沒瞧出個洞。

然後走出洗手間,他兩只眼楮又像探照燈一般直盯著丁士彥那張看起來很忠厚老實的臉,結果很挫敗的得到一個可怕的答案--那個剛降臨這個世界,白白胖胖、軟軟女敕女敕的小家伙,長得既不像他,也不像丁士彥,最恐怖的是,他甚至長得不像女敕晴。

哪有這樣的啊?外星人嗎?

怎麼會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呢?

難不成是像到隔壁賣饅頭的老王,還是送報的小黃……

「真的很像你,太像了。」

只有那個白目的歐巴桑一直說小家伙像丁士彥,簡直見鬼的莫名其妙,她的眼楮有問題,怎麼不去看醫生?淨在這邊睜眼說瞎話。

「哪里像?根本一點都不像。」宣至澈悻悻然吐槽。

「他們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請問是哪里不像?」丁母瞪著他,顯然已跟媳婦的前夫杠上,對談的模式愈來愈火爆。

宣至澈回敬一記白眼。「不然請問是哪里像?」

「額頭,眼楮,鼻子,嘴巴,無一不像,連耳朵都像。」丁母一臉肯定。

「你眼楮月兌窗喔?好歹你兒子五官分明,還算人模人樣,而那個小家伙根本五官都皺在一起,整張臉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擺明就是一顆剛出爐的小籠包,這樣是哪里像到你兒子了?」

「咦?哪有人這樣嫌小嬰兒的?」嫌東嫌西沒關系,當面嫌人家小孩嫌得理直氣壯、毫不客氣,就真的太過分了。「我說宣先生,你既是我媳婦的前夫,就請你識相點趕快走,別留在這邊吵亂我們一家子。」

「我……」宣至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這麼口無遮攔。厚,都怪歐巴桑啦!原本就跟她聊得很不爽了,再听到那刺耳的「我們一家子」五個字,頓時冒出一肚子火,狠狠的咬牙啐道︰「最好你們真的是一家子。

如果證實小家伙是他宣至澈的兒子,那她說這話豈不是很好笑?

「宣先生,你講這樣是什麼意思?」他話中帶刺,丁母听得暴跳如雷。

「媽,你少說兩句,我相信宣先生沒惡意。」眼看老媽跟宣至澈一來一往吵得厲害,丁士彥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很簡單,我的意思就是,小家伙的出生日期敏感,他是誰的兒子很值得探究。」宣至澈沒理會丁士彥的勸阻,直沖著丁母想爭論出一個合理結果。

「呃……宣先生,你認為孩子是你的?」本來都很冷靜,像旁觀者的丁士彥忽然粗眉微挑,表情變得有些陰森莫測。

「極有可能。」

「那……」丁士彥想再說什麼。

丁母猛地將他往旁邊一推,不讓他說下去。

「我說宣先生,你真是想太多了,孩子當然是我們家士彥的,你有什麼好懷疑?」她最會跳出來插嘴,誰教兒子空有佛心,不知道為自己爭取埃利。

「女敕晴不是隨便的女人。」固然看目前的形勢,他壓根兒已不確定女敕晴到底是不是個隨便的女人了……唉!怎麼會這樣?

眾里尋她千百度,她卻已重新嫁作人婦,還生了個兒子,他真的很不是滋味。

「正因為小晴不是隨便的女人,所以孩子必定是……」丁士彥開口,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孩子必定是我們家士彥的,確定無誤。」丁母再次打斷他的話,強硬的說,深怕無法取信于宣至澈,又加重語氣強調,「小晴是丁家媳婦,生下來的孩子沒道理不是丁家的。」

「那可說不準。總之,我不會輕易的相信你們的說法。」

縱使丁母態度篤定,宣至澈依然覺得事情不單純,不禁眉頭一皺,心頭掠過層層疑惑,感到異常難受。

不行,一大堆問號快要撐炸胸膛,再這樣下去,他肯定要瘋了。

找女敕晴問個明白吧!他非得立刻去找她問個明白不可。

沒再多說什麼,他轉身,往賀女敕晴的病房奔去。

「喂,你要去哪里?」丁母沖著他的背影大叫,見他飛快的轉入走道的另一頭,急忙看向兒子,「看樣子他要去找小楮,士彥,你快去阻止他。」

「媽,讓他去吧!他看起來並不好受,你別再為難他了。」丁士彥搖頭,示意母親先別插手,靜觀其變通常是解決不明狀況的最好方式。

「你喔!扁會為別人著想,也不知道替自己打算,我可沒你這麼想得開。」丁母瞪了兒子一眼,實在也懶得多說了。反正她才不管兒子的度量有多大,或心態有多單純,總是會盡心盡力的幫他把得來不易的媳婦跟小孩好好的顧住。

