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心眼廚夫 第8章(2)

他們最後終于在五等房里頭看見王女乃女乃。

詩站在王女乃女乃床前,還來不及說話,兩串眼淚立刻掉下來,她飛快轉過身,用手擦拭淚水。

王女乃女乃才到這里兩個多月,怎麼就瘦成皮包骨了?連原本靈動的雙眼也變得死氣沉沉。

「是詩嗎?」王女乃女乃盯著她看了好幾秒鐘,這才慢慢想起她來。

「王女乃女乃,我是詩的老公,我們來給你送喜餅。」齊奧隼走上前,扶王女乃女乃起身坐好。

他冷眼一掃,唇線抿緊,突然領悟到如果他們沒來,王女乃女乃很可能會在床上躺上一整天。

「現在還不是呢。」

詩連續深呼吸好幾口氣,穩定情緒後才有辦法轉過身,笑咪咪看著王女乃女乃,語氣揚高,試圖營造出歡樂的氣氛。「王女乃女乃,他現在是我未婚夫,等結婚後才是我老公。」

「呵呵,你要嫁人嘍,一定要過得幸福喔。」王女乃女乃笑得雙眼都快看不見,猛點頭。

「王女乃女乃,你在這里好不好?」詩站在齊奧隼身邊,伸出手,緊緊握住王女乃女乃瘦巴巴的手,心頭又是一擰。

「好好好,不要擔心我,我很好。」

王女乃女乃笑得越是開心,詩心里越是難受。

「王女乃女乃,這是我們的喜餅,送給你跟你的朋友們。」見她眼眶又紅了,齊奧隼心疼地緊擁她一下,把手中禮品放到王女乃女乃床上。

「好,真好。」看見有固體食物可以吃,王女乃女乃十分開心,臉上掛著像孩子般單純的滿足微笑。

「王女乃女乃,要不要現在吃?」詩眨眨眼,把眼中熱意壓下,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平復體內又翻涌而起的情緒。

「我去幫你泡杯熱的東西來搭配手工餅干,哪里有熱水?」

「不用麻煩了,我這樣吃就好,平常都吃打成泥的食物,怪惡心的,配那邊的開水喝就好了。」

王女乃女乃搖搖頭,露出有些無奈的微笑。

詩看得心酸,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去倒水。

他們讓一間房里十多位老人,每個人都坐起身,手里抓著喜餅,吃得一臉香甜,最後還有炖得軟爛的龍眼粥跟擔仔面。

原想讓王女乃女乃稍微回味一下,沒想到王女乃女乃吃進一口後馬上低下頭,滿是皺紋的左手抬起,默默拭淚。

幾個小時後,才有工作人員踏進房里,說是送午餐過來,見里頭人人手中拿著餅干,便滿嘴抱怨餅干屑很難清。

詩看眼手表,都已經下午三點半了,送的是哪一國的午餐?

齊奧隼抓起桌面兩盒禮品送給清潔人員,對方才停止抱怨,說晚點再過來把房間打掃干淨。

他們又多待了一會,離開時,王女乃女乃不舍地看著她,一個勁的拍著她的手,卻始終都不肯說出要她再來的話。

齊奧隼扶她走到停車場,低頭見她又哭得滿臉淚花,心疼地擁緊她,小心送她坐進副駕駛座。

車子在路上急馳,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眼前出現一個紅燈,齊奧隼小心翼翼停下車,側過臉,看見她依舊面向窗外,左手拿著手帕不放。

他知道,她肯定還在哭。

齊奧隼胸臆填滿不舍,黑眸閃過一道篤定光芒,把車開到路邊,抓起手機撥打。

幾分鐘後,詩才發現車子好久沒動,轉過頭,剛好听見他說一一

「好,我們兩小時後入住,麻煩請準備好。」

「我們要去住哪里,不回家嗎?」她一頭霧水地看向他。

「不是我們要住,是王女乃女乃要搬家。」他對她神秘地笑了笑。「剛剛我打給萬事通,他建議一家不錯的贍養院,很適合王女乃女乃。」

「王女乃女乃要搬家?誰說的?」她眨眨眼楮,拚命吸收他所說的每一件事。

「我說的。」齊奧隼笑看著她,解開安全帶,高大身體靠向她。

詩感到面前一陣溫暖,下一秒,一個溫柔的吻輕輕落在她唇上。「我可不想再看見你哭,這會嚴重影響我的心情。」

她輕瞪他一眼,看他帥氣打了方向燈,車身利落回轉,直奔王女乃女乃現在居住的地方。

想到要再回到那個地方,她胃部又是一陣惡心,但想到可以把王女乃女乃帶出那里,她臉上出現今天第一個真心的微笑。

齊奧隼很快看她一眼,心里溢滿安慰,不計任何代價,只要能讓她開心,他認為非常值得。

寬敞明亮的空間,陽光透過窗戶,大把大把灑進贍養院的交誼廳。

院內人員臉帶微笑陪伴在老人家身邊,里頭有位會修皮鞋的爺爺正在幫大家修皮鞋。

下午點心時間一到,王女乃女乃在兩名工作人員、廚房全體工作人員的陪伴下,緩緩從廚房走到交誼廳。

廚房人員每人推著一輛推車,上頭擺好一碗碗盛裝好的擔仔面,隨著他們的到來,令人垂涎的食物香氣陣陣撲鼻而來。

「大家快過來吃看看王女乃女乃的拿手絕活,擔仔面!」工作人員一吆喝,不少老人放下手邊正在進行的事,引頸探看。

院內人員將面碗一一送到每個老人手中,最後修皮鞋的爺爺拿起一雙有年代的皮鞋,走到王女乃女乃身邊。

「皮鞋我給你修好了,來跟你換碗地道的擔仔面吃。」他恭敬奉上剛修好的鞋。

「呵呵,你真愛開玩笑,我只是隨便煮煮,稱不上什麼地道不地道。」王女乃女乃雙手接過皮鞋,珍惜地模著,滿臉笑紋。「這雙鞋是我兒子用他第一份薪水買給我的,謝謝你幫我修得這麼好。」

