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向妤安來到書房前,透過下方門縫看見房里的燈還亮著,于是她輕輕聲扭開門把,將門打開道細縫,就見雷漢德在長沙發椅上睡著了,毯子垂落在地,他因為發冷而將身體蜷曲成蝦子狀,教她看了不忍。
蓴麻疹會發作,代表身體免疫系統不好,他不去睡客房,竟窩在沙發上睡覺,萬一又感冒了可不好,于是她躡手躡腳的來到他身邊,蹲下,拾起毛毯,替他蓋好。
毯子送來的暖意,使他身體蠕動了一下,她一驚,起身要離開,手卻被一股力量握住,她轉過身,微訝的望著他。「你還沒睡?」
「太冷了,睡不著。」
「這樣的天氣蓋這條毯子確實太單薄了,我去拿蠶絲被給你蓋吧。」向妤安想扯開他的手,卻被他牢牢握住,無法掙月兌。
「不是這個原因。」雷漢德深黑的眼眸直瞅著她,接著一腳踢開毯子,強健的手臂一扯,就讓她整個人跌趴在他身上。
她愣看著他,雙頰微微燙紅。
「如果你睡在我身邊,我就不覺得冷了。」
她掙扎著想起身,但他的大手仍然緊緊的將她壓制在他身上,一雙矯健有力的腳也纏著她,使她無法動彈。
她柔軟的發絲散落在他的臉龐,散發著一股洗發精的香氣,雷漢德輕聲的在她耳邊說,「還在生我的氣嗎?」
向妤安感覺到他的身體泛著涼意,沉聲不語。
他撫著她柔軟的發絲,融入寵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生氣,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但不要再折磨我,不要跟我分房睡,我很想你……」
他躺在沙發上,想的都是她柔軟的嬌軀,尤其是這種冷天,他想她想得發狂,好幾次他都想破門而入,擁她入懷,把她全身吻透透,告訴她他有多愛她,但他知道這樣只會弄巧成拙。
餅了好半晌,向妤安才幽幽的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了解我的心思,我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我知道,我也在努力。」雷漢德加重了抱著她的力道,彷佛這麼做可以讓他感到滿足,他喜歡她壓在他身上的甜蜜重量。
「是嗎?」
「我努力想讓你知道,我的心只屬于你。」他也希望她能理解他的心,他不想她懷疑他的忠貞。
他的輕聲訴情,微微撼動著她的心。
他以溫柔的攻勢吻著她的頰、她的耳廓、她柔軟的唇,而後探入她的貝齒,輾轉吮吻,放肆的汲取蜜汁,彷佛要將強抑已久的思念和情意一並燎燃,企圖融化她的倔強。
七天沒踫她了,連日遏制的渴望,使他體內的如火燎原,正好她自投羅網,他一把擒住她,他的大手觸著她柔軟起伏的軀體,需索著、渴望著她。
他的教她全身酥麻,身體一陣顫栗。
她無法否認,雖然和他分房睡,卻又狠不下心對他置之不理……
她也想他、擔心他睡不好,心中懊惱夫妻間怎麼會如此疏離。
被他狂野的和儂情軟語進攻,她的倔強開始為之融化,她開始回吻,于是他轉而狂野,更加放肆糾纏她的女敕舌。
兩人擠在一張沙發上耳鬢廝磨,他的身體越漸發熱,溫暖了起來,于是,他抱著她,一個轉身,她嬌媚的身體已被他雄壯炙熱的軀體壓在下,而她嬌喘著看著眼眸灼熱、如一頭猛獸的他。
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雷漢德拉下她的睡衣,親吻著她光滑的肌膚,大手繼續在她曼妙起伏的曲線游走。「我要你……」
突地,向妤安想起那天他和藍采薇也是在書房里談笑,兩人的笑聲彷佛仍在她耳邊回蕩,刺耳得令她發顫,渾身都覺得不舒服。
「漢德……你是愛我,還是要我?」
她突然害怕自己只是一個滿足的伴侶,害怕藍采薇才是填補他精神上空虛的唯一。
「性和愛本來就是一起的,我愛你,也要你。」
「漢德,我累了……」她伸出雙手輕抵著他的胸膛。
她的一句話,瞬間澆熄了他眼中的之火,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你不信任我!」
「我是想相信你,但是……」沒有證據,她說什麼都是白搭,他會認為她是個無理任性的女人,但她何嘗願意變成這樣?
