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白首關 第10章(2)

服下虎徹僅剩的一截脊骨所磨制的粉末後,香衣不再咳血。三日後,她漸漸恢復體力,也能下床。

鐵麒麟來到房中探視她,對她完全不同以往的容貌感到訝異。

于是,雷鎮藩將這些年來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這真是……」他瞪大眼楮,一臉難以置信,「我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香衣眼里滿是感激,「鐵爺,這都要感謝你,謝謝你送給鎮藩哥那樣的神刀,才能讓我還魂續命。」

鐵麒麟爽朗一笑,「不,這跟虎徹無關,而是老弟對你的愛感動了天上那些家伙。」

听他將老天爺及其它神靈稱為「天上那些家伙」,她很是驚訝。但她知道,他沒有任何不敬之意。

這時,慶禎來到門外。

「香衣姑娘……」見屋里坐著雷鎮藩跟鐵麒麟,他微頓,「我方便進去嗎?」

雷鎮藩對他招了招手,他走了進來,抓了把凳子在床邊坐下。

「香衣姑娘的氣色好多了。」

「托王爺的福,民女真的好多了。」

想起自已之前對她真的很不發善,慶禎有點歉疚心虛,「那個……香衣姑娘,你叫我慶禎便行了。」

「是啊。」雷鎮藩用力揉揉他的頭,「這小子不過二十,叫你一聲姊姊都不為過。」

「這怎麼行?王爺可是當今皇上的十四弟,而我……」

「你也不是普通人啊。」雷鎮藩愛憐的看著她,提醒道︰「你就快要成為虎嘯將軍的夫人了。」

香衣羞怯的替了他一眼。

「瞧,我這未來弟妹害羞了。」鐵麒麟調侃。

「鐵爺,怎麼連你都欺負我呢。」她白暫的臉上頓時飛來兩朵紅霞。

「對了,」雷鎮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疑惑的看著慶禎,「你哪條筋不對,居然沒穿女人的衣服了?」

他靦腆支吾道︰「我……我立了誓。」

「立誓?」

「因為我之前對香衣姊姊實在太壞了,非常過意不去,所以我發誓,只要她能活過來,我便不再做女人打扮。」

她很是驚訝,「王爺,你……香衣何德何能,居然能……」

「沒力法呀。」慶禎面紅耳赤,「看見你們那種生死相許的樣子,我……我感動嘛。」

「慶禎,你這小子……」雷鎮藩既感動又激動的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好兄弟!」

「王爺,香衣謝謝你了。」她注視著他,眼里蓄著感謝的淚水。

慶禎難為情的抓抓頭,「沒什麼啦。」

「弟妹,」鐵麒麟真誠的看著她,「你真是好福氣啊,有這麼多人祝福你、看顧著你。」

她領首,唇抿笑花,「是呀,香衣由衷感激。」幸福之淚眨眼滑下。

數日後,皇上從京城輕裝簡從,秘密趕至北境。

因听聞雷鎮藩中毒身亡的惡耗後,他便立刻出宮。但半途,又接獲密探局的消息,說雷鎮藩親征九泉,平定內亂。如此混亂的訊息,搞得他都頭疼了。

當他一到將軍府,雷鎮藩便立刻在聚賢齋里向他享報此次發兵九泉之事。

「所以說,我皇兄已經……」听聞璽王已死在他刀下,朱成晉臉上難掩遺憾。

「末將植自作主,請皇上責罰。」

「免了。」他慨然一嘆,「也許我該感謝你。」

雷鎮藩不解,「皇上?」

「你做了我沒有勇氣做的事情。我給過皇兄機會,但他……罷了。」

「但是末將……」

「你平定亂事,阻止我皇兄的兵馬進犯,就算真有什麼錯,也已功過相抵。」他話鋒一轉,「對了,慶禎呢?」

「他陪香衣到清淨庵拜佛,應該快回來了。」

「香衣?」朱成晉眉心一擰,「你說的香衣是那個已經……死了的香衣?」

「正是。」他神秘的一笑。

皇上大驚。當年雷鎮藩請求回到天麓城並鎮守南境,為的就是一個名叫香衣的女子。後來听說她死了,雷鎮藩也突然辭去官職,浪跡天涯,行蹤成謎。

他可是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他,並好說歹說的拜托他到北境來接掌兵符,現在他卻說那香衣還活著,而且跟慶禎一起上山禮佛?