「哪里的話,應該的,應該的,大家現在住一塊兒,就是有緣。」修皮鞋的爺爺也呵呵笑著,臉頰紅通通,笑得眼楮都快看不見。

「媽,你在這里認識了不少朋友呢。」

王女乃女乃听見熟悉的聲音,轉頭,滿臉驚喜。「兒子啊,怎麼有空過來?」

「媽,今天是星期天。」王女乃女乃的兒子笑著補充。

「喔,對呢,我都忘了。」王女乃女乃往旁邊一看。「詩,你也來了,還有你老公。」

「王女乃女乃,我好久沒吃到你的擔仔面,怪想的,我也可以吃一碗嗎?」詩走到王女乃女乃身邊。

「當然可以,我有多煮一點,想說難得嘛。」王女乃女乃看見大家都愛吃自己做的擔仔面,簡直笑得闔不攏嘴。

詩吃著好久沒吃的擔仔面,待在王女乃女乃身邊哄她老人家開心,瞧見不少人吃得碗底朝天,她比王女乃女乃還開心。

這時她眼角瞄到齊奧隼看了王女乃女乃的兒子一眼,兩個大男人慢慢往外頭移動。拜托,奧隼一定要說服王女乃女乃的兒子,讓王女乃女乃住在這里。

餅了一段時間,他們終于回來了,詩緊張地看著齊奧隼,卻無法從他不動聲色的表情中讀出任何訊息。

王女乃女乃的兒子該不會因這里費用太貴就拒絕吧?

一個星期前,她和奧隼送王女乃女乃到這間贍養院,王女乃女乃的兒子聞訊趕來,本來不願意讓母親住在這,是奧隼提議先住一個禮拜再來看看情況,今天就是第七天。他們過來後,也都吃了一碗擔仔面,齊奧隼向王女乃女乃解釋他們得回餐廳為晚餐做準備,必須先告辭。

詩抱了抱王女乃女乃,表示自己很快會再到這里來看她,然後才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贍養院。

他們一路默默無語,走到停車場。

齊奧隼擁著她,察覺她動了一下,嘴角一撇,知道有人快憋不住了。

「剛剛院方的人說,院里有好幾位稚患阿茲海默癥的老人家,包括那位修皮鞋的爺爺,如果照顧妥當,讓他們從事自己原本的工作,或是重新恢復自信,功能衰退的情形就會減緩。」詩看他為自己打開車門,卻遲遲不肯坐進去。

「那很好啊。」他朝她比了一個「請進」的動作,見她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看著自己,嘴角上揚幅度加大。

他的準新娘未免也太不信任他的辦事能力了,只要他想做的事,至今還沒有失手過!

見他笑,她就更氣,不滿地看著他嬌嗔道︰「齊奧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記跟我說?」難道他看不出她有多想知道嗎?

「有嗎?」他故意裝傻,只是臉上笑容泄漏他正在使壞心眼。

「王女乃女乃的兒子怎麼說?」詩不等他回話,急得直接問︰「同意我跟他各付一半費用嗎?」

「詩,住在這里的花費不便宜,對王女乃女乃的兒子來說,這筆錢會是一個負擔。」他收起笑容,正色道。

「所以他拒絕了?」她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

罷剛王女乃女乃看起來那麼開心,院里氣氛也很好,難道這件事沒有轉彎余地了?要是她能再多賺一點錢就好了,如果她負擔所有費用,王女乃女乃的兒子應該就不會反對了吧?

「不是,他答應了。」見她皺起眉頭,齊奧隼伸出手,輕撫她的眉,試圖撫平皺折。

「真的?」詩瞪大雙眼,臉上滿是驚喜,見他點點頭,開心地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太棒了,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你高興就好。」他環抱著她,嘴邊有抹縱容的微笑,感覺風似乎變大了,濃眉微蹙,輕聲催促,「先進車里吧。」

「不對!」她忽然抬頭,一眼狐疑看向他。「你剛明明說這筆錢會是一個負擔,對方怎麼可能爽快答應?你不要騙我。」

「當然有可能,我告訴他,我會負責所有費用。」

「你要付所有費用?」她不可思議地瞠大雙眼。

他跟王女乃女乃又不熟,居然要幫忙負責所有費用?住在這里一個月的花費跟她薪水差不多,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王女乃女乃對你那麼好,有何不可?」齊奧隼笑笑扶她坐上車,替她系好安全帶,關上車門。

他走到駕駛座,發動車子迅速上路,看眼車內時鐘,很好,應該能在開始營業前十分鐘回到餐廳。

詩轉頭看著他的側臉,輕聲低喚。「奧隼。」

「感動放在心里就好,不準你又掉眼淚。」他趁紅燈轉頭看著她,伸出手,輕捏住她下巴,往自己方向輕扯。

兩人快速分享了一個充滿感謝跟感動的輕吻。

她看著他,幸福笑開,接下來終于可以放心忙婚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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