見她欲言又止,心里一定在壓抑著什麼事,于是雷漢德故意激道,「她接近我,是因為她是秘書,職責所在。」
「正因為她有了接近你的合理借口,所以你才不相信我說的話。」
他一愣。「你認為她接近我,有什麼動機?」
「這就要問她了。」
「我問過了,她只是基于捍衛上司才會對你口不擇言。」
又來了!他還是選擇相信藍采薇的話,向妤安忍不住緊皺起秀眉。「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在宴會上曾經看過有個女人跟我戴同款的項鏈嗎?」
「是啊,她到底……」雷漢德突然一頓,隨即很快的聯想到。「難道那個女人就是藍采薇?」
「沒錯!」
他墨眉一揚,努力思索著,繼而又追問︰「如果是這樣,我怎麼從來沒看她戴過那條項鏈?」
「我說話講求科學證據的,不會隨便冤枉好人。」
她在法醫界是出了名從外傷驗傷中小心求證,解開死者死因,一切公正明查,絕不是無中生有,草率破案。
「我知道了,不要再提采薇了。」雷漢德的心里有底了,但他希望話題就此打住,因為再繼續說下去,恐怕氣氛會弄僵。
只要一提到藍采薇,向妤安的情緒就像水舞一樣,起起伏伏,不定的隨之起舞,臉色也跟著一會紅,一會綠。
他不知道該高興老婆會為他吃醋,還是該氣惱自己不被她信任。
采薇?听他叫得多順口。一氣之下,向妤安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拉好睡衣,踱到書房門口,突然想到什麼,停步,頭也不回的道︰「周末我要回娘家一趟。」
「怎麼了?」氣到要回娘家嗎?
「我父親忌日。」
「好,我跟你一起去。」
他起身,跟著她走出書房,見她進入隔壁的主臥房,正要推門而入,但,喀嚓一聲,門再度被上鎖,將他阻絕在外。
站在門外的他,輕嘆一聲,唉,什麼時候,他們夫妻才能再言歸于好?他不是沒見識過女人吃醋,可是他沒想到當自己在意心愛的女人吃起醋來,他會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洗刷冤屈,讓她相信他對她絕對忠貞專一呢?
無論雷漢德怎麼想,就是想不明白,只好私下找了魏志璋和夏承澤兩個好哥兒們,一起到酒吧尋求答案。
「采薇為什麼要戴和我買給老婆同款的項鏈?」
「我想,她也很喜歡你挑的項鏈,如果她這樣做,一定是把你當崇拜的對象,也希望你送她項鏈。」魏志璋推測著。
「但我從來沒看她戴過那條項鏈,而且她又為什麼在我老婆面前這樣做?」因為他沒看過,所以從未懷疑過藍采薇有可疑的動機。
「也許是把你當偶像般仰慕,為了維護偶像才會警告你老婆,要她好好對待你。」夏承澤端著酒杯,臆測道。
「這樣的心態挺奇怪的。」雷漢德實在無法理解女人的心思。
「你一向習慣女人對你的仰慕,早就不覺得奇怪。」
雷漢德從小異性緣就特別好,每天早上到學校,抽屜里一定會有巧克力,回家時曾被女生跟蹤過,信箱里不時收到寄給他的情書,他對仰慕者的動作早就免疫了,況且他也無心和她們進一步交往。「我是盡量和她們保持距離,或者給她們軟釘子踫,從沒發生過事情。」
「我想,大嫂應該是受到刺激了吧?」魏志璋說著。
「什麼刺激?」雷漢德追問。
「法醫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大嫂那麼冷靜、沉得住氣的人,如果沒有受到刺激,也不會來找我查問事情。」
「你說我老婆找你查問事情?!」雷漢德難掩驚耗,他本來以為向妤安只對死人有興趣,沒想到私底下小動作還不少。
「是啊,因為她懷疑藍秘書對你圖謀不軌,但她不想讓你知道,我真的憋了很久,現在是看你這麼煩惱,才偷偷告訴你的。」魏志璋有些為難的道,「我看得出大嫂很是焦慮不安,她是真的很介意你是不是喜歡上藍秘書了,我想,她真的很愛你。」
雷漢德暗忖,以往她老婆確實把工作擺第一,給人一種理智冰冷的形象,但現在她會跟他吃醋、生氣、質問、冷戰、不跟他同床,情緒明顯有了波動,種種的轉變似乎都證明了她在意他、關注他。
平淡婚姻第一次加入甜蜜和酸醋的調味料,他心里反而像是沾了蜂蜜似的,甜滋滋的,能被老婆在意的感覺,真好。
但話說回來,她生氣,他心里也一樣受到委屈,被老婆懷疑外遇,他心里怎麼會好過呢?
