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鎮藩快馬疾奔,一路追蹤香衣及司命等人的行蹤,但卻只追上領著五千兵馬發兵九泉的沈南天。
見到「死而復生」的他,沈南天嚇得三魂七魄幾乎快要飛散。
雷鎮藩擒服了他,並接管他所帶領的五千兵馬。
鷹、駒、鴉三營的千夫長以為將軍已死,才在沈南天的慫恿下隨他一起發兵。如今見將軍還好端端的活著,三人跪地求饒,力表忠誠。
念他們並無謀反之心,雷鎮藩暫且不貴罰他們,並允諾三人,給予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重新部署後,他帶了十數名擅用火藥的士兵先行趕往九泉,而其它兵馬則在原地等待援兵抵達。
雖然已沒有虎徹伶身,但知道這件事情的卻只有少數幾人。雷鎮藩帶上一把尋常的刀,以厚布纏燒,必要時便有威嚇敵人之效。
他與十數名士兵帶齊裝備,喬裝成流落此地的亡命之徒。九泉向來聚集這樣的人,不足為奇,因此他們並未因此受到注意。
此對聚集在九泉所謂「璽王的兵馬」,充其量不過是一群落難的野殉,毫無紀律不說,更無忠貞可聖?要吸引這些人為自己賣命,靠的是名跟利。他想,璽王一定給了他們不少好處。
可一旦璽王這個頭兒被掐住,他的人馬也會立刻做鳥獸散。
由于璽王一向豪奢慣了,即使流放在外,仍不改其性。因此,雷鎮藩很快就找到他在九泉的落腳處。
這是一座大宅,雖然有點破,但比起此地其它建物,可是舒適許多。
宅院的守衛不少,但防護松數,大概是听聞他的死訊,懈怠了吧?
他遣十余名士兵各就預定的地點,並約在子對前一刻,同對在九泉境內放火並引爆火藥,引起騷動。之後,他只身一人替入璽王的宅中——
香衣幽幽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昏暗的房間,她手腳遭縛,嘴里也被塞了布。她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但現下的情況對她來說,相當不利。
「你醒了?」陌生男人的聲音陡地傳來。
她一驚,只見一個長相俊美,卻帶著一股邪氣的男人來到來邊。
「莫渝……」他笑視著她,臉上帶著一抹令人看了不覺寒顫的笑。
見她一臉從沒見過他的表情,他挑了挑眉,「司命說,你自稱是個叫香衣的女人,你是真失憶,還是……!
香衣猜出他的身分。他不是別人,應該就是司命口中覬覦莫渝的璽王。看來,她已經身在九泉,而且正在璽王的宅子里。
「你知道嗎?」朱成霄端起她的臉,「本王不在手你是莫渝還是香衣,待我的軍隊攻破凜泉城,我就命素浪對你施以惑術,到時候不管你是誰,都只是一個愛我的女人。」
聞言,香衣激動的掙扎了起來。
「哈哈哈!」他猖狂大笑,欺近她,欲一親芳澤。
她閃躲著,但因為手腳遭到抽綁,行動受阻。
突然,外頭傳來聲音,「璽王!」
「嘖!」朱成霄不耐的吟了一聲,「進來。」
門打開,一名灰衣男子站在門口,「璽王,外、外面失火了……!
「這種事何必來通知我,快叫……」話未說競,那灰衣男子已被瑞進房里,發出哀號。
香衣假冒莫渝與司命等人同行,雷鎮藩一路行來未追蹤到他們的足跡,他想,他們應該已經抵達九泉。
既然六絕門的門徒是璽王的人,一定落腳在它子里。
幸好九泉物資缺乏,這宅子一入了夜便昏昏暗暗,方便他隱身其中,盼能盡快找到香衣,並將她帶離此地。
鷹、駒、璐三營在凌晨便會抵達九泉,而由李鵬樹及宋遠驥等人領軍的龍、虎及麒三營,也將在天亮後陸續趕到。
雖然他獨闖敵營十分冒險,但只要援軍一到便無虞。
突然,外頭有人嚷了起來——「失火了、失火了!」
「哎呀……怎麼西邊也冒火了?」他們嚷著的同時,隱約可听見爆炸聲響。
雷鎮藩知道,那是他的士兵所為。
這時,有個灰衣男子急急忙忙奔過去。
雷鎮藩從暗處審出,一把勾住他,並以小刀抵住他的腰後。
「你……你是誰?」灰衣男子驚惶的問。
「有位姑娘跟著六絕門的人一起,她在哪里?」
「她……你是說……」
「別羅唆,快帶我去。」
「好……好,你別殺我呀。」
「你不耍花樣,就饒你一命。」灰衣男子立刻乖乖領路,帶著他來到一間房門前。
「璽王。」听灰衣男子喊的是璽王,雷鎮藩整個火氣全上來。
香衣跟他在一起?難道她的身分已被識破?那麼……
「嘖!進來。」里面傳來朱成霄不耐的聲音。
灰衣男子不確定的推開了門,「璽王,外、外面失火了……」
「這種事何必來通知我,快叫……」
未待他將話說完,雷鎮藩一腳瑞翻了灰衣男子,一個箭步沖進房內,反手關上房門,以防有人跑去來援。
「你、你是誰?」朱成霄瞪著喬裝成落魄游俠的闖入者。
「璽王不記得我了嗎?」他摘下帽兜,露出臉來。
朱成霄看見他的臉孔,大驚失色,「雷鎮藩?」
而在此時,行動受到控制的香衣也已看見他,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他。
他不是已經誤食毒草死了嗎?為何此時出現在九泉?