「雷鎮藩,朕讓你給弄糊涂了。」他蹙起眉頭,困惑不解。

「此事說來話長,末將……」

話未說完,外頭傳來慶禎的聲音。「皇兄來了?真的?」

不一會兒,慶禎像只瑞賭跳跳的兔子般跑了進來,興奮地大叫,「皇兄,真是你來了?」

站在皇上身後的禁衛軍教頭蕭競恭謹地喚道︰「王爺。」

「蕭競,你也來啦?」

「慶禎,你……」朱成晉上下打量著男裝打扮的他,「你穿男裝了?」

「可不是嗎?」他挑眉一笑。

「雷鎮藩,」皇上感動極了,「朕就知道把他交給你是對的。」

「皇上誤會了,這不是末將的功勞。」雷鎮藩坦言。

「不是你?那是……」

「是香衣。慶禎是為了香衣,才決定從此不再做女人打扮。」

「咦?」朱成晉滿臉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這對,落後慶禎一段路的香衣來到聚賢齋的門前,恭謹一欠,「民女香衣叩見皇上。」

而當她抬起頭,皇上及蕭競見了地的容貌後,都是一驚。皇上原以為雷鎮藩的香衣是個小家碧玉的姑娘,不科她如此美艷絕倫。而蕭競吃驚的是——

「毒狐狸?你是六絕門的毒狐狸莫渝?!」

「六絕門?!朱成晉大驚,「那不是……雷鎮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氣定神閑的回答,「皇上,您看她是毒狐狸,但她並不是毒狐狸。」

「你在說什麼?」雷鎮藩一笑,娓娓道來。

在听完他的詳述及慶禎的補充說明後,皇上與蕭競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瞪大眼楮,懷疑的看著端坐在他們面前的香衣。

「事情就是這樣……」雷鎮藩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次說清,「她已不是毒狐狸,而是末將當年以虎徹換來的香衣。」

「雷鎮藩,你……」朱成晉狐疑的盯著他,「你不是在跟朕開玩笑吧?」

「不是。」

「也不是在耍弄朕?」

「不敢。」

「所以說……」他半信半疑的又打量了香衣,「你真是香衣還魂?」

他真的很不想大驚小敝,可這真的太不可思議……喔不,簡直是怪力亂神。

「我如何相信你不是毒狐狸而是香衣呢?」他用一種審視的、質疑的目光盯著她,「要是你只是假裝香衣還魂,但其實……」

「皇上多疑了,她真的是香衣。」雷鎮藩無奈一笑,「末將不會連自己愛的女人都認不得。」

朱成晉白了他一記,「那可不見得,愛會讓人盲目。」

「皇上要怎樣才肯相信她是香衣呢?」

苦惱地皺眉,「你例是考倒朕了,朕又不識那香衣姑娘。」

雷鎮藩一嘆,「看來,只有一個方法了。」

「什麼方法?快說。」朱成晉迫不及待地催促。

「請皇上準末將辭官吧。」

「什麼?」他難掩激動地問︰「你在說什麼辭官?」

雷鎮藩助他奪回政權,又為他戍守北疆,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失去一員大將。

他已準他辭過一次官,絕不能再有第二次。

「不準。」皇上氣怒的瞪著他,「這跟她是不是香衣有何相千?」

雷鎮藩一笑,「皇上因為擔心我這個愛將的人身安危,而懷疑她的真偽,那麼只要末將辭官,皇上就無須為我擔憂了。」

「你……」皇上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這是在要脅朕嗎?」

「縱使老天給我雷鎮藩八顆膽,末將也不敢威脅皇上。」他態度仍從容不迫。

「你……你真是……你是認真的?」

「皇兄,你可不要懷疑他。」慶禎在一旁搭話佐證,「我見識過他對香衣姊姊的愛。」

「雷鎮藩,你當真……」迎上他平靜卻又堅毅的眸子,朱成晉心頭一撼。「你真要辭官?」

「若是必要的話。」說著,他屈膝跪下,「請皇上成全。」

香衣見狀,立刻也跪在皇上跟前,「不,皇上,香衣願意離開鎮藩哥。」

「香衣?」聞言,雷鎮藩驚疑的看著她,「你在說什麼?」

「鎮藩哥,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多麼的真切,但人盡其才,你該為百姓做更多的事……」她臉上帶著微笑,眼底卻盈滿淚水,「我會回到清淨庵,我……我不會離你太遠。」

「不行!」雷鎮藩想都沒想的否決,「我絕不會讓你再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只是……」

「真是……」朱成晉皺起眉頭,沉聲道︰「你們都不要說了。」

兩人互視一眼,然後疑惑的看著皇上。

他神侍凝肅又懊惱的看看愛將,再看看香衣,接著一記長嘆。「我信你,行了吧?朕信她是香衣。而你……不準再提辭官之事。」

雷鎮藩欣喜道︰「鎮藩終此一生為皇上效命!」

方才在眼眶里打滾的那些淚水,此時已自香衣眼里涌出。「民女香衣……謝主隆恩,皇上的恩情,香衣無以回報。」

看著容貌艷麗的她,卻有著一雙澄澈純潔的眼眸,朱成晉一直板著的臉上有了一絲淺淺笑意。「你不必回報朕什麼,倒是……好好照顧朕的愛將吧。」

香衣抬起淚濕的眼,羞澀一笑,「民女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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