夏承澤拍拍雷漢德的肩膀。「不過,沒有一個老婆願意被丈夫背叛,我想她心里也不好過。」
「唉,怎麼連你們也不相信我對老婆是忠誠的?」雷漢德一臉委屈。
「雖然不知道藍秘書的想法,不過雷哥私下有跟藍秘書單獨吃過飯吧?」魏志璋又問。
「那只是單純的請員工吃飯而已。」雷漢德板起臉答辯,他沒有其它想法。
「那就對了!寂寞總是令人脆弱,也許你無形中透露了寂寞,給了她一些希望而不自知啊。」夏承澤分析著。
雷漢德沉默。
他承認是自己疏忽了,他對仰慕者可以免疫,但不代表仰慕者會對他沒有感覺,這部分他也有疏失和責任,但向妤安對他有誤解,歸咎原因,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缺乏了信任和溝通
「雷哥,敬你一杯,艷福不淺。」魏志璋笑著向雷漢德舉杯。
「少挖苦我了。」
「你們夫妻要好好的談,這種事要是沒有喬好,很危險的,祝你順利。」夏承澤也勸道。
三個男人舉杯,輕踫,飲酒,雷漢德暗忖,但願他能好好的度過這一關。
雖然不確定藍采薇擁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鏈這件事是真是假,但如果真如好友所說,她對他抱持幻想和希望,那麼他的當務之急就是——杜絕她對他的幻想。
這天一早,他一進辦公室,藍采薇不但沖了一杯咖啡進來,還送上一塊精致的起司蛋糕。
「這蛋糕是?」雷漢德看著蛋糕,不解的問道。
「執行長,今天是我生日,這蛋糕是我親手做的,請你嘗嘗看。」藍采薇笑得燦爛。
「不了,我剛吃過早餐,吃不下。」他委婉推拒。
「這很好吃的,執行長,不然留到下午再吃也可以,我先冰起來。」
「你送給其它部門的同事吧。」雷漢德沉著臉,口氣稍微強硬了一點。
藍采薇微怔,暗自揣度,「你是怕夫人知道生氣嗎?只是一塊蛋糕而已……」
昨天,她在他開會時,好意幫他接手機,他制止她接他私人的手機,還說不要和他聊公事以外的話題,更不要在下班後約他吃飯,因為他每天都要去接老婆下班,保護她的安危,很明顯的,他已經在跟她劃清界限。
她實在不懂,他老婆到底哪里好?
向妤安只曉得工作,不配合他生小孩、冷落了他,和這樣的女人組織家庭根本是在浪費時間。
如果她是他的老婆,她會盡可能滿足他的需求,將重心移到家庭生活,絕對不會讓他出現寂寞或失落的情緒。
越是看到他保護老婆的疼寵和付出,她心里就會涌上一陣不悅,對他的迷戀也就越來越深。她替他感到不平,他珍惜一個不珍惜他的女人做什麼?依他的條件,值得更珍惜他的女人啊!
「執行長,我……」
「采薇,我問你,之前我請你幫我訂了一款限量項鏈給我老婆,你是不是也訂了一條給自己?」
「喔……你說那個啊!」她愣了下才反問道︰「是夫人跟你提的嗎?」
雷漢德並沒有回答,而是又問了一次,「有嗎?」
「我怎麼可能買得起一模一樣的項鏈,那天在宴會上,我戴的只是仿得很像的項鏈,是夫人看錯了。」藍采薇謊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為什麼要戴仿的?」
「我只是很喜歡執行長挑給夫人的那款項鏈,所以我才會……」
「是單純喜歡那個款式,還是喜歡我挑的?」
「就是喜歡啊。」她笑著帶過,刻意模糊答案,混淆他的臆測。
「采薇,我找你當秘書,是希望你在公事上可以幫助我,我對老婆的情感是專一的,所以你對我也不要有其它的想法。」雷漢德板起臉,嚴正申明。「今後,我們就只能有公事上的往來,公事以外的事就不要再談了。」
「執行長,你別誤解,我是敬仰你的,也只想在公事上助你一臂之力,如果造成你的困擾,真的很抱歉。」她連忙歉疚的道,但心里卻在盤算著,像他如此專一深情、充滿魅力又有自制力的男人已經絕跡了吧,這樣的極品男人,她如果只能天天仰望,多可惜啊!
「我只是希望公私要分清楚,你還年輕,認識男人的機會很多,不如我幫你介紹一下志璋,他……」
「執行長,請不要亂點鴛鴦譜。」
「為什麼?」
「我心里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雷漢德發現她回答的時候,雙眼是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不過他選擇視而不見。
「那就帶來給我看看,我可以幫你鑒定一下。」
「執行長方才才說過不要再討論私事,我還有事要忙,先出去了。」藍采薇眼中含慍的走了出去。
望著關上的門板,他陷入沉思,藍采薇確實對他有幾分仰慕,所以才會跟著買同款的項鏈,是這樣吧?那麼,妤安說的就應該不是假的,只不過他還是覺得她多慮了,盡避他和藍采薇曾有幾次私下吃飯聊天,但他們之間完全沒有曖昧,以前沒有,未來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