很快驚覺到他所為何來,朱成霄一個箭步欺近香衣,一把扣住她脆弱的咽喉。
「雷鎮藩,你要她?」
「快放了她!」他怒目迸射出仿佛能致死的銳芒。
朱成霄取出塞在她口中的布,好讓她能發出聲音擾亂雷鎮藩的思緒。
「將軍,你……你還活著?」香衣流下欣喜的眼淚。
但一想到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莫渝」,不禁有點悵然。
「香衣,我還活著。」雷鎮藩凝視著她,「我來帶你回去。」
她驚覺到他這次是叫她「香衣」,而不是香衣姑娘。
「雷鎮藩,怎麼你也看上了毒狐狸莫渝?」朱成霄冷哼一笑。
「她不是毒狐狸。」他直視著璽王,「她是我的女人——香衣。」
聞言,她一震,驚疑的看著雷鎮藩。
「香衣,我都知道了。」他給了她一記了然的微笑,「你以另一種方式及形態活在毒狐狸的身體里。」
知道他終于認出自己,她激動不已,「鎮藩哥……啊!」
話未竟,朱成霄用力一掐,令她痛苦難言。
雷鎮藩那雙耽晌般的虎目怒視著他,咬牙切擊道︰「你快放了她。」
「我是笨蛋嗎?」他冷哼,「我若放了她,你會放過我?」
「你若放了她,我答應會將你交到皇上手里。」雷鎮藩沉聲說︰「若不,我便在這兒殺了你。」
朱成霄眉梢一揚,傲慢張狂得很,「殺我?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呢!」
沒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依稀替見雷鎮藩的手臂振了一下,就看見原先在他手中的小刀已筆直的擂在朱成霄的肩頸部,身子一顫,咚地倒下。他瞪著雙眼,表情驚恐,鮮血直流的模樣,讓香衣嚇壞了。
雷鎮藩一個箭步上前,將綁住她手腳的繩子解開。
「鎮、鎮藩哥?」她半信半疑的輕踫他的臉,「你是真的嗎?」
他抓住她的手,難掩激動的情緒,「我是真的,是真的。」
香衣凝視著他,淚水奪眶而出。
「你這個傻丫頭,為什麼不與我相認?為什麼讓自己陷入如此險境?」
「鎮藩哥,我……我怕你不要這樣的香衣……」
「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都是香衣,你太小看我對你的感情了。」
看著他,既激動又欣慰的她,再也說不出話來。「跟著我,我帶你出去。」
此時,宅子里外正因為客處同時發生火災而亂成一團。
大家逃的逃、審的竄,根本沒人發現正準備逃出宅子的雷鎮藩及香衣。
突然,一道黑影自兩人身後竄出,一把抓住————
「啊!」香衣一驚,松開了他的手。
雷鎮藩轉身,就見一個女人正扣著她的脖子。
「英雕難過美人關,真想不到堂堂虎嘯將軍竟為了我師姊獨闖這龍潭虎穴。」扣住香衣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嫉妒著莫渝的素浪。
「這里不是龍潭虎穴,只是個蛇鼠窩。」他目光一凜,直視著她。「她也不是你師姊,而是我的香衣。」
「你的香衣?」她笑了起來,「真是感人啊,懷靜說她已經不是莫渝,而是借尸還魂的香衣,看來不假。」
「你是六絕門的素浪吧?」六絕門六名嫡傳弟子中只有兩名女性,扣除莫渝,就剩下植使惑術的素浪了。
「正是本姑娘。」
雷鎮藩手按住腰間的刀,刻意做了準備出鞘的假動作。
見狀,她神情一凝,「是虎徹?」
「我不想傷人。」他語氣平靜,「只要你把香衣還給我。」
素浪蹙眉,「你知道嗎?我根本不在手這個女人,她是我素浪在這世上最討厭的女人。」
聞言,雷鎮藩沉聲解釋,「她不是毒狐狸。」
「我希望她死了,但居然有人利用她的身體活過來……」她冷然一笑,「光是想到有著這張臉孔的女人選活在世上,我就覺得生氣。」
「素浪,放了她,不然我就殺了你!」
她陰陰一笑,突然從腰間模出一顆黑色藥丸,掐住香衣的下巴,快速的塞迸張開的嘴里。香衣在她的控制下吞服藥丸,露出驚惶痛苦的神情。
「素浪!」雷鎮藩怒喝,「你讓她吃了什麼?」
「七日絕魂丹。這是毒狐狸莫渝用過最慈悲的一種毒物。」
「什麼?」
「她不會立刻死去,而是漸漸死去。」素浪咭咭怪笑,像是個異常的瘋子般,「它唯一的解藥已被我吃了,你休想醫治她,接下來……你就好好把握這最後七天的時間吧。」說罷,她將香衣推向了他,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