丁士彥笑了笑,拍拍母親的肩膀.對于小晴,他始終未變的信念就是,只要她好,他就好。

敲了兩下門板,當宣至澈推開門,走進賀女敕晴的病房時,平躺在床上的她正巧把頭轉了過來,兩人蘊含著各種情緒的目光便又直線對個正著。

「我以為你走了。」火花在瞳眸里閃耀,心也不住的狂跳,賀女敕晴強壓下激動的情緒,力持平靜的開口。

生產完,明明全身虛月兌無力、疲累不堪,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眼楮一閉上,宣至澈的身影馬上攻佔她的腦海,整個畫面都是他,無一處空隙容納其他,連她那剛月兌離母體,正在學習獨立呼吸的親生兒子長啥模樣,她都記憶模糊,滿心想的全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前夫啊!

「我找你找了九個多月,你怎麼會認為在我踏破鐵鞋無覓處卻幸運的在無意間遇見你之後,甘心一聲不吭的離去?」他在床畔坐下,親密的握住她的手。

在這溫暖的春天里,剛用盡力氣生完小孩的她,手竟是冰冷得令他吃驚,他柔情萬千的摩挲著她的手指,大方的與她分享他掌間的熱度,就跟熱戀時期一樣。

「呵……是啊!你應該是不會甘心的。」她笑得虛弱,掙月兌他溫熱的掌握。

她每天都想念著他,可是一時之間也很難抹去這股久別重逢的生疏感,畢竟他們真的分開很久了,久到足以讓一個新生命從小小胚胎長成熟透的小嬰兒,然後被順利的生了出來。

「從離婚那天起,拒絕我似乎已成了你的習慣。」連手都不能握,莫非在她的心目中,他已經無足輕重,被排擠到連一絲存在的必要都沒有了的地步?

雙眉緊蹙,他著實憎恨著此刻她面帶微笑的冷漠。

針對他的抱怨,她唯有沉默。

能說什麼呢?都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人了,她拒絕他,天經地義,他被她拒絕,無可厚非,都沒什麼好埋怨的。

「為什麼要對我封鎖你的一切消息?」他霸道且故意的再次執起她的手,力道之重,充分表明只要他不願放,她便休想掙月兌的強勢態度。

「不封鎖,斷不干淨。」她轉動手腕,試著抽離,目的未遂,無奈作罷。

她太了解他了,他這人就是這樣,給他,他不一定要,不給他,他硬搶,搶到了,玩一會兒,膩了就隨手亂丟,佔有欲與操縱欲雙強,卻又隨興得令人不敢領教。

「你打定主意跟我斷干淨?你就那麼恨我?」他俯首,對著她蒼白的臉兒咆哮,銳利的黑眸竄出兩團隨時可以將她燒成灰的怒火。

「我沒有恨你,別孩子氣了,至澈,我們當初都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婚姻不是兒戲,結合是緣深,分開是緣盡,既已走上離異之途,就應該各自好好的勇敢往前走,而不是眷戀難舍的一再逗留或回頭。

世上有很多事都在被放棄的那一剎那就注定歸零,再也沒有太多理由和空間讓人反悔了。她這個最有權利提出重玩的人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他怎麼可以孩子氣的站在原地耍賴,還一直拚命要她回頭呢?

舉手無回大丈夫,他始終不願面對現實,是把他自己當卒仔看了嗎?

她並不希望他這樣……為她執迷不悟。

他失控的吼道︰「不,我不明白,我簡直太不明白了。」

「你別這樣,你知道我會難過的。」顫抖的手輕輕的置于他的頸子旁,凝視著他,她的心陡然發疼,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從父親口中,她一直知道這九個多月來宣至澈從未放棄過尋找她,他如此執著且堅持的想要挽回她,她自然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

曾有幾次,她意志松塌,好想不顧一切的重回他的懷抱,卻又總是在臨門一腳之際思及過往那些不好的經歷,以及趨近痛苦的記憶,就退縮了。

一步步的退,毫無設限的退,就算退到愛情的盡頭,從此乏人聞問,她也決心不再回去當他宣至澈的老婆,宣家的媳婦。

現實婚姻中所有的難題並不會因為誰的離去又回來,便能逢凶化吉、迎刃而解,或者從此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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